송세림 - 어면순 전문

어면순(禦眠楯)

 

송세림(宋世琳)

 

1. 犬足受賜

盤古王 鴻濛元年初 鼎稟四足 犬賦三足 犬之徒 上疏 其略曰夫鼎者 安坐一隅 烹羹炊飯而已 臣等 晝而佃獵 以供宗廟 夜以守祠 以備盜賊 以臣與鼎 孰勞孰佚 坐者佚者而四其足 行者勞者 三其足 曾謂陛下淳庬之知 足民之仁而 如是偏耶 伏願陛下 憐之均之 俾臣等 無不足之欲 幸甚 王可之 卽命有司 三鼎之四 四犬之三 犬大感 常以一脚 爲宣賜 當溲溺 必擧其脚 以避其穢焉 史臣曰 上而從其下仁也 下而敬其上忠也 王納犬之疏 如轉圜 犬敬上之賜 如鬼神 上下 相安 各保其美 猗歟休哉 後之人君 非惟㨆下之言又從而刀鋸之 鼎鑊之 率是道也 下之視其君 如猛虎毒藥者 無怪也 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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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萬戶聯句

甲子年 湖南方伯 駐于羅 値春丁 躬行釋奠 文倅數人 適且至 方伯爲設福筵 酒半行 令曰先聖飮福 不可無文字以侑之 遂相酬唱 爭相嘆賞 有一萬戶 來間末席 緘口低頭 覓句蹙面 頗懷慙靦 時 落鍾字 一文倅 起出 萬戶 尾而出躡求敎 倅 卽附耳曰鍾動南樓天欲曉 萬戶 倚墻佇立 屈指轉誦 料已圓熟 趨入跪曰 武夫 亦欲效顰而 遂朗吟曰 鍾痛南樓天益曉 滿座 絶倒 史臣曰 人有才不才 才而示不才 謙也 猶可不才而 誇才 妄也 不可先聖福筵 文士酬唱 如帶甲之武士 雖或有一句之巧 不可以爲才也 而萬戶 乃敢傳笑於人 非妄 何 噫 妄亦從不學中出來矣 不學之病 難醫也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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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韓生秉筆

古阜郡有一妓 忘其名 申高靈奉使時 所情種者 故隨之京師 奉巾四年 高靈悶其懷土而暫許歸寧 妓還家積日 淫聲稍著

有勳孽姓韓者 姿容淸秀 風流蘊藉 嘗徵貢布八九駄 托於古阜而 投宿妓家 感妓之美貌 留連忘返則妓亦悅生之標致 又見行齎之頗贍 響應而甚幸之 昵愛相篤 誓死綢繆 生淹延數月 罄湯所持 若將終身 無所持 奈何 語曰思念之切 當示肝膈 言與心違 有如皎日妓曰然則當以某事 示之乎 生曰渠之狎客必多 胸中自有涇渭 渠可等級之 我當筆之 妓曰諾 生涉筆臨紙 聽其所言 妓依枕良久曰長城鄕吏李淸 其甲也 光州甲士林萬孫 其乙也 生又請丙 妓曰申高靈有功 不可不書 校生朴命春 嶺南行客吳弼 可丁 可戊 生又問己 妓曰君秉筆則 亦不可闕名也 生喪膽垂頭 卽以單童匹馬 丐食還鄕

史臣曰甚矣 娼女之術也 以韓之風流 豈下於鄕吏甲士而初利其財 委身事之 財旣盡然後 赦而逐之則豈如是沒人情之人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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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家畜擲奸

一武士 守吉城縣 目不知書 性執不回 縣有一妓 曾爲士妾 生子焉 監司 覈妓作某妾時 家畜與否 監司 亦以是 移問吉州守 守見關文而 促命鞍裝 吏 跪曰 敢問所之 守曰 要到某妓家 家畜擲奸耳 吏 更跪曰 民 聞士夫 得妾帶居 謂之家畜 守 瞠目罵曰 小吏 不讀類合耶 畜字 非獸畜字乎 遂馳往之廐之塒 周視訖 回報云 某妓家 馬一牛一鷄三犬四 監司 大笑 手書狀尾曰 縣監牒呈內 只報四畜 六畜不足 其以縣監色吏 充數牒報 史臣曰 一縣雖小 一縣之民 卽一國之民也 烏可使面墻者 莅之耶 以失其政 大於家畜 擲奸者必多矣 噫 臣而無學術 守一邑 尙不免六畜之辱 況君一國而 不好學 有茅塞之者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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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老鼠窃飯

有群鼠 奉一眇目老鼠 爲酋養之甚勤 眇鼠 略無謙遜 頤指群鼠 少或違二 輒加怒責 群鼠 頗懷憤恚曰 彼眇 怒獨 何物敢爾倨傲 養之旣足 繼之怒責耶 莫若不奉之爲愈 遂不奉養 一日 主家炊飯 適有客在門 主家 闔鼎盖而 待出 移時 群鼠欲窃飯 開盖無術 環鼎相視 有一鼠曰 古云 不如老猫窺鼠 盍就老眇而問焉 眇老 朶頤曰 爾不我奉 何反爲求敎耶 群鼠曰 若承奇敎 惟命是聽 眇老曰 鼎一足底 共力掘之 甚良 群鼠 踴躍而往掘鼎 鼎卽傾陷而盖自脫落 群鼠 服其智 奉之如初 史臣曰鼠一微物也 以老大故 智慧가如此 于況人之老成 其智 必遠矣 太公 鷹揚於牧野 綺季 鳳儀於春宮 盖以此也 爲人國者可不敬哉 可不用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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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毛老金傳

有名毛老金字渠是其材夫也 無目而察秋毫 無耳聽蟻鬪 鼻雖塞 能嗅甘辛 口雖啞 語若懸河走千里矣 足則蹙 子有九矣 宮則腐 嘗乘一白雪鵝馬 馬色 如炭斛橫墨 將無柄無刃之鎌 揷不衣不帶之腰 十一月三十七日 入山刈草 陽地 積雪 九尺 陰崖 草多蔓盛 方刈也 有三足蛇 之頭之腰之尾 俱闕而若見之 走而咬其鎌 鎌也 一瞬 浮腫 正如全瓢大 毛老金 憫甚 馳還 途遇一比丘尼 高䯻粉面 穿烏長衫 瞥然如白駒之過隙 就詢醫鎌之術 尼卽掀髥對曰 是不難 宜取大街中不犯馬蹄 院竈口不著烟火 溷廁中不襲穢聲之泥 敎授官之殘盃冷灸 行首妓之淸淨陰毛 令對案讀書時不點頭儒生 腰間捕虱時不橫口老僧 搗此五種藥 傳之立効 耗老金 幸甚而 過見道左 不糊紙荊籠中 盛酒十餘㪷 卽取鈒鐙子酌而飮之 須更 燗醉如泥 又見柑子樹上 石榴多實 兩手㨿地 扣臀洩氣 石榴 一時 盡墜 俱有臭而 不可食 毛老金 仰拾而懷之 往無友洞 與同志者 喫盡飽脹 將死而不死 將生而不生 不知竟亦如何

史臣曰 毛老金 不知何許人 旣名毛老金 我焉知 我不知 人孰能知 人不知 我亦何知 盍觀夫無何子詩乎 雪中 桃華發 霜後 草茅肥 山上行舟日 白烏 處處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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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朱將軍傳

將軍 諱猛 字仰之 其先閬州人也 遠祖剛 事孔甲 掌南方朱鳥曆象之官 出納惟允 孔甲 嘉之 賜甘泉郡湯沐邑 子孫 因家焉 考 諱赩 歷事十朝 官至中郞將 妃陰氏 貫朱崖縣 少有姿 調紅顔赤脣 性且溫柔 內助之力 弘多 赩 深重之 雖時有小過 不惡之 大曆十一年 生猛 猛 稟形 絶凡 只箇一目竪 安性强項 膂力 過人 有怒 鬚髥 輒長 勃勃露其筋 長揖不屈 然猶能恭謹 隨時低昂 常着土紅團領 雖隆寒盛暑 不解 凡出入 盛兩丸子紅囊 暫不去身 世號獨眼龍 隣有妓 掌中仙 五指香 猛 悅之 密令鬲縣 幷私之 兩妓 發妬 交相奉猛 猛 目眥 幾裂 涕泗 霑衣 然且甘受戱曰一日 不遭爾拳 鄙吝 復萌 聞者賤之 猛悔悟折節 礪氣恒懷 亶甲卽位之三年 齊郡刺史桓榮 奏言 郡底 舊有寶池 泉甘而土肥 草木叢茂 居民鮮少 力耕其中 收效甚夥 頃緣旱涸 其池盡赤 往往澤氣 上湫濕而壅結 願陛下 亟遣朝臣 開諭地神 日督役深鑿 俾貯澤流下則 不失其本 凡有血氣者 雖匹夫匹婦 孰不歆歆然知感哉 王 可奏而難人歷 咨群臣 溫陽府經歷朱泚 薦猛可用 王曰朕亦飮香 久矣 但諺曰目不正則 心不正 又云惡土 不毛 聞猛也 頭童而眼竪 是可恨也 泚免冠頓首曰古 聖君 猶不以二卵 棄干城之將 豈可以一容貌之稱 遽舍之耶 願陛下 姑試猛而可用也 若令猛 不堪其職 臣 請當其罪 王黙然良久曰卿言是也 但猛縮首深林 韜光孕精 猶恐見知於人 其肯爲朕起耶 泚曰猛性 兼剛柔 出申威於河外 雖猛氣之咆哮 入屈節於河內 若四軆之無骨 倘陛下 赤心力請 其無何說之辭 王 令泚 卜日奉幣而往 猛 欣然就徵則 王大喜 拜折衝將軍充寶池疏鑒使 猛聞命 不宿而行 闢陽陵泉 歷陽關直抵池岸 池距陽陵泉 才三里 先是尼城人麥孝同 私畵方略 欲效疏潑之力 聞將軍至 慙赧而退 將軍 周視四方 因掀髥朶頤而言曰此地 北峙玉門山 南連黃金窟 東西赤岸 互回 中有一岩 形肖枾仁 眞術家所謂要衝之地 赤龍含珠之勢也 固非力孱者 所難成功也 遂條陳形勢 上表其略曰臣猛 承先祖之餘烈 荷聖朝之鴻恩 折衝千里 效死一節 豈憚久勞于外 期至成功後已 身到甘泉郡 詎敢企乎 生入玉門關中 惟日望之 王 覽表 玩味不已 璽書褒美曰 西方之事 屬之卿矣 卿其勖哉 猛奉詔扣頭 挺身獨當 或諭或浚 或出半面 或露全體 屈伸俯昂 更出迭入 鞠躬盡力 期至必死 役赤半 始有淸泉數派而 流洒不絶 俄頃 濁潮 暴湧 全島 塾溺 林莽覆沒 將軍 濡首霑軆 植立自如 不動一髮 適有虱生蚤生 共避爪氏之患 隱于林下 亦爲暴潮所漂而 流寓黃金窟 訴于窟神後 哀號求救 神蹙口而病之曰比來 走輩 亦遭比患 屢矣 感彼饘粥之惠 忍走本性 囊括不言者 久矣 今當爲二子而 圖止之 蚤生等 踊躍曰此生死而肉骨者也 窟神 往詰池神曰爾家甚客 常懸二丸囊于我門 出入無恒 始踈終數 淋漓我庭戶 亂擊我門扉 乃敢狂率 如是乎 神謝曰客粗賓貪 累及尊神 雖有粥水之償 豈直汚門之辱 今爲尊神當殪之夜 方午 池神 伺將軍力役而 潛嚙頭 又勅兩岸神夾攻 將軍 氣竭 流骨骸數匙 垂頭而卒 訃聞 王震悼罷朝 特賜長剛溫直效死弘力功臣號 以禮 葬于褌州 後 有人 見將軍 脫帽路頂 恒遊泳於寶池中 抑不生不滅 學牟尼之佛者歟

史臣(曰)將軍 早稟服人之力 奮起草萊之中 出萬死計而 深入不毛之地 殫精施澤 澤之入人也深 十載溝洫之功 一朝迺成則 可謂植根固而發源深者也 雖竟爲池神所誤 殞命一噓氣之間 攻其行事之迹 可謂能勇而能劫 殺身而成仁者也 嗚呼烈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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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林敦篤傳

古阜郡 有景上舍者 有女踰笄 聘扶安林氏子而爲婿 花燭之夜 林適腫發臍下 不講雲雨 僅經三日 景密問女曰郎君이解事否 女低泣不答 景訝殘質 或爲嫪毐所傷 令娣女 遂問之 女執娣手 失聲慟曰敗我者 爺孃歟 郎君眞一刑人也 景大駭曰事且急矣 卽走簡于大林曰賢胤 入丈三日不行男事 無後丁寧 痛惜 大林答曰子息之物 何時見乎 前日石橋捉魚時暫見 左手掬之則右囊餘 右手掬之則左囊餘 況隣居金護軍婢子莫德 作妾二娚妹 産長 千萬勿疑 但其日 犯立賓方出行故也 來則當大責 景且讀且喜 且語室人 室人曰書則然矣 衾裯無驗 何且安知 彼爲子諱라 景亦然之 低項嗟悼 景舊婿姓禹 頗麤狂 語舅姑曰此間 見兩尊之有不豫色 敢請所以 舅姑愀然曰君 入我門 久矣 無間已子 寧少隱然 新婿 作婿三日 大缺人道 闔門 喪望 無可奈何 禹張目攘臂曰是不難 我當驗之 林郎 歸寧數日乃還 禹屛息門左後 瞰入戶 猝胡仆地 遽捫陽道 果壯偉 禹疾呼曰舅乎姑乎 新婦 有福哉 林郞之物 敦篤哉 乃搖拳而證之 亭昏 景穴窓重足 窺聽所爲 林郞臍瘡 已完 又受家責 喜憤交切 雄雪壯雨 合歡方洽 景 顚仆抵內而呼室人 不覺倒語曰燈盞酌酒 湯罐點火 郞令做事 架上荊籠中 紅枾 火速取進 室人雀躍曰頃昔藏紅枾也 卿頗慳我 正欲沃這今渴喉 卽躡女奴背下之 籠太重力濱 不覺放氣 慙甚而杖女奴 要逭已放 景奪棒止之曰事出遑遽 奚罪婢乎 況諺 合巹日 新婦放氣 猶謂福徵 今一婢 放氣 焉知不爲福乎 室人撫掌大笑曰誠爾非渠所放 實吾放也 福哉 吾女 福哉 吾女

史臣曰甚矣 景之女之淫 林之子之戇也 怒數夕之垂 遽泣以刑人 憤乃父之責 遽示以雲雨 彼之泣淫 此之謂戇也 當禹之仆而捫也 憤足以浮於父責 爲郞計 莫如檢速 退臥以試新婦之態則脫有七去之第三 大丈夫一身 安往而不適哉 奈何 遽卽講歡 似欲免夫刑人之誚 至使狂舅倒語 弱姑放氣耶 噫 諺曰見客 客瓢以饋飯 見主 容手以喫飯 又云嗜睡者 善眠家 良是夫良是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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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程景善卜

古阜郡 一吳生 娶良家女 奇愛異儔 季春間 女浣于川 値景物芬芳 四顧無人 神蕩難禁 眄一石則長 可盈數拳 稜而滑 取納陰中 任意抽送 興酣失限 不覺深植 要以指拔石則滑難鉤而要將壓吐 痛不可忍 百計無方故 輟業而還 憂形於色 生向其所由則女不能隱 欷歔曰我濯淸泉 風暄物華 思想郎君 失於自持 忽見一石 酷類子肉具 將欲較同異而屈伸揆畫 誤陷凹內 子雖郎君 言之良可忸怩 生曰異哉 事乎 亦獨坐幽房 開窓徙倚 墻桃 吐蕚 林鳥美音 撫渠粧奩則悔儂遣渠 情㭗無聊 忽見床下 有灸缸 口窄鮮潔 似君玉門 儂亦較之 戱以左右囊丸 先實之 口窄難出 欲碎也則這器 硬利 傷丸 可怕故 龜縮罔措 而遂相持痛哭 就盲者程景而卜之 景性本滑稽多機 佯駭曰厄哉 此是磁石動土 救在讀經 不宜少緩 僕在弊寓而讀訖 當親詣鎭焉 馬糧三斛 馬太五斗 卽今遣來 生罄素畜致之 景明日往 令玉門傅缸 瞑目坐不動 密令隨童 造紙尖而鍼女鼻則女 連嚔再三 石忽跳出 掠缸便剖 遂穫兩全 竟不知墮於術中矣

史臣曰夫婦 以正聖訓也 苟不正 禽犢也 吳家夫婦 性淫行穢 尙不如禽犢 曾不知愧 就日者卜之 日者目雖盲 心則不盲 宜乎籠以術而困其財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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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 五子嘲父

一人 有五子 五子謀曰爺孃有吾五子而尙不倦同衾 設令生兒 必令吾輩 抱負 便利汚穢 何可堪也 莫若分吾五人 各守一更而長坐不眠 俾不得相合 庶免斯苦矣 遂如約不替 翁婦頗難之 守五更者 最稚嗜眠 翁婦候隙 臥而北合 覺之大呼曰母乎母乎 夜亦芟 緩負吾父 將安之 翁婦 無如何 詰明 遣五子而牧牛馬 五子辭出不往 屛息窓外 狙聽所爲 翁婦 將賦高唐 各進嬌語 翁捫婦之兩眉 這何物耶 對曰所謂八字門 眼曰何 對曰望夫泉 鼻曰何 曰甘辛峴 口曰何 曰吐香窟 頤曰何 曰舍人巖 乳曰何 曰雙嶺 腹曰何 曰遊船串 岸曰何 曰玉門山 毛曰何 曰甘草田 玉門曰何 曰溫井 婦旋撫陽莖曰這何物 對曰朱常侍 囊丸曰何 曰紅同氏兄弟 言未已 五子 警欬入 翁驚而出 遽叱曰老狗子予敎爾終日牧 胡去而卽返耶 五子曰寃哉 受叱也 牧之旣飽 浴之旣休 間關歷險 不此之慰 乃反譴爲乎 翁疾聲罵曰去來半餉 何地牧何水沐何處浴而誑我至此 五子 齊應曰初由八字門而出 過望夫泉甘辛峴 歷吐香窟舍人巖 艱踰雙嶺後 越遊船串 登玉門山 秣甘草田 浴于溫井水 翁尤忿 持大棒逐之曰誰有見者乎 五子 走且應曰寧無見乎 朱常侍紅同氏兄弟 可以證矣

史臣曰愛而嚴 愛子之道 愛而敬 愛父之道 不嚴 犬愛之也 不敬 獸愛之也 觀五子嘲父 父之先失愛子之道 可知矣 然爲子之道 不可以父不嚴而不敬也 五刑之屬 三千 不孝爲大而五子 罪準五刑 死尙餘辜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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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 蒼頭調羹

京都士子 客遊嶺南 酷愛商山妓 臨別悵然曰要得渠切身之物 表余情也 妓斷髮與之曰非也 是不切也 斷陰毛與之 曰未也 是皆外物 何切乎 夫愛異於尋常者 必得異於尋常之物 使人知我之愛渠 異於尋常 萬萬也 必得渠黃矢然後 庶快吾心志也 妓蹲放一堆 以遺之士子 重襲置諸皮囊中 收淚登途 途中 授屎蒼頭 令劈少許日和羹以進之 追輒擧筋 南望欷歔食之如飴 此至京渡漢江 顧問蒼頭曰日前調羹物 餘幾許 蒼頭應曰昨朝 用盡 自夕 用小奴屎而繼之 士子 於馬上 蹙頞吐涎而已

使臣曰風流遊子 或失節於娼兒 如銀甌折齒者則有矣 然未聞有食不潔 如士子之甚者也 夫狗也彘也然後 食人不潔 食人不潔者 通謂之狗也彘也 亦宜狗彘也 安有擇人之姸醜而食其不潔耶 宜乎蒼頭之羹其屎也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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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 官奴紿監司

凡人之陽物 有脫衣而露呈者 甲領而藏頭者也 江原監司 忘其姓名 新巡群妓 聚敎坊 偶語戱曰 今監司 陽道 脫耶 甲耶 未可料也 有一妓薦枕者 笑曰脫與甲 我應先知 邑奴 窃聽前對曰 知脫甲 非我孰先 群妓抵掌罵曰妄哉 爾乎 先知已矣 後且焉知 奴曰我若先知 諸姬 當何以 群妓曰若爾 吾曹當宴 汝償之 奴早詣十里堠兩岐道側 俟監司至 執鞚停馬曰 弊州 有俗相傳 似誕而實驗 道有上下焉 巨賓至此 陽道脫則從上 甲則從下 隍神險惡禍軏至不爽 奴而不白不忠 公而不聽不智矣 奴旣白焉 公請量之 監司 按轡良久 瞋目佯怒曰 此何等俗耶 從上路 可也 自語曰人之陽道 兄弟所不見 朋友所陰匿 今遽爲小奴之所知 遍道亦將洞知 我無奈見誑 然我亦爲此擧 庶貫吾恥 明朝令曰大少人吏 入謁時 陽道脫者 階 甲者庭 人吏 趍令 或階或庭 有一吏 一足升階 一足下庭 問其故 曰民之物 不脫不甲 世鱉陽 莫知所從 如是耳 監司 笑而罷

史臣曰 監司 一方之表 表正然後 影必直 不正表而惡影之曲則左矣 何令其州 眞有此俗 當如古人 毁祠沈巫 置奴重典然後 表可正影可直矣 按轡深思 旣不知已陷於小奴之術中 已陷之而後思 所以報之 古有以德報德 此以惡報惡 以此臨民施政 所得能幾何哉 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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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 衙巫陷守

南州 有一太守 政頗苛酷 吏民苦之 有隸衙一女巫 有殊色 守悅之 潛邀衙軒而私焉 自是無夕不會 眤愛甚篤 一日 群吏偶語曰 太守政甚矣 將底術去之乎 巫窃聽應曰 我能去之 去之 將何報我 群吏曰 信矣 當以百布 償之 仍成約券 一夕 巫謂守曰公言愛我 我不信 守愕然曰何者 巫曰公如愛我 弊居 雖陋一房 粗豁 衙且近 寧不一次携手同往 從容而示肺肝 每此一軒躊躇乎 暮夜涔寂 誰有知者 守奮袂曰是何難乎 卽巫與往 巫密令家人 席窓戶而塡罅補隙 免漏光 備盡姸態 要守困眠 天曙日高 房暗如夜 守錯料未曉 略不設還計而團圞無禁 群吏已聚門前 嘈雜閙亂則守 始覺之 起出廳事 無如之何 巫謀曰妾有羅兀 公戴此笠後 衣妾衣 裳妾裳 信步抵衙 彼必謂妾也 斷無疑矣 守依其言 出門數步則黑衣者 前導呵喝 螺者螺 簫者簫 群吏擁後 守抵衙而脫笠投地曰 吾病瘧久矣 要此攘之 不知病已否 群吏掩口 監司聞而黜之

使臣曰 首百里而旣酷其政 繼淫小巫 挺宿閭里 螺簫呵喝之 赧其面 鳥得禁耶 嗟夫 百里失政 群吏 謀去若是則千里施政 詎不信歟 苟不愼 虐疾 無時已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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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 無敵耘田

村人 有耘田者 田有上下 下田耘者 數十人 上田 惟夫與婦 幷耘 下田十餘漢 善談謔競論 淫慾 令人頗歆 上田婦 誚闕良而 爾不聞下田喧笑奇談乎 長夏永日 忘辛逐眠 莫越乎此 爾口緘乎 爾飯 闕乎 胡不一開口破寥 闕良曰終日虛談 舌徒勞矣 飽易飢矣 我則乘昏抵家 撑爾臀挾爾脚 心搖拳梁凹亞 相激聲 如九牛之踏泥然後 粗可快矣 女投鋤遽前 撫其背曰吾無敵也 吾無敵也 平山申先生 遷寓淸渠 每說此事 不離口 口角流沫 舋舋無厭 傍有壺山者 問之曰古者 趙瑕有長笛一聲人倚樓之句 世號曰趙倚樓瑕之得這號 盖因句之好也 今先生 好說此事而亦可號先生曰申無敵 況先生 撑挾踏泥之牡 當無讓於無敵者乎 先生大笑 使臣曰先生 不知何許人 莫是江陵道上 爲妓馬卒 要鎌背草者否 藥點房中 括囊覆盡一甌漿者否 抑是陰陽造化 三犯桃花者耶 誠是也無敵之號 其笑而受也宜

(先生 上舍時 居江陵 落魄梨園 所幸妓 選補京籍而之京 先生爲馬卒 甘心頤指 刈草道左 適有友人 過見之則先生 天然自得 略無回遜 友人 按轡良久 嗟歎曰天地間 人面之酷相類也如是夫 甚矣 這箇人之有似於吾奉盧也 先生謫居淸渠 愛藥點 別號紅囊者也 一日紅囊 盛漿一甌而置房中 先生就與之私 興酣搖軀 不覺甌傾 衣盡濕 淸渠卽龍潭縣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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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 新壻黃鶯

一新婿 性愚騃 不解人道 一日詢諸密友曰玉門 是何物 友曰岸有黑毛 兩絃赤者 是也 婿頷之 夜旣春月 月光 微漏 潛抵內室而見之則有岸黑絃赤者 捽前納莖 實婦翁口也 婿가拔而走詣 炊飯廳供床下 裸身屛立 翁且覺且驚 呼女奴叱曰葦魚食醢 置底處而不謹守耶 猫兒 窃啣掠吾口去矣 持大棒索之 至供床下 適以手 捫婿莖則莖頭 口涎尙洽 翁 大聲語曰明朝 吾羹不食矣 磨醬莫子而放鼻髓着之 婿還其寢所 明朝語友曰子言 妄也 余驗之則非也 友曰若爾純紅者是也 婿夜見廳事 有隱隱之紅色 又前納焉 實女奴刷布灰也 莖根 爛爍 痛楚心亂 走抵園中芥花花間而斜行不止 花爲火氣之所粘 被莖無隙 明朝遺尿積稻間 俯視莖而算踞坐 爪擦花瓣 其時婦姑 自外入 適見之 遽呼新郞新郞 婿匿而走 姑就內語翁曰甚矣 愛他人子 都是虛也 吾適見贅郎 執黃鶯去羽 要許小兒止啼 纔呼新郞 便匿而遁 甚矣 愛他人子 都是虛也

史臣曰取友 必端 擇壻 必謹 古語也 取不端 擇不正 喪敗天倫者 必多矣 翁啣莖婿擦花 要其故而由取不端擇不謹矣 然不辨食醢之翁 不知良知之婿 無足責矣 獨甚友之誤友也如是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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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 窃妻誑夫

一無賴子 窃人之妻 常瞰其夫之他適 穴壁納莖則女 從內而兩手 據地 俯而背合日以爲恒 一日女 出外 夫抱小兒獨坐 無賴子 誤認女在內 納其莖則兒 蹴父指之曰父乎 爾見吾母 掛玉門朱材乎 夫猝前拉之 索刀急 無賴子 憫甚而潛自語 佯聞之曰 以刀斷之 尙有餘根 猶可復用 其如放鼻液執之則何若爾倂其根腐脫 將焉用哉 仍呑聲鳴咽 夫果然之 旋放鼻液而和執之 莖甚滑 拔而卽走

使臣曰甚矣 奸徒之詐也 苟不明智以燭之 逆情以探之 鮮有不陷於術中 安有鼻髓而能腐人莖者耶 宜乎縱賊而未攄其怠也 甚矣 愚詐之懸絶 如是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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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 舊婦相誑

巨民 有姓金者 喜談諧 一日語媳婦曰 美哉 吾婦也 但恨鼻隆耳 婦斂袵對曰拙息 亦恨甚 恒懷不自滿之意 舅曰變小何難 婦固要學之 舅曰冬月盛寒 汲水蘸鼻 竟夜不動 立小矣 婦喜而從之則鼻皆凍裂而已 婦詰之 舅曰此吾經驗者也 吾腎囊 大可盈掬 嘗乘苦寒 徒涉大水則囊縮 如楸子小矣 吾謂此亦等耳 婦黙然而深啣之久矣 一日燕居語舅曰所貴乎男兒者 魁顔異相 長髥 秀美 斯可足矣 尊嚴 姿狀雄僞 所恨缺鬚耳 舅嗟欲曰是哉 言乎 僕亦常恨 稟賦之不全 如何沽千金可直乎 婦曰易則易矣 顧患厭穢 不肯爲爾 舅曰第敎之 雖啗矢舐血 安敢辭乎 婦曰割白馬陽莖與腎囊下 口啣莖 四傍 撞囊後五六日不懈 髭鬚가立生 舅 卽市白馬而斷莖囊 一依所命 凡七晝夜 只覺惡臭 染口 頤頰 酸疼難忍 舅詰之婦曰拙息 亦豈無經驗 息初無陰毛 尊嚴之子 啣莖于玉門 撞囊于崖岸後 今已鬱如林矣 吾謂此等耳 舅瞋目良久曰出乎爾者 反乎爾니尙誰咎哉

史臣曰待下以禮則奉上以誠 理固然也 巨民之待媳婦 非徒無禮 又從而陷之 爲其媳婦者 豈能奉之以誠而不思所以大其報乎 然則禮者 誠之本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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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 俠從止妬

一俠徒 嘗語人曰止室人妬 甚易 人皆難焉 何也人 有詰之者 俠徒 應曰老生 抵宿娼家 詰朝還第則室人 如聾如啞 峻顔候之際 老生 自外 啓齒微笑 就坐堂中 聽其勃豀而或批或扼 四僵無礙 佯北走抵內室 室人 又追之而批扼不已 竢其力憊 捽披衣裳 講歡甚洽 室人 卽整金釵 開窓呼女奴曰郎君 殊怕天寒 可煖酒以進 人服其智矣

史臣曰聖人曰夫婦有別 所謂別者 夫爲夫道 婦爲婦道 不紊天常而已 俠徒以淫 止妬室人 以淫 輟怒 噫 天寒 一盃之煖酒 是爲夫婦之道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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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 公子忌日

一公子 客遊南方 至一名州則紅粉 滿座 珍羞羅前 適値父忌 辭詣寢所則陪妓 尾而至 頗有姿色 公子密念 忘忌而狎之哉 瀆倫而否矣哉 病我心口 相籌首尾而不決矣 夜將半 拉致衾內 旣合而卽止 潛語曰今日可作此事 因父忌而乃止 此法知之否 妓拂衣出曰盜入閤中 未及窃物而遁 其能免盜之名乎

史臣曰惡瀆倫者 天性之不泯也 恐病我者는情慾之交蔽也 守此之性 制彼之來則不失賢公子矣 淫欲 一萌 情不勝性 妓之言 深可愧也 深可戒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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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 寡女樂痴漢

村有一寡女 畜一漢 年可十七八 內黠外痴 値蚕月 携往採桑 恐或亂之 試問曰汝知所謂玉門乎 漢曰我能知之 朝前洗手時 響雷飛過者 是也 女 信其愚昧 偕入深山 令漢 升摘數丈崖而佯失足墜地 瞑目若絶 呼號求救 女蒼皇罔措 撫慰而已 漢呑聲語曰此山外 有蒙面靈醫師 屛人獨坐 盍往問之 女 幸甚而尋抵山外 漢從徑路 先至岩底 被靑褒端坐 女就拜問之 醫曰其人 必傷腎 腎乃一身之主 主敗 身且危矣 我當命神藥 顧不審尊婦之肯否 女曰病可愈矣 惟命是從 醫曰尊婦 開玉門而翳草葉 令其人 置腎根 薰其氣 立愈 女頷而去 漢卽徑還俯地 哀號如前 女就語所以 漢曰小人有死而已 安忍此爲 女曰汝若死 吾家契闊 誰可賴耶 況只薰其氣乎 遂大臥林間 以桑葉 翳陰後 命薰之 漢披腎根而置門戶 作氣撞岸則女 慾火 大熾 以掌 擊漢臀曰何物惡蠅 齩汝病臀腎 漢之腎根 已陷 遂與講歡

史臣曰先儒云大奸 似忠 大詐 若信 癡漢지謂矣 然觀寡女之擊腎講歡 安知初之試問玉門也 已稔禽犢之欲而姑以此問 欲免當時在傍者之疑也 二人之罪는俱不可赦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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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 處艾擇良

村民 有美女 性聰慧解屬文 同郡有四漢圖婚 一業文屢捷白戰 一藝武咸稱將材 一巨富堤下有良田千頃 一行尸니徒壁而陽道 剛壯 嘗以亂石 盛繩囊 掛陽頭 作氣奮激則能過其首 爺孃難斷 取決于女 女低鬟而書一絶曰 文章自古堪招禍 武士由來戰死云 堤下良田應水損 石囊過首我心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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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 歡場舌戰

一少年 偶欲戱私婆曰陰之淫 倍於陽 婆怒曰陽倍矣 言來語去 仍相詬詰 年少曰是不難 走與若合 各的以語 罔錯爲勝錯爲負 婆諾之 遂與相做 年少 以禦侮將軍龍驤衛副司直 爲的 婆 以漢江邊雌牛底 鈴聲鏘然 爲的 年少俯仰自得言不一錯 迨雲雨 酣暢 婆直目竪視但言鏘然鏘然 年少笑曰已忘雌牛耶 婆作牛聲而牟然而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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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 祈禱疫神

俗 以疫神所在 忌作淫事 有姓梁者 家値疫患 偶與室人 私質 自翌 適稚子病濱危 梁罔措卜子巫前則巫曰這是大人 縱淫故也 大人 嚙蒭 啼立厩中 從而祈禱 兒死를或免 非則殆矣哉 梁一循其指 巫就其羅前酒食 祝曰惟此小物 雖具人軆 實非人類 玆不忍情于黷尊神 願神 勿咎勿過 梁 嚙蒭啼 足作馬聲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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淫婆祝風

一村夫 性好淫事 奸闕婦無度 萬般試之 婦且成習而轉爲淫婆. 一日 偶縛而私之 雲雨未散 火忽連星 村夫蒼黃 未暇解縛 捽置于槐柯間 有隣寺數僧 來視火 村夫乞救 僧應之而要置其所揮團扇 仰視樹間 則有一孔空洞 故 乃揷之 眞個淫婆玉門也. 這微風 掀扇 扇柄烏竹足節 搖磨玉門 婆酣甚 祝曰: “風乎 風乎 已熱之家 救無及也 吹之吹之 願無間斷也.”

 

 

鳥鳴我寒

村家夫婦共寢 常置稚子于跖底 一日夫婦講歡屈伸 衾盖縮之 稚子露臥 明朝稚子問于父曰: “夜間衾裏有踏泥聲 是何聲耶?” 父曰: “是泥鳥聲也.” 稚子曰: “此鳥政當何時鳴耶?” 父曰: “鳴無時矣.” 稚子蹙頞曰: “此鳥鳴時 我甚寒矣哉.” 父撫其子而胡盧.

 

 

齒腕成媒

一家婢 頗有姿色. 不善理齒 齒多黃色. 隣有一洪生 亦風度可觀 不善澡洗 手腕 垢汚. 有一好事者 語女曰: “洪恒稱渠之姿色 獨恨渠之齒汚.” 又語洪曰: “某婢 恒稱君之風度 獨嫌君之腕穢.” 女與洪 俱信之 日更理澡 齒腕俱潔. 一日 洪抵女家而求見主郎 女應出門 則洪故攘腕示曰: “汝主存乎 否?” 女亦褰脣作齒 語曰: “主出他矣.” 自是 相慕私焉 昵幸無比.

 

 

般般犬

一高生 嘗悅婢二月. 挑之不得 心語曰: ‘彼雖强項 若誘於暗中 當無辭矣.’ 一日 乘夜潛內室 羣婢睡熟 直就二月衾內 則二月拳之甚苛 生懼爲爺孃所覺 還出廳舍而兩手 據地 寸步 適有一婢 放兒尿于庭除 回見則隱隱有四足之物 認是犬也 遽乎般般 生作犬聲而

 

 

雄霹靂

一士夫 欲私厥婢 嘗厥妻寢熟 潛抵婢所. 細君 睡覺而亙踵其後 矷磎不已 士夫 苦之 心語曰: ‘惡人可以智服 難以威制.’ 一夕 雷雨疾作 電火閃爍. 士夫 佯若抵婢所 匿屛障間. 則妻果攝之後趓趄間 適雷電 暴震 逼逼若在頭上 士夫 逢捽妻而以掌 掣背數三 遂奸之後 走還寢所 攪衾高鼾 妻徐入蹴士夫 問曰: “霹靂亦有雄乎?” 士夫曰: “豈無雄乎?” 妻 嗟歎不已 遂不復從之.

 

 

校生已瘧

古阜郡 有校生姓朴 貌醜難近. 見妓滿園紅艶麗 心炭已久 莫能爲計. 適紅娘 患瘧半年 百方無驗 自誇於衆曰: “吾無一技 惟攮瘧一事 百不一失.” 里人信之 喧相傳播 紅娘聞之 往請一攮 生初若固讓 請甚窂則曰: “若爾一從吾所敎 明日凌晨 取竹杖之長可三四尺 孔兩端 繫熟繩各一尺許 持詣城隍祠前 而候我可也.” 紅娘頷去. 翌曉 生往祠前 則紅娘已先在矣. 生令置杖於地 枕扶臥 遂束手腕于兩端後 解裙講歡 任情無禁 紅娘含憤痛哭 竟莫能辭 瘧神亦遁 聞者捧腹.

 

 

必非陽頭

一朝官 喜躡梨園 室人劇妬 朝官患之 一日 袖鼈頭就內 室人又妬 朝官佯憤大語曰: “凡男兒被妬 皆由阿物 如非阿物 必無此患.” 遂索小刀而 奄作折頭之狀 卽投鼈頭于庭 室人大呼而前 把腰痛哭曰: “我縱妬娨 胡至此境耶?” 乳媼走就庭中 諦視疾呼曰: “阿只 勿憂. 這物二眼色斑 必非陽頭 勿憂.” 室人大笑 遂不復妬.

 

 

合馬爭訴

肅川府 一民 獨行山間 見一牝馬嚙草橋下 忽熾淫慾 就交之 適有同里人 過見劇笑 民慙赧仍語曰: “事若漏泄 我何措面目耶?” 抵其家 約以行防口禮 遂與租三斛 其人 受租後 繼泄鄕里而喧噱 民大憤呈狀 欲還租 時金侯嗣源爲府伜 倚案胡盧 書狀尾曰: “交馬山間 汚染風俗 罪不可赦 旣受其賂 復陷於惡 責難可

 

 

虎怯熊毛

小山麓 有富家主老 嘗乘昏 周視內外 戒廐僕曰: “山間暗夜 虎 注之 大所怕也 其愼之.” 注之 盖伶人 假形魏戱者也. 適有一虎 蹲在廐外 聽之自解曰: ‘虎則我 注之 所謂是何物耶?’ 夜入廐 噬殺牛馬而旣飽獨立 則有盜就廐 請虎爲馬 絡其首而騎遁. 虎亦料必注之 低頭喪氣 一聽所之 穿林越壑 步驟迅邁. 盜喜得良駿 陽陽鼓轡 而黎明俯視 則黃黑斑馭之一大虎也 盜狼狽褫魄 見道傍則老樹 矮斷 其中空洞 急投而陷匿. 虎亦喜捨已 踊躍而走 遇一巨熊. 熊恠其絡首 問曰: “山君 胡爲此狀?” 虎曰: “爲注之所因 幾不得脫 幸賴天眷而使彼 陷入樹中 僅全一命耳.” 熊大憤曰: “山林猛骨 惟我與子 安有注之 我當磔之.” 就樹仰視曰: “殲爾小醜 不勞爪牙 當令塞氣自薨.” 卽以腎 閉穴踞坐 盜自分必死而仰視熊腎囊則垂空兀兀 盜急解腰間熟繩 籠而引之 熊吼聲 動地 虎曰: “此非注之乎?” 仍不顧而奔 適有菜婦數人 裸浴川中 見虎來 蒼黃無計 走抵林間 俯身而立 虎視玉門 北露 陰毛森鬱 尤惶怖疾走曰: “彼必食大熊者也 口吻間 尙有熊毛矣.

 

 

莖指異味

一嫗 値盛暑 着蔽褌而俯立浣濯. 適有村漢至 見牝口 微露裳間 不堪淫熾 秘跡而移之 遽納莖 旋抽而走 嫗持梃逐曰: “老狗子何得如是?” 漢顧謂曰: “嫗乎 嫗乎 非玉莖 乃是大指.” 嫗 罵曰: “爾無誑我 如爾大指 回三間閣廊 尙有薰甘味耶?”

 

 

負釜跡盜

一行商 假宿人家 聞家主講歡聲 呼主問曰: “方做何事?” 主遽應曰: “與家人 暫戱耳.” 商曰: “雲雨之品 有二 深植久弄 令人消骨 爲上 激聲 乍煩 容易放泄 爲下.” 主女聞是語 心頗念之 佯作夢魔 蹴夫覺曰: “吾夢不爽 夢見粟田 爲猪喫盡. 若喪此粟 生涯安在 盍往見之乎?” 夫信之 腰箭徑往 女呼商曰: “消骨客 胡恝然也?” 商就淫之 歡情密洽 女惑甚 卽持家具 與商共遁 就道旣遠 意謂窃人妻倂其家具 後患可怕 要絶之 而語女曰: “今往相樂矣 逃亡途中 無炊器 若宜往將爐鼎來 我當俟於此.” 女然之 還家後 索爐鼎戴出 反遇其夫 而被詰甚固 女曰: “夜間假宿者 伺我睡熟 盡盜家財 我今往卜之 客乃金屬人也 持金物跡之 可得云故 如是耳.” 夫愕然曰: “若與我豈不跡乎?” 乃負釜偕往 尋之不得 痛哭而反.

 

 

鹽商觸聾

一病聾者 道値日暮 假宿人家 俄又一鹽商投宿矣. 與聾共床而臥 未知其聾也. 夜旣深 主夫婦講歡 鹽商聽雲雨聲 肘聾者而令聽之 聾者以謂偶肘 不之詰 亭曉 主夫婦又講歡 鹽商更肘之 聾者大怒疾聲罵曰: “老狗者昏旣觸之 曉更觸耶?” 主家 誤認詆己 持大棒逐之曰: “夫婦間事 非汝客所得知.” 亂擊不已 聾者竟不知其何故 棄其行具而挺身走去.

 

 

結婚姻

南原 有姓陳者 性麤猛 且好談諧. 爲突山萬戶 到順天府 府伜見其不馴 欲給以術 擇妓而善辭者 令薦枕. 使人覘所爲 抵夜 陳欲犯之 則妓果因辭 陳取大繩而縛四肢後 遂淫之. 府伜翌朝 對飯問陳曰: “妓能順旨否?” 陳曰: “大丈夫 豈爲兒女子之所抗 彼已竪降憣矣.” 伜笑曰: “僕亦聞之 但蒲柳弱質 安忍以酷威加之乎?” 陳出跪曰: “武夫目不知書 嘗涉獵者 只曆書耳 曆書云結婚姻故 如耳.” 府伜絶倒.

 

 

新婦多福

一新婦 初謁舅姑 濃粧盛飾 親戚傍觀者 嘖嘖稱歎 新婦斂容改坐 不覺放氣. 姑氏不欲赧之 遽曰: “福哉 吾婦 老身初謁時亦如是 幸今子女滿堂 抵老無恙 此眞是福徵也.” 新婦喜而答曰: “若爾下轎時 亦放氣.” 姑曰: “可謂疊福也.” 婦又曰: “襌底小沾不潔.” 姑曰: “這是添添福也.” 滿座掩口.

 

 

太守舞哭

一太守 性喜音樂 雖俚歌鄙曲 輒欣然擊節 不覺蹈舞. 一日 臨軒論囚 杖一水尺 水尺 故作歌聲 互高互低 哭甚長 太守推案起舞 亦作歌聲曰: “此人勿杖 彼人勿杖 爲太平聖代 景何如?”

 

 

衣冠子弟

一斯文姓李者 頗好淫事. 一日與二三先生 往尋友家而相酌 有針線婢粉今者 姿容殊麗. 李悅之 不能定情 半酣捽致房中而 只脫右靴 强劫講歡 有一先生 穴窓覘之 笑謂座中曰: “粉今若生子 必是士類也.” 李曰: “衣冠子弟也.” 滿座絶倒.

 

 

一家天子

一里老人 有子十五 常曰: “一家 自是一國 我爲天子 妻爲皇后 三子爲三公 六子爲六承旨 又六子爲六卿.” 凡于一家之政 必啓稟而行 用刑施法 必從邦典. 里老臨死 握妻手 瞑目曰: “皇后 皇后 朕今崩矣.” 聞者齒冷.

 

 

窃婢逐盜

朝官 姓李 喜窃婢 一日 捽婢于園中講歡 綢繆之形 掩映林間 奴輩 覘之 以謂盜賊 持梃大呼 李窘甚 匿其婢於折樹枝間 突出曰: “盜賊何之?” 奴輩始認之掩笑曰: “踰垣矣.” 李徐入曰: “我若見之 一擊可殺矣.” 奴輩相肘而退. 後數年 李拜監察 曾知此事 豫在本房 呼李而令作戱之後 備說其所由 滿座絶倒.

 

 

村奴馬戱

村家一奴 與妻 往耘數頃田 積日持久 主翁怪之 一日往視之 田中大樹下數席許 足跡交踏 去莠未半 翁於明曉 先上樹而屛于蒙密中 覘其所爲 奴與妻 至樹下 各赤身 就耘纔半餉 女呼夫曰: “作戱 若何?” 夫曰: “諾.” 女俯立踶足 作牝馬態 夫兩手據地 馳似牡馬 就臭玉門而作馬鳴 回頭反脣 適見樹上 則主翁 蹲坐 奴駭惶而走 女不知所以 踶作馬聲曰: “隘用那裡去耶?” 奴又作馬聲曰: 隘用見樹上. <隘用 方言 馬戱聲也.>

 

 

師弟問答

孔先生頎 誨諸生不倦. 一日 有一生驟問易註數語. 先生仰天良久 記不得 走抵房內而以被蒙身 但出腎囊後 呼生視之曰: “子母憶我 只視此物 其能辨某之腎囊耶?” 善誚其不語本 而只問一端也.

 

 

爛陰馬

有一貧民 蓄牝馬 不能飼 托一僧養之. 僧伺間交淫 日爲式 一沙彌 甚惡瀆行. 俟師出外 火熾杖而爍馬陰. 還來而又欲交淫馬 馬懼其更爍 蹄之中腋 僧仆地微笑曰: “偶暫出入 遽爾妬恚耶?” 又近之則蹄亦苛中肩而幾折 僧曰: “妬何悍耶?” 熟視其陰 爛爍 殆甚 僧吐舌良久 牽詣民家 要卽繫樹枝而潜還 適主兒 見之入告曰: “和尙 將馬來矣.” 民方辨酒食 猶幸其至 出門呼之則 僧手笠而狂奔揮袖曰: “汝之馬陰 本是番番 本是番番.” <番番 方言 爛爍有光之稱也>

 

 

元日聽禽

俗 以元日平朝 鳩鳴而豆盛 鳥鳴而穀實 烏鳴而菓茂. 有一村夫 於元曉 要狎婦 婦嫌兒子在房 峻語曰: “爾盍往聽禽聲 以占今年事.” 兒子辭出 匿窓間而覘所爲 則夫婦旋興講歡 雲雨聲方壯 迨卒 兒子適入 父問; “有何聲?” 兒子應曰: “別無禽鳥聲 但今歲 兒輩必盛.” 父曰: “何也?” 對曰: “兒之家俄大鳴矣.” 父黙然.

 

 

女尿呼匙

或問無何君子曰: “猫喉間 有噎證 何也?” 對曰: “昔 一人 陽道甚偉 得新婦難合 以刀削之 猫適在側 盡啗其削肉後 迨相合 新婦頗有不滿之意 抱猫項而索肉甚急 不能出之於猫 遂得噎證故雛聲 皆如是耳.” 或 又問曰: “女當遺尿 常有呼匙聲 何也?” 對曰: “昔 有一僧聞玉門味甘 深欲一嘗 一日 持鉢下山 見一女至 僧心語曰: ‘今日 可嘗玉門矣.’ 及相値 擁就林間 則女不甚拒 擬聽所欲 僧披視玉門後 解裝具 女意或索藥 因大臥 而觀其所爲 僧出鉢端坐 會心經訖 持漆匙而就把玉門嘗之 頓無一味 只不耐臭穢 僧料味必深藏底矣 植匙 而力挹之 則匙項遽折. 女憤而拂衣起去 匙端猶在玉門中故 有此聲矣.”

 

 

 

求醜增奸

朝官姓申. 眤一名妓 幾成淫痼 親戚朋儔 交口責非. 申曰: “僕亦戒之 誓不復近 然如見妾容 紅情碧態 無纖芥醜穢 吹毛索疵 竟莫能得 雖百廣平 殆難淡淡.” 有一友云; “如患無醜 何不見下利時耶?” 申曰: “僕亦已經矣 觀其初上厠也 如孔雀 乘五雲而入澗谷 及其捲紅裙而露下部也 若氷輪半轉於彩雲之間 以言其散溺 如雲母 開朱脣而吐瓊液 以言其放氣 如流鶯傍花林而歌百囀 至於遺尿也 始疑黃薔薇之亂落 終見紅牧丹之爛漫也 見下利 要得醜 猶嗾西子求一嚬 適所以增其寵也 奈何?” 友大笑 戱題小節曰: “美人生百媚 遺臭是流芳 豈獨花王辱 薔薇亦可傷.”

 

 

馬豕異族

一馬 馳戱山間 失足左蹶 大臥未起 適有一豕過前 馬請扶起 豕若不見而去. 馬大呼曰: “我與汝切親 胡恝然不相救耶?” 豕還詢族派 馬笑曰: “汝之鼻端 酷似我陰莖頭故也.” 睨視堅毛 作怒聲. “馬豕異族.”

 

 

紅杏辨客

朝官 一吳姓者 嘗到公山 與愛妓紅杏 留旬餘 相泣而別後數年 以義禁府經歷 乘馹下南道而過公山 主伜慰而設宴 紅杏亦左座. 吳問曰: “渠能識我否?” 紅杏 斂袵曰: “貴賓何見譏至此乎? 唱家 雖曰東食西宿 張婦李妻 其所狎客 豈至遺忘 況如貴賓者乎?” 吳問; “我姓名 誰耶?” 紅杏 低鬟不答 吳問而不捨則紅杏 微笑曰: “貴賓 莫是朴蕃耶?” 聞者絶倒.

 

 

非指村

關西 有非指村. 昔有一客 値蠶月 方求採桑 闖一富家 有桑樹蒙密中 潛就樹底 長麻翳鬱 環其樹數畝 坦夷若有人往來之跡 其人意謂群兒遊戱處 升樹匿交柯中 摘之 俄有一漢 自外蒼黃 直抵樹下 倚立彷徨 長嘯數聲 屛氣俟之 已而 有一美女 年可二十許 姿容 殊麗 將一器酒一榼肴 自富家 忙遽秘跡而走抵漢所,漢不暇飮酒 先卽奸之 雲雨纔散 交頸而坐 女語於漢曰: “相愛之間 當示肺腑也 我當啣君之玉莖 君亦啣我之玉門否?” 漢曰: “諾.” 卽露玉莖則女就而啣之. 女旋視玉門則漢熟視曰: “玉門凹陷難啣 納我長指 抽而啣之 當無關耶?” 女曰: “諾.” 漢卽納長指後 抽而視之 陰液 淋漓 頗難啣之 匿其指 卽啣他指 女怒曰: “君不若我矣 此非其指也.” 漢曰: “是.” 遂相詰 其客在樹上 以指 俯而指之曰: “彼指則是 此指則非也.” 漢惶怖顚仆而遁 其客卽下樹 執其女奸之後 盡啗其酒肴 摘桑盈筐而返故 村之得名 盖由此也.

 

 

妻不欲尊

一士子善狎妓 室人語士子曰: “男兒薄於室人 溺唱兒何故?” 士子曰: “室人 有相敬相別之義 可尊而不可狎 至於唱兒 逞情繼欲 淫戱昵玩 無所不至. 敬則疎 昵則親 理之然也.” 室人勃然曰: “吾欲尊乎? 吾欲別乎?” 亂擊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