파수록 - 지효호지(至孝虎知)

至孝虎知

安峽民家, 有女年十七, 嫁于伊川農夫, 于歸數月, 其夫病死, 夫家無朞功之親, 只有媤母一人, 老而又盲, 女之父母及隣人, 憐其早寡而無依, 咸勸改適, 女不聽曰: “適人之道, 一與之醜, 終身不改, 況吾雖欲改嫁, 棄此無依之姑而去, 則天必厭之, 吾不忍爲也.” 以東西傭賃, 備極甘旨, 如是十年, 不得歸寧, 女之母哀其孀居食貧, 使其娚, 給書于女, 托母病篤而願欲一見, 女不得已告于姑曰: “越村, 有祀神者, 邀我觀光, 今我往見, 卽當還來矣.” 引其手而歷指曰: “飰在於斯, 水在於彼, 如當飢渴, 飮且食而俟我.” 姑曰: “須速歸, 勿久留.” 婦敬諾, 來到本家, 則母實無羔, 女驚曰: “我聞母親病篤之報, 不得不來, 而早知如此, 豈有此行?” 母怒曰: “汝何厚於媤母, 而薄於生母耶?” 女曰: “非敢然也, 母親則有他娚妹之奉養, 而我之媤母, 一日, 無我則難保其生, 豈不可矜?” 母曰: “汝爲此則其將生旌門乎?” 女曰: “只我不忍負夫家而然, 豈或要名而爲此乎?” 母意, 盖欲因其來而奪其志也, 好言慰撫, 瀹鷄炮狗而食其女, 女不食, 裹其肉, 母問: “欲何爲?” 答曰: “將遺媤母.” 母笑曰: “當盡其飽而已, 焉思媤母.” 女知其母意, 佯言: “我於積年別離之餘, 暫訪親戚, 情話而來.” 暗持裹肉, 仍向夫家, 夫家相距五十里, 低昏離發, 適未到半程, 山月初吐於蒼藤古木之間, 遙望, 一獸跳踉而來, 狀類虎豹. 而歸心如矢, 亦無所畏, 而及當見之, 則卽夫家老狵也. 女喜而歎曰: “半夜峽路, 迎我者, 惟汝而已.” 偕狵到家, 姑苦待不寢曰: “來何其遲? 來何其遲?” 婦曰: “耽於觀光, 自爾遲滯.” 仍進其肉, 姑方請溫水, 婦燒火入廚, 則偕來者非狵而虎也. 心切怪之, 翌朝, 虎做往隣人之會而去, 隣人始知厥由, 咸共歎曰: “孝哉! 是婦! 不有至行, 豈有此異.” 擧其事而告于官, 以發其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