과정록 3권 - 5. 면천군의 서학쟁이들을 다스리는 법

5. 면천군의 서학쟁이들을 다스리는 법

 

 

時西洋耶蘇之學, 大行域中, 家染戶漬, 實有深憂, 先君之除是郡也, 歷辭籌司提擧南公(公敵), 南公從容言曰: “是除, 上意也. 此去, 擔負不小也.” 先君驚問其故, 南公沈吟: “往當自知之.”

 

及莅任也, 邑瘼民弊, 無甚難治, 惟邪敎大熾, 殆無一里不染, 畧已現發, 自監兵營, 隨卽推治, 則蚩蠢無識之民, 看作守義立節, 抵死不服, 雖殺之無悔也. 先君曰: “是不可但以刑威先之也.” 乃報巡使書, 畧曰: “大抵自古異端, 其始也, 何嘗自命爲邪學哉? 民之秉彝, 莫不有樂善好賢之心, 而惟其擇之不精, 辨之不早, 仁義之差而爲楊墨, 其無父無君之禍, 已驗於釋氏矣. 今之禁邪者, 縛致愚民而庭跪之, 直以椼楊臨之, 曰: ‘爾胡爲邪學也?’ 彼以片言遮截曰: ‘小人曾莫之邪學也.’ 爲長吏者, 旣不識其學之所以爲邪, 則究詰無稽, 先自啞迷, 姑認輸服, 强捧侤音. 其黠者, 反笑其不誠, 其愚者, 滋感於心曰: ‘吾所樂者善, 而所敬者天也. 如之何遏我善而禁吾敬也?’ 原頭之未劈, 而窩窟之徒尋, 或徑施拷擊, 威剋非道, 逼令詛盟耶蘇, 指斥天主, 以驗其向背, 以觀其誠僞, 遂有愚民若爲之伏節死義者, 然褻用國威, 官民互角, 雖取勝一時, 所傷更多, 下官之日夜憧憧, 憂深思遠者, 此也”

先君自是隨聞摘發, 縻之官隸, 每夜衙罷, 招致一二輩, 反覆開喩, 必自父母天倫恩愛之重, 以明其敎之所以逆天悖理者, 宛轉說去, 多至於十數條貫, 見其悔恨自責然後, 始放去之. 其所藏冊子及耶蘇画像之自來現納, 前後凡三十許人, 皆村里之傑黠爲敎師者也. 使各散去, 轉相曉告於其徒, 其所納冊子畫像, 必因場市人民之會, 先君親往城南門樓, 洞諭而焚燒之, 及後辛酉大獄, 沔境獨晏然. 其時曉諭諸條, 親自箚記於日錄中, 明白玅悟, 令愚民易曉. 芝溪公祭先君文所謂辨析三微者, 盖指此事也. 其日錄遺失, 不得備載於文集, 痛惜哉!

○ 莅任之初, 邪學人摘發者, 試以重棍猛打, 其受杖也, 若加之土木然,毫髮不動, 並無苦楚之聲, 染邪者, 人人皆然. 先君深憂之日: “刑威無所施, 此將奈何?” 遂用曉喩之法, 每夜退衙後, 招致坐之軒下, 反覆言之. 其始也, 但唯唯不欲入耳, 猶復曉說不已, 則始有答言, 初非必有所覺悟, 而激感之間, 畧開言緒, 則遂因其所言, 而討喩之引發之, 反覆不已, 則終若酣夢之頓醒. 其覺悟之際, 無有不涕淚然, 然後知其悔恨之深, 而始信其快悟也. 試問: “前日受杖, 果不痛楚否?” 對曰: “何能不痛? 但其敎以爲: ‘若發痛楚不忍之狀, 則工夫不成’云, 故抵死含忍耳.” 嗚呼! 刑杖之酷焉, 而尙忍牢不動者, 一言之喻, 便使刻責泣下, 苟非眞切學問, 豈能感發人已成之蟲以歸于正, 若是之敏耶! 不肖時在子舍, 目驗其始末, 故此時事, 最爲詳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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