장한종 - 어수신화 전문

어수신화(禦睡新話)

 

장한종(張漢宗)

 

 

1. 假稱鎭基

洪家寡婦 取婿 多智 有力 能文者 三人使之往推奴婢 貢于醴泉矣 奴輩 誘入渠村之深谷密室而一幷結縛後 懸於樑上 磨刀其前而將欲殺之 倉卒之間 力無所措故 三人被懸 面色如土 文者懸於樑上 噫嘘長笑 二人曰今吾三人 命在頃刻 奚暇於笑耶 其人曰吾初欲圖生故 假稱寡婦之女壻 藏踪秘跡 終不免死則豈非天數耶 是以笑之 智者應曰吾儕 死則一也 身不受刑戮 家妻稚子 俱免坐律 亦可幸也 然 可欲項羽之爲呂馬黃德也 奴輩怪問其故 智者紿曰彼人 乃亡命罪人黃鎭基也 吾兩人亦是與彼干連者也 一自亡命之後 不使人知我行色矣 今則死已迫頭 恨之何益 惟願諸君 速速下手焉 諸人出門相議曰近聞朝家 揭榜坊曲 有促納鎭基者 施以重賞云云 今若捉納此三人于官家後 啓達朝庭則吾之鬂邊 金玉貫子猶屬後歇 一鎭邊將 唾手可得 吾輩本以寒微之人 家財 梢贍而又得功名則不是天與妙機會耶 僉議 相同 遂解三人而緊緊結縛後 使健壯數人 押向官門而去 俄有一人 後來 得聞其事 大驚曰吾輩 居于此地 着官讀書 自稱兩班 如此數三世則名官 亦可不難矣 而今欲貪於通嘉善僉萬戶之名而納此三人于官則吾之根本 綻露於三人口招之中矣 柰何 莫如還爲捉來 殺之於此處後 以滅其口가好矣 遂使人追及之 追者相逢於官門近處而更欲捉去 則有力者 反身便氣 自解其縛 亂打追者後 入告其由于官庭 本倅 卽招三人而使之採實則能文者 以書供之曰生等三人 俱是洛中士人 洪某之女壻 洪家 原多奴婢 在於安城利川醴泉等地者 洽滿千口也 妻父生時 擇其可使者而使喚 其餘或有收貢而資用矣 妻父死後 貢物無一漢來納之事故 生等 贅入其內之後 妻母使生等 往去奴輩居處 責其闕貢之罪 兼收貢錢以來故 生等三人同行 俱以年少未經事之書生也 不知衆寡强弱之難敵 但恃兩班咆哮號令之爲勝事 豈意奴屬之如此頑悖也

初 有五六人漢 來而以酒醉樣 肆惡矣 又有數十力夫 幷持藁索椎棒 高聲大叱曰汝以奴輩 敢厄兩班耶云故生等不知力夫之有此詭計而還乞來救矣 及其來也 此又凶賊也 佯作挽止之狀 指東打西 生之同行中 一人雖自稱有力勢無奈何也

三人無數被打 緊緊見縛 懸之樑上 以放火磨刀 命迫瞬息 生等計出死中求生 假作笑於涕淚之中 變姓名而自稱亡命罪人鎭基 以做奴輩之捉納官府矣 今幸到此嚴明慈恤之案下 伏願得生恥雪之也 本倅覽畢 大怒 卽發吏而捕捉其凶奴輩後 一一訊問 首唱者杖殺之 其餘隨從 幷論律有差 盡收貢錢後使給三人而送之

 

 

인용

목차

 

 

2. 照律項羽

有一律學敎授之子 受學于隣師 讀史略 至項羽 殺義帝於江東之句 告其師曰憎哉 羽也 可以照律也 曰否 曰殺 書弑字 此乃千古大照律也 盖蟹之雛가生而能鑷人也

 

 

 

인용

목차

 

 

牛腎鞭

兄弟二人 爲宣傳官 適陵幸之行 二人皆坐宣傳官依幕 其兄謂其弟曰: “汝持牛腎鞭 我持牛腎鞭 相換 何如?” 其弟曰: “兄主 牛腎 造作而我亦牛腎 造作 何以換之言乎?” 言鞭則一班而空言耳. 終不慾相換之意 言之 然而亦出於諧謔者也.

 

 

發明婦

好謔者 心知其隣夫隣婦之相與私奸 取脈於隣婦曰: “隣夫某 謂我曰: ‘吾語 一夕 過於隣婦某家矣 隣婦某 見吾之過去 卽携吾之手 入其家故 吾不得已隨入 與之行奸云 君果有是事耶?” 隣婦聞之大驚 以手扣席曰: “世上天下 豈有如許羞恥之說乎! 世上天下 豈有如許罔測之事乎! 吾何爲携渠? 吾何爲携渠? 惟以日前之事 言之 過去渠家 則渠見吾過去 直携吾而入去渠家故 吾實不得已 聽從矣 吾何爲携渠 豈有如許羞恥之說乎?” 果被渠携 實非自携也 論曰與其迎敵納降 孰如被虜而投降 自己 不得已之言 自有異也 故 是婦之如此 發明者也 又曰五十步笑百步 朝三暮四之說 此之謂也.

 

 

假張飛

一人 善古談 同里有兩班 日日招致 使之古談 如或不肯 則必輒打臀 古談者甚苦之. 一日 兩班者又招 古談者悶之曰: “余則果久矣.” 兩班者怒欲打臀 乃言曰: “昔者 三國時節 漢將軍張飛 與馬超 相戰 張飛出馬當前 而高呌馬超曰: “爾知涿郡張飛耶?” 馬超卽應聲出馬曰: “吾則當世兩班也 伏波將軍馬援之孫 西凉太守馬登之子也 世代漢國之公侯 且智勇 盖世故 名聞天下 爾則只是屠牛殺猪 扣刀賣肉之都市白丁也 吾何以知之?” 張飛聞之 怒膽斗起 瞋環目 批勤髥 攘臂奮拳而辱之曰: “汝兩班母之陰戶 爲之則當出小兩班矣.” 時 古談者直面其兩班者 假托張飛之儀樣而迭奮兩拳 凌辱其兩班者 兩班者厭之 回頭揮手曰: “止矣 止矣.” 言古談者依憑張飛而辱之 則兩班者目前所見 甚不好故 曰止矣 盖張飛出馬時 宜有着何許冑 穿何許甲 持何許槍 乘何許馬等說而嫌其語長故 爲拔之也云云耳. 藉勢兩班 弄絡常漢 受此凌辱 可無悔歟. 又曰雖出於報嫌 何忍如是沒强耶! 假張飛之怒容 移馬超之辱說 直注於兩班者 慓毒 極矣 報復 甚矣.

 

 

鷄亦楸行

一人欲作省掃之行 以曉食之意 分付于婢子 其夜宿于內房矣. 婢子未明前造飯 而以待上典之起枕 則東方漸白 終無動靜 暗聽窓外 則厥事方張 不敢做聲 自嘆未眠 而早起獨坐矣. 天色已明 塒鷄下庭 雌雄交合. 婢以老脣言之曰: “鷄亦爲山所之行耶?” 上典內外相顧 慙然無言矣.

 

 

善治瘧疾

有一鄕村常漢之妻 年不過三十 喪夫 而以饒居之故 不爲改嫁 守節 而其女人免醜故 洞內一漢 心切有意於厥女 而無計可圖矣. 寡女適得瘧疾 累直不差 辛苦之際 厥漢往問病情 乃言曰: “吾有移却 妙方法 而累試 無不得效云 寡女曰: “方法 何以爲之?” 漢曰: “精備酒果紙燭 而病人着新衣服 直日淸晨 獨自往于某山 城隍堂 讀眞言祈禱則無有不差也.” 女曰: “眞言誰可讀之?” 漢曰: “若非我則不可爲之故 已多請我同行去矣.” 女苦患之餘 喜而信之 祈禱物種準備 而凌晨請厥來 厥漢斫造木釘 長尺許 四介 及稿索 五六把 亦同祭物 擔負 而與女偕到靜山深谷中 陳設酒果 而以木釘揷之四隅 使女仰天臥于其內 而左右手足 以稿索 分結左右木釘 厥漢仍爲劫奸 如法爲之 女雖驚忿 無可奈何 不得已經事後 歸家 瘧疾幸而移却矣. 厥漢善治瘧疾之名 傳播一村矣. 村中老班生員 得瘧辛苦 其子焦悶 招來厥漢 問移却方法 厥漢以已行方法言之 則酒果 紙燭木釘 稿索等物具備 而生員者與厥漢同往山谷 僻靜處 陳設酒果 揷之木釘四隅 使生員 伏之其內 而左右手足 以稿索分結左右木釘 而脫袴露腎 則生員者莫知其所爲 心切訝怪矣. 厥漢以大撑厥物 背衝爲之 生員一頭號令 一頭呌苦 英雄無用武之地 經事後 歸家則瘧得移却 背衝進辱 極甚忿痛 發說則還極羞恥故 初不開口矣 居未久 生員之妻 患瘧呌苦 其子又請厥漢 欲爲以方法之意 言告其父 則父大驚搖手曰: “決不可爲之 決不可爲之. 瘧疾雖十年不差 彼漢之方法 不可爲之云也.”

 

 

侄騙其叔

叔侄 同作鄕行 叔本好色 於路 見裙則輒不泛然看過. 行到中火站 其叔見其店女之有顔色 以眉目送情 適無主男 與之言戱 女亦順受矣 叔仍欲止宿 侄雖悶路遲 無可奈何. 店幕之房間 有隔壁 而中防下則初不隔防 可容小兒出入矣 上間則店主夫妻同宿 下間則客叔侄同宿 而叔有意臥于中房 通下近處 女亦乘其夫睡濃 轉臥于隔壁 通下近處矣. 客侄假宿偸眼 見其叔之行事 叔脚與女脚 互相出入于中防通下 爛漫弄歡 客侄黙想其叔行事 則明日 行程猶未可知也 心方憫切 適其叔欲爲放糞 潛出房而去 其侄乘其叔之出 暗轉臥于叔所臥處 依叔所爲之樣 以脚入于中防下 女脚亦入來 客侄以木枕痛打女脚之桃骨 女俄者弄暢之餘 逢不意生病 不勝其痛 㥘於夫覺 只忍聲 忍痛矣. 客侄卽旋舊臥處 以似睡煎鼻 其叔放糞入臥 不知乃侄之所爲 以脚如前入送于中防下 則女忍痛 含毒之中 見其脚入 以砧棒盡力打其桃骨 客叔不意逢變 痛不忍耐 不得做聲 從此 男女破意 而翌朝 相面怒目 視若不見矣.

 

 

 

妻妾同室

一人有妻妾同室而居 言語於妻妾間 以善圓爲之 無顯愛憎矣 一日 主男出而歸家 則不見其妾之出迎 心先訝之 問于妻曰: “某也何去耶?” 妻曰: “厥穴赤赤而臥睡于後軒云.” 主男曰: “厥穴則紅 必可用.” 妻曰: “吾件則比彼尤紅.” 主男曰: “過紅亦不用矣.” 妻赧而無言也.

 

 

牛腎造鞭

外邑新年時 卜馬夫 持竹根馬鞭而來 京馬夫問曰: “君之馬鞭 好矣.” 外邑馬夫曰: “何可爲好也?” 曰: “吾兄則以牛腎造作 其品 尤好妙也云.”

 

 

掩骨得報

一士人 於山谷中 失路徘徊之際 見有一堆枯骨 露在山上 心甚矜憐 取土掩之 負莎草而覆之 不覺日暮 迷失歸路 遂宿塚邊矣 夢有一女人 進拜於前曰: “此乃馬嵬坡 舊址 妾姓楊 唐皇妃也 一自死後 唐皇輾轉思想 使臨笻道士之類 遍求致魂魄之術 而猶不暇及於改葬 妾身于深谷之中 至今 年久日深 風透雨洗 骸骨綻出 無人收護矣 幸賴君力 更得掩土 此恩無以報也 吾將一往謝之矣 君其勿訝焉.” 夢覺 其容貌之美姸 語音之琅琅 尙在耳目之中矣. 白樂天長恨歌云: “回首一笑百媚生 六宮粉黛無顔色.”之句 正得之矣. 士人歸家之後 夜至三更 萬籟俱寂 鬼嘯遠聞 凉風忽起 而有人搖戶 士人問曰: “誰也?” 門外人 答曰: “我是貴妃也.” 士人開戶 則妃卽入坐于前 垂淚而言曰: “昔時唐宮所儲珠玉寶貝 皆吾所有 而妾之出宮時 一無持來之物 則今也 欲報君恩 措手無處 妾本以傾國之美色 以爲事人者也 願一奉巾櫛 以代結草之誠也 惟君能容之耶?” 士人初雖不敢輕許 徐觀其態度 魂迷心惑 不得已與之同宿焉 至於鷄鳴 則妃卽去 而翌日復來 如此數十日 而謝去. 士人心切異之 說其于友 其友乃是貪淫好色者也 聞甚欽羨 乃多持金銀 領率役夫 遍訪露骨 隨卽掩土 心中暗思曰: “願逢虞美人之朽骨 以掩之後 虞美人來謝於我 亦如楊貴妃之於吾友則好也云矣.” 一日寒風蕭瑟 月色沈沈 門外 有兵馬暄動之聲 其人穴窓窺之 則日員大將 騎烏騅馬 在前後有騎馬二十八人 從焉 大將大呼曰: “主人出來也.” 主人戰戰慄慄蒼黃出伏於馬頭下 大將責之曰: “汝有何望而多費錢財 以掩露骨也?” 其人曰: “小人之友人適於馬嵬舊坡 見一枯骨 心深憐之 掩土而歸矣 其後夜 逢楊貴妃之神 數十日同寢繾綣云故 小人以年少銳氣 亦復好色 而閱盡今世之婦女 一未入眼故 妄生不可成之念 多費錢兩 掩土露骨者 欲逢美色女姬之神故也.” 大將大喝曰: “古之所謂美色 指不勝屈也 汝之仰慕者 何女耶? 吾已知之矣 直言無諱可也.” 人曰: “所願逢者 果是虞美人也.” 大將曰: 予卽西楚覇王 虞美人 卽予之佳姬也 我烏江臨死時 能不忘此女故 力拔山歌末句曰: ‘虞兮虞兮奈若何云者.’ 此也 彼二十八人皆是耳聞目覩也 汝以公麽匹夫 安敢妄生此念乎? 虞女 本以秦宮侍人 埋在始皇塚中 吾掘皇塚而得之 爲姬則其貞潔自守 豈與淫穢楊貴妃等同哉 貴妃則生於唐室 君臣父子之淫行時 唐皇陷於迷魂之中 見瞞於貴妃之美 天將下雨 地自先濕等說 而不知襁褓安祿山 及妃甥楊國忠之罪矣 及其唐皇 形歸窆穸龍駕昇天之後 豈不知其汚褻哉. 是以父皇子王及義子 楊男 皆不敢更近焉 楊妃則今爲無主之物 空無啼呼馬坡之魍魎 則今汝友之同寢 假使唐皇見之 必可抵首避去也 虞姬則與吾宿緣 未盡 而不幸早値天亡我之時 旣失鹿於劉郞 而千載之下 又失虞姬於汝輩乎 此後則勿出妄念 可也.” 遂回陣而去 其人入于房內 汗出沾背氣塞 食頃方甦 俄而三介役夫 來告曰: “某山深谷中 有一堆枯骨 而其骨碩大 色不靑而白 似是男子之骨也 將何爲哉?” 其人曰: “多負土砂 堅堅封築也.” 遂因昨夜之事曰: “貴妃 乃大唐萬乘天子之寵姬也 吾友與之同寢 而吾尋虞姬 不過一伯者之姬妾 而項羽之預用作戱 誠可怪也 必是虞塚在於近處故 逡巡圖免如此也 汝輩當窮搜遍訪也.” 役夫奉命而出往 深谷中 負土封築後 遍踏諸谷矣 此夜三更 有一丈夫拽履升堂 直入房中 氣宇軒昻 衣冠甚偉 跪坐於前曰: “吾乃大漢騎司馬 呂馬董也 自漢亡以後 吾之墳墓 崩頹毁傷 無人看護矣 今也幸賴君子之德 使人加土 則不勝感激 以此爲謝也.” 遂出黃金百兩 而進之 其人固辭相讓之時 漏鼓已深 小童入告曰: “昨日項將軍 又來矣.” 項羽大聲曰: “主人主人! 汝終不聽吾言 使人搜尋虞塚也?” 遂排戶直入 見有呂馬董 乃退一步曰: “汝是劉邦之騎司馬 呂姓漢耶? 當時秦失其鹿 天下共逐之時 各爲其主盡忠而已 則吾不可以汝爲嫌也 吾亦不足以汝爲畏也 然昔日烏江自刎之後 遙想汝之舞劒前進之事 則頭髮悚然 不忍正視耳.” 遂去不復見 而已村鷄報曉 呂神亦去 案上只有黃金數封而已矣.

 

 

衙婢待客

黃海監司 巡歷時 延安原無妓生 府使使其衙婢盛侈衣裳 以爲守廳之役. 又其大夫人性愛蓮花 自蓮花初開時 至于落盡 日日往賞于南大池 官屬與民人之間 不無其弊 寃聲喧藉 京中士夫聞之 莫不駭然 嘲笑也. 臺諫將欲上疏論駁 府使先聞此報 裁成一札 使其子懷呈于一宰相家 其宰相則與臺諫交分 世誼自別 而又兼隣居相從 而事事言聽之間也 延衙子弟 入謁宰相 呈納書簡 宰相曰: “吾亦聞知此事矣 大抵賞蓮之頻數 雖有民弊 是乃爲親之事 則猶或不怪 至於私出使婢替妓待客 其外貌似是獻諂於巡使也 人之是非 或當然 汝家何不知如此體面也? 吾與某臺諫 情分果不凡然 今欲請邀 而托期於挽止爲計 然其人已出䟽草 人多知之 其請未可必也.” 遂使人邀致矣 俄而門隸入告言; “某臺諫 入來矣.” 宰相使少年 隱於屛後 與臺諫酬酌 則臺諫曰: “延伜 本是南行 雖與文士有異 然以其地處 何不支撑一邑之伜 而巡使迎送時 旣無妓生 則使通引爲隨廳 必是例套也 而苟使衙婢 替妓待客 究其情態 極巧詐 且大夫人雖好賞蓮 一二次之行 猶或可也 日日擔援作行 各樣供給 連續於道路 至有吏民之寃 而延伜知 而不諫則其伜恫 可知也. 近來守令 不務於善治 而只以善事巡營 爲勝事 豈不寒心哉. 吾是以將上䟽 而旣出䟽草云.” 宰相曰: “延伜則故宰相 某諡公之幾世孫也 與吾家世誼 自別 而其人天性至孝 而今有八十老親 每以承順親意爲心 不拘小節者也 則今爲拘且之事 以悅巡使 欲保延伜者 亦出於爲親榮養之計耳 亦於君宅 原無宿嫌 幸其恕之也.” 俄而酒肴出來 而酒則燒酒 肴則乾蛤之屬 此亦是延邑物也 主客滿醉 或閒談古事 或討論時事 而日晩 臺諫謝去 宰相執袖笑言曰: “君將何爲耶? 延伜 以母待客則可謂回淸也 以衙婢待客 何辱之有 其大夫人 好常漢則可謂駭擧也 好賞蓮 何妨也.” 臺諫亦笑曰: “大監 如是累累挽止 小生豈敢不停止乎.” 遂唯唯出門而去 少年出自屛後 跪坐于前曰: “幸蒙周旋之另念 事旣無弊 雖極私幸 何置人子於屛後 而辱說之太過乎?” 宰相亦笑焉 盖衙婢之音 與父之釋音 相似 賞蓮之音 與常女之釋音 相同故也 聞者絶倒.

 

 

糞堆鮮花

一常漢面醜 而妻有姿色. 隣居少年悅而私之 每撫手誘之曰: “如汝絶代美質 何必與醜惡漢 共居耶? 見汝夫婦 則無異植鮮花于牛糞堆之傍 可惜可惜.” 女太息曰: “莫非數也 奈何奈何.” 少年日後 多給錢兩 又以甘言說之曰: “汝能逃亡 從我耶?” 女雖不快諾 亦無冷諾 少年心切喜之 頻頻往來矣 一日 往開其戶 則女與醜夫 共臥房中矣 醜漢問曰: “書房主 何以辱臨陋地耶?” 少年忙中托言曰: “聞汝家 有牧丹花故 將欲移去耳.” 醜漢曰: “小人家 何有花草可玩之物也? 而設或有之 如此亢旱 何能移去?” 女左顧右眄 含笑而言曰: “天雖不雨 糞堆之花 移植能生耶?” 少年已知此女之傾心 歸買一小屋 竊歸其女 與之同居矣. 一日於枕席間 撫其背曰: “汝之肥膚 比前少瘦耳.” 女曰: “旱天移來故也.” 二人大笑矣. 後友人送魚酒者 使之作膾共飮 女未及洗手 酌酒以進之際 鮮臭狼藉 少年笑而責之曰: “汝何不淨也?” 女曰: “糞堆之物 何可淨也?” 少年曰: “吾兩人相愛相樂 可謂至矣 而今汝言以有慍意 無乃不忘舊遊之地耶?” 女含笑.

 

 

乃書汝母

一富人 在於北山下 累徑營所在 小次之人也 以家産稍贍 所得多夥之致 自爲風流郞子. 日聚朋友 歌舞消遺 醫女 針技婢 有名稱之妓 未嘗一不相䟽之物也 一貧者 逐日來到 或代書書札 或替行諸事矣 一日主翁病重 諸子侍側 主人呼坐其子謂之曰: “吾學行不足 家産有餘 自少及今 而每以豪客蕩子之妓生 推尋爲事 歌舞簫管 爲恒業 則汝輩 豈無日濡其染之弊乎 吾年七旬 病勢沉重 而回生何可望 家財亦常有餘 吾喪三年之後 汝輩從心所慾 窮其所樂 無或不可 而有所不可不知者 吾今語汝耳 取紙筆而來也.” 其子涕泣唯唯 而出 手抱湖南簡紙數十丈 三折連幅 幷奉 降眞香 硯匣而來 伏於臥側 傾白玉蟾 蟾蜍硯滴 磨八神貢墨 把大霜毫筆 晋唐小楷體 以待 則父曰: “以大字書 內醫院而爲綱題也 又以小書歷書 諸醫女名曰某也 曰某某也.” 子隨呼隨書 將近四五十名後 其父曰: “以大字書 尙衣院 爲綱題 以小字書 針線婢 名曰某某.” 將近七八十名 則又曰: “以大字書 綱爲題者 若工曹 若惠民署 而又有小字書某 又過數百名後 又曰以大字書 中部 西部等 五部題綱 更列書酒湯 隱娼 名曰某某 幾百名 又大書刑曹 京兆府 小書下典名 幾百名後 黙然良久曰: “又以大字書 未考居注秩 次以中楷書 指示人姓名 又於其下 用小書 如例幾百名 又以大字 書八道名 爲題 中楷書 各邑名 其下 小書者 亦不知其數. 貧者 黙看嗟嘆曰: “主翁之好食好衣 孰不可羨 而猶可爲富則例事 而幾千數 女妓 呼來斥去 從以指揮 此則政非王將軍之庫者輩之行樂也 吾今世則已無奈何 後生 此世 若復爲人則不但願爲好衣好食而已 若得如彼花田行樂則好也.” 主翁死後 五六年 貧者亦得疾 呻吟 臨死 呼其子 使取紙筆 伏之於前曰: “吾之所眄妓娼等名 汝當書置也.” 久之父始呼曰: “廣通橋邊 顧我女.” 其子書之後 過食頃 乃呼曰: “書汝母 只此而已.” 聞者絶倒.

 

 

初不相求

大雨雷霆之時 數三行人 避雨于人家 門內矣 一常賤女 有姿色 美衣服者 同在其中 方狎㤼於雷霆之際 一漢在傍曰: “如此之時 藏置好物 而不借之人也 打以雷霆 則吾心快矣 其女戰戰答曰: “客乎客乎 曾有請借之事 而不許則如是 惡猶或可也 而初不相求 而先用恐喝 何也?” 聞者絶倒.

 

 

 

鹿何謂耶

一老人 與小妾 共坐 長夜無眠 僅將無力之物 强作一次 撫愛其妾而問曰: “汝亦好耶?” 妾冷笑曰: “好否 問將何爲?” 老者曰: “幸或受胎 可爲汝 末年托身之處也.” 妾曰: “賤身所生 何能發身耶?” 老者曰: “爾雖私婢 我是兩班 則汝腹所生 豈無食祿資生之道耶? 八道裨將 兵房·禮房 好倉監官 豈不奉養其母乎? 能磨郞廳 五衛將 豈不奉養其母乎?” 妾曰: “生子善養 使吾托身則雖好 而生鹿 則鹿亦爲裨將 郞廳耶?” 老者曰: “我是人 汝是人也 生鹿之說 一何誤耶?” 妾曰: “以鹿皮腎 爲之必生鹿也.” 老者憮然太息 反身偏臥曰: “吾之精水 若存若無 生鹿 亦不可望也云.”

 

 

義婢亨福

一士人聚妻 則其率來婢子 年可十五六 容貌端正 爲人敏捷 士人每欲私之 言語形色 有見於厥婢 婢自思曰: “吾與娘子 名雖奴主之有分 而自離襁褓 至今同袍 義同兄弟 今來爲其敵國 則冥冥之中 天必有殃 久居此處 則拘於威怯 必不得免如是.” 而豈有同飽同衣 而至今相愛之舊義乎! 不如逃躱自避 而若告娘子 必不肯許. 乃換着男衣 不告而逃 路逢酒媼 察其家無男子 乃作雇工 則凡百事伶俐 難以形言 四五朔後 主婆始知女子 換着女服. 愛之如出 又數月後 過客科擧者 望見其姿色 懇請通婚於其酒婆 則婆告女 女曰: “吾雖流離於此 本是班族處子 則寧爲貧士妻 不作富貴妾.” 過客亦是未娶者也 仍卽成婚矣 過客幸得科名 率去其妻 歷高官 生三子 而死焉. 其後三子 連爲登科 皆在名宦 一日其兄弟相言曰: “某也 何可堂錄 某也何可特掌 某也何可弘 吏?” 其母曰: “以汝之家地 何敢論難他人乎? 吾拘於家中耳目之煩多 不卽言於汝矣 今幸子婦輩 適不在傍 吾試言之. 吾則某鄕居 李生娉宅 某班之婢 名某 而假稱李妹者也.” 因言前事 思其主而泣之 適賊漢伏在廳下 細聽其事 乃曰: “吾每蹈危機 盜人財物 苟苟充腹 寧告此事於李生 而分其贖身之錢 則豈不妙哉 卽往渠所 優辦盤纏 卜得一駄 而往訪李生 細告其由 則生欣然寬待 喜若不勝 言曰: “切勿漏泄 使隣人知之.” 卽擇日發行京城 使盜漢牽馬 乃以其子佯作陪行之狀 而行到大江邊 暗推盜漢 投水滅口 入于京城 訪尋其家 通其姓名 言於婢僕曰: “吾乃汝宅 大夫人之甥也 奴輩入告 旋卽請入 甥妹相見大哭 以敍積阻之懷 與甥姪 及姪婦等 行初見禮 而留之數月 主人請銓曹 付除監役 數日行公 而不仕還鄕 則甥姪中 一人以爲宰相 多買田宅而給之 付托於其邑伜 與道伯 使之厚而存問 其生色 榮幸 甲於一道. 大抵李生之稱妹得職 致富 此乃施息於老夫人之洗其賤名 而快爲士族 可謂幸矣.

 

 

 

鷄何可惜

一村漢夜戱妻曰: “今夜厥事必數十次爲之則 君以何物報勞耶?” 女曰: “若然則 吾有細木一疋 藏之久矣 明春必製十七行縷緋袴而謝矣.” 夫曰: “若不失期則 當作十七次矣.” 女曰: “諾.” 夫卽擧事而 乃一進一退 爲數計之曰 ‘一次二次.’ 女曰: “此何爲一次二次乎? 如是則 鼠破木單袴 猶可惜耳.” 夫曰: “然則何以爲之 謂一次耶?” 女曰: “初則緩緩進退 使厥物偏邁戶中後 撫上磨下左衝右突而 九進九退 深納花心 如此數百次抽後 兩人心柔肢軟 聲在喉而難發 目欲視而難開之境者 方可謂一次矣 彼此淨洗後 更復始作 爲二次耳.” 如是爭詰之際 隣居盜鷄漢 窺聽男女之酬酌久矣 遽然大呼曰: “善哉 嫂氏之言也! 汝之所謂一次非也 嫂之所言是也. 吾則隣居某也 某某數三親舊 將欲買鷄 爲夜會酒肴矣 汝家數首鷄借之則 後日必以厚價報之矣.” 其男未及答言之前 其婦曰: “明官決訟如是至公 么麽數首鷄 何可愛惜 價又勿報也.”

 

 

産婆還驚

一産婆 往診産家時 一蕩者 見其美容 歸得空堂 盛具障簇屛風 以暗其室 蕩子裸身 臥於衾裡 庭設藥罐 使婢子佯煎芎歸之屬 而送轎子迎産婆來. 婆直入房內 披開屛障 納手衾中 遍撫孕母 自上腹按而至下則腹部別無高大 婆訝之 再三摸上下 至陰門近處 則厥物大撐 仰指臍而臥 産婆大驚趨出 婢子戱問曰: “吾家娘子 何時解娩耶?” 婆曰: “孩兒之頭先出 爲順産 足先出 爲逆産 手先出 爲橫産 而此兒則腎先出 今始初見之中 況有腎大 過於渠祖之頭 猝難順産云矣.”

 

 

霹靂有雄

一少年夫妻 同臥房內 天雨大作 雷聲震動 夜黑如漆 電光似燭. 夫問曰: “醬瓮何以爲之耶?” 妻曰: “未及盖之.” 夫曰: “君當速出見之.” 妻曰: “吾性本畏電 郞須替我出見.” 兩人互相推托 而詹雨如注 妻不得已 戰戰强起 出房欲進醬臺之際 賊漢適隱於廳下 已聞其相爭之說 預持陶盆 直投於主婦之前 厥女驚倒氣塞 賊漢則劫奸而去. 其夫怪妻之 久不入來 出往抱來 移時方甦. 其妻暗問; “霹靂神有雌雄也?” 夫曰: “何以問之?” 妻含羞言曰: “俄者霹神 來狎我身 我魂飛魄散 無異死身 雖不省人事 追後思量則 必似與郞同枕之樣矣.” 其夫曰: “吾若出來 必不免震死矣 雷公何有顔私而救.” 而去之云.

 

 

主人行房

叔侄同行 而年紀相若. 止宿于旅舘 舘主夫妻 在隔壁房 夜深行事 達夜濃暢 客姪 適未成睡 聞得其聲 手搖其叔 則叔睡深熟未醒. 翌日 潛語於叔曰: “小姪 昨夜 見如此之狀矣.” 叔曰: “何不搖我睡覺 與之共見耶?” 姪曰: “以手累搖 而叔主不覺 奈何?” 其叔咄咄長嘆 約曰: “今日留此 期欲見之. 今夕則吾銘心不寢以待之.” 稱病仍留 以待日暮矣. 夜深已而主人之淫事 終無動靜 客叔暫時合眼 未及睡濃 隔壁有解裙之聲 其姪以手搖之 則其叔似夢非夢中 大喜高聲應曰: “主漢厥事 果能始之耶?” 主人大驚 淫心縮之 不復爲之 兩日空留 終未見主漢之行樂光景 徒費烟價而已也

 

 

襪小難着

一常漢之妻 造襪子 以給其夫. 夫欲着之 而小難容足. 乃擲詰大責曰: “汝之才質 可謂奇怪也. 當窄之物 闊不可用 可大之物 小難容足也.” 其妻應口曰: “君之物 亦能其美耶. 欲長大之物 小而不大 不當大之足 日就月長也.” 聞者絶倒.

 

 

 

僧止兩祝

一僧徒 飽聞京巡城之勝景 苞持松杞餠 荏頭佐飯之屬 上自南門 向東巡行 而向西還到社稷後 則日已曛黑 棲鍾臨迫矣 元無知面 投宿之處 又怮巡羅被捉之患 隱身於一宰相家 廊後烟桶之間 將擬待漏發行矣 夜深三更 萬籟俱寂 廊漢語其婦曰: “吾兩人 厥事 夜夜爲之 虛費精血 終不得生産之事 極甚可怪 此必是不祝願 而爲之致 自今爲始 從所願 各盡其誠口祝 而爲之 似好云.”則女曰: “諾.” 女卽問其夫曰: “郞君之所願 生得何許之子女也?” 夫曰: “吾則多生好風身 多智略 健壯男兒 長得厚料布 衙門使役 多粟多錢 平生之欽羨者也.” 仍問女曰: “娘之所願 果如何?” 女曰: “平生有十分姿色 伶俐女子 長作多錢財 無舅姑家 主婦 用錢如水 以及吾家則所願 可謂足矣.” 仍卽求歡之際 夫漢大撐厥物 揷于厥穴 而更取手巾拭手 慶祝曰: “成造都監 神靈前 大馬驅從造成之願 色掌驅從造成之願 行首使令 造成之願 引陪使令 造成之願 庫直房直造成之願 旗手牢子 造成之願 旗摠隊摠 造成之願 自此隨願造成造成.” 女逐口作對 祝曰: “三神点指,帝釋前隨廳侍女 点指至願 善針閣氏点指至願 傳喝婢子 点指至願 饌色姮娥 点指至願 阿只乳母 点指至願 毛廛粉廛 抹樓下 点指至願 醫女巫女 点指至願 首母中媒 点指至願 一受陽精 隨願点指也.” 僧潛窓穿穴而窺之 則濃暢之狀 不忍見之 僧之下物 撐動 火慾大作 以拳撫弄厥物 而祝曰: “南無阿彌陀佛 佛前引導和尙 出生至願 法鼓和尙 出生至願 鉢鑼和尙 出生至願 誦經和尙 出生至願 大師首僧 出生至願 摠攝僧將 出生至願 奈此鰥僧 獨生男 奈此鰥僧 獨生女. 阿彌陀佛 無可奈何 觀音菩薩 無可奈何 阿難迦葉 一席因緣 生男生女 吾不聞知 房中施主 兩位夫妻 陰陽配合 可有所祝 而門外客僧 上下禿頭 旣無佳偶 無可奈何.” 如是之際 窓破裂 不覺禿頭之入房 房中祝願之聲 驚息焉.

 

 

 

白餠沈菜

有一家私婢色美而 其夫亦嘗不日日來宿 主家之少年 任意私爲而 其隱諱者 卽渠之兩親及妻也. 一日夜少年與妻同宿 乘其妻之睡熟 暗出直向行廊 其妻睡覺知之 暗暗從後而 窓穴窺之則 婢拒之曰: “書房主 何捨如白團餠阿只氏 區區來臨陋地乎?” 少年曰: “阿只氏如餠則 吾知汝爲山芥沈菜也 以飮食言之 食餠之後 沈菜不可不喫.” 遂接口求歡 雲雨方濃 其妻旋還 如前臥宿 少年意料 其妻不見廊房風景. 翌日夫妻侍側時 少年咳嗽猝發 掩口向壁曰: “日來吾有此病 可怪可怪.” 其妻應曰: “無他也 日日多喫山芥沈菜之故.” 少年之翁聞之曰: “從何處而山芥沈菜出之 汝獨喫耶?” 少年含羞掩口 卽出矣.

 

 

知之何用

一士人性喜通奸婢屬 因事委送婢夫漢于數十里外則 厥漢亦知得其殊常機微 乃庸人替送後 自隱於渠房矣 至夜深後 主人已知婢夫出他故 無慮潛入婢房則 只有一人臥睡之聲 欣欲聳動 跪坐衾下而 以手捲衾 佩兩脚後 緊摟抱其腰則 主客四脚之間 兩個龜頭突然相觸 蒼黃之間 無飾辭故 乃曰: “汝之物何其大耶?” 婢夫曰: “婢夫之陽物大小 兩班知之何用?” 主人憮然退去.

 

 

 

巡使反櫬

一巡察使 將擬遷窆於道內大村之後 村民莫不悶憂 怮於威勢 不敢開口 面目相聚於深僻處 共議曰: “巡相 若入葬此處 則我大村自至敗洞 吾輩數百人 裹粮上京 以天聽可乎 等狀於備局乎?” 如此紛紜之際 一賣酒老嫗聞知此事 乃大笑曰: “諸君正欲禁葬 則至易之事 何可如是用處乎? 請各出一兩錢 以給老身 則吾當以死禁葬矣.” 衆人皆曰: “若不能禁之則何爲?” 婆曰: “諸君遂殺我 亦無怨矣.” 村民五六百人 各出一兩錢給之 將近數千兩矣. 老婆使人 詳探遷葬擇日 預備一壺酒 一首鷄 坐待於路邊 及其監司上山之際 老婆合掌俯伏曰: “小女 乃故地官某人之妻也 卽聞使道主求得大地 方行緬禮云故 略備酒肴 以獻賀耳.” 前導下人禁逐 監司聞地師之妻說 招問曰: “汝何以知此處爲好耶?” 老婆曰: “小女之夫 生時常語妾曰: ‘入葬此地 其子 當代必爲王侯云故 妾老而不忘其言 每過此處 瞻望空山而已 今者使道主 能知而得此用之 豈不壯哉! 眞所謂福人逢吉地 是以來賀. 而少妾 適有晩生一子 伏願日後 有收用之道耶.” 監司聞之大驚 使人掩防老婆之口 而送之 遂破緬禮云.

 

 

都事責妓

西關文官 爲本道都事 將赴任所時 路宿一驛 翌朝遞馬 而馬上搖動 不能堪坐 及唱密告都事曰: “若不嚴治驛長漢 則來頭座馬 亦復如是 案前惟從小人擧行 則遠路行次 平安爲之矣.” 都事許之 及唱 呼使令 拿致該驛兵房及都長決杖 分付曰: “別星行次座馬 何出如此駑劣者乎? 此馬座上不便 速速換他以納也.” 驛漢果以駿騘換來 都事暗自思 則在前以擧子上京往來之時 或貰或借馬俱四足 則吾不敢擇而騎之矣 今日駿駒 平生初見也. 不多日 行到道內 則道內守令 支供茶啖 又送隨廳妓生現身 則都事曾未見妓生耳 問曰: “彼紅裙女人 何事出來?” 及唱曰: “本府所送隨廳妓生也.” 都事曰: “然則彼女人 用於何?” 及唱曰: “行次與之同枕好矣.” 都事曰: “已笄女人 必有其夫 能無後患耶?” 及唱曰: “列邑之置妓 接待使客者也 其夫雖或有之 不敢生怒也.” 都事曰: “好也 好也.” 卽呼之上堂之際 密呼及唱附耳語曰: “彼雖女人 旣是下屬 則呼之同座 能無損禮耶?” 及唱曰: “妓生升堂 元是例事也 宰相士夫 多有與妓同宿者 則妓臥于廳下 而身在堂上 擧事何以爲之耶?” 都事遂與之同座 如鷄看狗 如狗看鷄 終不能出一言 從容偸看 則兩目相觸 都事輒低首見他. 如是之際夜已三更矣 妓先問曰: “進士主曾有房外犯色耶?” 都事答曰: “非但吾之家人長在家內 雖暫時出門 豈可從往行事於田野之間哉? 非敢言此也.” “曾與他人妻同枕耶?” 都事曰: “諺云我盜人妻 人盜我妻 吾何爲如此不正之事乎?” 妓落膽不復與言 坐於燈下 以手撑腮而睡 睡深仆地而臥 鼻息孱孱 蛾眉美姸 粉臉皓皓 櫻脣丹丹 正使丈夫 可以迷魂 都事一顧二見 火心自然煽動 卽起按摟 正似飢鷹之捕雉也. 妓生驚起拂手曰: “行次行次是何事也?” 都事曰: “汝其勿辭也 吾之及唱言內 妓生是行客同枕之物也云云.” 妓生聞此語 不覺大笑 都事曰: “汝亦好之耶?” 遂樓樓求歡 擧事於燭下 雲雨已罷 都事如此淫戱 平生初事 自不勝羞愧之心 紅暈上面 手足戰慄 草草行事 正似蜻蜓點水之忙也 妓見其擧措 自彼之未經事村夫也 若極淫態 以洽其興 則當有別別解由矣 遂緊抱其腰 更爲擧事 口吮脣舌 又作飾搖起箕 動之腰本 臀不着席 都事神散魂飛 乃中路經泄 長聲呼隸 則下人等待令於階下矣 都事分付曰: “妓生次知 兵都長 星火捉來可也.” 及唱曰: “驛有兵都長 而妓生次知首奴也.” 遂捉來首奴 大叱曰: “汝輩旣送一妓 待令于行次所 則當以腹上便安之妓 待令 而今此妓生 左搖右動 非但腹上不便 亂吮脣舌者乎?” 命打執杖首奴 首奴 哀懇曰: “座馬則驛漢等次知 則其駑劣 是兵都長不勤之罪 責小人則妓生次知故 觀其容貌 定隨廳以納而已 枕席間 搖動惡症 何以知之? 小人無罪無罪.” 行首妓生含笑以進曰: “小女 當以實情告之. 馬上不便 出於馬四足之病也 妓生腰下之搖動 名爲搖本 是則爲男子助興者 而實非病也 接口吮舌 正似春鳩相好之態 切非猛虎 喫狗兒之意也.” 都事然之 下人等遂退出送 更設一局 妓不復一分動搖 都事始知搖本之爲助興 屢次哀乞 妓如前搖本 都事方知好味 不勝喜歡 翌朝起坐 連打腦後曰: “吾三十年行房 未見如此之切妙滋味也 吾之所謂室人 不知婦女之應行搖本 可歎不出之甚云矣.”

 

 

吾扉將顚

一倅捉致打傷夫面之女人 杖問其由則 其女所告之言內 渠夫不顧正妻 惑於妓妾 破産家業故 小女不勝忿惋而 說往說來相鬪之際 誤傷夫面云 倅怒叱曰: “陰不可抗陽而 汝何故敢如是蔑法耶?” 卽令嚴刑 其夫見之則 還切憐之故 進伏庭下曰: “小人之傷面 果因小人家門隻顚倒致傷也 非被打於女人也.” 倅之夫人 適從窓隙而 得聞此事乃曰: “其夫惑於妓妾 棄舊妻則 其妻打夫 亦非異事 所謂家長如是誤決 可痛可歎也.” 不勝鬱忿 不覺聲音之出外 倅聞之 卽令刑吏 推出兩人曰: “若聽此訟 嚴治女人則 吾家之門隻 亦將倒了 可畏也.”

 

 

祝願行房

 

痘疹則人之兒時 一次經患之例事也. 俗言傳曰: “痘疫有神靈 或號西神 又稱戶口別星媽媽 家內老少盡皆誠心淨身 隣里親戚雜人 不能出入病兒房中. 設小床井華水 而名曰客主床 而或有所爲之事 輒手禱于床前 是謂俗例也. 一廊漢之子 痘症方至收拾之時 其夫漢 語其妻曰: “吾血氣方壯之年 夜事 不可一日闕了矣 不得全廢 將過旬日. 此物堅動 長立不屈 口乾心煩 火慾大發 今夜則不可處也.” 女大驚搖手曰: “戶口媽媽 住接之處 焉敢妄生雜心乎? 切勿更言.” 夫曰: “戶口媽媽無夫婦 而不知厥事乎 別星必非男子 媽媽亦是婦人 何有不知之理? 吾必爲之而後已 不須更辭也.” 女曰: “然則君當洗手 更進井華水於床 而祝之後 草草爲之可也.” 夫如其言 而祝之曰: “小人身俱人形 雖鍮匙食飯 何異於豚犬之屬也? 年少夫妻 久不同枕 不勝春情 玆敢仰告 伏乞垂察矜憐 特賜一席交歡之處分焉.” 合手再拜. 適巡邏軍 過見其廊窓照火 窺而聽之 則不勝絶倒 乃以喉間微聲言之曰: “依願許施爲之爲之.” 廊漢大喜 戶口分付 以細聲長對答後 卽擧事 猛作雲雨罷後 夫妻相議曰: “旣以別星媽媽分付爲之而不可無謝.” 乃更洗手而謝曰: “依分付 存做一次 德澤山高海深 不勝感謝.” 巡軍又曰: “汝復爲之.” 廊漢又對而爲之 又告謝 巡軍 又言曰: “又爲之.” 廊漢又對爲之 如是五次 廊漢壯年氣力久阻之餘 一經五次之役 四肢俱痛 氣息喘喘 汗流遍身 勞困頗甚 謝禮別星姑捨 將欲洒風定神 推開路邊小窓 則窓外有着戰笠 黑衣大漢 持杖立於月夜中 廊漢大驚曰: “汝是何許人 敢窺他人之房中也?” 巡軍卒地 無言可答 乃曰: “吾奉承別星行次之分付 廉探汝輩所爲事 健否耳.” 汝更爲一次可也 廊漢曰: “吾雖死 不敢更爲之.”云.

 

 

捕卒見瞞

一捕卒妻 夜乘其夫出巡 與人私之 三更而後 其夫叩門 女囑暗其間夫 立於內門近處 欣然出迎其夫曰: “待之久矣 何以晩耶? 上典媽媽親戚兩班 昨夜臨鍾入來故 媽媽主 呼我曰: ‘招來汝夫 陪往客主 使還本宅之意.’ 屢次分付也 君來何遲耶?” 遂向內間呼之曰: “書房主速出來也.” 捕卒手打腦後曰: “吾尙不接目 將欲假寐 豈意有此別別使喚哉.” 遂進拜客前 客整帶垂纓 長聲還責曰: “汝何不卽來?” 卒仰對曰: “出去捕卒 豈知客主之待哉 書房主所向之處 果是何洞耶?” 善爲護送也.

 

 

寧受答杖

有一乞兒 冬天臥於街上 無罪戰慄 一老嫗見而憐之 招入房中矣 及其夜深後 乞兒轉上嫗腹上 嫗叱曰: “汝何能如是無禮也? 吾當呈于刑曹 以治汝罪也.” 如是之際 乞兒頻頻進退 則陰戶漸濕 嫗心已動矣. 乞兒答曰: “吾將拔而起矣.” 嫗曰: “吾當呈于捕盜廳.” 乞兒答曰: “可謂進退維谷.” 於斯之間 已成事也.

 

 

汝姓必呂

一士人滯于酒幕 所謂幕娼 雖不敢來近 時時注目對面 士人招來接語. 一日二日 弄假成眞 與之成事則 女之陰戶太闊 生之厥物太小 眞所謂渺滄海之一粟矣. 生曰: “汝之厥物 此是南拔廊耶.” 女不知而不答 生退坐隅吟曰: “靑山萬里一孤舟.” 娼曰: “少女無識 雖不知書意 南拔廊之敎 此是洛中近處之地名則 其窄其闊 吾未可知也 靑山萬里一孤舟 庸夫之所作也.” 士人黙然良久 問曰: “汝能善辯 能或記姓耶?” 娼曰: “古人云 ‘看竹何須問主人?’ 生員主 但知少女以幕娼則而矣 問姓何爲乎? 生子生女 當書外祖名字於秘封中耶?” 生又聞此語則 雖慍難氣 乃曰: “汝之上口旣小 下口只大 必是呂哥也.”

 

 

能知納靴

一士人 於酒店 見一少婦之有容貌 問其所寢處 約以夜深相逢矣. 少婦適以其姑所命 往宿於他處 而老嫗滅燭獨寢 生誤入嫗房 擧脚蹲坐 則肌膚瘦瘠 陰戶紋縮 厥物不能善揷 生以兩手挽其厥穴之兩絃 衝之則嫗心甚快 以手叩士之背 而以落齒之聲 語之曰: “兩班子弟 能知納靴之法.” 生大驚退去也.

 

 

책만 펴면 아기는 잠드네

開冊兒眠

 

一婦生子, 而孩兒日夜不寐, 呼啼無已.

其婦持一卷小說冊, 開列子兒前, 其姑怪, 問其故, 則婦曰: “此兒之父, 平日無睡時, 若對此冊, 則就睡耳.” 姑曰: “其父則看得其文義之滋味故也. 然孩兒豈好耶?” 俄然兒果眠焉.

婦曰: “老人妄不知事理也云矣.”

 

 

 

인용

목차

太平閑話滑稽傳

 

 

相笑姓名

二人共止酒店 相通姓名 一曰: “吾則方必正也.” 一曰: “吾則洪汝廣也.” 二人皆掩鼻微笑. 方先問曰: “君何笑耶?” 洪曰: “聞君姓名 則三字何無似圓之意耶?” 方曰: “吾之所笑者 亦以君之姓名故也 他以但知四方之闊 而何無天高之義耶?”云矣.

 

 

 

擧扇更高

一守令 凡百不敏 而但以倨做爲事 其腦後之扇 令人可憎 乃爲衙屬老少之貽笑矣. 一日年少衙前 乃曰: “吾使案前之腦後搖扇 猝下於頤下 則諸君何以報謝?” 衆曰: “然則必辨酒肴以謝.” 年少衙前以其同僚 入於三門外 使之窺見 卽匍匐而伏入于廳下 則倅長垂笠子具纓 儼然整坐 擧扇大開 自腦後至膝 徐徐一周 遽曰: “汝何入來?” 吏請僻左右 密告曰: “俄者 破笠弊袍客 來乞作廳故 心甚怪異矣 今又行色 信若是京人者數人 率驛馬及四五步從 似有所待 而躊躇五里程近處 小人愚見 頗極殊常 敢此密稟也.” 伜大驚 而色如土 僅舒其扇三四貼 搖於頤下而言曰: “此必是暗行御史也 汝何不趁時來告耶? 汝速出更探也.” 仍坐不安席 起而復座 座而復起 吏之旋出之際 周廻廳上 不知幾許次 而搖扇之急 如星火. 衙前出語其僚曰: “吾之術 果何如?” 衆曰: “奇也. 汝用何法 能案前搖扇 如前爲之耶? 若然則酒肴比前爲倍.” 吏應答而卽忽忽輕步而入 則伜搖扇促召曰: “有何所聞耶?” 對曰: “俄者乞客作伴 由大路而下 不知向何去耳.” 伜喜曰: “何等御史 敢入吾境耶?” 卽高手擧扇 緩徐如故 窺者大笑其伜之愚痴也.

 

 

擧脚兄出

少年輩 相會共說家外犯色之事. 一人曰: “吾舍兄家童婢 頗有美色故 招出外舍 方欲求歡擧脚. 則舍兄出故 不能成事云.” 聞者嘲之.

 

 

探問翁睡

一老夫妻 同在一室 嫗則對燈調綿 翁則曲臥乍寐矣 嫗誤放氣 而恐夫之知 乃欲試之 佯作欠伸曰: “翁乎宿耶?” 翁曰: “呼焉何用?” 嫗曰: “寂寂獨臥故 憐而問之耳.” 翁曰: “憐我之聲臭 何其太不忍耶.” 嫗不覺赤然 滅燈隱身 不敢復言云 雖是村嫗之事 旣以失禮爲恥 白髮朝暮之年 終無唐突 肆然之態 眞可嘉也.

 

 

髢毛皆散

全羅監司大夫人 回甲之日 設宴於衙中 遍請近地守令之室內 及京鄕親戚家夫人 咸聚 而全州判官之室內 日晩不來. 自營門內衙 出送童妓 傳喝促來 則童妓 出往本府內衙則寂無人聲 房門尙關矣 童妓從窓隙窺見 則判官夫妻方作厥事矣. 童妓忍笑出 逢府衙婢 轉通傳喝 而來及入營內 仆地笑臥 滿座諸夫人 莫不討問 童妓曰: “判官進士主 媽媽手撑其髢 兩目掩如不省人事 方在判官腹下故 不得傳喝 而歸也.” 諸夫人皆笑 一衙喧動也. 巡使大夫人 元來耳聾 未曉人言 乃問曰: “汝輩 有何別般好事而笑? 與此老 共享其樂可也.” 諸夫人 皆掩口告之曰: “少年輩 見其年少童妓等所爲 而笑之 不可仰達於長者尊前也.” 不爲細告其事 大夫人 大怒曰: “汝輩稱以爲我設宴 以新衣 衣我 新裳帶我 而面面相指而笑之 則汝輩 必見我着多絮之緞衣 而指爲一抱酒甕也 吾寧見笑於汝輩 莫如今日不設宴之爲好也.” 諸夫人 不勝惶悚 進前告曰: “本府判官之夫人 與判官 方有何許事云矣 媽媽聾不聽解 又問曰: “汝何言耶?” 其婦高聲再告三告之時 判官夫人行次 已爲下轎 至于庭外 輒聞房內高聲判官妻事之說 不覺紅色滿面 難進難退 不得入謁于老人前 則媽媽含笑取性急婿慰之曰: “老物在此 俄聞本府媽媽 做得一場好事 而媽媽之髢毛未荒 可異也. 昔日巡使父親生辰 每好如此之事 而吾受其辱則髢毛 每每必散矣.” 諸夫人聞之 莫不向壁掩口 忍笑云矣.

 

 

取性急婿

一人嘗曰: “性品燥急者 多有速達 柔緩者 多有貧窮之類 擇婿必以性急者 未嘗逢着也. 一日見一總角則 入人厠 將欲解帶 帶子緊結不解故 總角拔刀斫絶而放糞. 盖是性急者也 翁待其出來 欣然執手 問其姓名地處後 以約婚之意 通及其兒則 兒曰: “今夕爲好 何待日後也?” 翁益愛之 遂携兒其家 不卜日而以女許嫁焉 夜未五更 忽然房中 有毆打之聲狼藉 故女兒呼哭之聲大作 翁大驚而 呼出女兒問之則 女曰: “新郞所言內 旣娶之後 生男生女 自是次第事也 汝何不生男乎 無數亂打耳.”云 盖翁之癖 好求其性燥急者 故 反爲狼狽矣.

 

 

兩囚相慰

甲乙兩人 共在獄中 相慰曰: “丈夫之一入劃地 原非異事 君以何罪被囚?” 乙曰: “吾伏而寢故 遭此耳.” 甲曰: “伏寢何爲罪耶?” 乙曰: “腹下有一人故也.” 乙曰: “君則亦何以就罹?” 甲曰: “取人一端稿索故也.” 乙曰: “取索 何爲罪也?” 甲曰: “端有物故也.” 盖乙則私人妻 而被囚者也 甲則盜人之牛 而杖囚者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