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건빵이랑 놀자
農巖集序[金昌翕] 我仲氏農巖先生旣沒之踰年 門人金時佐等 裒輯其遺文 略有刊汰編次 爲三十餘卷 將以印行于世 謂昌翕合有一語 以著卷尾 嗚呼 先生之蘊 其高大遠密 匪斯集可盡 若余鹵莽 於斯集猶未之究 其何以有所發揮哉 然竊念在昆季中 論其齒比而周旋者廣 則惟昌翕爲然 粤自左提右挈 以至長大且老 其間同案而連業 若藏修之爲某所 呻佔之爲某書 旣皆歷歷矣 亦其追踵步驟 從淺入深 穿歷乎文苑理藪者 終始覩其難窮 則以是爲述 其亦可乎 先生生而朗悟 慧解絶倫 甫踰髫齔 已能潛心竹素 忘寢與食 家人或失所在 搜得於几閣僻奧 則兀然手一編也 出而端坐 咿唔之聲 若裂金石 其高下往復 妙有韻折 婦孺聳聽 以當韶匀 其中進士 未弱冠也 是時 朝野淸平 門戶華赫 先生之意 若將乘運高蹈 大鋪鴻藻 以應一世黼黻笙簧之需 優優乎沛有餘地 吾則以淵,雲華國之業 擬先生也 及至乙卯以後 世途與家運 日入於艱..
58. 월사와 상촌의 문학관을 비교하다 月沙ㆍ象村, 同時齊名. 前後論者, 互有軒輊, 當時文苑之論, 頗以象村爲勝, 觀谿谷所序二公文集, 可見也. 至近世尤翁, 始以月沙爲勝. 蓋象村視古修辭, 藻飾之功多; 月沙隨意抒寫, 紆餘之致勝. 尙辭者右象村, 主理者取月沙, 固各有所見也. 해석 月沙ㆍ象村, 同時齊名. 월사와 상촌은 동시에 명성이 나란했다. 前後論者, 互有軒輊, 當時文苑之論, 頗以象村爲勝, 觀谿谷所序二公文集, 可見也. 전후에 논하는 사람들이 상호간에 우열이 있다고 했지만 당시의 문단의 논평은 매우 상촌이 낫다고 여겼으니 장유가 지은 「월사집서(月沙集序)」와 「상촌집서(象村集序)」를 보면 볼 수가 있다. 至近世尤翁, 始以月沙爲勝, 蓋象村視古修辭, 藻飾之功多; 月沙隨意抒寫, 紆餘之致勝. 근세 우옹(尤翁)에 이르러서야..
57. 계곡에 미치지 못한 택당의 문장과 특징 澤堂文太密塞, 文字外, 不見有餘地, 此不及谿谷處. 然如疏箚論事之文, 精覈切深, 不似谿谷平泛, 無激發處. 해석 澤堂文太密塞, 文字外, 不見有餘地, 此不及谿谷處. 택당의 글은 매우 빽빽하고도 막혀 문자 외에선 여지가 있음이 보이지 않으니 이것은 계곡의 문장엔 미치지 못한다. 然如疏箚論事之文, 精覈切深, 不似谿谷平泛, 無激發處. 그러나 소차(疏箚)【疏箚: 예전에, 간단한 서식으로 된 상소문을 이르던 말】와 논사(論事)의 문장 같은 경우는 정밀하며 꽉차고 간절하며 심오하지만 택당의 평범함과 같진 않아 격발하는 곳이 없다. 인용 목차 / 전문 저자 / 지도 앞 글 / 뒷 글 2008 공청회
농암잡지(農巖雜識) 김창협(金昌協) 序農巖集序 1 2 3 4 5 6碑誌文에 ‘易簀’이란 단어를 써선 안 되는 이유18년 B형 3번7 8 9 10 11 12 13 14 15 16 17 18 19 20 21 22 23 24복고파가 모방만을 할 수밖에 없었던 이유 25 26 27 28 29 30목릉 이전의 시엔 宋風의 시로 一家를 이루었다 31목릉성세 이후로 복고풍으로 모든 시가 비슷해지다복고파가 문단와 시풍32 33 34 35 36 37 38 39 40 41 42 43 44 45 46 47 48 49 50 51 52 53 54 55 56 57계곡에 미치지 못한 택당의 문장과 특징 58월사와 상촌의 문학관을 비교하다 59 60 61 62 63복고파인 정두경을 비판하다 64 65 66 67 68 69 70 71..
142. 譬如長鬣人 不以長爲苦 一朝或人問 每睡安所措 歸來被上下 一夜著無處 展轉遂達晨 意欲盡鑷去 右東坡書焦山綸長老壁詩也 嘗見小說 宋某人髥長 仁宗偶問卿睡時以髥置被上乎 置被底乎 其人不能對 及歸 置諸被上被底 皆不安 遂終夜不眠 坡蓋用此事 而註欠引之 小說不記何書 當更考 某人 疑蔡君謨
141 論退之一款 當是程子語 固無可疑 而論事錄序 則恐出於同甫 聊識之 以俟知言者質焉 程子曰 韓愈亦近世豪傑之士 如原道中言語 雖有疵病云云
140 三先生論事錄序 載於朱子大全 而陳同甫集中 亦有之 又二程全書論韓退之一款 亦見東坡集 朱,陳,程,蘇 其道何翅燕越 而文字相混如此 後之人 亦無以辨別 以此知古人文集 竄入他文者甚多也
139 明末文士 開口弄筆 動談禪理 其實皆浮浪無根 於禪亦何嘗有得 今讀中郞集 一邊說禪談佛 一邊耽酒戀色 此如屠沽兒誦經 直是可笑 然釋氏本認欲作理 故世之樂放縱而惡拘檢者 皆託此以爲窠窟 亦其勢然耳 明時學者 自餘姚而流爲旴江一派 其說益猖狂 無復忌憚 所謂儒學者 蓋已如此 文士固不足道也 以下 未詳何年所錄
138 李牧子汩 汩子左車 左車十世孫膺 其後至唐 又有棲筠吉甫德裕 見南豐集李迂墓誌 牧名將也 而其孫又有左車 誠是奇事 左車自爲陳餘畫策韓信師事外 更不見於史 而其後世蕃衍舃奕 如元禮文饒者相望而出 尤可奇也
137 歐文杜祁公劉原父誌 丁元珍表 敍事尤錯綜變化 須細繹之 方見其履歷次序
136. 歐文碑誌敍事 一用屬辭比事之法 不但以年月先後爲次序 如王文正碑書拜平章事後 卽言其爲相 務行古事云云 次言在相位十餘年云云 而結之以至今稱爲賢宰相 以總其大槩 其下又分敍三段 其一用人薦士 其一簡默能斷 其一善解主怒 辨理人罪 每段各有數事以實之 其作相事業 便了然如指諸掌 若如後人敍事 但用年月爲次 則此等事 後先錯出 無以領其要矣 歐公敍事 大抵本太史公 熟觀史記諸傳 可見其所自來
135 歐文王文正碑 專敍相業 胡安定表 專敍師道 梅聖兪誌 專敍詩學 他事行皆略之 其敍事有體 要如此 王文正碑 自爲進士至翰林學士 所敍廑二百言 而其敍入相以後 幾千餘言 中間自翰林學士 歷樞密院爲參知政事處 先書其爲人大略 以見相品 又引錢若水語 以證相器 又書眞宗與若水問答語 以見大用之兆 然後方書其拜相事 此等具有至法
134 夔不能以文辭鳴一段 極好笑 蓋天則假夔以鳴 而夔不能自鳴 又自假於韶樂以鳴也 又字自字 當著眼 此固退之簸弄近戲劇處 而益見禹,皐陶以下鳴者 皆天之所假鳴而非自爲也
133 人之於言也 其於人也二句 驟看之 雖相似 而實則不同 上句 主乎人而言也 下句 主乎天而言也 蓋詳此序 首言物之鳴 次言人之鳴 次言天之鳴 物則只自鳴而已 人則不惟自鳴 而又能假於物以鳴如八音 是也 天則不能自鳴 而只假於物與人以鳴 其在物則鳥雷蟲風 天之所假以鳴四時者也 自皐,禹以至翺,籍 天之所假以鳴於歷代者也 人之於言也 亦然 言不獨物不得其平則鳴 人亦不得其平而後鳴也 其於人也 亦然 言天不獨於物 擇其善鳴者而假之鳴 其於人也 亦擇其善鳴者而假之鳴也 詳此則凡下文所列歷代之善鳴者 皆天之所假以鳴者耳 中間用數箇天字 其意尤明 如云天將以夫子爲木鐸 如云將天醜其德而莫之顧 如云天將和其聲 使鳴國家之盛云云 而結之以三子者之命 則懸乎天矣 此皆以天爲主 而人特爲其所使耳
132 韓文送孟東野序 物不得其平一句 古人或疑其有病 蓋以下文皐夔伊周 不可謂不平之鳴耳 不知退之所云不平者 只是有感觸之謂 七情之發皆是 非獨悲憂怨憤感慨抑鬱乃爲不平也
131 南豐與王深甫論揚雄事 其說種種乖舛 以彼之識 當不至此 只爲合下看得揚雄太重 以爲孟子後一人 失身之事 宜非其所爲 故從而爲之辭如此 蓋意中纔有所偏 便礙却正知見
130 東坡正統論 其說最不可易 朱先生綱目正統意 正如此 此意本自簡易 後之爲正統說者 皆推之太過 要是强生事耳
129 戰國策序 法者所以適變也 不必盡同 道者所以立本也 不可不一 說得爲治之義極簡當 雖聖賢 無以易之
128 列女傳序 世皆知文王之所以興 能得內助 而不知其所以然者 蓋本於文王之躬化 此義極善 從來論者 未能及此 朱子詩序辨中 旣明著其說 而集傳周南篇後所論 亦此意也
127 南豐宜黃縣學記 精深周匝 其於先王學校之意 直是說得出 漢唐以來 諸儒都無此見識議論
126 經傳以外 惟史漢尙堪多讀 其餘雖韓歐文 亦不耐數十讀 唯曾文最耐多讀 以其質厚而致深爾 南豐戰國策序 列女傳序 議論尤極純正 行文又典雅近西漢 最宜多讀 曾文似荀卿 蘇文似孟子 蓋荀文豐博有委致 孟文簡直有鋒銳 二子之於文 亦然 坡固嘗學孟子 而南豐不聞其學荀卿 要之皆才相近耳
125 峴山亭 本爲叔子作 而歐公作記 却並元凱一滾說去 其間歸重叔子處 不過一兩句 便有一髮引千匀之力 而筆勢便捷活動 如蜻蜓點水 絶不粘滯 大都一篇之內 或開或合 一拈一放 皆有意思 而不見痕跡 非老筆入化 無以及此
124 以國風離騷之旨爲文章 唯歐公爲然 或曰 如豐樂亭峴山亭記之類 是否 曰 近之 然不獨此也 他文大抵皆然 觀其反復詠歎處 卽是
123 韓文鼓舞 讀之使人氣作 歐文詠歎 讀之使人心醉 以下丁亥所錄
122 類說 又云杜詩憶弟看雲白日眠 按雲麓漫抄曰 梁瑄不歸 弟璟每見東南白雲 卽立望慘然 詩意蓋用此也 竊詳此語 亦似出蘇註 而今云雲麓漫抄 豈非漫抄者 亦取諸蘇註而不察其爲妄耶 其輾轉承訛 尤可笑也 後考杜集此語 果出蘇註 而見每望東南雲下 漫抄蓋本此也 芝峯見其切於憶弟看雲句引之 而未知其本屬贗說也
121 杜詩蘇註之贗 朱子旣明言之 而文獻通考陳氏說及皇明楊升菴,錢牧齋集 亦有所論矣 註中所引古人事跡說話 全是杜撰 明者只一見 便自了然 初不待考證而知其妄也 然後來爲類書者 往往不察 或反引以爲故實 誠可笑也 余嘗與舍弟輩 觀事文類聚 及他類書所引故實 有可疑者 輒認之曰 此必杜詩蘇註語也 就檢之果然 蓋其語氣 不難辨也 今見芝峰類說 有云杜詩家書抵萬金 按梁王筠 久在沙場 一日得家書 曰抵得萬金 詩語全用此也 又云知章騎馬似乘船 按晉阮咸醉騎馬欹傾 人指而笑曰 箇老子騎馬 如乘船行波浪中 蓋用此意 又云李白詩爲問如何太瘦生 摠爲從前作詩苦 按崔浩愛吟詠 一日病起 友人曰 子非病 乃苦詩瘦 蓋用此也 竊詳此三語 似皆出蘇註 當檢 但芝峰引此三語 皆有按字 豈別自有所考耶 若只見於蘇註 則不當自爲考證語如此也
120. 歐集 有徐無黨焦千之所作胥楊二夫人銘 蓋公遭母鄭夫人喪 將以二夫人祔葬 以方在制 故命二門人代爲銘 而實公作也 觀其文辭體制 可見 二銘皆佳甚 而茅鹿門不以入於八大家文鈔 豈未詳其爲公作耶
119 歐陽公集 有梅聖兪詩集序 詳其語意 蓋是聖兪在時作也 如云年今五十 又云不知其窮之久而將老 其非作於聖兪沒後者明矣 其末 乃有後十五年 聖兪以疾卒之語 蓋公初因謝景初所編集 爲作序如前 而聖兪沒後 更爲編定其全稿 却就前序 添足此數語耳 前後合爲一篇 雖屬可疑 細考要當如此 又考公與聖兪書云 詩序謹如命附去 蓋述大手作者之美 雖爲言不知稱意否 此亦當指此序也 偶看歐集 書之
118 歐集吉州學記 有二本 不但句字多所增損 章段先後 亦頗移易 一是石本 一是昇平時印本 而石本載居士集 印本載外集 石本字數頗減 文尤簡暢 當是後來修改者 世言歐公作文 雖尺牘 亦多追後修改 其不苟於述作如此 此記亦其一證 試將二本 比對稱量 亦可窺其詳略去取之意 料簡刮摩之功 周益公序 據舊鑑新 因悟爲文之法者 正謂是耳 以下乙酉所錄
117 范集有讀揚子雲傳詩云 蠅聲紫色欺昏童 義士遠引如冥鴻 胡爲顚眩尙執戟 美新屈首稱臣雄 岷山沃野蹲鴟大 拓落不歸良已過 近危竟似井眉甁 虛作反騷嗤楚些 詭情懷祿遭嘲評 但用筆墨垂聲名 朱子以前譏斥揚雄 未有如此詩之痛切者 其視王曾諸人左袒子雲 護掩臣莽之罪 所見遠矣
116 范蘭溪心箴 朱子亟稱之 取載於孟子集註 每讀之 恨不詳其人物出處 近從玉堂 借得宋詩鈔觀之 范詩亦在其中 篇首略敍其本末云 浚字茂明 婺之蘭江人 紹興中 擧賢良方正 昆弟多居膴仕 竟以秦檜當國 抗節不起 隱於香溪 因稱香溪先生 著書明道 多本於經學 據此則其人品 固不凡矣
115. 南尙書二星謫白川時 鄭維岳貽書 言吾叔今年運氣不佳 願勿過飮 蓋鄭卽公族姪而解談命 故以此勖之也 公不答書 只於牘背題四韻詩以還之 其一聯云 萬事懶從詹尹卜 一生長恨楚臣醒 警切可喜 甲申三月廿三日 聞諸李養叔
114 子瞻詩 山人若問今何似 猶向燈前作細字 放翁詩 自知賦得窮儒分 五十燈前見細書 余今年五十四 衰疾已甚 老形皆具 獨眼力不減少日 燈下尙能讀細字書 於二公所云 自謂近之 放翁詩 尤覺有味
113 邢敦夫不獨文譽高一時 其人物 亦大爲諸公所重 魯直嘗有十絶 歷述元祐諸公事 其一云 魯中狂士邢尙書 本意扶日上天衢 敦夫若在鐫此老 不令平地生崎嶇 其期許之意 可知矣 以下甲申所錄
112 退之爲文 務去陳言 陳言 非專指俗下庸常語也 凡經古人所已道者皆是 如左國班馬之文 雖則瑰奇 一或襲用 皆陳言耳 今讀韓集累百篇 無一語襲用古人成句 如平淮西碑 專法尙書 而無一尙書中語 董晉行狀 規模左傳 而無一左傳中語 張中丞傳後敍 酷類馬史 而無一馬史中語 眞卓識也 明文如李于鱗 專取古人句字 屬綴成文 其陋甚矣 元美亦嘗議此病 而觀其自爲 亦不免此 碑誌敍事 類皆襲用馬班句語 篇篇複出 入眼皆陳 凡退之之所務去 方且極力爲之 而自謂高出唐宋 何也
111 天下事 須先辨眞贗虛實 而後可論工拙精粗 文章亦然 如大明王李輩 力爲古文 蹈藉唐宋 驟視之 非不高奇 而徐而繹之 皆假竊形似之言耳 此乃文之贗者也
110 韓本尙書左氏之法 歐得風騷太史之旨 王碑 體多近歐 語時類韓
韓碑多直敍 歐碑多錯綜 韓體謹嚴 其奇在於句字陶鑄 歐語雅馴 其奇在於篇章變化 韓格正而力大 歐調逸而機圓
108 又語類 因說胡珵,德輝所著文字 問德輝何如人 曰 先友也 晉陵人 曾從龜山游 趙忠簡公當國 與張嵲巨山同爲史官 及趙公去位 張魏公獨相 以爲元祐未必全是 煕豐未必全非 遂擢何掄仲,李似表二人爲史官 胡張所修史 皆標出欲改之 胡,張遂求去 及忠簡再入相 遂去何,李用胡,張爲史官 書奏上 據此 亦見二黨之爭 至南渡猶未已
107 朱子語類 高宗初立時 猶未知辨別元祐煕豐之黨 故用汪,黃 不成人才 汪,黃又小人中之最下者 及趙丞相居位 方稍能辨別 亦緣孟皇后居中 力與高宗說得透了 高宗又喜看蘇,黃輩文字 故一朝覺悟而自惡之 而君子小人之黨始明 余見近世主調停之論者 每謂我國朋黨 已歷累世 殆近百餘年 非如前代一時分黨之比 聞見積習 難遽變改 在今雖不無邪正之分 黜陟用舍 不宜偏著一邊 曾不知煕豐元祐之黨 汔于南渡猶未已 朱子之論 未嘗不以辨別爲是 觀此條所論 可見矣 蓋曰無邪正則已 苟其有邪正 則豈得以源委之遠 而不別其薰蕕氷炭乎
106 山谷司馬溫公挽 毀譽蓋棺了 于今名實尊 註 言人死則毀譽亦隨而泯 獨公死後其名尤重 按此謂人之毀譽 至死乃大定 故公死而名實益尊重也 註說 恐未是
105 山谷和邢敦夫秋懷詩 西風壯夫淚 多爲程顥滴 蓋惜之也 山谷 蘇門人 而其語如此 豈當時公論固不可掩耶 抑明道德性寬大 與伊川方嚴氣象不同 故雖蘇黨 亦無崖異耶
104 山谷游百花洲李氏園詩 三公未白髮 十輩乘朱輪 只取人看好 何益百年身 但願長今日 淸樽對故人 此蓋設言 黑頭作相 家世燀赫 只敎人好看 而要無益於吾身云爾 註者 乃以三公爲寇萊公,范文正,謝希深 此只見百花洲有三公舊蹟 而附會如此 大失作者本意 可笑
103 康節六十六歲詩云 使吾却十歲 亦可少集事 奈何天地間 日無再中理 蓋歎之深也 以康節之學 於天下事 旣已無所不通 而其言如此 豈所謂百尺竿頭進步者耶 自思今年尙不及康節十三歲 亦不無進步之地矣 但前此全無工夫 苟非十倍努力 又何望少集事耶 此却瞿然可深省也 偶看擊壤集 書此
102 劉夢得竹枝詞 東邊日出西邊兩 道是無情 晴下同 還有情 人多未曉其意 余謂此卽古詩讀曲之遺 蓋情與晴同音 故以東邊日西邊雨 喩男女之際 似無情而又似有情也 正如讀曲石闕生 口中含碑 悲也 不得語 風吹黃蘗藩 惡作苦籬 離也 聲之類也 余雖解得如此 而人未深信 後見張文潛明道雜志 韓持國每酒後好謳柳三變一曲 其一句云 多情到了多病 有老婢每聽之 輒云大官體中 每與人別 我天將雨 輒體中不佳 而貴人多晴致病耶 此蓋認情爲晴 故其語如此也 正可爲前詩之證 東坡代人贈別詩 蓮子擘開須見憶 楸枰著盡更無期 破衫却有重逢處 一飯何曾忘却時 亦此類也
101 東坡次韻滕元發,許仲途,秦少游詩 二公詩 格老彌新 醉後狂吟許野人 坐看靑丘呑澤芥 自慚潢潦薦溪蘋 兩邦旌纛光相照 十畝鋤犁手自親 何似秦郞妙天下 明年獻頌請東巡 註 兩邦旌纛 意者滕元發,許仲途皆爲太守乎 然破題指之爲許野人 未省按許 卽許與之義 謂二公能詩 而却許野人醉後狂吟也 二公指滕,許 而野人則坡自稱耳 何于仲途 然則兩邦之爲元發,仲途 信矣 註 乃緣一許字 有此疑難 可笑 偶閱坡集書之 或疑二公指元發,少游 而野人指仲途 則第七句秦郞 不應另出 且少游乃東坡後輩 豈應稱老耶 ○以下癸未所錄
100 嘗讀坡集張益老諸琴贊 頗疑其不類 意謂此老故變格出奇 作此沈著瑰巧語耳 後讀山谷集 亦載此文 又見其答張益老書云 欲徧爲諸琴品藻稱述 此尤爲明證 乃知坡集誤也
99 歸震川集何氏先塋碑銘 晉興恩澤 著自廬江 文穆贊密 懿哉孝子 實維昆季 皆有名德 註云 何求,求弟,點胤 世稱何氏三高 而點又有孝隱士之目 所謂懿哉孝子 實維昆季 皆有名德也 按碑文 已言何是晉孝子琦之後 銘言孝子 正亦是琦 何得爲點 想註者之意 以點兄弟有名稱 故附會於昆季名德之文 然詳此 所謂昆季 正以琦是充之從兄 承上文穆說來故云耳 非指點兄弟也 以下辛巳所錄
98 韋賢云 遺子黃金滿籯 不如敎子一經 世以爲名言 然敎之以榮名 與遺之以富厚 相去幾何 龐公之對劉表曰 人皆遺之以危 我獨遺之以安 雖所遺不同 未爲無所遺 此言更高賢數著
97 靳準殺淵聰子孫 劉氏男女無少長 皆斬 冉閔殺石虎三十八孫 盡滅石氏 其事正相類 皆天假手也
96 袁本初部下 名士甚多 惟沮授,田豐最賢 而授智計尤勝 如授者 可謂一時之傑 而惜託身非其所耳
95 河西三明 惟皇甫規 志節偉然最賢 張奐 倉卒見紿 枉害忠良 雖不能無罪 然能力辭侯爵 又爲陳竇上章伸理 亦善補過者 惟段熲 阿附黃門 輸貨得官 卒亦以是喪身 其最下乎
94 皇甫嵩屯扶風 與蓋勳謀討董卓 而以城門校尉就徵 朱雋在河南 與陶謙謀討李傕 而以太僕就徵 二人初皆以討黃巾著名 其智勇亦相埒 而末路皆迷於去就 爲君子所譏 事正相類 可笑
93 又中國人 稱石之有穴者曰巖 如永州之朝陽巖 始興之玲瓏巖 永福之方廣巖 桂林之伏波諸巖 皆是也 不然則雖千仞之巨石 不以巖稱 考韻書 巖 峰也 石之有穴 何取於峰義而必以是稱之也 其爲可笑 殆與我國坊里之稱洞 無以異也 意此本南方謠俗所稱 而遂爲中國通稱之名也
92 中國所稱洞 皆指巖窟石穴中空可居者耳 我國則不然 凡山谷深邃處 輒以洞名之 考韻書 洞 空也 兩山之間有谷焉 是亦有空義 稱洞亦無不可 而至於京城坊里之名 亦以洞稱 則尤無謂 不知何自而有此訛也 然周人之玉 宋人之鼠 同以璞名 則方俗所習同名而異實者 自古而然 非獨此一事也 亦各隨其稱而已 讀名山記 偶書
91 余嘗有歸去淵序 論陶淵明棄彭澤事 以爲淵明非索隱行怪之流 其仕本爲貧 豈不肯屈於一督郵 而棄而去之 若是其邁邁乎 蓋當是時 寄奴移鼎之勢已成 故託此而去之 正如孔子以膰肉不至而去魯也 余之爲此論 蓋亦出於一時臆見 而第不知果得淵明之心否耳 後讀王褘廬山記云 靖節爲彭澤令 不肯束帶見督郵 遂解官歸 是歲劉裕殺劉仲文 將移晉祚 陶義不事二姓 故託爲之辭以去 若將以微罪行耳 夫豈以一督郵爲此悻悻乎 正與余前論脗合 而其引孔子事 尤相符 余旣自喜其所見不甚謬 而又知古今人意思不相遠如此 凡後人所自以爲獨見創論者 未始不經前人道破也
90 往年在淸風 與宗人金楷甫縱言 及於古今節義之多少 金君謂宋時以禮義培養士大夫 而靖康之變 殉義者 獨一李侍郞 何其少也 余答謂此不難知也 自王安石以來 斥逐衆正 引用羣小 至于紹聖崇寧之間 章蔡之徒 相繼用事 凡當世之賢人君子 非遭竄逐 則奉祠在外 無一人在朝 而其充塞要津 布列外藩者 只是京黼童梁之私人 以此輩而當變 故負國賣君 甘心屈膝 固其所也 尙何望其效死殉義 且其時汴京受圍未數月 而二帝北行 高宗南渡 故雖有忠臣義士 身在遠外 未及起而赴難耳 不然則其卓卓效節 夫豈一二人而止哉 今不察此 而槩謂之無人 非篤論也 金君深以爲然 今日偶見張采名臣續錄序 已論及此 其意正與余前日所云者相符 獨恨金君在遠 不得出此序共讀耳
89 余嘗作驪陽挽詩 用樹稼字 蓋篇內別有木字 故以樹代木也 以義言之 此固無害 而尙疑其無稽 後見東軒筆錄云 唐天寶中 氷稼而寧王死 故當時諺曰 冬凌樹稼達官怕 據此則作樹稼 正是昔蘇子瞻作文使事 必使子弟門生 考其出處 蓋必如此而後 慊於心故耳
88 蘇子由龍川志云 范文正公篤於忠亮 雖喜功名 而不爲朋黨 早歲排呂,許公 勇於立事 其徒因之 矯厲過直 公亦不喜也 自越州還朝 出鎭西事 恐許公不爲之地 無以成功 乃爲書自咎 解讎而去 其後以參知政事 安撫陝西 許公旣老居 鄭相遇於道 文正身歷中書 知事之難 唯有悔過之語 於是許公欣然相與語終日 許公問何爲亟去朝廷 文正言欲經制西事耳 許公曰 經制西事 莫如在朝廷之便 文正爲之愕然 故歐陽公爲文正神道碑 言二公晩年歡然相得 由此故也 後生不知 皆咎歐陽公 予見張公 言之乃信 按朱子與周益公書 論范呂解仇事云 龍川志之於此 又以親聞張安道之言爲左驗 張實呂黨 尤足取信無疑也 今詳此志所記 似專以范公爲深悔前日攻呂之過 而與之解仇 子由蓋據張安道之語而記之 故其言如此 此正安道爲呂左袒之意 恐不足爲據 朱子反以爲張實呂黨 尤足取信無疑 何也 豈專指其恐許公不爲之地 無以成功 乃爲書自咎..
87 余嘗游伽倻山 用寘韻作五言長篇中 押觜字云 髣髴雲漢曉 列宿餘參觜 後考韻書 參觜之觜 乃在支字韻 雖覺其誤 而亦未能改也 今見馬永卿所記 有云二十八宿觜音訾 非也 西方白虎而觜參爲虎首 故有觜之義 此言有理 如此則余詩所押 蓋不誤也 此外辨宿之音 繡亢之音 剛氐之音低皆誤者 其言似皆有據 要之韻書不能無謬誤
86 老學菴筆記云 漢隷歲久 風雨剝蝕 故其字無復鋒鋩 近者杜仲微 乃故用禿筆作隷 自謂得漢刻遺法 豈其然乎 余見近世許穆所爲古篆 正類此 不獨篆隷爲然 詩亦有之 古樂府鐃歌鼓吹之類 句字多斷續 往往不可屬讀 此乃有脫缺而然耳 李攀龍輩不察 乃强作佶屈語 以爲古體 此正杜仲微之漢隷 許穆之古篆也
85 陸放翁老學菴筆記云 柳子厚詩云 海上尖山似劍鋩 秋來處處割愁腸 東坡用之云 割愁還有劍鋩山 或謂可言割愁腸 不可但言割愁 亡兄仲高云 晉張望詩曰 愁來不可割 此割愁二字出處也 余謂愁來不可割 言愁之難制也 割愁腸 言愁極而斷腸也 二意正相反 今東坡詩 實本於子厚 則不當用 張詩爲證 豈坡公實取張意而用子厚語爲翻案耶 不然則割愁之爲未妥 誠如或者之疑也
84 古法 鑿井者 先貯盆水數十 置所鑿之地 夜視盆中有大星異衆星者 必得甘泉 見宋方勺泊宅編 又近有愼懋者 頗解地術 言欲鑿井 當先覆數銅盆于地上 經夜視之 見其中露氣結聚多者 鑿之必得泉 此言亦有理 余家農巖苦無泉 常汲溪水飮之 當以此兩法 試之
83 宋馬永卿所撰嬾眞子 謂小名小字 始於離騷經 蓋謂屈原字平 而,正則 靈均其小名小字也 此殊未然 朱子楚辭註 名平 字原,正則,靈均 各釋其義 以爲美稱 訓平爲正則 其義固易見 而訓原爲均 似本詩畇畇原隰之文 永卿不察 乃謂靈均爲小名 正則爲小字 誤矣
82 淵明與子疏云 吾年過五十 少而窮苦 每以家弊 東西游走 此蓋作疏時正五十歲餘耳 其言此者 承上文壽夭永無外請之意 以見其年數未爲不足耳 少而以下 乃敍其出處困窮之故 非謂過五十 而乃東西游走也 趙泉山不識此 乃謂淵明年過五十時 投閒十年矣 尙何游宦之有 五十當作三十云 誤矣
81 李賀有五粒小松歌 五粒 卽五鬣 我東海松是也 凡松每穗二鬣 而惟海松五鬣 此種 中原絶罕 惟華山產焉 故稱華山松 五代時 鄭遨隱居華山 服五鬣松 卽此也 我國則處處有之 酉陽雜俎云 皮無鱗甲而結實 多新羅所種 以此知天下惟我國多此松 其曰海松者 蓋以此也 此與凡松雖形狀稍異 要爲松之別種 故中原人通稱松 而只以鬣數 殊其稱耳 東俗 乃混稱柏子 不惟俚俗如此 至於詩文 亦承訛稱之 甚無謂也
80 米元章謂筆不可意者 如朽竹篙舟 曲筯哺物 世無佳筆久矣 近時益甚 尋常作字 極費人氣力 偶見元章此語 愛其善喩 記之
79 江隣幾雜志 好事者記 一春好天氣 不過二十日 以近年觀之 九十日內 得二十日好天氣亦絶難 可見天地氣候日益乖也
78 南衮作濯纓挽 有人物宋豐煕之語 谿谷漫筆 以爲甚謬 此說似太拘滯 夫煕豐之際 在朝者固多安石之黨 然一時人物 實多名賢 是以邵子四賢吟 亦曰有宋煕寧元豐之間 大爲一時之壯 據此則謂之煕豐人物 亦何不可耶 若煕豐舊人之目 乃一時相指目 專指當路之人而言 恐不必用此爲嫌也 然南詩不言慶曆元祐而言豐煕 亦出於趂韻爾
77 唐人詩用遮莫字 詳其語意 初非禁止之辭 而後人多誤用之 鶴林玉露 釋以儘敎是也 嘗與崔汝和語此 汝和謂此固然矣 然如李白詩用此語 似亦作禁止之辭矣 余曰豈指遮莫枝根長百丈 遮莫姻親連帝城二句而言耶 吾意此正是儘敎之意 蓋李之意 以爲設令枝幹盤互 姻親貴盛 終不如交游之衆多 己身之富貴云耳 若作禁止辭 則此二句說不去矣 汝和唯唯
76 續博物志 又云今上于前朝 作鎭睢陽 洎開國號大宋 又建都在大火之下 據此則又似宋太祖時人 而王安石,曾公亮 又在其後 竟莫知何人所撰也
75 近從人借看稗海書 乃明人蒐集漢唐宋以來說家 爲一部書 其中雖有神怪不經 詼調不根 近於汲冢齊東者 然其逸事異聞 名言嘉話 可以裨史乘之闕 備藝文之采 而關名敎助理致者 不翅多焉 亦足爲博雅之助矣 但恨刊板不精 訛謬甚多 至於篇目 亦極疎謬 石林燕語 卽宋葉夢得所撰 而目錄云程摸撰 初不知其故 細考本書卷首題云 葉夢得撰 子揀挰摸校 蓋三人 卽夢得之子也 編書者不察 乃誤認挰摸爲人姓名 而妄以挰爲程也 又冷齋夜話 乃宋僧惠洪所撰 所謂洪覺範者 卽其人也 而篇目闕之 又續博物志 篇目 以爲唐隴西李石撰 而其中亦頗有宋事 如云相家說 人臣 得龍之一體 當至公相 曾公亮 得龍之脊 王安石 得龍之睛 又云祖宗眷異者 如歐陽脩,石延年云云 又云陳正敏所取者 陳搏,李瀆,林逋,魏野 皆遯世之士云云 豈或後人勦入之故耶 未可知也
74 東觀奏記 藍田尉直弘文館柳珪 擢爲右拾遺 給事中蕭傲鄭裔綽駁還曰 陛下高懸爵位 本待賢良 旣命澆浮 恐非懲勸 珪居家不稟於義 方奉國 豈盡於忠節 刑部尙書柳仲郢 詣東上閤門表 稱子珪才器庸劣 不合塵垢 諫垣若誣以不孝 卽冤屈爲甚 太子少師柳公權 又訟侵毀之枉 上令免珪官 且在家修省 按柳氏家法 冠當時 而其子弟乃以不孝被劾 可謂不幸 然觀仲郢,公權俱露章訟冤 可見其誣枉 亦見古人爲子孫訟冤 不以爲嫌也
73 唐裴廷裕東觀奏記 宣宗賦詩 賜寓直學士蕭寘令和 寘手狀謝曰 陛下此詩 雖桂水日千里 因之平生懷 亦無以加也 明日 召學士韋澳 問此兩句 澳奏曰 宋太子家令沈約詩 寘以睿藻淸新 可方沈約爾 上不悅曰 將人臣比我 得否 恩遇漸薄 按上兩句 乃江淹擬休上人怨別詩也 今云沈約 豈韋澳誤對耶 抑廷裕記之誤也
72 馬永卿所著懶眞子 記康節事云 洛中邵康節先生 術數旣高 而心術亦自過人 所居有圭竇甕牖 圭竇者 墻上鑿門 上銳下方 如圭之狀 甕牖者 以敗甕口 安於室之東西 用赤白紙糊之 象日月也 其所居 謂之安樂窩 先生以春秋天色溫涼之時 乘安車駕黃牛 出游於諸公家 諸公者欲其來 各置安樂窩一所 先生將至其家 無老少婦女良賤 咸迓於門 迎入窩 爭前問勞 且聽先生之言 凡其家婦姑妯娌婢妾 有爭競經時不能決者 自陳於前 先生逐一爲分別之 人人各得其歡心 於是酒殽競進 厭飫數日餘 游一家 月餘乃歸 非獨見其心術之妙 亦可想見洛中士風之美 聞之於司馬文仲 云 按此與他書所記 大略皆同 而獨圭竇事及甕牖象日月安車駕黃牛 他所未見 故錄之
71 又按此書 下文有曰猶卽如也 其義繫於上文 不可殊絶明矣 若單稱之 卽與世俗歇後之語無異 歇後之義 人或未詳 余觀野客叢書 洪駒父云 世謂兄弟爲友于 謂子孫爲貽厥 歇後語也 僕考諸史 自東漢以來 多有此語 曰居貽厥之始 曰友于之情愈厚 如言色斯赫斯則哲之類甚多 又按陸放翁老學菴筆記韓退之詩云 夕貶潮陽路八千 歐公云 夷陵此去更三千 謂八千里三千里也 或以爲歇後語 非也 書弼成五服 至于五千 註云五千里 論語冉有曰方六七十如五六十 註亦云六七十里五六十里也 據此兩說 則歇後之義 可知 蓋但云友于 則不知所友者何人 但云貽厥 則不知所貽者何人 但云赫斯 則不知赫底爲何事 但云則哲 則不知哲底爲何事 但云八千三千 則不知八千三千是何物 以其遺却實事正意而設爲虛語 故謂之歇後也 禮記猶子 本謂喪服兄弟之子 與己子同也 今無上文六字 而單稱猶子 則殆與貽厥友于之類無異 故先生說如此矣
朱先生與南軒書 論程集姪與猶子之說曰 爾雅云 女子謂兄弟之子爲姪 註 引左氏姪其從姑以釋之 而反復考尋 終不言男子謂兄弟之子 爲何也 以漢書考之 二疏 乃今世所謂叔姪 而傳以父子稱之 則是古人直謂之子 雖漢人 猶然也 蓋古人淳質 不以爲嫌 故如是稱之 自以爲安 降及後世 則心有以爲不可不辨者 於是假其所以自名於姑者而稱焉 雖非古制 然亦得別嫌明微之意 余按馬史田蚡傳 侍酒魏其跪起如子姪 據此則男子謂兄弟之子爲姪 自漢時已然矣 此正可爲程集稱姪之證 而朱先生云然 豈或偶未記此文耶 但考漢書姪作姓 豈馬史本亦作姓 而後來却因疑似而誤耶 未可知也
少時讀左傳 入而賦大隧之中 其樂也融融 出而賦大隧之外 其樂也洩洩 認以爲敍事而疑其太俳矣 後來始覺兩賦字當句 大隧以下十八字 當爲所賦之詩 頓釋前疑 近讀錢牧齋集 已辨此一段 當時鍾譚輩 誤讀此文 正如余少時而輒敢評議古人 牧齋辨之極明快 以此知古人文字 不可以麤心讀過 亦不宜妄生雌黃也
左傳敍事 有極簡妙處 如晉張骼輔躒 同鄭宛射犬致楚師一段 前後曲折甚多 而終不出二子及射犬名 始看似錯亂 細玩之 彼此賓主 俱極了了 其曰已皆乘 乘車曰皆踞 轉而鼓琴曰皆取冑於櫜 而冑曰皆下 博人以投曰皆超乘 抽弓而射曰皆笑 此皆指二子也 曰不告而馳之 曰不待而出 皆指射犬也 凡言二子 悉用皆字 則固不待擧名 而可知其爲二人 以此對彼 又不待擧名 而可知其爲射犬 此敍事簡妙處 前後六皆字 又錯落甚奇
讀左史崔杼殺莊公傳 因東郭姜一人而死者 莊公,賈擧,州綽,邴師,公孫敖,封具,鐸父,襄伊,僂堙,甲蒯,蒯之宰及鬷蔑,太史二人,東郭偃,棠無咎,崔成,崔强,崔杼凡十九人 而其身亦不免婦女之禍 可畏也哉
雍糾之妻 知其夫將殺其父於郊享 以其事告祭仲 而雍糾謀敗見殺 盧蒲癸之妻 知其夫將殺其父於廟嘗 故告之以激慶舍 而慶舍遂行被禍 此二婦所遭正相類 而所處絶相反 余謂爲二婦之道 但當至誠痛迫 諫止其夫 不從則死可也 決不容有所左右於彼此 盧蒲之妻 設機趣禍 其事尤所不忍
左傳 然明論程鄭降階之問曰 夫旣登而求降階者 知人也 不在程鄭 其有亡釁乎 不然 其有惑疾將死而憂也 註 若不在程鄭 其家將有出亡之釁乎 此註恐誤 按不在程鄭 謂上所謂明知之人 非如程鄭者所能當也 今此問降階者 不過其身將有亡釁而然 不然則將死云爾 此與上文是將死不然將亡相應 亡與死 皆指程鄭之身而言耳 何得復云其家註者 不曉不在程鄭一句之意 而遷就其說如此 不可從也 00.鄭玄;후한시대 經學者
東溟 詩所以易高於流俗者 以平生好讀馬史 又留意古樂府 爲詩歌 喜用其語 此皆世人所不習 故驟見之 足以驚動耳目 而其實殆古人所謂鈍賊 非竊狐白裘手也
東准 父子 詩才皆劣季良 詩尤不佳 旣乏聲調 又無氣力 集中古律絶無佳者 東淮差勝 而亦不及象村也
東准 學明文而不爲已甚 故其文頗峻潔可喜 雖才思敏妙 不及象村 簡整却差勝 同時錦陽尉 亦學明文 而專襲其鉤棘勦贗之體 繁冗靡曼 全無體要 遠不及東淮
申最 季良之文 或謂勝於象村 今觀其原論諸篇 贍博宏衍 誠不易得 至他文 不脫明人氣習 要其家法故在 謂之勝乃祖 未知如何耳
59. 상촌과 월사의 장단점 속 송시열의 논의에 찬동하다 象村天才敏妙而深厚不足, 又學諸子及『國策』, 且喜皇明諸大家. 故其文態度俊麗, 光彩絢爛, 但少質實之意, 雋永之味. 月沙天才華贍而高簡不足, 且不規規於古人繩墨, 出之甚易. 故其文紆餘通暢, 絶無艱難拘窘之態, 但體裁欠典嚴, 格調不古雅. 兩家長短, 槩不出此, 以夫子從先進之義, 則尤翁之論, 其殆近矣乎. 해석 象村天才敏妙而深厚不足, 又學諸子及『國策』, 且喜皇明諸大家. 상촌(象村)은 천부적인 자질이 민첩하고 오묘하지만 심오함과 후덕함은 부족했고 또한 제자서(諸子書)와 『전국책(戰國策)』을 배웠고 또한 명나라 여러 작가책을 좋아했다. 故其文態度俊麗, 光彩絢爛, 但少質實之意, 雋永之味. 그렇기 때문에 문장의 겉모습은 빼어나고 아름다우며 빛남이 화려했지만 다만 실질적인 ..
澤堂文 體段渾成 不如谿谷 而結構精密過之 谿之詞賦 澤之騈儷 又足相當 比之於古 殆似韓柳 近世蔡湖洲每稱張,李云 澤堂詩勝谿谷 此又與子厚,退之相似
尤翁謂簡易碑誌 小篇好而大篇不好 誠然
簡易集中 中朝奏文最好 此等文字 最易循襲常套 欲免此 則又患事情不周匝詳盡 而簡易諸奏文 敷陳情實 旣懇切委曲 行文又古雅簡鍊 無一語冗率膚俗 觀此 可見其才高功深 宜乎中朝人之歎賞也
簡易文 谿谷論之悉矣 今以擬於谿谷 其高處 谿谷所不能 而低處 谿谷所不爲 要當爲鴈行也
谿谷碑誌 雖乏逸調 然其敍事 繁簡得當 稱美處 亦有斟酌分寸 斯其所以爲善也
谿谷之文 典則理致 雖近宋大家 然失之太平緩 宋文如歐公 雖若寬平和緩 而其封事奏箚 指陳利害 摸寫事情 委曲深切 刺骨透髓 令人主聽之 不得不動心開悟 其序記碑誌祭文等文 風神遒麗 音調逸宕 俯仰感慨 一唱三歎 往往有歔欷欲絶處 此所以不可及也 谿谷一味平緩 全無激切處 爲疏章 則不足以動人主之聽 爲碑誌 則無風神生色 爲祭文 則無悽愴嗚咽之旨 蓋其天資寬平 得之又容易 不曾致深湛之思 故所就者然耳 後人尊尙其文 以爲圓熟渾成 絶無斧鑿瑕纇可指議 此姑卽其所就言之則可耳 若以比古人 正見其疲苶不及 安得謂無可議也
尤翁亟推谿谷文章 謂爲東方第一 嘗語靜觀齋云 谿谷去歐,蘇不遠 大明三百年 未有其比 陽明雖誇張震耀 而其實不如此論 竊恐未然 谿谷文 典雅通暢 辭理俱備 體裁不苟 在吾東固當爲大家 然其氣調才力 實不及古人 明人如空同,弇州一派 固非韓,歐正脉 至於遜志,陽明,遵巖,荊川數大家 皆深於經術 優於理致 宏博精深 高明峻潔 皆非谿谷所能及 陽明誠有誇張處 然其天才自高 長於操縱 非徒爲張皇者也 尤翁實不多見明文 槩謂明人皆僞學古文 不知自有遵巖,荊川一派 谿谷正在其範圍中耳
余又嘗謂杜甫文 雖晦澁不通暢 其氣調亦自古勁可喜 如公孫大娘劍舞序 廑百餘言 而俯仰曲折 感慨跌宕 大類太史公 蓋其才近也 後見尤翁 亦謂子美文殊好 尤翁於文章 頗尙奇 故其言如此
李空同文 學左馬 雖摸擬太露 鎔鍊未至 全篇合作者少 而往往古直蒼健 有一二可喜處 曾見尤翁 頗稱之 尤翁不熟明文 而嘗見其朱子實記序故云耳 空同此文 議論旣好 體裁亦有法 誠合作也
古來金石文字 有決不容復有對者 韓之平淮西碑 歐之瀧岡阡表是也
韓碑如曹成王,平淮西,烏氏廟,袁氏廟,田弘正先廟等文 皆不使也字 蓋法尙書也
韓文如孔左丞墓誌敍 歷官行事頗該 而顧不詳其爲人 似簡略 然銘云 曰而長身寡笑與言 只此八字 孔公之容貌氣象 宛在目中 又序中 載公請留疏云 守節淸苦 論議正平 憂國忘家 用意至到 則其爲人大體 尤可具見 固不待復煩敍述也 王弘中誌文 亦於銘中 詳其爲人曰 氣銳而方 又剛而嚴 愛人盡己 不倦而止 與其友處 順若婦女 王之資稟性行 盡於此 皆可法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