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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
乙酉十二月十三日 張丈學聖來訪 余問郭巨埋子事義理何如 曰 不可謂不孝 而是巨之無識處也 是以 朱子編小學不收焉 又曰 近者 漸覺古人之難也 酌量其處事 則非平人所易辨者甚多 如王子敬家盜入 子敬徐曰 靑氊吾家舊物 不可持去 此雖小事 不亦難乎 且覺人容受人言 是進處也 以舜之大聖 好察邇言 子曰 三人行 必有我師 嘗愛李左車 亡國之大夫也 以韓信之智勇 能虛心師事之 亦難矣 余前有堅守己見之病 今則洒然務受人言耳 余曰 此雖甚好 然不可不明胸中之涇渭 從其善處而已 張丈曰 極是極是 余問邵康節稱張留侯，狄梁公 以能成天下 不失其正 栗谷則深譏梁公之事女主 烏在其不失其正乎 張丈曰 天地間無窮者義理 以康節之知識 有此論未可知也 退溪論許衡 爲世道出仕 栗谷則曰 雖非失節 亦是失身 尤菴則稱之以老酋 而謂可黜從享 以三大賢 義理各異 豈可容易言乎 然栗谷言儘好矣 余問曰 昔韓魏公帳中 刺客入 請得諫議首 魏公延頸欲受刃 盜若下手 則將奈何 張丈曰 半夜無人 刺客忽來 到此地頭 其受害間不容髮 故魏公非但觀其意而延頸 然亦卓乎不及處乎 余曰 芣苡章甚無味 何也 張丈曰 儘無味 然靜想 其家室和平 父父子子夫夫婦婦 其婦人自然無事 出采芣苡 或掇或捋 或貯于衣 或扱其衽 其氣象不亦好乎 大抵經書 無味中有味 余昔讀經書 語皆難澁 冷淡太無味 如嚼蠟也 今則不然 開卷欣然細嚼之 其味無竆矣 余曰 其謂手舞足蹈乎 曰 余何敢至此境乎 但始覺無味中有味而已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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