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건빵이랑 놀자
운양만록(雲陽漫錄) 이의현(李宜顯) 1.吾家世傳淸白 先君子位至上公 而淸貧如寒士 外曾王考陶村相國有畏人之淸 先妣恪守遺範 內外肅然 門庭如水 余雖不肖 亦思奉守 不敢墜失 今吾子孫 如或有背先矩 則不可入謁祠堂矣 玆用首識於漫錄中 以爲後承觀省之地焉 인용목차작가 이력 및 작품 2.先君子沉深渾重 忠厚無偏 而惟於是非淑慝之別 剖判甚嚴 毫髮不假借 此固朱夫子法門 亦出於石室先生遺軌也 此宜子孫之所可遵守勿失者也 3.先君子早入鄭忠貞公門 公甚加器重 每曰 李君名位當與我同 公六十二 陞一品 六十四 入相 六十九 卒 先君子一品入相棄世之年 正同 嗚呼 亦異矣 4.先君子自少負公輔之望 及登第 擧賀得人 而値兇黨秉柄 枳塞進塗 仍以荐罹鉅創 未及終制 朝廷更化 公議咸謂當首登玉堂新錄 儕流中不悅者一二人欲沮之 而無言可執 以終制尙遠爲諉 翌年制除 始入玉堂 仍將入銓 不悅者又..
도협총설(陶峽叢說) 이의현(李宜顯) 1.乙巳 余自謫所還朝 以知經筵入侍 時上方講論語 至長沮桀溺事 余曰 沮溺誠高士 然往而不返 廢絶人倫 終不免爲異端之歸 唯孔子時行時止 大中至正 爲萬世之法 上曰 沮溺賢人 何可斥之以異端 筵臣之言非矣 余曰 所謂異端者 非指兇邪小人 雖其人品高出流俗 若其所爲違背聖道 則自當爲異端 孟子斥楊墨爲異端 楊墨乃學仁義而差者 其人品豈不絶異凡人 而以其所學之差 斥之如此 異端之稱 元非惡名矣 上猶以爲不然 有一玉堂官進曰 孔子沮溺 俱是鑿之人也 殊無優劣是非之可言 聖敎至當 鑿之爲言 方言謂賢也 上乃喜曰 玉堂之言甚是 他日又入侍 上頗摘朱子集註之誤 余力辨其不然 且言朱子定著集註 用盡一生心力 其裁度去就 置水不漏 一字一句 皆有意義 不可移易 聖上若觀論語或問 則可知註說之十分的當矣 有一玉堂官進曰 此言未免誤達矣 朱子嘗著大學或問 而未嘗有..
도협총설(陶峽叢說) 이의현(李宜顯) 1 2 3 4 5 6국가의 형벌을 멋대로 쓰지 말라7 8 9 10 11 12 13 14 15 16 17 18 19 20명경과와 제술과의 폐단21 22 23 24 25 26 27 28 29 30 31 32 33 34 35 36 37 38 39노자 학문이 나라를 다스리는데 도움이 된다40 41 42 43 44 45 46 47 48 49 50 51 52무턱대고 복고파만을 추종하는 세태를 비판하다53 54 55 56 57 58 59 60 61 62 63 64명나라에 세교에 도움이 도지 않는 산문이 늘어나다65산문이 추구해야할 가치를 말하다66허자를 쓰지 않는다고 예스러운 문장이 되지 않는다67예스런 문장은 작가의 의지에 달려 있다68다른 사람과 비평을 주고받는 공부가 중요하다..
75. 굴을 생각하며 지은 시로 죄를 사죄 받다 有人與客會坐, 方啖牡蠣, 牡蠣, 卽俗所謂屈也. 有僧不禮而過去, 其人怒, 使之拿入, 挼耳責其無禮, 欲搒之, 僧謝過不已. 且曰: “粗解文字, 若許以詩贖罪, 則謹當如命.” 其人曰: “吾方啖屈, 詠此以對, 當贖汝罪.” 呼平成名三字, 應口對曰: “前身曾是大夫平, 澤畔忠魂變化成. 衰俗亦知尊敬意, 只稱其姓不稱名.” 其人驚歎, 卽赦之. 해석 有人與客會坐, 方啖牡蠣, 牡蠣, 卽俗所謂屈也. 어떤 사람이 나그네와 모여 앉아 곧 모려(牡蠣)【牡蠣: 굴조개의 말린 살. 夢泄ㆍ遺精 등에 쓰임.】를 먹었으니, 모려란 곧 속세에선 굴이라고 말하는 것이다. 有僧不禮而過去, 其人怒, 使之拿入, 挼耳責其無禮, 欲搒之, 僧謝過不已. 스님이 무례하게 스쳐 지나가자 그 사람이 화내며 그를 잡아 ..
74. 초연하게 은퇴한 후의 삶을 산 청음선생과 그의 친구 이씨 淸陰先生退居楊州石室村, 有李姓人居在不遠, 時時往來, 乃先生友也. 嘗贈先生詩曰: “一生長是任淸貧, 吏部官衘處士身. 惟有故人頭似雪, 碧梧桐下往來頻.” 先生居室庭植梧桐故云. 又嘗入京, 値朝士呵辟隱避, 戱作一詩曰: “五雲宮闕耀朝暉, 淸道威聲怯布衣. 隙地藏身潛送目, 達官車馬去如飛.” 三淵並亟稱之. 但其名不傳, 他作亦皆泯沒, 可歎. 해석 淸陰先生退居楊州石室村, 有李姓人居在不遠, 時時往來, 乃先生友也. 청음선생【淸陰: 金尙憲(1570~1652) 조선중기의 문신으로 본관은 安東 자는 叔度 호는 淸陰, 石室山人(중년 이후 楊州 石室에 退歸해 있으면서 사용한 호), 西磵老人(만년에 安東에서 은거하면서 사용) 서울출생이다 김상헌은 절개와 지조의 상징이며 그 상..
68. 다른 사람과 비평을 주고받는 공부가 중요하다 공부의 법도, 다문다작다상량(多聞多作多商量) 歐陽公有言曰: “看多作多商量多.” 古人以讀通謂之看, 作者, 製述之謂也, 商量者, 謂與人論確文字也. 읽었으면 지어야 하고, 지었으면 상량해야 해아 좋은 문장이 나온다 盖徒讀而不作, 則無以開其述性, 旣讀與作並行, 而獨學無資, 則文識終不免孤陋, 識陋則雖多讀多作, 所作不能合作者規模, 歸於無用故耳. 近來鄕曲人多讀書稱巨擘者, 觀其文, 率多鄙俚, 殆與不學無文者無異, 由商量多工夫不足故也. 해석 공부의 법도, 다문다작다상량(多聞多作多商量) 歐陽公有言曰: “看多作多商量多.” 구양수의 말이 있으니 “간(看)이 많아야 하고 작(作)이 많아야 하며 상량(商量)이 많아야 한다.”【爲文三多, 多聞多作多商量.】라고 했다. 古人以讀通謂之看..
67. 예스런 문장은 시대에 달려 있지 않고 작가의 의지에 달려 있다 시대가 뒤처지면 예스런 문장을 짓지 못한다 我東人生長偏方, 其受氣固局隘, 而日用所見, 皆俗下文字, 雖有高才絶藝, 出語自不能古, 其勢然也. 比之於古, 文之極高莫尙先秦, 而西京不及先秦, 東京又不及西京, 昌黎文起八代之衰, 而比之兩漢, 猶不及. 以此而言, 歐ㆍ曾又不及韓, 亦其勢然爾, 况偏邦之於中國乎? 그렇기에 예스런 문장을 쓰려하지 말고 자신의 생각으로 글을 써라 然古人識高, 故漢人未嘗摹擬六經之文, 昌黎亦未嘗摹擬馬ㆍ班之文, 歐ㆍ曾未嘗摹擬昌黎之文. 但用其意格而已, 其爲漢爲韓爲歐爲曾, 本色自在矣. 若只就古文字句, 切切摹擬, 而不敢自吐出胸中一語, 則反成局澁單薄, 有似着優人假面, 眞形不存, 何足尙哉? 作文者當以古人之體裁, 作吾之文字, 使人之觀者知其爲..
後識 余在謫無所事 取架上書 或讀或看 間取赫蹄疏若干 則還朝後不復省閱 近始收聚 刪去繁瑣 存其什一 臆記而有謬者 追考本書而釐改之 大抵不足示人 姑藏篋衍中云 戊申中夏 陶叟識
57. 觀南豐與王深甫論揚雄書 以仕莽 擬箕子之明夷 又於美新之文 曲意回護 甚矣 其見之剌謬也 雄之是非 本不難曉 而古人之論多錯 南豐立論 尤不成說 可笑 如荀彧是非亦然 東坡盛稱其爲聖人之徒 至朱夫子 於二人事 剖判甚嚴 使其掩藏之心術 莫逃於千古之鈇鉞 此又夫子明義理扶世敎之一端也
56. 小學石建慶兄弟取親中帬廁牏 註以爲近身之小衫 此大誤 此盖釋帬之語 而誤兼廁牏而言之也 以廁牏謂衫 殊甚無謂 沙溪先生辨之當矣 嘗見蘇齋集 有吾傍親靜存公墓文 其一段曰 請大夫人廁牏一襲以行 此亦似緣註而重誤也
55. 晦翁箋註經書 一字一句 曾不放過 觀於精義或問 可見也 程門諸子之言 就其中理者 或全段入錄 或裁截入錄 苟有未安 雖兩程之言 亦不取焉 其精密的當 有如此者 大明永樂年間 命內閣學士 補作小註 其在朱子以前者 皆朱子所已汰者 朱子後諸儒之言 則使朱子見之 汰者亦必多矣 而乃不揀精粗得失 一齊登載 徒爲架疊繁雜之歸 今之讀者 當專精於集註 而小註則不甚着意 似乎可矣
54. 栗谷續集 有與柳眉巖希春書 其書云云 覺得黃霧二十年間 唯金厚之出處甚高 大臣啓於宸聰 宜褒奬以樹風聲 題下註云出眉巖日錄 後見眉巖手書日記 栗谷書止於因便下送 其下有他語 又有加圈一段語 又加圈書覺得以下 以此見之 覺得以下 乃是眉巖語也 盖眉巖日記 不但記朝著間事 凡家間細事 無不畢記 近有眉巖日記抄四冊行於世 此乃後人刪煩節要者也 其冊謄本 必偶忘加圈 連書於上段語 故誤認爲栗谷書中語而載入續集矣 且題下云甲戌 而考眉記 乃丙子六月也 甲戌亦誤
53. 朱子與張南軒書云 伯恭只向博雜處用功 博雜極害事 如閫範之作 指意極佳 然讀書只如此 亦有何意味 先達所以深懲玩物喪志之弊者 正爲是耳 范淳夫一生 作此等工夫 想見將聖賢之言 都只忙中草草看過抄節一番 便是事了 是豈不可戒也耶 以此見之 編纂書帙 實妨於學 本非儒者之盛美也
52. 退溪註釋朱子書 名曰記疑 此則書一類也 尤翁盡取大全釋之 名曰箚疑 未及卒功 托諸門人 使之續成 其出農巖者固善 而其他類不免疎漏舛誤之患 姑以鄙見言之 古人詩集中凡所謂擬古者 皆擬古詩十九首 非徒作也 朱子擬古八首亦然 而箚疑乃曰擬陳子昂感遇 此恐誤 子昂感遇 與李白古風五十九首 其模範固出於十九首 而體格則稍變 朱子齋居感興詩 乃是倣感遇之作 而此則擬十九首 非擬子昂也 試以其詩論之 離離原上草 擬靑靑河畔草也 綺閣百餘尺 擬西北有高樓也 上山採薇蕨 擬涉江採芙蓉也 佳月朗秋夜 擬明月皎夜光也 鬱鬱澗底松 擬冉冉孤生竹也 高樓一何高 擬東城高且長也 夫君滄海至 擬客從遠方來也 衆星何歷歷 擬明月何皎皎也 考其音節 居然可見 董卓作逆時 謠語云千里草何靑靑 十日卜不得生 未幾卓敗 齋居感興所謂靑靑千里草 盖用此語 非朱子自爲破字也 而箚疑不引古謠 意似未足 第八卷和林擇之鳳凰..
51. 春秋之法 專以國統爲重 朱子作綱目 於武后僭位之日 係中宗之年而分註 武后之年大書 其下曰帝在房州 盖用春秋公在乾侯之例 至於呂后稱制 在惠帝後文帝前 無年可係 故只分註其年 不與其僭 其義可謂嚴矣 况以夷狄入主中夏 此誠千古大變 尤不可不十分致嚴 而金宇顒作宋元綱目 乃於宋亡之後 大書元年號 以其混一天下 歸之以正統也 律以春秋吳楚僭王 削而不稱之例 則其違背於大義甚矣 如使朱子作此 必用呂武之例無疑 宇顒固不足論 雖以中國言之 卽今淸又以夷狄混一 胡漢錯雜 無所分別 作元史 亦必如此矣 可慨也已
50. 나 東人心麤 不能細究文義 甚至字畫 亦多以相近而混用 姑擧其一二 朱子於劉白水 稱劉聘君者 以嘗被徵故耳 如云徵士也 而今人以朱子爲劉壻也 誤認爲婦翁之稱 因此世俗輒稱婦翁以聘君 可笑 張空弮 漢書語也 弮字從弓 謂空弓 非拳手也 而東人文字中 多云張空拳相搏 搏之當用拳 豈可張而摶之也 髫齔之齔 誤作齕 未沫之沫 誤作沬 兆眹之眹 誤作朕 至押於入聲及寢沁韻 謝朓之朓 誤作眺 揚雄之揚 誤作楊 疋足示衣相近而實異 疏疎疋也 踵趾等凡係足部者皆足也 福祿禱祝等字示也 凡係衣服及初裕等字皆衣也 申平城景禛兄弟之名皆從示 而又有曰景裕者 協博從十非從心 而鄭議政彦信諸子 黃芝川廷彧諸父皆從心 而亦有以協博名者 兼之下方 從人非從火 而金滄洲益煕兄弟皆從火 而又有以兼名者 皆不明字畫之致也 至如冕最二字 本非從日 而申冕與最 與日下之字 幷作兄弟之名 以玄翁父子之淹博多聞 猶不免此..
49. 閭巷間俚語鄙諺 婦女下賤 尋常騰口者 考其出處 間有極古者 姑以其一二言之 進退維谷,罔極奔走 詩經也 罔晝夜,明若觀火 書經也 積善積不善,趑趄變通 周易也 幼學,進士,大司成,推移,不共戴天之讐,大殺之年 禮記也 血氣未定 論語也 五十步,百步,不似,巨擘,絶長補短 孟子也 周旋,遷延 左傳也 支離,神奇,陳蔡之患 莊子也 昌披楚辭也 怨入骨髓,一敗塗地 史記也 物故,身死 漢書也 此等文字 似俚而實雅 雖於古文辭 無不可用之理 顧在用之之如何耳
48. 稗官小說 自漢唐以來代有之 如搜神記等書 語多荒怪 而文頗雅馴 其他諸種 間亦有實事可以補史家之闕遺 備詞塲之採掇者 至如水滸傳,西遊記之屬 雖用意新巧 命辭瓌奇 別是一種文字 非上所稱諸書之例也 而明人劇賞之 加以俗尙輕浮佚蕩 輒贗作一副說話 以售於世 大抵皆演成史傳與男女交歡事也 演史出而正史事蹟汩亂 本不當觀 男女之事 又多猥鄙淫媟 尤非莊士所可近眼 而近來人鮮篤實 喜以此等小記 作爲消寂遣日之資 甚可歎也 余意年少惜陰者 固不可留意於此 而其或老年氣衰 不能索性下工者 則且就綱目,十七史,宋明以下文集,東國史書,雜著等諸件 時時披閱 則不甚勞弊精神 而且不無一分所助 大勝於觀贗書淫傳 都不濟事 反爲害性耳
47. 大明人物 大抵浮浪輕佻 無敦重朴厚氣象 故爲文章 專務詞華 不事本實 其學問 又雜以仙佛 尤無可觀 於朱子 公肆詆侮 爲士者遊蕩於倡樓酒肆 淫佚縱慾 名檢殆乎掃地 以此立朝事業 亦無可紀 間有剛直之士殺身無悔者 而率多任一時之氣 非必皆有平日學力而然也 上下三百年間 貂璫之執柄居多 陵夷至於末運 終見中國淪於氊裘而後已 未必非人心風俗使之然也 可慨也已
45. 명나라 문장과 우리나라 문인들 비평 大明文章, 大抵務華采而少眞實, 此其所以反不及於宋也. 然其評隲文詞, 極其精確, 尋源流辨雅俗, 毫髮不爽. 文以先秦爲主, 詩以漢魏爲本, 一篇之內, 規度森然, 要非我國人所可企及也. 我東雖稱右文之國, 於文章, 效法不高, 識見甚陋. 自勝國以來, 只學東坡, 泝以上之, 惟以唐爲極致, 豈知又復有漢魏先秦也哉? 李文順文章, 爲東國之冠, 而其論文評詩, 多有鄕暗可笑者, 况其餘乎? 牧隱出於其後, 文章深厚, 自然有不可及處. 本朝諸鉅公, 乖崖ㆍ佔畢其尤也, 而不過以韓ㆍ蘇爲範而已. 簡易ㆍ月汀, 始以馬ㆍ班, 揭示後學, 時尙爲之一變, 然月汀則功力猶未深. 至谿谷ㆍ澤堂繼之然後, 古文詞路徑始開. 尤菴專意問學, 不屑屑於古文法程, 而筆力可與李文順鴈行. 農巖爲古文, 典雅稱停, 深得歐ㆍ曾體制. 詩則如佔畢ㆍ容齋..
46. 我東筆法 自金生,孤雲 至麗末柳巷葵軒諸人 俱骨氣勁健 古意森然 盖古人心不苟 雖於末技 不欲草草 而且其時則只知有鍾,王,歐,褚,顔,柳而已 諸人各就此服習 故所就然耳 及忠宣王入元 與趙子昂同處 多得其書以來之後 東人專尙子昂 字體遂變 古法漸亡 盖子昂之書 本主二王 參之泰和季海 亦非不古 而終嫌腴艷太勝 蒼老不足 自家則可謂盡乎技矣 而要非效法之書也 然其始不甚誤人 我朝明廟以前 如成,姜,二金 聽松,自菴,蓬萊諸公 各自有疎勁意致 雖專於學趙者 亦不無可觀 至宣廟以後 古意盡喪 肥皮厚肉 入眼皆俗 由趙體大行 漸趨卑下而然也 近世朴士安厭其然 創爲魯公體 人多效之 其實朴書只襲顔肉 而勁骨則不得分毫 徒誤後人而已
44. 胡元瑞詩藪 原其主意 專在媚悅 弇州其論漢唐不過 虗爲此冒頭耳 然其評品古今聲調 亦多中窾 昧於詩學者 不妨流覽以祛孤陋 至若推颺元美諸人 躋之李杜之列 直是可笑 錢牧齋罵辱雖過 亦其自取之也
43. 明詩雖衆體迭出 要其格律 無甚逈絶 稱大家者有四 信陽溫雅美好 有姑射仙人之姿 而氣短神弱 無聳健之格 北地沉驇雄拔 有山西老將之風 而心麤材駁 欠平和之致 大倉極富博而有患多之病 歷下極軒爽而有使氣之累 一變而爲徐,袁 再變而爲鍾,譚 轉入於鼠穴蚓竅而國運隨之 無可論矣
42. 宋詩門戶甚繁 而黃,陳專學老杜 以蒼健爲主 其中簡齋語深而意平 不比魯直之崚嶒 無己之枯澁 可以學之無弊 余最喜之 放翁如唐之樂天 明之元美 眞空門所謂廣大敎化主 非學富不可能也 朱夫子於詩 亦一意詮古選體 諸作俱佳 齋居感興 以梓潼之高調 發洙泗之妙旨 誠千古所未有 余竊愛好 常常吟誦焉
41. 余於陶,謝以後 劇喜鮑明遠 盖宋齊以來 駸駸趨於靡麗 多姿而少骨 西京建安之音節 幾乎絶矣 而明遠之詩 乃獨俊快矯健 骨氣高强 類非後來諸人所可幾及 是以李,杜亦極宗尙 朱夫子謂李太白專學之者得之 太白天仙之才 雖出天授 而其奇逸之氣 固自有所從來矣
40. 詩以道性情 詩經三百篇 雖有正有變 大要不出溫柔敦厚四字 此是千古論詩之標的也 屈原變而爲騷 深得三百篇遺音 西京建安卓矣 無容議爲 下及陶,謝,江,鮑 又皆一時之傑然者 至唐益精鍊 衆體克備 而杜陵集大成 此又詩家正脉然也 爲詩而偭此矩 則不可謂之詩矣 宋人雖自出機軸 亦各不失其性情 猶有眞意之洋溢者 至於明人 浮慕三百篇漢魏 鄙夷唐以下 而究其所成就 正如仲默所謂古人影子 不能自道出胸中事 吟咀數三 索然無意味 以余揆之 反不如宋也 譬之則三百篇楚辭漢魏 以至盛唐李杜諸公 其才雖有等差 而皆是玉也 玉亦有品之高下故也 宋則珉也 明則水晶琉璃之屬也
39. 古文法度甚簡嚴 絶無浮字賸句 下至唐宋韓,歐,蘇,曾諸公 無不皆然 且韓,柳以下八家 雖一意法古 只竊取意致法度而已 文字則絶不襲用 非其才不能也 薄而不爲也 至皇明李,王諸公 自謂高出韓,歐 直與左,馬並驅 而造語多冗長 浮賸字句 不勝指摘 且雜取諸子左,馬文字 複複相仍 拾掇韓,歐諸公已棄之餘 而高自稱許 可謂陋矣 至詩亦然 錢牧齋固已議之矣
38. 明興 宋潛溪,方遜志諸公 以經術爲文章 其文雖各有長短 猶可見先進典刑 遜志尤浩博純正 至李空同 始以先秦諸子爲準則 刻意摹倣 其才力固雄驁 而所就頗乖雅馴 及夫王弇州,李滄溟,汪太函輩起於隆萬間 一以學古自命 滄溟尤以槎牙險崛爲主 讀之 絶無意味 太函亦然 弇州所見雖同 其才具實大 比諸子爲最 故其文亦稱頗有一二可喜處 然非韓,歐正派 自是別流也 大抵此數公文章 專力於先秦諸子左國史記 而不本於六經 故識見無可取 其序記文字 非不新奇 而終不免爲華而不實之歸 如茅鹿門,唐荊川,王遵巖,歸震川諸人 專歸宿於歐,曾諸大家 故不甚有此病 頗似爾雅 荊川尤佳 王陽明學術雖誤 其文俊爽慧利 非務爲撏撦割剝之比 皆出於胸中自得也 明末 錢牧齋之文 駘蕩恣肆 下筆滔滔 極其所欲言而止 雖格力不高 要非王,李餘派尋逐影響者之類 亦自不易
37. 先秦諸子學術 雖不醇 其識見儘高 筆力又健 盖稟隆古風氣 故開口 自然如此 要非以後諸人所及也 爲文章者 雖當本之六經 亦不妨旁參以助文氣 但其中背理害義處 則知所去取可也
36. 聖人之道 具在六經 固學者所共刳心 而雖欲爲詞章之末 外此亦不可他求 盖文而無理 不可謂之文 欲其詞理俱備 捨聖經何適矣 是以上自兩漢諸公 以至唐宋八大家 皆本經術爲文 蘇氏父子雖未能脫縱橫氣習 其源則亦出六經 千古文章正脉 實在於此 皇明王,李諸人 專學先秦諸子 意欲跨韓,歐而上之 與左,馬並驅 而其文不本於經 故語不馴而理則媿 比之曾,王 猶不及 况左,馬乎 嘗怪明人開口 便說先秦 六經獨非先秦乎 譬如酒醴 六經醇也 先秦諸子醨也 夫旣專力於先秦 則又何以捨其醇而啜其醨也 可謂枉費工夫矣
35. 老莊 異端之雄也 老簡而深 莊博而辨 比之吾道 道德經如論語 南華經如孟子 莊之齊物論 極論其道之大致 亦如孟子之浩然章 天下篇 歷叙諸子 以及於老聃 亦如孟子末篇論道統之傳 雖其道有是非邪正之別 著書立言之宗旨則略相似
34. 左傳 陰飴甥對秦伯之問 叙君子小人之言 其文特奇 崔簡易宗系呈文中一段語祖此 今其文 以金黃岡繼輝名 載於陳仁錫所編明文奇賞 盖黃岡以使臣往也 簡易以質正官同行 實代製之也 文甚古雅 明人亦劇賞之 後來農巖牛栗從祀疏中 列叙可否兩說 亦用此文法 見之可喜
33. 以文章擬之八法 文之先秦兩京 詩之漢魏鍾,王也 文之韓,歐 詩之李,杜,顔,柳也 八法必先以鍾,王立其筋骨 然後始成規模 不本於鍾,王 則雖或有姿媚 終不能掩其庸俗 詩文亦然 不以漢魏先秦爲法 則塵陋無可言 雖下筆滔滔 優於應俗 自識者觀之 亦難掩其傖父面目矣
32. 君子之言雅以則 褻語汚談 乃賈竪也 且言雖辨若懸河 苟失倫序 與口吃無異矣 文詞者 非異常別件物事 不過言語之所宣 若品格俚俗 規度乖錯 則便同汚褻之談 失倫之言 雖流出不窮 驚倒愚蒙 亦何足貴哉 余素不能文 猶能知觀文字 當先求本體之雅俗 次究其法度之合否 而人之觀文字則不然 只取其語脉之通不通 其他全然不察 如是而何可知其文之工拙哉
31. 東岳李公詩 雖擅名一世 而文非所長 人或求序跋 輒以詩應之 平生未嘗作文 然每自誇曰 吾之文 實勝於詩 而世罕知之 可歎 淸陰先生聞而笑曰 如是 何不作一首文也 鄭東溟亦詩勝於文 筆雖有奇氣 無師法 隨意放筆 終是不能書也 而常自言吾筆爲第一 文次之 詩又次之 亦與東岳之語一般 文人每事不欲屈於人 習氣然也
30. 林白湖豪俊能詩 少時 以評事赴北幕 風流勝跡 北人久益追思 及白湖病革 其友以鏡城判官將赴任 就別曰 子於北路 固不能無情 吾之往也 必欲得子詩 使佳妓歌之 今子之病甚矣 奈何 白湖卽扶起 取筆書一詩以贈曰 元帥臺前海接天 曾將書劍醉戎氊 陰山八月恒飛雪 時逐長風落舞筵 未久而逝 臨死之作 凌厲豪逸猶如此 平日之氣象 可見矣
29. 文谷嘗夢得二句曰 羸驂獨出上東門 未老歸田荷聖恩 覺後足之曰 一壑千峰雲水外 向來車馬不聞喧 後謫南荒 路不由東門 前夢不驗 至丁卯 因卜相事 大忤上意 蒼黃出城 投石室先塋下 實東門外也 其夢到此乃驗 亦可見其前定也
28. 壺谷少時 夢得四句曰 絶域逢人少 羈愁上客顔 蕭蕭十里雨 夜度鬼門關 鬼門關在北道之吉州 覺而怪之 公歷職中外 致位上卿 而足跡未嘗至北路 首擬北伯 又不利 至己巳 製進元子冊封頒敎文 借用燕姞夢蘭語 奸黨以此文致之 竄之明川 實鬼門關外地也 冒雨暮投店舍 一如夢中詩景 信乎萬事皆有前定也 公遂作詩曰 憂因識字蘭均檜 兆已徵詩鬼似藍 藍謂藍關金字 詩檜謂東坡詠檜詩也
27. 南壺谷自兒時 詩才出羣 一日 長老呼韻 命作蠶詩 應口輒對 其頷聯云稚引黑唇迎綠葉 老拖黃腹上靑梯 末句云失却眞形仍化蝶 更疑莊叟夢魂迷 長老嘉賞之 仍曰 以頷聯見之 此兒必早列淸要 老作大官 而第末句似無終保富貴之象 可欠 公二十一 登第 出入顯塗 旣老 秩登極品 歷宗伯太宰 判金吾典文衡 老拖黃腹上靑梯之句驗矣 而後爲奸黨所構 盡削官衘 竄北塞 卒於謫所 失却眞形仍化蝶之句又驗 其亦異矣
26. 古語云詩能窮人 盖嘲風弄月 推敲撚髭 終非達者事故也 然其廊廟聲口 亦與寒士絶異 唐宋以來詩人之作 可槩而見也 林塘鄭公出於累代卿相家 身亦作太平宰相 時國家設厲壇以祭北路戰死之鬼 林塘有詩曰 聖朝枯骨亦沾恩 香火年年降塞門 祭罷上壇雷雨定 白雲如海滿前村 題甚凄楚 而詩却富麗 有無限餘韻 嘗作夢賚亭春帖詩曰 白髮先朝老判書 閒忙隨分且安居 漁翁報道春江暖 未到花時薦鱖魚 吟來 不覺口角津津生饞涎 此眞富貴氣象也 公子孫繼而入相者又五人 外裔亦多登台鉉 至今猶盛 門戶之隆赫 甲於吾東 噫 享此悠遠福祿者出語 安得不如此也
25. 近來名官多不看書 雖尋常文字 亦未能解 甚可歎也 余少時 以翰林直史局 時以旱灾 行祈雨祭 臨當受香 諸承旨共言祭文中有誤書字 欲改付標 踏啓字以下受香 勢將向晩 余見祭文 別無誤書處 問曰 所謂誤書者何字耶 承旨指百昌不遂四字曰 百昌無文理 此昌字必品字之誤也 余曰 百昌 百物也 百物不遂云者 文理正好 非誤書 不當改也 承旨曰 百昌之語 出於何書耶 余曰 出於莊子 非僻書也 承旨疑之 余卽使吏取莊子於玉堂以示 承旨始釋然曰 然則當不改 第以誤書當改之意 通於作文人 則以果爲誤書答之者何也 余曰 設令作文人 果以百品 製出百昌之云 亦自成語 不必改標以致日晩受香也 承旨遂從之 後逢作文人問之 亦不知百昌之爲何語 余笑曰 然則公何以使用此語也 曰吾官忙 不暇作 使人代作 而亦不暇詳見 使吏淨寫以呈 不記其中有何語也 尤可一笑 其人卽玉堂官也 倩人製之 亦不省覽 又可見其不誠實之甚矣
24. 金得臣 監司緻之子也 爲人疎迂 於世間事情 一切茫昧 好讀書 輒以千萬遍爲誦數 尤喜史記伯夷傳 讀至一億二萬八千遍 性鈍甚 雖多讀若此 而掩卷輒忘 晩年 人試問伯夷傳文字 茫然不知出自何書 人曰 此是伯夷傳語也 金猶不省記 乃自載籍極博誦起 至其文字處 驚覺曰 是矣是矣 其鈍如此 鹿川李相國之繼母 卽金之女也 其喪行 至城門內 停柩以待門開 金隨靷而至 乃於火光紛沓之中 展一卷大讀之 人見之 乃伯夷傳也 其迂闊類此 後喪耦 其姪往弔 與之相哭 其姪哭止 見金方誦伯夷傳 盖連哭聲而誦之也 聞者傳以爲笑
23. 尹梧陰月汀兄弟兒時 徒步往師家 薄昏還家 路有紅袱裹物落地 月汀視若不見 梧陰開視之 白金也 卽取而納諸袖中 月汀曰 兄何取此物也 亟投之 梧陰曰 有用之物 不可擲之虗牝也 旣還 深藏篋笥中 卽書牓於門外曰 某日某街上 有失紅袱裹物者 尋此家來 過數日後 果有人來覓 梧陰不爲出給 謂其人曰 其封有手標 汝先書標以示 若與其標符則當出付矣 其人卽書標以示 梧陰出其裹參合之 不謬 卽爲出付 其人拜曰 都令主器局 當爲大宰相矣 再三稱謝而去 公當宣廟壬辰入相 功業茂著於板蕩之際 月汀官躋極品 典文衡 以儒雅淸疎 有重名於士林 兄弟氣象之不同 盖自兒時已然
22. 曾王考之爲箕城少尹也 朴燁爲監司 逞其兇虐 從祖寺正公年九歲 與小童遊戱大同門樓上 燁過其下 小童倉卒未及下 燁立命斬之 從祖往見燁曰 小童之不得下樓 實緣與我遊戱 非渠之罪 乃我罪也 願貸其死 燁卽執從祖手曰 汝爲丐人命 不憚觸我威怒 汝誠奇矣 汝前途必遠矣 吾當爲汝貸之 卽命赦之 仍厚給筆墨等物 稱道不已 從祖以童孺之年 不畏虓虎之暴 一言而脫人於死外 黃兒盖不足專美 而燁之快許縱舍 亦可見其有殺活手段矣
21. 鄭仁弘世居陜川 其父爲本郡座首 一日 海印寺僧夢 仁弘家火光徹天 伽倻山虎豹豺狼熊豕之屬 無數入於其家 覺而怪之 卽往候問其家 於是夜生子 卽仁弘也 仁弘以山林發跡 至光海朝爲首相 在兇黨中最强悍 卒以大逆 伏刑都市 以僧夢見之 盖稟得惡獸暴戾之氣而然也 南人至今言之
20. 鄭琢醴泉人也 家世寒微 遊於曹南冥之門 頗知名於士友間 明廟朝 登第 分隷芸閣 是時用人 只觀才望 不甚拘門閥 故歷踐玉堂銓郞 終至位躋左揆 勳封西原府院君 年享八十 致仕而卒 子姓亦繁 眞稀世之命數也 其在芸閣 適往玉堂 時高霽峰敬命方在直 與諸友論命 盖霽峰妙於推命故也 鄭公卽取筆書其四柱 使霽峰推之 霽峰怒曰 君何敢爾 鄭公遜謝不已 霽峰默觀之 極貴之命也 乃大驚曰 君之命位極人臣 壽到期頤 吾諸友皆不及也 異哉異哉 嶺南之俗 以鄕族爲重 必以內外妻家表著之人 入於鄕案 鄭公以寒門之故 官高而猶不得入 爲吏判時 受暇下鄕 大供具 請鄕老爲三日宴 盖諷使入鄕也 鄕老旣受餽 乃議于一鄕曰 鄭琢秩登正卿 爲國重臣 家世雖微 似不可不入鄕 鄕人皆許之 一人曰 是則然矣 但旣入之後 如欲與吾輩爲婚姻則奈何 一時傳笑 鄭公入相後 其兄爲本郡座首 倭寇之亂 監司以軍興不繼刑之 例告年甲..
19. 宋諄在昏朝 傅會兇論 致位六卿 反正後 追奪其爵 白沙之退居蘆原也 諄之喪行 適過其前 白沙出哭路左 申玄翁聞而非之 一日 淸陰先生往訪白沙 白沙言聞玄翁以我弔宋諄喪爲非云 然否 淸陰曰然矣 白沙曰 彼雖無狀 其身已死 喪行適過 一哭何害 淸陰曰 李慶全 玄翁之從妹夫也 遭其母喪 一家之義 不可不問 而以山海之在也 不問 値慶全避寓他所 始往弔 以此義推之 其不滿於相公 無怪矣 白沙拊髀曰 有是哉 此老之介也
18. 鄭維岳以西人 甲寅後附南人諂佞之態 人不忍正視 時南人新得志 推許穆爲窩主 一日 衆南與維岳會于闕中 衆南齊稱眉叟爺 眉叟者 穆之號也 維岳亦從而稱眉叟爺不已 淸城適在座嘻笑曰 吉甫可謂喚爺 任從隣兒爲也 維岳慚沮 衆南失色 聞者快之 吉甫者 維岳字也 好事者目維岳曰 回龍顧祖 納馬忘親 盖堪輿家有回龍顧祖之格 而維岳以元兇順朋之後 其行事恰相似 且其父死於虜 而不知讐虜 每當勑行時 納馬以圖利故云
17. 白樂天遊山寺日 聞王涯,賈餗等被誅 作詩曰 禍福茫茫不可期 大都早退是先知 當君白首同歸日 是我靑山獨往時 顧索素琴應未暇 憶牽黃犬竟何追 麒麟作脯龍爲醢 何似泥中曳尾龜 樂天早退全身 固可尙矣 聞人之禍而少無悲傷惻怛之心 反有嘲笑自高之意 非君子之事也
16. 我朝嚴束宗班 不許干涉朝政 至光廟靖難 破格爲首相 其後龜城君浚爲將出征 入領台府 浚誅 申嚴其防禁切益密 故雖如臨海,順和之驕悖 猶不敢妄干朝議 及至顯廟朝 楨,柟陰懷異志 嗾翼秀上疏論山陵事 自後因以爲例 凡係宗廟陵寢等事 雖大典禮大擧措 輒自宗班而發之 朝廷亦不以爲怪其言曰 此非彼此黨論 宗班言之 無害也 噫 朝政之大 孰有加於宗廟陵寢之事 而宗臣乃敢肆然言之哉 其於祖宗禁制之意 可謂舛盭之甚矣
15. 柳西厓成龍記壬辰事 名曰懲毖錄 又雜記兵亂時事 今在集中 其文集及懲毖錄 久未鋟梓 仁祖朝 其外孫趙壽益按嶺南 西厓姓孫在安東 托其刊行 諾之 取見則當時事功 明有其主人者 率多攬爲己事 大駭之 語其姓孫曰 外祖所記則如此 而某事世傳某人所爲 某功世傳某人所立 今皆塗人耳目 且有其子孫 若刊此錄 必大起爭端 貽累外祖 不可爲也 西厓子孫終不聽 不得已刊之 而其中仁和門秉燭前導 乃是鰲城事 而亦取爲己事 此則世人聞見 尤不可誣 故刪去之 其他表著數三事 亦並刪之云 余嘗覽過 一言一事 無非誇矜 設令盡是己事 何可如是 其所存 亦可窺也 且當秀吉嫚書之至 西厓與李山海俱在廟堂 欲爲欺隱天朝 尹梧陰斗壽力請奏聞 黃芝川廷彧亦極言之 此則世所共知也 懲毖錄 乃以爲己則欲奏 而朝議不一 余嘗疑之 後見朴錦溪東亮所著寄齋雜記 其中有辛卯史草 以爲倭書初到 柳成龍以爲决不可奏 尹,黃諸公以爲..
14. 今日季世也 大率人品 詐澆險譎 利慾滔天 忠實恬淡之人 絶未之見 至於武弁中庶雜術人 又專以射利干進爲事 羞惡一端 幾乎梏亡 尤不可近之也 余立朝三十年 位躋卿月 朝廷之任遇 不可謂不重 故頗多有欲爲納交者 而一未嘗假以色辭 雖同朝士大夫 亦默察其志趣 裁定其疎昵 以此人頗厭憚 不甚親就 近世人甚喜推命論相 業此術者 換面迭出 以售於世 而曾未一番招問 以先山未定 時邀地師 而亦必訪其根脉 不輕延納 今日號稱極兇之賊 或有薦其術精者 惡其姓 不許接 姓睦也 爲銓長日 有武弁之善風鑑者 數數來見 而以閒語酬酢 無一語及於論相 其人語人曰 吾負藝術 思售於銓門 而某公對我 只數語而已 絶不及他語 無階而親媚之也 是後不復來 有遐方人自稱善風鑑 得差書雲敎授 至京 人皆邀致恐後 而余獨否焉 以余爲本監提調 遵例納刺 而亦不與之論相 其人退謂人曰 諸宰無不送馬邀見 而某公則否 吾自往謁..
13. 歐公薦蔣之奇爲御史 之奇反以暗昧誣歐公 人心之險薄 有如此者 歐公以此出知亳州 其謝表云未乾薦禰之墨 已關射羿之弓 痛恨之意 溢於言外 歷考前史 此類夥然 良可歎息 余經閱世變 備覷人情 人之叛背構陷 多出於一家親族與平日受恩親信欵厚之中 觀世人之罹禍患者 率皆然矣 如之奇者 尙何足道哉
12. 昔齊國之餓者 不食嗟來之食而死 曾子雖言其微而猶曰 其嗟也可去 孟子曰 一簞食一豆羹 得之則生 弗得則死 嘑爾而與之 行道之人弗受 蹴爾而與之 乞人不屑也 余居謫以來 絶無餽問者 間或有之 亦不以禮 其去嗟來嘑蹴 盖無幾矣 而初旣不却其餽 或受或不受 亦有怒其少之嫌 終於强受 始知張無垢之一切謝遣餽遺 雖非中道 終是快活也 然其不以禮餽者 任其來投 漫不報謝 庶或不悖於孟子不見儲子之義歟
11. 士君子行己大端 出處辭受二者而已 余早歲通籍 行止不得自由 以至於冥升高位 心常蹴然不安 然而世臣無可去之義 危朝非可退之時 惟當隨地盡分 無愧方寸而已 到今窮塞之竄 乃是外至之患厄 前哲所不免 於我何有 至於辭受一節 先君子操持極嚴 人不敢以鞭靴進 余雖不肖 猶以爲先人之子也 亦無異餽 而余又凡有人問 必反覆裁量 可受則受 否則却之 此盖由於性甚拙澁 無快活心腸 而亦以家庭耳目所漸染使然也 被謫時贐遺 伊川先生於李邦直 獨以無親戚義不受 其餘皆受 此固與孟子受宋薛兼金一義也 故余於赴謫以後有餽 鮮有不受 間有意甚厭惡不快者 亦看作陽貨歸豚之例而受之 在謫 幾於絶火 人或以米斗銅貫周急 而初旣一例受之 故亦不辭却 未知此於平日辭受之節 或有蹉過者否 仍書以自警
10. 도연명처럼 은퇴하고파 陶淵明詩曰: “昔欲居南村, 非爲卜其宅. 聞多素心人, 樂與數晨夕. 懷此頗有年, 今日從玆役. 弊廬何必廣, 取足蔽床席. 隣曲時時來, 抗言談在昔. 奇文共欣賞, 疑義相與析.” 余讀此, 未嘗不慨然興懷. 顧半生汩沒塵土, 未得一日淸閒之樂, 及玆屛居鄕僻, 溫理書冊, 不無犂然會心處. 而又無此等隣曲人與之揚扢, 只自掩卷太息, 始知彭澤南村之歡, 實曠世快事, 而衰末之所難得也. 해석 陶淵明詩曰: “昔欲居南村, 非爲卜其宅. 聞多素心人, 樂與數晨夕. 懷此頗有年, 今日從玆役. 弊廬何必廣, 取足蔽床席. 隣曲時時來, 抗言談在昔. 奇文共欣賞, 疑義相與析.” 도연명의 「이거(移居)」라는 시는 다음과 같다. 昔欲居南村 非爲卜其宅 옛날엔 남촌에 기거하려 한 것은 집터가 복지여서가 아니라 聞多素心人 樂與數晨夕 소박한 사..
9. 余早登朝籍 屢玷華要 終致身於八座之列 日夕懍惕 長憂福過之灾 惟以平生宦塗 一任倘來 未嘗萌營求之心 歷職中外 亦未敢以脂膏自潤 官高而家益貧 粗爲自貰之地耳 然此非由於素性恬約 只緣恐懼祿位 不得不挹損如此 眞所謂黃門之貞 不足貴也 至於今日流竄絶域 備嘗無限困厄 人以爲苦 而吾則安之者 盖唯此可以償當三十年踰分之榮故也 第古人之進德修業 多在阨窮之時 而余則素無學力 兼以衰懶放倒 曾無一分所得 是可愧也
8. 재물과 관직을 탐내는 사람들에게 貨財糞土也, 官職臭腐也, 自君子視之, 顧何足道哉. 而擧世攘攘, 竭氣而求之, 其亦可哀也已. 然苟其貪汚鄙瑣, 猝成富家, 奔走進取, 躐致高位者, 皆未久身死, 否則子孫夭殞, 絶無安享之者. 造物之不輕與分外之福, 有如此者. 以其區區所得, 安可償其所喪之大哉, 此其細小者耳. 報施之不忒, 猶且然矣, 況乎肆兇逞毒, 草薙善類, 自以爲快樂者, 終豈無陰誅之加乎. 天道神明, 吁其可畏也夫! 해석 貨財糞土也, 官職臭腐也, 自君子視之, 顧何足道哉. 돈은 썩은 흙이고 관직은 냄새나도록 부패한 것이니 군자로부터 그걸 보면 도리어 어찌 족히 말할 만하겠으리오. 而擧世攘攘, 竭氣而求之, 其亦可哀也已. 온 세상이 어지러이【攘攘: 혼란한 모양】 기를 다하며 그걸 구하니 또한 슬퍼할 만하다. 然苟其貪汚鄙瑣, ..
7. 余陋劣 百事不能及人 又以先君子晩得之子 保養過愼 曾不得交友儕流 仍値己巳之變 廢伏鄕里 年近三十 絶無名稱 甲戌 倖登科第 而人不識其爲何狀人 時先君子方任六卿 閔聖猷爲翰林 薦余入史局 非以人望也 只觀父兄 又爲儕流中人故也 近來 由翰苑陞遷者 例多入玉堂 其選入玉堂 亦由於此 而以宰相子 無他釁戾 又例入銓爲郞 然余自釋褐以後 供職之外 只侍親側 服事左右 暇則披閱書史而已 絶不參尋先進與同輩 又不喜飾爲名士態色 自處一如寒儒 以此在儒巾時 固無所知名 而登第後益甚 朝右無一人與之親熟者 雖以家世之故 節次推排 廁列淸顯 而每於進塗 始必見踦 人或勸余少加修飾 以圖進取 而不但性本懶拙 亦以淸要之塗 素心不存 故不能强也 初選翰苑 例以急迫 不得辭 不免因循三載 臺閣則旋除旋遞 前後十餘拜 就列常稀 玉堂尤極濫猥 而力辭不獲 黽勉承當 計其供仕 只三十餘日 銓郞亦一參大政..
6. 余性疎闊不曉事 雖生長京師 甚不喜紛華馳騖 唯靜居一室 癖於看書而已 甲戌春 從農巖於山寺 農翁叩余志 余對曰 稟姿迂拙 難以行世 學尤鹵莽 深有馬牛襟裾之愧 惟欲從遊先生長老 講究經史 博涉古文 以祛蒙陋 至於科塲進取 父親官至宰樞 姑無門戶之慮 亦不須汲汲以懵學蔑識之人 浮沉宦海波中 心所不願也 農翁喜曰 子之志 誠可嘉尙 充此志 其進未可量 須益加勉旃 間嘗以此意告先君 先君亦笑而許之 是年秋 以坤聖復位 有慶科 而無意做工 仍欲永廢擧業 先君詔之曰 汝志吾固知之 但今科非例科 何可不赴 自後科斷置 無所不可 遂不敢堅守初志 黽勉入塲 乃忽得中 實千萬意外也 赴擧非本意 故雖職遍華要 班躋卿月 心甚厭苦 如着濕衣 此非必淡於榮利 盖海鳥鐘鼓之悲 物性固然矣 到今思之 遐塞之逐 只坐科甲之祟 若使余終身作一蠧魚 不絓世累 則寧有此事 始知人生自有定命 多在平素商筭之外 每每如此耳
5. 吾家與尼尹世誼甚厚 盖高王考大諫府君家部洞 與尹八松煌比隣 八松齒差府君二歲 其伯竹州公燧又與府君大小科同榜 以此俱極親善 及曾王考卜貳室 又得竹州庶女 八松之子童土公 竹州繼子也 與曾王考相親 先君子少受學於童土 童土之季宣擧與從祖寺正公同庚 祖考亦與友善 洎世道崩潰 先君子獨守正論 少輩以爲某令先人最與美村友善 其先人若在 必右尼無疑 先君子笑曰 渠輩雖脅持如此 吾則有親聞於家庭者 吾先君素愼默不言人過 平日固罕及尼尹得失 而當其力辭召命也 人有言太過者 先君曰 吉甫之不出是矣 江都事極未安 自處安得不如是 人問江都事 不答 及鑴之得志猖狂也 先君歎曰 此人如是兇悖 吉甫若在 當何以處之也 以此兩言揣之 其微意可見也 尼尹是非 只在江都與鑴事 而兩事俱不爲先君所是 先君而在 豈有右尹之理哉 此後少輩不敢復言 少輩之以不成說之言 驅脅人 使之從己者 皆此類也
4. 先君子自少負公輔之望 及登第 擧賀得人 而値兇黨秉柄 枳塞進塗 仍以荐罹鉅創 未及終制 朝廷更化 公議咸謂當首登玉堂新錄 儕流中不悅者一二人欲沮之 而無言可執 以終制尙遠爲諉 翌年制除 始入玉堂 仍將入銓 不悅者又欲沮之 而需次諸人時望 皆出先君子下 又難遽以彼先之 乃惎 銓長以宋公奎濂爲貳堂 宋公與先君子有姻嫌 先君子遂不得入銓 宋公去銓 始入銓 及陞緋 又不擬堂上淸望 陞亞卿後 始爲兩司長 平生宦路 長在通塞間 盖先君子性方嚴 繩墨截然 雖故舊親戚 若名位稍加 則絶不欵昵 尤翁爲士林領袖 而亦嫌於近名 務自斂迹 其他可知也 以此官顯而跡益孤 及少輩斥尤翁 自作一黨 而先君子獨守前見 終不變 尊慕尤翁益至 然亦不輕示意向 平日言語 罕及論議 而其中則確如也 至丁丑長銓 以爲今日世道至此 在銓地者 不可不力加激揚 以正朝廷 注擬之際 絶不苟循時議 於是少輩大啣 而善類翕然歸向 逮..
3. 先君子早入鄭忠貞公門 公甚加器重 每曰 李君名位當與我同 公六十二 陞一品 六十四 入相 六十九 卒 先君子一品入相棄世之年 正同 嗚呼 亦異矣
2. 先君子沉深渾重 忠厚無偏 而惟於是非淑慝之別 剖判甚嚴 毫髮不假借 此固朱夫子法門 亦出於石室先生遺軌也 此宜子孫之所可遵守勿失者也
1. 吾家世傳淸白 先君子位至上公 而淸貧如寒士 外曾王考陶村相國有畏人之淸 先妣恪守遺範 內外肅然 門庭如水 余雖不肖 亦思奉守 不敢墜失 今吾子孫 如或有背先矩 則不可入謁祠堂矣 玆用首識於漫錄中 以爲後承觀省之地焉 인용 목차 작가 이력 및 작품
운양만록(雲陽漫錄) 이의현(李宜顯) 1 2 3 4 5 6 7 8 9 10 11 12 13 14 15 16 17 18 19 20 21 22 23 24 25 26 27 28 29 30 31 32 33 34 35 36 37 38 39 40 41 42 43 44 45 46 47 48 49 50 51 52 53 54 55 56 57 후지 인용도협총설 목차운양만록 목차
102. 後識 乙巳春 余自謫所還 欲依程子西監例 一謝而退 會値春宮冊禮 又有史局之命 辛丑 余所纂修尙在 不可付之他手 亦欲因此上報先朝恩渥 遂一力擔荷 不憚勞勤 盖以汗靑之期 爲乞身之日也 史事垂完 卽有朝廷大變置之擧 得罪下鄕退休 初心終未著白 可笑 屛伏陶山先墓下 謝絶世故 無所事事 凡係耳目心思 輒記之 固猥瑣無足言 而亦不無一二可取 姑附之前日漫錄之後云 丙辰中春 陶叟識
101 我國著姓 李,金,朴,鄭,尹,崔,柳,洪,申,權,趙,韓 而吳,姜,沈,安,許,張,閔,任,南,徐,具,成,宋,兪,元,黃次之 曹,林,呂,梁,禹,羅,孫,盧,魚,睦,蔡,辛,丁,裴,孟,郭,邊,卞,愼,慶,白,全,康,嚴,高又次之 稀姓 田,玄,文,尙,河,蘇,池,奇,陳,庾,琴,吉,延,朱,周,廉,潘,房,方,孔,王,偰,劉,泰,卓,咸,楊,薛,奉,大,馬,表,殷,余,卜,芮,牟,魯,玉,丘,宣,而,都,蔣,陸,魏,車,邢,韋,唐,仇,邕,明,莊,葉,皮,甘,鞠,承,公,石次之 僻姓 印,昔,龔,杜,知,甄,於,晉,伍,拓,夜,賓,門,于,秋,桓,胡,雙,伊,榮,思,邵,貢,史,異,陶,龐,溫,陰,龍,諸,夫,景,强,扈,錢,桂,簡,而,段,彭,范,千,片,葛,頓,乃,間,路,平,馮,翁,童,鍾,酆,宗,江,蒙,董,陽,揚,章,桑,萇,程,荊,耿,敬,寗,京,荀,井,原,袁..
100. 同高祖爲八寸 八寸卽三從兄弟 屬雖稍遠 均是族戚 而世人不明譜系 視若路人者多矣 先君子嘗以是病之 爲作八高祖子孫譜 未及成書 不肖繼修而亦未成 今姑謹取內外八高祖 記于下 祖父之祖父 大司諫諱士慶 祖父之外祖父 左贊成驪州李公諱尙毅 祖母之祖父 左議政淸陰先生安東金公諱尙憲 生祖父長湍府使諱尙寬 祖母之外祖父 淸州牧使延安金公諱琜 國舅延興府院君諱悌男之子 外祖父之祖父 承文博士迎日鄭公諱謹 右議政諱維城之考 外祖父之外祖父 監役全州李公諱久涵 評事諱穆之曾孫 副提學諱世璋之孫 承旨諱鐵之子 外祖母之祖父 秉節校尉南陽洪公諱大成 花浦先生諱翼漢之考 花浦生考 生員諱以成 外祖母之外祖父 戶曹正郞綾城具公諱坤源 吏曹佐郞諱壽福之孫 弘文校理諱忭之子
99. 祖宗朝 兩南人物 最多登顯 慶州則李晦齋彦廸 安東則權忠定橃,柳西厓成龍,具栢潭鳳齡,金鶴峰誠一 尙州則盧蘇齋守愼,鄭愚伏經世,李蒼石埈 星州則鄭寒岡逑,金東崗宇顒 晉州則曹南冥植,趙輔德之瑞 大丘則徐四佳居正 密陽則金佔畢宗直 善山則河先生緯地,李耕隱孟專,鄭新堂鵬,朴松堂英 仁同則張旅軒顯光 咸陽則鄭一蠧汝昌,盧玉溪禛 淸道則金濯纓馹孫,金三足大有 陜川則朴冶川紹 永川則郭司諫珣 咸安則魚議政世謙 金山則曹梅溪偉 榮川則洪花浦先生 醴泉則權睡軒五福,鄭議政琢 龍宮則文參判瑾 咸昌則洪文匡貴達,蔡襄靖壽,權校理達手 高靈則朴挹翠誾 玄風則金寒暄宏弼,郭將軍再祐 禮安則李退溪滉,李聾巖賢輔,趙月川穆 安陰則林葛川薰,鄭桐溪蘊 漆原則周愼齋世鵬 山陰則吳德溪健 泗川則李龜巖楨 羅州則崔錦南溥,朴訥齋祥,朴思菴淳,金倡義千鎰,林錦湖亨秀,林白湖悌 光州則奇高峰大升,高霽峰敬命,金將..
98. 我東科甲之盛 順興安向,于器,牧,元崇,瑗,從約,玖,知歸,瑚,處善,珽十一代登文科 廣州李集,之直,仁孫,克堪,世佑,滋,若氷,洪男,民覺,廷冕十代登文科 羅州丁子伋,壽崗,玉亨,應斗,胤福,好善,彦璧,時潤,道復九代登文科 南陽洪敬孫,潤德,係貞,春卿,聖民,瑞翼,命耈,重普 豐川任說,榮老,章,善伯,重,相元,守幹,珖俱八代登文科 原州元檝,植,格,樀,㯙,梲六兄弟文科 丹陽禹洪壽,洪富,洪康,洪得,洪命 全義李禮長,智長,諴長,孝長,恕長 廣州李克培,克堪,克增,克墩,克均 咸陽朴巨鱗,亨鱗,洪鱗,鵬鱗,從鱗 南原尹昫,曙,,㬚,晫 豐山金奉祖,榮祖,延祖,應祖,崇祖 海州鄭植,榏,晳,樸,樍 靑松沈栢,相,橃,枋,樘俱五兄弟文科 其减此數者 繁甚不錄
97. 國朝相臣 太祖朝 裴克廉,趙浚,金士衡,沈德符 定宗朝 李舒,閔霽,成石璘,河崙,李居易 太宗朝 李茂,權仲和,李稷,趙英茂,南在,柳亮,柳廷顯,朴訔,韓尙敬,沈溫,姜筮 世宗朝 李原,鄭擢,柳寬,趙涓,黃喜,孟思誠,權軫,崔潤德,盧閈,許稠,申槩,李貴齡,河演,皇甫仁,南智 文宗朝 金宗瑞,鄭苯 端宗朝 世祖大王,鄭麟趾,韓確 世祖朝 李思哲,鄭昌孫,姜孟卿,申叔舟,權擥,韓明澮,具致寬,李仁孫,黃守身,沈澮,朴元亨,曹錫文,洪達孫,崔恒,龜城君浚,康純,金礩 睿宗朝 洪允成,尹子雲,金國光 成宗朝 尹士昐,韓伯倫,成奉祖,尹士昕,尹弼商,洪應,李克培,盧思愼,許琮,尹壕,愼承善 燕山朝 鄭佸,魚世謙,韓致亨,成俊,李克均,柳洵,許琛,朴崇質,姜龜孫,愼守勤,金壽童 中宗朝 朴元宗,柳順汀,成希顔,宋軼,鄭光弼,金應箕,申用漑,安瑭,金詮,南衮,李惟淸,權匀,沈貞,李荇,張順..
96. 成宗壬子 大提學魚世謙在喪 以盧公弼爲大提學 持平劉璟論以不合人望請遞 不許 繼而大司憲金礪石等箚言盧公弼文名詞藻非其所長 請亟收其職 乃命廣議 文臣尹弼商以下九十五人獻議 或言許琮,李封,洪貴達,柳洵,成俔,權健,申從濩,盧公弼皆合文衡 或言姑勿出代 以俟魚世謙闋服 其間有詞命則使提學就議其家 或言古有大臣兼帶之例 右議政盧思愼可任 吾九代祖僕正公同金馹孫,兪好仁諸人獻議 以洪貴達爲可 衆議不一 而薦貴達者最多 遂以洪公爲大提學 主文之任雖重 廣議至及堂下人員 幾至百人之多 已是異常 而思愼卽公弼之父也 論其父子文才之優劣 請遞其子而以其父代之者 尤涉刱覯 祖宗盛際 淳古之風 於此亦可見矣
95. 國朝以來典文衡者 權近,卞季良,尹淮,權踶,安止,鄭麟趾,申叔舟,崔恒,徐居正,魚世謙,盧公弼,洪貴達,成俔,金勘,姜渾,申用漑,南衮,李荇,金安老,蘇世讓,金安國,成世昌,申光漢,鄭士龍,洪暹,鄭惟吉,李滉,朴忠元,朴淳,盧守愼,金貴榮,李珥,李山海,柳成龍,李陽元,黃廷彧,李德馨,洪聖民,尹根壽,李恒福,沈喜壽,李廷龜,李好閔,柳根,李爾瞻,申欽,金瑬,張維,鄭經世,崔鳴吉,洪瑞鳳,金尙憲,李植,李景奭,李明漢,鄭弘溟,趙絅,趙錫胤,尹順之,蔡裕後,金益煕,李一相,金壽恒,趙復陽,金萬基,李端夏,金錫胄,閔點,南九萬,李敏叙,金萬重,南龍翼,閔黯,權愈,朴泰尙,崔錫鼎,吳道一,李畬,徐宗泰,崔奎瑞,宋相琦,金昌協,李寅燁,姜鋧,金鎭圭,金楺,李觀命,李光佐,趙泰億,李縡,李秉常 不佞余 尹淳,趙文命,李眞望,李德壽凡九十六人 而安止,盧公弼,姜渾,李滉,洪聖民,李恒福,鄭弘..
94. 澤堂李公有言曰 欲觀忠賢 於無今世宰相貌㨾之中取之 欲觀豪傑 於無今世名士貌㨾之中取之 欲觀文章 於無今世科文貌㨾之中取之 此三言可謂曠世名談 余雖庸陋 見有作名士宰相貌㨾者 心竊病之 爲文 亦厭作科塲套語 而但於所謂忠賢豪傑文章三者 一無所近似 可哂也已
93. 余命途崎嶇 以微事生葛藤者 比比有之 爲嶺伯時 大丘人朴慶餘呈狀以爲方立石於星州先山 土人朴壽河多發人丁 驅逐沮遏 請禁之 盖慶餘四五年前 遷葬其父於壽河先山近處 壽河與之接訟 洪判書萬朝爲方伯 决給慶餘 雖曰壽河之山 彼旣决得 則更訟得捷之後 當禁彼之立石 而未然之前 不可沮遏也 時余遞職將歸 不欲擔當 只例題査處二字 付之本官矣 星牧拿壽河取供 壽河供末 忽入剩語以爲方伯卽慶餘至親 右慶餘 欲奪給他人之山 其言絶悖 非道民所敢爲 盖慶餘是族叔世最之姊夫 故固不無數面之分 而渠以南黨中人 與賊黯,義徵連婚其子 又辭連辛巳鞫獄 與吾家情迹燕越 世所共知 今乃勒謂之至親 肆然侵辱 嶺南風俗 雖曰悍惡 寧有是哉 事體所在 不可置之 遂施刑一次矣 遽以病斃 壽河諸族 紛然齊起 掘燒慶餘父墳 慶餘聞此奇 擧族馳赴 相與接戰 禁山者出其婦女以防禦男人者 無識輩恒例也 壽河家使其未嫁女 出..
92. 余爲人庸下譾劣 不足列於君子之林 惟是受性拙直良善 無鱗甲畦畛 又無忮克傷害之心 使生於中古 雖以無能見斥 亦必不目以惡人矣 不幸生於晩季 見世之人機巧險詐 浮誕驕妄 種種與吾性味不合 乃於如此之時 濫躋顯班 與之周旋 豈無枘鑿乖違之端 以此跡益孤情益蹙 至於十餘年前 忝長銓衡 忽有何人假名投書 極口醜辱 至以回互不正 斷其平生 人之不相知 乃至是耶 不覺慨然長歎 然此亦無乃余有惡行而不自知 被人覷破而然耶 惟當反省自愧 益思飭修而已
91. 白沙李公晩歲 不容於朝 退居蘆原村舍 作歌曰 便爲耳食瞽 入處暮山村 無聞寧有見 口活未能言 追詠其詞 可想當日時勢之危懍 余里居累年 與世相絶 京裏人無來過者 有亦絶口不言時事 而或有做出白地言曰 某爲此言 此則吾亦末如之何 人心之險惡 可謂越加於白沙時矣 不自我先 不自我後 而適際此世界者 可謂生丁不辰 苦痛苦痛
90. 近日時輩以夢窩爲逆 有一時宰之子語人曰 諺云上灌之水流而至趾 金某 淸陰 乃以陪臣 橫卧於崇德皇帝之前 不行拜禮 此乃逆心積於中而然也 遲川則服其所賜貂裘 謹行四拜之禮 人臣之義 自當如此 以此較彼 忠逆可見 其祖爲逆 其孫安得不爲逆乎 無足怪也 所謂時宰者 方頹卧其傍 蹶然而起 搏髀曰 汝言極是極是 此言來歷甚的 非虗傳也 與上丈巖所傳語同一語脉 尤可信其不虗矣
89. 丈巖鄭公於肅廟末年 語余曰 近聞極可驚心之言 我國將爲夷狄禽獸矣 余問何謂也 鄭公曰 有時宰家子弟出接做工 談話之際 乃曰 宋某眞大逆不道也 座有吾儕中人 詰曰 少輩雖嫉尤菴 猶不敢指爲逆 君乃爲是言 豈欲附會南人 敺尤菴於二心孝廟之罪耶 其人笑曰 非也 南人之以貶薄孝廟構罪者 實爲無據 吾豈爲是哉 曰然則豈以越海招寇指日犯闕之語 而成其罪耶 其人又笑曰 此語尤甚虗謊 三尺童子所不信 吾豈爲是哉 曰然則豈以末後定國本後疏爲罪耶 其人曰 亦非指此也 吾所以名之爲逆者 別有在 吾將言之矣 夫我國之服事淸國 固非本心 然旣奉表稱臣 則君臣之分已定矣 某以幺麽陪臣 乃欲謀害天王 言言稱復讐雪恥 不但言之於家 乃敢言之於君父 天下豈有如此悖逆之陪臣哉 此吾尋常憤惋者也 南人所構數三罪目 君亦有辭卞白矣 至若吾言 大義炳然 君雖喙長三尺 何敢以一語抗辨乎 某旣不憚自爲逆臣 而又作文字 疵毁..
88. 시재가 뛰어났지만 요절한 오상렴 吳尙濂者, 始壽之姪也. 余嘗入試院, 見其程式詩頗佳, 固已才之矣. 厥後文名籍甚, 爲自中翹楚. 其「詠三田渡碑」詩曰: “麻浦胡書碣, 孤城憶解圍. 徒聞千乘國, 未見一戎衣. 將帥無籌策, 文章有是非. 朝宗迷舊道, 江漢欲何歸.” 句句有意致, 眞佳作也. 充其才, 足以高步一世, 而聞其早夭, 可惜. 其所謂文章有是非, 譏撰碑人, 而書之者, 乃其從曾祖也. 亦當均受其譏, 獨無嫌歟? 一笑. 해석 吳尙濂者, 始壽之姪也. 오상렴(吳尙濂)【오상렴(吳尙濂): 1680~1707. 자는 유청(幼淸), 호는 연초재(燕超齋), 본관은 동복이다. 1699년(숙종25) 사마시에서 생원ㆍ진사에 모두 2등으로 합격하였으나 대과에 번번이 낙방하자 칩거하고 학문과 시작에만 전념하여 많은 시를 남겼는데, 1707년 ..
87. 삼전도비를 새긴 세 명의 사람을 비판하며 丁丑亂定後【丁丑亂: 1637년의 호란】, 虜主令我國立其頌德碑, 李相景奭製, 吳判書竣書, 呂參判爾徵篆, 竪於三田渡上. 趙判書絅作詩曰: “世人重文章, 生兒必祝太學士. 世人重書法, 敎兒必操蘭亭紙. 出入蓬閣演絲綸, 揮灑螭頭配貞珉. 一日聲價動四方, 衆人謂之天上郞. 誰知人事喜反覆, 文章書法還爲役. 君不見三田七尺碑, 波瀾浩蕩蠆尾奇. 復有篆額幷三人, 姓名籍籍於胡兒. 陋矣淮西韓退之, 高詞但使中夏知.” 其所譏嘲, 可謂不遺餘力矣. 해석 丁丑亂定後【丁丑亂: 1637년의 호란】, 虜主令我國立其頌德碑, 李相景奭製, 吳判書竣書, 呂參判爾徵篆, 竪於三田渡上. 정축난이 정해진 후에 오랑캐의 왕이 나의 나라에 그 송덕비를 세우게 하니 상경(相景) 이석(李奭)이 짓고 판서(判書) 오준(吳竣..
86. 牛溪編次栗谷集中 有與李景涵書 所謂景涵 卽潑也 牛溪削景涵二字 直書以與李潑書 而使刊之別集 盖其意以潑初與栗谷親厚 而栗谷卒後 誣毁不遺餘力 旣不可從朋友例書字 而又以與逆賊汝立交密 連逮杖斃 尤不當書字故也 其說略見於牛溪續集與朴汝龍書中 而至以范曄之史列於四部較論之 其意可謂嚴矣 近來新刊續集 而還書題目曰與李景涵書 其爲還書者 亦必有說 而余識淺 不能知也
85. 鄭寒岡當光海丁巳廢母論方張之時 上疏曰 竊聞朝廷方有大論 循臣所聞 實古所未有 而忽不得不有於今日 驚駭痛迫 何以仰喩 內主咀呪 外應逆謀 母子之恩 盖已絶矣 其爲宗社之憤 孰有甚焉 所以今日之擧措 萬不他顧而爭倡不已也 又引武瞾事而曰 以今準古 則母子之恩 固已絶矣 宗社之辱 固已甚矣 至於廢之一字 不合一毫有萌於心 此論雖不得不有 而折衷之辨 當斷自聖衷 扶植正論 弘暢聖孝 豈不在今日 廟筭大臣 碩德鴻儒 寧無有欲早發此論 而囁嚅推諉 以至四五年之久 而未有一言 必待草野儒生之爭憤上章 豈儒生所見 必高於廷臣 廷臣愛君 必下於疏遠儒生乎 其必深思而難言 亦或乘憤而遽發 聖明之深察而愼重者 恐尤不可以不加念也 此疏錄在刊行寒岡集中 觀其主意 盖欲立異廢論 而罪狀母后 略無顧籍 乃反以羣兇請廢之言 謂之正論 而至請扶植 立異之意 果安在哉 當時雖不敢擧倫義 直言諫止 而亦何得爲..
84. 亞卿以上資級甚重 祖宗朝故事 非有人望勞績 不輕授 命德之典 不可苟然故也 近來赴燕上价及儐使 例用正二品 而正二品乏人 輒陞資以授 余亦以燕价陞資憲 使虜庭 接虜使於當之者 本涉歉然 而因此躐取八座之位 尤豈不可愧乎 余意此等除拜 用假衘不妨 盖副使旣帶假衘資職以往 則上使何獨不然 且如侍從臣父年七十加資 古無是例 自顯廟朝始有之 而只是官卑者推恩陞資而已 今則資憲以上 無不推恩 不但恩典之濫觴 原其本意 以子之貴 延上於未達之親 而今乃以其子之卑秩 僅參從班之故 官高之父 疊加崇級 殊無意謂矣
83. 소인이 이익을 따라 행동하기에 조심해야 한다 自古及今, 小人附權趨利, 無所不爲. 亦頗畏忌公議, 陽爲崖異之態以自解說. 如漢之荀彧, 爲曹操協贊簒逆之謀, 爲第一策士, 卒於九錫之論, 略示持貳非其本懷也, 盖欲用而自解耳. 以此被操疑怒, 飮酖而死. 唐之裴樞附朱全忠, 甚於彧之於操. 而以靳惜太常卿, 被殺於全忠, 其所靳惜, 非欲咈全忠意, 不過欲微示至公, 與彧之沮九錫同意. 而俱以此受戮, 前功盡棄. 盖其用心巧曲, 神明亦所深惡, 安得以保其性命也哉? 此其最著者, 大抵小人之情, 類多如此. 해석 自古及今, 小人附權趨利, 無所不爲. 亦頗畏忌公議, 陽爲崖異之態以自解說. 예로부터 지금까지 소인은 권력에 아부하고 이익을 쫓아 하지 않는 게 없었지만 또한 매우 공적인 의론을 두려워하고 꺼려 겉으로 남과 다른【崖異: 모가 나서 남과 틀..
82. 從古以來 有貪權樂勢 睚眥必報者 有汲汲進取 超躐無漸者 有受賕營私 富饒侈靡者 有倚恃自大 驕縱慢人者 四者末終 無不見敗 此固福善禍淫之恒理也 今之軒眉吐氣 得意騰揚者 率是四者之類 而非但於身無殃 盛福隆祚 又從而加益之 其或退挹守靜 謙約自持者 無不顚頓狼狽 仆坎落穽 疾憂灾患 交發迭侵 是何天道之反盭至此哉 足令爲善者怠
81. 坐而論道 不親細事 三公之職也 故孔子以先有司詔仲弓 後來陳平,丙吉輩本無學術之可言 而或不對獄訟錢穀之問 或不案吏 不問羣鬪 由其性資明達 深識治體故也 如薛宣者 所在稱治 及爲相 以煩碎無大體見譏 以其反是道也 唐韓弘不過一跋扈臣 而韓文公美其贊元經體 不治細微 退之亦知相道當如是也 韓魏公才具 鉅細畢備 而其爲相 政令問集賢 典故問東廳 文學問西廳 唯大事自决之 人以爲得相體 我東人本才劣局狹 而至于近歲 其憒瞀無能者固無論 就其能者 爲相而下行六卿之事 爲監司而下行守令之事 徒取煩苛之誚 反失其體貌 視先有司之訓 不翅弁髦 良可歎也
80. 世之貪鄙而自稱廉簡 無能而自誇有才 以欺世誑人者 固多有之 至於文 不能欺 以其發於外 人皆見之故也 余本短於文 不能着力科工 雖早歲决科 不過僥倖 性又拙澁 未嘗以一字一句傳說於人 亦未嘗對人論文 見人論文 只耳聽其言而已 默不發一言 由是釋褐數十年 人皆以不文朝士目之 余亦竊幸其得此名矣 不料官高之後 忽拜藝文提學 已是意外 又以忝經提學之故 得主文衡 此實平生夢寐之所不及也 國朝文衡 近百人 其間雖不無優劣高下之可言 而率皆有文名 未有如余之全無文名而猝然濫居者也 世間事有不可以常筭揣度 有如是矣 一愧一笑
79. 余之釋褐登朝 初非本懷 故官職除拜 一任倘來 平生不作準擬語 少時在翰苑 與禁直諸人閒話 語及前頭官位 或有言旣登科第 若不乘木馬 則有甚登科之效 木馬者謂軺軒 國制 宰臣方許乘軺 盖以宰列自期也 或有言若不鬢貼圓玉 腰橫犀帶 則終不免功名之草草 余獨默而不言 諸人逼之 乃曰 吾則異於君輩之撰 吾本文質無所底 百事不及人 縱令貴至極品 不過爲乘軒之鶴濡翼之鵜 徒積愧懼而已 何益之有 吾意官職止於今官 亦無所妨 而旣不早夭 連在朝衘 則其勢自不能止此 若仕止三品 間出外州 領得好山川 優游終年 則於分足矣 諸人咸哂其拙 厥後諸人官多不遂 亦或短壽 而余反承乏濫躋 至玷台府 榮悴之不可期 有如是夫 抑末世 天意人事 類多顚倒錯盭 才俊者沉屈 庸下者騰顯 自不得不如此故耶
78. 經書爲士之本根 若多讀得力 則上可爲學問 中可爲文章 下亦不失爲塲屋高手 而余於少時 意思誤入 不務爲此 乃耽讀南華全帙 讀至五六十遍 就其中心所喜好者 讀幾至四五百遍 至於齊物論則尤酷好之 不覺手舞足蹈 讀旣 下筆容易 頃刻掃盡十紙 而蛟蚓相雜 不足觀也 試以擧似於農巖先生 農巖頗賞之 而病其荒纇無剪裁 勸讀班史 手選十二傳以授之 遂致精讀至三百遍 是後作文示農巖 以爲文理有餘而結搆不疎 大勝於前 使之不住用工 仍敎以綴文軌範 余心常服膺 而宦途浮沉 遂至忘失 讀誦之工 幾乎全廢 壬寅在謫 始讀四書三經禮記小學朱書 而老年讀書 豈有所得 到今兀然作無文之一庸夫 可愧也已
77. 江贄通鑑,曾先之十九史略,陳櫟古文眞寶 中原則絶稀 而我東幾乎家誦戶讀 又如趙孟頫固工書 而元時文士 無不工書 與孟頫比者 並世亦多有之 故中原則別無 特以趙書爲稱者 而我東以高麗忠宣王入元 與趙相親 多受筆蹟 大播東國之故 無人不習其書 至與王羲之並稱曰王,趙 中原則不如此矣 庾信文章氣格不高 哀江南賦 比之六朝諸賦載昭明文選者 大不及 而我東極尙之 人無不慣誦 凡此皆由偏邦見聞狹陋而然也
76. 自古文人應副文字 間有隨勢勉應 不必作而作者 如陸放翁爲韓侂胄作閱古泉南園二記 唐荊川爲嚴嵩作鈐山堂詩集序 我東張玉爲沈貞作逍遙堂序是已 張以己卯士類 名載金思齋所記己卯黨藉 而後來金潛谷撰己卯錄 無張名 盖以作沈貞堂序 削去之也 張卽谿谷高祖也 谿谷亦以作金汗碑 爲士論詆斥 不用所撰牛溪碑 其事髣髴於乃祖 可異也 谿谷旣作汗碑 朝廷以李相景奭文贊揚尤至 定用其文 谿文則棄之
73. 洪公聖民負士林重望 在宣廟朝 嘗典文衡 而文名不甚著 余偶見集中 有唐城君遺蹟跋 蒼鬱頓挫 煞有古法 非近日文人所可及 信乎古人自不可輕也
72. 張谿谷之文 雖無動人氣燄 妥帖稱停 無一字一句偏側生拗 凡作文到快意處 例多洋溢瀾翻 而此却澹然 如平盤貯水㨾 行文又極雅潔 澤堂所謂思不踰格 氣不累調者得之 國朝文章之士 非不多矣 而一一符合於古文繩準 無少差忒者 此公當爲第一 明人絶喜我東之詩 尤奬許景樊詩 選詩者無不載景樊詩 淸人宋犖聞景樊作白玉樓上樑文 而恨未得見 擬作其文 錄在集中 其慕尙可知矣 明萬曆中 有藍芳威者 隨大司馬東來 採東詩 裒成六編 名曰朝鮮詩選全集 起自箕子麥秀歌 止於景樊詩凡六百首 列朝詩集 選一百七十首 明詩綜 選一百三十六首 明詩選錄三首 詩歸錄二首 景樊詩皆在其中 宋犖文集 載月沙撰楊鎬去思碑 李爾瞻讚楊鎬功德詩 月沙此文俊健 固是合作 而爾瞻之詩 乃大篇也 用險韻 不散押而無窘態 不易得也 此人詩文不多見 嘗見其擬唐郭子儀謝封汾陽王表 此乃魁重試之文也 又於忠烈錄 見其詩文諸作 槩知其文體..
71. 月沙李公有華國文章 雖不刻意學古 而贍富無敵 與申象村齊名藝苑 有集大行於世 集中詩文甚夥 然當以戊戌辨誣奏文爲第一
70. 象村文才軼倫 年未十歲 已大成 早孤 育於外家 卽宋麒壽家也 宋家專尙科業 常使習作表策 不製他文 以此象村弱冠登第 而所作表策 已至累數百首 爲塲屋老儒 自中歲 有意古文 而文氣斲傷 爲文 自不覺科文語錯入 每擲筆自歎 及其子樂全公爲駙馬 謂之曰 以汝之才 不得以文科顯 是雖可恨 然賴此而無所綑縛 可以肆意文章 是則可喜也 樂全文固俊爽 然較挈其父子所成就 象村故當勝之
69. 고문이 지어지지 않는 이유와 좋은 고문의 조건 과거공부와 한유와 소식을 모방하는 폐단으로 고문이 발흥하지 않다 我國人最重科業, 雖文詞超羣者, 無不折入於科業, 所製惟表策而已. 曾不着力於古文, 不過以韓ㆍ蘇爲範, 用作科塲館閣酬應之資而已, 선조 때에 고문 작품이 발흥하다 至宣廟朝, 崔簡易ㆍ尹月汀數公, 始崇長古文, 一時習尙頓變, 其功可謂大矣. 國朝典文衡者, 幾且百人, 而知有古文者, 尹月汀ㆍ李白沙ㆍ申象村ㆍ張谿谷ㆍ金淸陰ㆍ李澤堂ㆍ金息菴ㆍ李西河ㆍ金農巖若干人而已. 其餘諸公, 非盡才不及也, 科擧累之也. 지금 사람들의 식견에 고려 때의 기력을 더하면 좋은 고문이 나오리라 大抵我東原初, 未脫夷陋, 全不解古文蹊徑, 至牧老游學中原, 得印可以授諸人, 是後頗勝. 宣廟以後益勝, 然其才具遞减數等. 吾意以近來諸公識見, 兼勝國人氣力則..
66. 허자만 쓰지 않는다고 예스러운 문장이 되지 않는다 世俗以罕用而之字爲簡古, 此乃局滯固陋之見也. 古莫如先秦六經西京之文, 而『莊』ㆍ『列』ㆍ『左』ㆍ『國』ㆍ『國策』ㆍ『史記』等書, 最多虗字, 『論』ㆍ『孟』ㆍ『禮記』亦然, 豈以而之字多少, 定其文之古不古乎? 後來昌黎之文, 固有絶不使虗字處, 而其用虗字者亦多, 此只在用之之如何耳. 譬如作室者用材, 長短各隨其宜, 然後方成室屋體制, 若一例用其短, 豈復成體制乎? 近見爲文者泥於此, 務爲截短字句, 蹇澁枯颯, 語多不暢, 絶無風神生色之可觀, 可謂不善學古矣. 해석 世俗以罕用而之字爲簡古, 此乃局滯固陋之見也. 세속에서 ‘이(而)’와 ‘지(之)’ 자를 드물게 쓰는 걸 간단하고 예스럽다 여기는데 이것은 곧 국한되고 지체하며 고루한 견해다. 古莫如先秦六經西京之文, 而『莊』ㆍ『列』ㆍ『左』ㆍ『..
65. 간(簡)만을 추구하는 세태를 비판하며 산문이 추구해야할 가치를 말하다 산문이 추구해야할 가치 文有以平暢爲長者, 亦有以簡奧爲主者. 要之脉絡不紊, 叙致有法, 俱合於文章規度則斯已矣, 正不必偏主一格也. 간략하게 지은 산문이 대세가 되다 近來稱文者, 輒以簡之一字爲言, 句字務爲短澁, 簡之爲言, 豈但以句字求之哉? 篇法章法, 無不皆然, 若簡其句而冗其語, 則何貴其簡? 脉絡相戾, 叙致不整, 則何貴其簡? 간(簡)만을 중시했던 명나라 사람의 산문은 송나라 사람의 산문보다도 못했다 姑以明人證之, 明人動引先秦, 務欲簡奧其句法, 而叙事則極其繁蕪. 彼固下視歐ㆍ曾, 而實則歐ㆍ曾叙事甚簡, 大勝於明人. 明人才力之雄, 固非後人之比, 而猶且如此, 况其他乎? 해석 산문이 추구해야할 가치 文有以平暢爲長者, 亦有以簡奧爲主者. 산문을 짓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