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건빵이랑 놀자

홍만종 - 명엽지해 전문 본문

문집/고금소총

홍만종 - 명엽지해 전문

건방진방랑자 2022. 6. 5. 16: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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명엽지해(蓂葉志諧)

 

홍만종(洪萬鍾)

 

1. 妓籠藏伯

成廟朝 原城有名妓 前後使星 皆惑之 有一臺官 在上前 彈劾昵蠱之輩 成廟曰好色 人之常情 不可易言 臺諫曰此而不忍 何事可做 仍論執愈切 後成廟 特以其臺 除關東伯 其人赴任後 盡斥房妓 成廟 密諭原城牧 以色試之 原牧密召其妓曰今有上旨 汝能誑此方伯否 妓對曰此不難 請籠其身以致之 一日妓故放馬營中 盡吃馬階菊 方伯怒而索馬主 妓 佯作寡女狀 入訴曰家無男丁故 失馬傷菊 罪當萬死 方伯睨而視之則年可二十 以淡粧素服 不施粉脂而天姿 絶美 婥約如花 方伯不忍罪之 特赦放送 至夜方伯問陪童曰向者 放馬女 何許人耶 陪童曰此是小的之妹 早喪夫 獨居營門近處耳 方伯聞之 心願念之 後日夕 陪童 潛告曰小的之妹 感使道之恩 謹將家種梨一器 欲獻而未敢 方伯善之而令親自持來 仍命上坐 時夜將深 陪童伏於閤外 詐作劓睡聲 方伯携妓手狎坐則妓 佯若羞怯曰小的旣非娼女 不敢從命 方伯曰暮夜無知 遂昵之 自此昏入晨出 情愛甚篤 一日妓謂方伯曰使道 信愛我 我家 在紅箭門外 寧不一往而示其繾綣乎 方伯許之後 夜與潛往 解衣共枕 俄聞門外 有一漢 大喝曰我之裝汝 非薄而今汝 背我則決不可相貸 方伯 進退維谷 罔知所爲 妓曰此漢 强暴故 願使道 暫入衾籠而避之 方伯 卽甘心入籠 厥漢 排戶突入 厲聲罵曰彼籠中衣服 皆我之所辨 我將訴官還奪 以雪見欺之恥 因以大索 結籠而負出後 直詣牧使曰小的 裝束某妓至矣 終被見賣 平日所費 盡在此籠故 請閱官前 欲推之 牧使命開其籠則但有裸軆之一男子 以兩手 扶面而伏 衆聚視之 乃其方伯也 下吏齊聲告曰使道入籠矣府中大愕聞者掩口

野史氏曰世間 最難知者 人之情僞也 其平居 談道羨飾禮容 以名節自任者 不必有其實也 或混於常流 不以名節自處者 亦未必無其實也 當其前席之論人 何其峻也 一見尤物 便作籠中物 良可矣也 世之不自量而徒責人者 其不爲此方伯之類幾箇人哉

 

 

인용

목차

작가 이력 및 작품

 

 

 

2. 腕樂罷倅

嶺南 一方伯 巡到一邑 抱臥房妓 妓之本夫 含恨而使令於外 妓 於懷中細告曰小敵 內急而當暗獨出則 使道 必疑之 使道 若自令設厠 下人 當布帳燃炬 俯伏而待之矣 小的 假着使道衣服而出則 下吏 必以爲使道 不敢仰視 火炎之中 暫時往返 可無疑也 方伯 許之 妓 遂着冠曳履而往則 下吏 果俯伏而伺之 以爲方伯 出也 妓之本夫 意妓獨在房中 急開小窓後 脫腕而示曰使道之陽物 與此腕 同耶 方伯心知其爲本夫 佯若不聞 俄而 妓還入則 其夫 以爲使道之歸 蒼黃退走 方伯 問妓曰汝夫 何役而 問誰

妓曰 官奴 名某也 方伯 默識之後 詰朝出坐 急抬其官奴 官奴大疑 其妓有所訴而然 殊不知方伯 親見其擎拳狀也 方伯曰 欲見汝之腕樂 卽上堂奏之 官奴不省所謂腕樂 俯伏浚巡 方伯自引其臂以示之曰如是如是 待吾命停而止 若小怠則 罪之 官奴 不敢違令 攘其兩臂而終日伸縮 至於皮脫血出 不敢止 滿庭吏胥 及各邑呈狀者 莫不駭異

次日 隣邑探吏 見其攘臂 恠問之 本邑吏曰 使道好腕樂故耳 探吏 歸告其倅 其倅 乃選壯健者 敖以攘臂狀以待之 方伯至五里程則 衆漢 列立兩邊 一時擧臂 伺監司後 低仰伸縮 一如昨日官奴之爲 方伯左右顧眄則 大駭異 急召本邑禮吏問曰 此何擧耶 吏伏而對曰 昨日探吏 來言 使道 好腕樂故 本官設此以待 此所謂腕樂也 方伯微笑曰凡樂 雖好 飫見則不新 遂令急止之後 仍罷其倅 聞者莫不捧腹

野史氏曰 明罪正法 道臣爲政之軆而 敎以腕樂 非所以令衆庶見也 承望媚悅 士夫羞恥之事 欲尤設戱 此豈是爲守令道哉 可謂上下官胥 失之

 

 

인용

목차

작가 이력 및 작품

 

 

 

 

妓籠藏伯

成廟朝, 原城, 有名妓, 前後使星, 皆惑之. 有一臺官, 在上前 彈劾昵蠱之輩, 成廟曰: “好色, 人之常情, 不可易言, 臺諫曰: “此而不忍, 何事可做?” 仍論執愈切, , 成廟, 特以其臺, 除關東伯, 其人赴任後, 盡斥房妓, 成廟, 密諭原城牧, ‘以色試之.’ 原牧密召其妓曰: “今有上旨, 汝能誑此方伯否?” 妓對曰: “此不難, 請籠其身以致之.” 一日, 妓故放馬營中, 盡啖馬階菊, 方伯怒而索馬主, 妓佯作寡女狀, 入訴曰: “家無男丁故, 失馬傷菊, 罪當萬死, 方伯睨而視之, 則年可二十, 以淡粧素服, 不施粉脂而天姿絶美, 綽約如花, 方伯不忍罪之, 特赦放送, 至夜, 方伯問倍童曰: “向者, 放馬女, 何許人耶?” 倍童曰: “此是小的之妹, 早喪夫, 獨居營門近處耳.” 方伯聞之, 心顧念之, 後日夕, 倍童潛告曰: “小的之妹, 感使道之恩, 謹將家種梨一器, 欲獻而未敢.” 方伯善之而令親自持來, 仍命上坐, 時夜將深, 倍童, 伏於閤外, 詐作鼾睡聲, 方伯携妓手狎坐, 則妓佯若羞怯曰: “小的旣非娼女, 不敢從命.” 方伯曰: “暮夜無知.” 遂昵之, 自此, 昏入晨出, 情愛甚篤. 一日, 妓謂方伯曰: “使道信愛我, 我家在紅箭門外, 寧不一往而示其繾綣乎?” 方伯許之後, 夜與潛往, 解衣共枕, 俄聞門外, 有一漢, 大喝曰: “我之裝汝非薄, 而今汝背我, 則決不可相貸.” 方伯進退維谷, 罔知所爲, 妓曰: “此漢, 强暴故, 願使道暫入衾籠而避之.” 方伯卽甘心入籠, 厥漢, 排戶突入, 厲聲罵曰: “彼籠中衣服, 皆我之所辨, 我將訴官還奪, 以雪見欺之恥.” 因以大索, 結籠而負出後, 直詣牧使曰: “小的裝束某妓至矣, 終被見賣, 平日所費, 盡在此籠故, 請閱官前, 欲推之.” 牧使命開其籠, 則但有裸體之一男子, 以兩手, 扶面而伏, 衆聚視之, 乃其方伯也, 下吏齊聲告曰: “使道, 入籠矣.” 府中大愕, 聞者掩口. 野史氏曰: “世間, 最難知者, 人之情僞也, 其平居, 談道義飾禮容, 以名節自任者, 不必有其實也, 或混於常流, 不以名節自處者, 亦未必無其實也, 當其前席之論人, 何其竣也. 一見尤物, 便作籠中物, 良可笑也. 世之不自量而徒責人者, 其不爲此方伯之類幾箇人哉!

 

 

腕樂罷伜

嶺南, 一方伯, 巡到一邑, 抱臥房妓, 妓之本夫含恨而使令於外, 妓於懷中細告曰: “小的, 內急而當暗獨出則使道, 必疑之, 使道若自令設厠, 下人當布帳燃炬, 俯伏而待之矣, 小的假着使道衣服而出, 則下吏必以爲使道, 不敢仰視, 火炎之中, 暫時往返, 可無疑也.” 方伯許之, 妓遂着冠曳履而往, 則下吏果俯伏而伺之, 以爲方伯出也, 妓之本夫, 意妓獨在房中, 急開小窓後, 脫腕而示曰; “使道之陽物, 與此腕同耶?” 方伯心知其爲本夫, 佯若不聞, 俄而, 妓還入, 則其夫以爲使道之歸, 蒼黃退走, 方伯問妓曰: “汝夫何役而問誰?” 妓曰: “官奴名某也.” 方伯黙識之後, 詰朝出坐, 急招之官奴, 官奴大疑, 其妓有所訴而然, 殊不知方伯親見其擎拳狀也, 方伯曰: “欲見汝之腕樂, 卽上堂奏之.” 官奴不省所謂腕樂, 俯伏逡巡, 方伯自引其臂以示之曰: “如是如是, 待吾命停而止, 若小怠則罪之.” 官奴不敢違令, 攘其兩臂而終日伸縮, 至於皮脫血出而不敢止, 滿庭吏胥, 及各邑呈狀者, 莫不駭異. 次日, 隣邑探吏, 見其攘臂, 怪問之, 本邑吏曰: “使道好腕樂故耳.” 探吏歸告其伜, 其伜乃選壯健者, 敎以攘臂狀以待之, 方伯至五里程, 則衆漢列立兩邊, 一時擧臂, 向監司後低仰伸縮, 一如昨日官奴之爲, 方伯左右顧眄, 則大駭異, 急召本邑禮吏問曰: “此何擧耶?” 吏伏而對曰: “昨日, 探吏來言, 使道好腕樂故, 本官設此以待.” 此所謂腕樂也. 方伯微笑曰: “凡樂, 雖好, 飫見則不新.” 遂令急止之後, 仍罷其伜, 聞者莫不捧腹. 野史氏曰; “明罪正法, 道臣爲政之體, 而敎以腕樂, 非所以令衆庶見也, 承望媚悅, 士夫羞恥之事, 效尤設戱, 此豈是爲守令道哉, 可謂上下官胥, 失之.

 

 

 

撤訟落梯

楊州 有崔氏三女 少失父母 依於其兄崔生 生吝於財 不嫁其妹 其伯妹 年二十五 仲 二十二 季 十九 自傷虛負芳年. 適値春日 三女遊於屋後園中 其伯女 謂仲季曰: “園寂無人 與若等 戱爲太守事 可乎.” 遂自稱太守 踞坐於橫立破梯上 命仲 爲刑吏 以季爲崔生 而曳其髮 伏前罪之曰: “汝三妹 旣失父母 恃汝加父 年俱踰笄 汝尙不嫁 何也? 汝之祖業 稍裕 田宅 粗足 況汝妹才色 俱佳 見稱於隣里者耶? 汝季妹 年將二十 其伯仲之嫁晩 可知也 汝何忍使三妹 虛老空閨者乎? 汝罪當笞 速冝押供.” 其季再三叩首曰: “亂後家敗 婚具難備 欲擇士族 無一可人 非我不欲婚也.” 伯女曰: “汝言詐也 托以亂後家敗 則經亂者 俱廢嫁娶乎? 稱以無一可人 則有女者 皆使空老乎? 若曰家敗 婚需稱家有無也 若曰無人 越邊金生之子 不亦可乎?” 時 官鷹手 逐鷹到園籬外 聞其言 不覺發聲而笑 三女大驚駭奔散 伯女墮於梯下 傷其足. 鷹手 回向官 路遇一行客 問曰: “汝是官人否?” : “.” : “太守在乎?” : “在則在矣 但今日 失足落傷故 入衙調治.” 客入府中 則太守方坐衙 客問曰: “聞公落傷 今乃出座耶?” 太守曰: “我初不落傷 君從何聞乎?” 客曰: “路逢官鷹手聞之.” 太守怪之而捉訊鷹手 鷹手俱三女之言曰: “伯女自稱太守 踞梯落傷故 値此客問 戱答之耳.” 太守與客 拍掌而笑 卽命捉崔生來 問曰: “汝率三妹 過時不嫁 當有其罪.” 遂杖之 則崔生之所供一如其季妹之言 太守亦以伯女之言 循次說道而責之曰: “越邊金生之子 不亦可乎?” 卽日 招卜涓吉 題給婚需而成禮 至今傳爲笑談. 野史氏曰: “長而笄 笄而嫁 乃人之倫也 安可以貧且無可人而廢之也. 三女之私訟 雖非貞靜之節 比之鑽穴相從 則猶有間矣. 故因戱成緣 竟遂其願 亦可謂弄假成眞者也.

 

 

槌腰燃燭

一宰家 迎婚之日 諸宰來集 國俗 例以多男子重琴瑟之人 燃紅燭 婿將至 主翁擇座中福宰 將燃燭 一婢忙出止之曰: “方有燃者 姑徐姑徐 時當暑月 一書生 容色枯黃 頭着黃狗皮掩耳 身衣紺色道袍 腰帶一小槌而自內槃跚以出 秉燭以燃 燃訖 卽回身而入 諸宰咸怪之 而招主家婢問曰: “向者燃燭者 爲誰?” 婢進跪而對曰: “此主家之伯婿郞也. 郞與伯小姐 同室而居 今至三十餘年 東不出興仁門 西不踰沙峴 南不渡漢江 北不見壯義門 長守樓下房 不離須臾 至於溷襠(溷襠 婦人之臨經所着者也)之帶 親自結之故 琴瑟之重 莫過於此 則內意皆欲使此郞燃之故耳.” 諸宰含笑 相顧而問曰: “其郞腰佩小槌 何也?” 婢曰: “小姐溷襠 若至染汙 則郞必解其槌 親爲搗澣矣.” 諸宰聞之 莫不絶倒. 野史氏曰: “甚矣! 婦人之屑屑也! 福手燃燭 雖是古俗 凡爲人婿者 必欲此佩槌之郞 則只得終老於樓下房 嶷然大丈夫有四方之志者 皆爲婦人之所棄 而不得聘妻耶.”

 

 

 

櫨櫃擇婿

一村翁 愛其女 爲之擇配 造櫨木櫃 貯米五十五斗後 募人 而有能明言此櫃木名 與米斗數 則當以女妻之 遍問諸人 莫有知其木而中其數者. 故 荏苒歲月 迨過芳年 女悶其年光易邁 應募無人 遂私語一痴賈曰: “彼櫃 乃櫨木也 藏米五十五斗 子若的言 可爲吾配 賈依其言而對之 翁喜得智郞 卜日醮之 若事有可疑 必咨於婿 有人賣雌牛 翁請婿相之 婿相其牛曰: “櫨木櫃.” 且曰: “可容五十五斗.” 翁曰: “郞妄矣 何指牛爲木耶?” 妻潛責其夫曰: “何不擧其脣 曰 齒少.’ 擧其尾曰 能多産云爾.’” 會翌日 妻之母 有病 請婿看症 婿就床下 擧脣曰: “齒少.” 又捲衾視其後曰: “能多産者也.” 翁與母 皆怒曰: “木視牛 牛視人 眞狂漢也.” 聞者大笑. 野史氏曰: “翁之勤於擇婿 募以識櫃 是擇之非其道也 婿之膠守妻敎 不知變通 是 下愚不移者也. 女徒惜年齒之過 不念擇良而爲配 三人之失同矣 皆可爲後人戒也.”

 

 

長談娶妻

古 有喜聽長古談者 家甚殷富 有一女而年長當嫁 必欲得能言長古談者 爲婿. 人多聞風 而就試之 則皆以不長 却之. 有一譎漢 思欲誑之 往翁家謂曰: “吾粗學古談 其長無竟 翁其試聽否?” : “吾本以此求婿 客誠能之 吾豈食言 第言之.” 客曰: “雖至累日 亦不厭聽乎?” 翁曰: “長長益善 但患客之談不長耳.” 客再三牢約後 乃敷袵而言之古 長胡騎 大至 百萬精兵 皆不能敵 於是 朝廷求其能禦者 有一毛姓大臣 議曰: “今日之計 莫若子姓者爲兵也.” 廷中皆曰: “何謂也?” 大臣曰: “子乃鼠姓也 昔 黃帝之征蚩尤也 群鼠 截賊障弓弦 得以滅賊獻凱 黃帝 嘉其大勳而命陛于上甲 高麗伐紅巾時 箕城群鼠 亦斷敵陳之弓弦 得以殲賊獻凱故 至今爲祠以祭 名其祠曰上甲祠 今日制勝 非子姓 莫可 遂命選一鼠 爲大將後 乃移檄于八道諸窟之鼠 使之及期會齊 至期 衆鼠得集 則將鼠登壇出令曰: “爾衆士 各以次入點考 而聽壇上呼勿古之聲. (勿古 方言 啣之之釋也).” 後者 啣前者之尾而進 群鼠齊應 於是 將鼠遂呼: “勿古勿古.” 勿古之聲 不絶於口 竟日達夜 唯曰: “勿古勿古.” 至於五六日而不止 翁心窃厭聽 問曰: “今餘幾個鼠乎?” 答曰: “今來者 僅數郡鼠耳 盡一道 尙遠 況八道之許多鼠乎.” 翁曰: “長云長云 此長云乎 客談 雖長 無異於辭也 不足聽矣.” 客曰: “末端 固有極奇談 而鼠來未畢故 姑言勿古耳.” 翁已許其長談 無以止之 又難背約 遂以其女 妻之 時使其婿古談 則每以勿古 塞之 語終翁之世 不盡勿古之言 仍稱其翁婿 爲長談翁勿古郞. 野史氏曰: “葉公好龍而畵龍者至 趙文好劍而劍客盈門 爲主者有所好 則機變者 必因其所好而導之 勿古郞 可謂善激而奇中也 其亦滑稭之流也歟!”

 

 

夫妻訟鏡

峽中一女子 聞京市有所謂靑銅鏡 圓如望月影 常願一得見而 無由矣 其夫適上京 時當月望. 女子忘鏡名而 謂其夫曰: “京市有如彼月之物云 君必買來 使我一見.” 夫到京則 月已弦矣 仰見半月 求其肖者於市則 惟女梳如之故 以爲妻之所請買者 此也 遂買木梳而還 月又爲望矣. 其人出梳與妻曰: “京市如月者 此物而耳 故倍價買來.” 其妻惡其所買非所求 指月罵夫曰: “此物果與彼物 相似也?” 夫曰: “京天之月 似此物矣 鄕天之月 不相似 可怪也.” 遂欲更買 趁月望到京而 仰見明月則 圓滿如鏡 乃買鏡而不解照面 至家發之 使其妻視之則 妻照見 其夫之傍 有女坐焉 平生未嘗自見其面故 不知渠影之在夫傍 以爲其夫買新人而來也 大怒發妬 夫怪駭曰: “吾且試觀之.” 乃窺鏡面則 其妻傍有男坐焉 夫亦未嘗自見其面故 不知渠影之在妻傍 以爲其妻 奸得他夫也 亦大怒相鬨 夫妻持鏡入官 而互相呼訴 妻則曰 夫得新妻 夫則曰 妻得他夫 官曰: “第上其鏡.” 遂上之後 開鏡於案上. 官亦未嘗見鏡者 不自知其面貌而 威儀官服 與自己同者在座. 故以爲新官來到 急呼陪童曰: “交代官已來矣 速爲封印 遂罷衙.

 

 

舅婦竊粥

峽中 有舅婦 煮豆作粥 旣熟之後 婦以汲水適井 舅乘其婦出 潛取豆粥一瓢 就後簷僻處而歠之 熱不易呑故 未及半 婦汲水而歸則見舅不在 亦竊取粥一倒瓢 而將欲隱身喫之 往後簷下 舅已先在矣 婦愧舅見之 乃擧瓢勸舅曰: “舅乎 欲食豆粥乎?” 舅見婦至 亦愧甚 急脫其帽子 盛其餘粥 而還着之則 粥汁流下如汗 及婦勸粥 乃答曰: “雖不食豆粥 如豆粥之汗 滿流頭面故 不堪苦不堪苦.” 舅婦各自羞慙 不暇相訾. 野史氏曰: “婦持粥勸舅 舅以粥盛帽 欲悶偸竊之迹 而不覺手脚自露 信可笑也. 世之愚氓痴婦之相欺 若此類者多矣 可戒也夫.

 

 

改數庇妻

一鄕老得痴婿 一日使其女作餠餉之 女以餠五塊進父前 以七塊置夫前. 夫曰: “此餠甚佳 請與翁較其多少可乎.” 仍擧其餠數之曰: “翁餠五塊 吾餠七塊爲的.” 女心愧之 未敢言 至夜潛責其夫曰: “吾以親卿愛卿之心 雖加餠數 子何較量 以露吾短耶?” 夫曰: “君言誠是 吾今爲君申之.” 及昧爽 直到翁之寢所而 遽言曰: “昨日餉吾之餠 五塊爲的.”

 

 

誑嬸取墨

我東産墨之地非一而 海洲之首陽梅月爲最. 頃世一宰遞海伯來 其侄有求墨者 宰辭以無故 侄恨之 後俟其叔出 告夫人曰: “吾叔爲方伯後 昵惑兩妓 一曰首陽 一曰梅月 及遞歸眷眷不忘 仍以妓名 印之墨面而來 叔母其不知也? 如我不信 試觀其墨.” 夫人卽開櫃視之 滿櫃之墨 皆首陽梅月也. 怒氣勃發 擧櫃擲之 其墨散于地 侄乃就拾滿袖而歸. 至夕宰自外而入 見墨櫃委於地 大駭問曰: “何故耶?” 夫人罵曰: “所愛妓名 何不刻于掌而 刻於墨耶?” 宰知其侄之所爲 語夫人曰: 海府之鎭山曰首陽 以其山之梅月 名其墨久矣.” 夫人猶不信之 罵不絶口 宰不勝其苦. 一時傳笑.

 

 

講奏止妬

一名宰 卽名相之婿也 婿宰 甚謹愼 每當奏對 必前期一日而焚香正冠帶危坐 先講其奏辭然後 入奏故 輒承嘉納 其夫人性甚妬 婿宰 常苦之 一日 婿相 自宴會還 夫人聞與娼戱 極妬鬨 婿宰乃言: “明日登闕 輒有所奏.” 遂設香俱公服後 下令婢僕曰: “敢有竊聽者 自當死矣 夫人以爲前未聞此令 而今 必有別樣事耳 卽貼壁而聽之 婿宰 講其奏事曰: “小臣官之上宰 性甚愚劣 而終未禁捍妻之妬 此則不能齊家也 齊家不能 何敢與國政乎? 請得離矣.” 講訖 乃就寢 夫人大恐 而卽走告其父曰: “今日 夫翁講奏事如此 若陳奏得請 女安得生乎? 願急止之.” 其父 大責曰: “汝已知家長之事 不自操檢 取此大患 則復誰咎怨乎? 且旣講奏辭 必不聽吾言 汝但自哀乞 則容有可恕矣.” 夫人卽拜伏於夫前 發失言而請曰: “自今以後 如有妬行 雖加誅黜 妾且甘心 乞停奏辭 以觀其効 婿宰佯示强從之色. 自是 夫人 絶不更妬. 野史氏曰: “易曰: ‘威加之告 反身之謂也.’ 言爲家長者 能有威正家 則其吉可知矣 婿宰不能反身 而只以詭計 給夫人而止妬 其本淺矣 惡得爲正家之法乎!

 

 

說夢飽餠

一僧 性吝嗇 上元日 作圓餠三器 二器則大 一器則小. 僧欲以小器 與沙彌 沙彌心知之 而欲誑師 臨食 請其師曰: “此山人盛饌 今夜 吾得吉夢 而似是一飽之徵 先言夢而後喫 可乎?” 師曰: “.” 沙彌曰: “夢 吾師壇上誦經之餘 倦睡石塔 忽有一仙娥 不知自何來 似是天女 下試維摩 而年甫二八 眼如秋波 臉如凝脂 口含丹霞 鬂舒翠雲 腰似細柳 毛似纖葱 逼坐師側 師覺而又視之曰: “何來娘子耶?” 娘曰: “妾乃上界眞仙 師乃兜率金仙 三生有緣 一會非偶 師於是 抱螾蠐之領 襯氷雪之膚 蝶戀蜂貪 則神迷意融 雖孔雀之翔赤宵 鴛鴦之游綠水 未足喩其樂也.” 師聞之 如醉如痴 沫流口角 以手擊髀曰: “奇哉 爾夢! 奇哉 爾夢! 吾聞爾夢談 腹已飽矣 此三器餠 爾獨盡喫乎.” 野史氏曰: “方袍圓頂 初若眞僧 一聞沙彌之說夢 心神迷亂 都忘戒律 墮於沙彌之術中 莫知其悟也. ! 世之內多慾 而外修飾者 盖以近於此類 是歟.

 

 

捩杖覆麵

一老僧 手墾山田 種木麥 至六畝 僧喜曰: “吾今年 可以多喫麵矣.” 沙彌曰: “師主喫了 乃爲喫也.” 又至收麥登場 僧曰: “作麵 已近 可以飽矣.” 沙彌曰: “師主喫了 乃爲喫也.” 及至舂麥作麵 盛於大盆 麵臭 擁鼻 僧曰: “今已作麵 豈不得飽乎.” 沙彌又曰: “師主喫了 乃爲喫也.” 僧大發怒曰: “作麵置前 一飽 卽在 又言喫了 乃爲喫也 何其無德口 若是?” 將欲撻之 擧杖突起 捩麵而覆之 沙彌急走而言曰: “吾言喫了 乃爲喫者 正以此也.” 諸僧拍手而笑. 俗所謂師主喫了 乃爲喫之說 盖出於此. 野史氏曰: “語云; ‘一飮一啄 亦有數也.’ 沙彌所云 可謂知言矣. ! 聖人無意無必 種麥喫麵 乃可必之事 而終歸於不可必 凡世事之難 必有如是也夫.

 

 

宰問艮弟

金安老 長銓時 一武人 求官不得 自念 彼佩銅章綰墨綬輩 未必賢於我而能得之 用何術耶? 仍往來微察之 或緣內間 或附子弟 或結婢僕 納賂之道 各有蹊逕 武人 亦欲行賂而難其路 以兼銀鑄 成一童子像後 刻其姓名于腹上 乘晨 往安老家 而從厠穴納之 安老適如厠 見而驚喜 觀其所刻名字 感而欲報之. 其後 武人通名進謁 則安老未能記之 而泛然接過 武人悶其不覺 浚巡微告曰: “小的之名 厠間艮伊氏 詳知耳.” 安老卽改容疑遇曰: “然則何不早言乎?” 因問: “艮伊氏之亦有弟耶?” 武人伏而對曰: “艮伊氏 豈無弟也 其父在 當次第産矣.” 安老笑而頷之 卽擬除之. 野史氏曰: “貪聚之物 不可恒守 不以水火去 則盜賊去 兵革獄訟去 不肖子孫去 其理 固然. 安老身居冢宰 只事貪饕 以朝廷名器 爲其私槖 賂之多少 定其手奪 宜乎亡其身而籍其財也. ! 世之陽爲公道 陰爲苞苴者 亦可以少省矣.”

 

 

伜進衍主

宣廟己丑間 逆獄 蔓延 數月未畢故 推官 苦之曰: “此獄 何時何畢?” 鰲城曰: “此獄 究竟未易.” 或曰: “何謂也?” 鰲城笑曰: “牙山縣監衍法主 入量進排 (俗謂自下奉上 謂之進排 隨其入而供進 謂之入量進排) 獄事 其能速畢乎?” 蓋衍法主稱名僧 以逆黨 逃避 時 牙山伜 希功倖賞 捕得僧名之衍字同音者 而械緊上送 前後凡六人故 云耳 一時 因其事而傳笑. 野史氏曰: “世之希功望賞者 如牙山伜之爲者多矣 白沙之此言 雖出於一時之諧謔 實可爲千古陷人者之戒也.”

 

 

僧換押吏

古一僧被罪遠配 吏押去至中道 僧沽得秋露 飮押吏 吏泥醉倒也. 僧乘其醉隙而 削吏鬚髥 脫弁着之 解衲衣之後 僧仍着吏冠服而 自稱押吏 督醉吏而去 吏酒醒後 環顧其身曰: “僧則在是 吾身何去?” 竟替僧而去. 聞者胡盧.

 

 

拒責致嘲

古者 京士夫之饋鄕人也 或以筆墨 或以節扇 或以曆書隨其親踈而多少之 鄕人之饋京士夫也 亦或以魚果 或以雉鷄 或以南草 視其爵位之尊卑而加減之 此固親其間相厚之道也. 近世以來 俗漸不古 京士夫 利其銖兩之聚 鬻於市 不肯波及於鄕人故 鄕人 無以得之 及貿於京市而去 一日 有一卿宰 遇所知鄕人謂曰: “曩者 君每以雞首饋我矣 今否焉 何前厚而後薄也 鄕人曰: “其勢固然矣 鄕曲之難得而不可無者 扇子與曆書也 不獲已以雞首 貿於市上故 自不可饋進於尊家矣.” 卿宰黙然無應. 盖鄕人 心嘲卿宰之慳吝也 聞者笑之. 野史氏曰: “此宰 慳己之物 而望人之饋 一言 發於口而反受其嘲 豈非出乎爾而反乎爾者耶? 鄕人 雖不明言 而自有諷刺之意 使宰懷慙 可爲善辯者矣.”

 

 

僞政寓諷

一優人 嘗於上前 抱一空石而來 其口 向外 優佯大呼曰: “汝石之口 大於我口 何耶?” 優人曰: “昔 有萬石君 又有中二千石 今吾 只有一石 其口 雖大 其腹 空虛.” 上笑 賜米優人 又呈戱言曰: “臣請爲吏判之任 遂爲開政狀 口呼擬望 初 以甲者 爲首 乙者 爲副 丙者 爲末 旋覺曰 吾幾乎忘矣 有兵判所請之人 此換手事 不可不聽.’” 當以此首擬 遂改呼之 上乃大笑. 野史氏曰: “因緣請囑 爲世痼幣 至於俳優賤流 亦解時宰之先私後公 此優之寓諷 其亦優孟之類也歟.

 

 

無妹哭訃

一痴倅坐衙 刑吏在前 一陪童言于吏曰: “吾妹逝矣.” 倅錯認己妹之訃 不覺大聲一哭 哭訖 問曰: “屬纊是何日 殞命緣何疾耶?” 童進對曰: “兇訃非告令監 乃通於刑吏也.” 倅收淚徐言曰: “更思之 吾果然無妹也.” 諸吏掩口而笑.

 

 

撫額暗號

一倅性吝多誦 豫約下吏曰: “客到 汝觀我之所撫. 我撫額則爲上客 撫鼻則爲中客 撫髥則爲下客 餽餉之豊嗇 以此而知高下焉.” 客有知之者 入見主倅 敍寒暄畢 熟視主倅額上後 低聲謂曰: “主倅額上有蟲矣.” 主倅卽以手撫額 下吏以爲上客也 當以盛饌餉之.

 

 

寒食歲拜

一縣吏將入官門 逢其僚吏於街中 問曰: “君從底處來?” : “今日乃是端午故 歲拜鄕廳而歸.” 吏笑曰: “歲拜秋夕之禮 行於端午何也?” 吏至於倅前俯伏 忽發笑 倅怒曰: “汝以下吏 安敢發笑於官前乎?” 因曳下將笞之 吏以實告之曰: “僚吏某 不知秋夕有歲拜之規 錯行於今日端午 是以不能耐笑則 死罪死罪.” 倅倚案拍掌曰: “汝等俱騃 曾不知歲拜之禮 在於寒食耶.”

 

 

牛皮蒙面

古 一太守 絶痴 不省政事. 一日 牧養官牛者 來呈曰: “官牛 失足於石橋竇 折脚而薨 何以處之 守不知所題 忙入衙中 問其妻曰: “薨牛告狀 何以題之 可耶?” 妻曰: “此不難 肉下官廳 皮下工房 筋角 下軍器 以此題之 善矣.” 守唯唯而出 依此題給. 居數日 一氓 喪其父者 告官廳出物故帖 守復用前題曰: “肉下官廳 皮下工房 筋角下軍器 爲當.” 人莫不駭笑. 道臣聞之後 置之下考而將歸也 其妻 責之曰: “緣君不治 竟致遞罷 則雖吏民不言 獨不愧於心乎.” 當出衙登程之日 吾則隱坐於屋轎中 而可免赧然 君在馬上 何堪靦面也?” 太守曰: “吾則當蒙牛皮而行矣 聞者失笑. 野史氏曰: “居官職之羞 何可隱身而免之乎 其夫 不知恥 其妻知恥 若使此婦 得良配而相助 則其爲補益 豈小哉.

 

 

荷印矜爵

一伜 道遇三人 一人荷死鹿 伜問曰: “汝等三人同行 捕鹿者誰耶?” 荷鹿者對曰: “此鹿 吾所捕故 吾自荷之 豈可使他人荷之?” 伜黙然心語曰: “此人荷鹿 使人知其自捕 而矜其能也 印是吾印 而使通引荷之 觀者必錯認通引爲印主也 未若吾自荷之 而使人知吾之爲印主也.” 卽呼通引使來前曰: “汝所荷印 非汝印也 乃吾所用之印也 吾當自荷.” 卽取而荷之 乘馬而去 則道路觀者 駭之曰: “觀其行色 羅將在前 隨陪通引 在後 騶從 挾左右 以是官員 觀其荷印 則以是吏也 其在後者 的是官員而使吏荷印 前導之也. 野史氏曰: “此伜荷印 欲明其爲伜 而道傍觀光者 目之以非伜 是其自取也 世之居高位 不稱其職者 全沒體面而取人非笑 何以異於此伜耶!”

 

 

畵梨記姓

一倅昏愚健忘 座首裵姓者每入謁 倅必問其姓 座首苦之而 言于倅曰: “城主每問民之姓 又經宿忘之 梨之釋音 與民姓同音故 若畵梨於壁上 常目在之則 可不忘.” 倅喜曰: “.” 卽畵梨於壁上 而稍長其蒂也. 明日座首入 倅仰視壁畵曰: “君非蒙同座首乎?” 座首起拜曰: “民姓乃裵也 非蒙同也. 城主 未諭前畵意耶?” 倅有慙色 乃曰: “吾錯認蒙同者 以其柄之長相似故 如是也.” 座首跪請曰: “願城主稍短其柄.” 倅卽就壁畵 以刀割其柄曰: “雖無此柄 本體猶存 豈更忘裵姓耶.”

 

 

眩名求實

古者 各陵 有助辨千戶 盖擇陵軍之稍解事者 助辨 奠物者也 俗漸訛傳 而謂之早飯千戶也. 有一典祀官 早起餒甚 責早飯於千戶 則千戶辭以無前規 其官怒曰: “汝以早飯千戶 爲名 不能供飯乎 聞者絶倒. 古者 州縣 有安逸戶長 盖謂首任老吏 不差他役者也 一別星 巡到一邑 有吏來見 問之曰: “汝何爲者?” 對曰: “安逸戶長也.” 其官怒曰: “不小別星來到 實鄕吏 何不來見 而安逸戶長敢來耶?” 盖方言 非字釋音 與安逸相同故 疑其非戶長而來 聞者大噳. 野史氏曰: “世有恂名責實 而蔑效者 又有名實俱眩而誤用者 昔 楊雄以儒爲名而臣事莽朝 盧藏用以隱稱名 而取譏捷徑 斯二者 名則是而實則非也 亦與早飯安逸之非 其任 類矣.

 

 

 

好古破産

昔 有好古之人 家頗富饒. 聞人有古物者 必傾家貲而買之. 有人持一破瓢曰: “此乃許由洗耳之遺瓢也.” 其人以百金買之 有人持一破席曰: “此乃孔子杏壇之講席也.” 其人又以百金買之 有人持一竹杖曰: “此乃費長房葛陂之杖也.” 又以百金買之 家貲已盡 而心有自得之狀 一日 充然而起 左持瓢右持杖 挾席於腋下 而躅跚步行 奄然一乞人也 人皆掩口 笑其好古而破産也. 野史氏曰: “斯人務取好古之虛名 自致破産之實害矣 噫! 此豈獨凡人戒乎 人主亦然 徒有好賢之心 以名取人故 至招喪邦之禍者 多矣 或信王莽之能擬周公 或意安石之可法唐虞 得無與好古者之比歟.

 

 

佯辭指環

一處女 初婚之夜 姆 將携入郞房 女 拒之頒堅 姆 勒負到郞房 至戶而錯認樞爲環 捫挽良久而不能啓 女外雖固讓 內實嫌遲 謂姆曰: “此戶繼開 吾不必入 姆之所挽 非環也 乃樞也. 野史氏曰: “此女之讓 初出於驕情 及至入戶之遲 反欲速而指門環 世之沽名索價 先貞後黷者 何以異哉.”

 

 

疑婦無脚

一新郞合巹之初 將與妻交歡 衾下手撫 女無兩脚. 乃大驚曰: “吾得無脚之妻矣. 將焉用哉.” 急呼聘翁 告其緣由 翁怪之而詰問於女. 女曰: “郞將行事 吾先已擧脚故也.”

 

 

婦說古談

一老嫗之子娶新婦 一日嫗命其婦而說古談 婦曰: “近年事亦爲古談乎?” 嫗曰: “.” 婦曰: “吾在家時 汲水出井 隣家金總角 牽我而入麻田後 擧我兩股 起伏數次則 自不覺兩目漸細 肢節若解 此可謂古談也?” 嫗作色曰: “然則汝身不潔 亟去勿留.” 婦臨行 過所居里母 語以事而謝之 里母曰: “汝何處行耶? 吾有以語汝者. 汝姑本不能正己 安能正汝 汝姑曾與北庵僧私之 及其事覺 背大鼓 戴頭磨 箭貫耳 回示於里中 此村老少 無不備知矣.” 婦聞此言 大喜而還入姑家 姑曰: “吾旣黜汝則 汝何復來乎?” 婦曰: “吾一處略有所聞 尊姑之行亦未善於我.” 因細陳之 嫗驚曰: “此言從何得聞乎? 傳者過也. 吾所負鼓 小鼓也 非大鼓 所戴磨 手磨 非負磨也 若其貫耳箭 乃軍門之器也 村家安能得之. 但以蓬矢揷耳. 汝自今勿復雜談.

 

 

 

姑責飜身

一村姑與其少婦 適野耘苗 忽驟雨大至 溪水漲溢 姑不能渡 延佇水邊 忽有一少年過曰: “日暮水深故 女難自涉 請負而濟之.” 姑曰: “幸矣. 願先濟婦後濟我.” 少年卽負其婦先渡 至岸上 擁而交之 姑望見高聲曰: “婦乎婦乎 飜身飜身.” 俄而又負姑而渡 亦壓之 婦反脣哂曰: “俄者欲使我飜身 姑能飜身耶?

 

 

命奴推齒

士人崔生之父 爲咸興通判 生隨之 而眄一妓沉惑 及父之遞歸 生與妓相別 把手飮泣曰: “一別後 會面難再 願得郞君切身之物 以備不忘之資 生卽拔一齒與之. 行至中途 秣馬路傍樹陰下 方戀妓抆淚 俄有一少漢至其處 揮涕而泣 又一少漢 隨至 亦垂淚 生心怪之而問曰: “汝輩緣何而泣耶?” 一漢進曰: “小的卽京宰家奴也 曾眄咸興妓後 昵愛已久 妓爲通判之子所寵 而爲其舊情 乘間相從 方伯之子 今又納之 牢閉不出故 望斷而歸 是以泣耳.” 一漢曰: “小的本以京商 昨年 往北關 聞一妓有色 而衙童方畜之 小的㗖之以貨故 偸隙輒通 兩情交密 今則衙童纔已還京 小的自擬縱心酣樂 豈料方伯之子 又嬖之 深鎖營中 無緣更覘故 心腸如割 今見尊公之抆淚 又見彼人之揮涕則自然悲感 不覺淚下.” 生問妓名爲誰 則兩漢卽幷告之 生之所眄妓也. 生愕然自失曰: “痛哉! 痛哉! 賤物不足關念.” 卽命蒼頭 往推其齒 妓拍掌笑曰: “痴孩子 屠門戒殺 娼家責禮 非愚則妄也.” 遂出擲一布帒於庭曰: “爾主之齒 吾何能辨知乎 汝可擇去.” 蒼頭就而視之 則齒滿帒中 可三四斗許 蒼頭笑而退去. 野史氏曰: “楊子拔一毛而利天下 猶且不爲 況迷於一姬 甘心拔齒 不顧父母之遺體 惑之甚者也. 及聞樹下兩人之言後 大悟娼女之淫穢 乃欲還已拔之齒 齒雖可推 其能復植耶.

 

 

握帽疑夢

一痴生 惑於關西一妓 留連累月. 一夕 行首妓 (首妓 俗稱) 急呼妓曰: “別星 到郡 汝之房妓 須促粧而入.” 生泣而請妓曰: “今夜 爾必不免矣 奈何.” 妓曰: “吾有善策 勿憂 卽繫陰衲(陰衲 卽溷襠也)而去 生喜疑 尾而覘之 則妓及至官舍 解其陰衲 擧墻瓦藏之後 因躍入上房 (客舍 有東西上房) 生大怒 卽取衲而歸 手握而坐 明灯不寐曰: “我之愛渠 至矣 渠何瞞我?” 噴舌良久 忽因倒而睡 至曉 妓出求其衲 則已失所在矣 知生之將去 還家潛窺 則生方睡熟 衲在手中 妓密脫生之所着帽後 換其衲而出 遽呼生曰: “睡耶? 未耶? 吾以計策 免矣.” 生驚起疾聲曰: “痛哉 痛哉! 汝之情態 已露 見我手中物.” 妓開窓而入曰: “使我看何物耶?” 生曰: “汝之陰衲在此 汝勿復言.” 妓陽笑曰: “陰衲在我 胡云在公 公詳見之 以帽爲衲 豈非譫語乎 生細看之 果其帽也 生心怪之曰: “何爲其然? 莫是夢也.” 因撫妓背而喜曰: “汝信不負我也.” 野史氏曰: “帽與衲 初非相渾之物 夢不夢 亦非難辨之事 而痴生乃陷於妓術 歸之於夢 不悟其迷 甚矣. 尤物之惑人也. ! 世之稍有知識者 亦有蠱於妖色 見欺敗亡者 皆此類也 可不戒哉.”

 

 

子慶馬噤

 

書生兄弟 各有眄娼女 其父 常痛禁 其子欲乘隙潛往 所騎馬 臨韉輒鳴故 恐其父覺 未敢出 一日 着鞭於馬 馬幸無聲 乃騎而往 其父適晨出外舍 則二子 俱不在故 臥而伺之 二子始還則時尙早 室中猶暗 不悟其父之已出 喜而相賀曰: “今日吾等之數 大通矣! 天不雨 馬不鳴 家君又不覺 此非幸耶?” 其父和聲徐應曰: “爾輩之所誦文字 何謂耶? 更誦之 令我細聽.” 二子慙惧 黽勉誦之 則父仍令終日誦之 聞者捧腹. 野史氏曰: “傳云: ‘甚矣! 欺其父兄!’ 其書生兄弟 乘夜窃騎逞其情慾 乃幸厥父之不悟而至於相賀 以欺其父 爲得計 若使書生有子則其子之不類其父之行 亦難矣.

 

 

氓作鵂鳴

玄谷鄭百昌 爲延安伜 時 一貧氓 多食官糶 至秋督納 氓甚悶 問策於一鄕所 (鄕所 俗語 鄕任之稱) 鄕所曰: “吾邑 有鵂鶹 鳴于衙後 則主伜必遞 汝着簑衣 夜上衙後樹 作鵂鶹聲 城主聞之後 必以爲不祥 棄官而歸 庶可免督矣.” 氓如其言 上樹作浮黃聲 浮黃 卽俗音 鵂鶹之聲也. 玄谷知其非鳥而人也 佯爲高聲長歎曰: “有甚灾咎故 報此凶聲 吾其歸歟!” 氓喜其見誑 翌日 又如之 玄谷遂彎弓挾矢 而至樹下仰呼曰: “浮黃氏 浮黃氏 欲不死 亟下亟下.” 氓不得已下而伏地 玄谷言曰: “此浮黃 可謂善鳴者.” 令其氓 終日跪伏 作浮黃之聲 府中掩口. 野史氏曰: “村氓悶其催糶 假惡鳥之聲 而圖遞其伜 可謂小黠大痴矣. 伜不可揷楚 復使之鳴 以愧其心 亦可謂少鷹鸇之志也. 韓子原人篇曰: ‘禽獸 皆人也.’ 若此氓 可謂人中之禽也.

 

 

掛瀑認布

有一人不知畵 而欲占圖畵署別提 自稱善畵 又誇知畵故 因謁圖畵署提調. 提調欲試之 出示一畵障 卽廬山瀑布圖也. 其人實不知畵是何樣而 但稱其妙. 提調以爲眞知者 有欲差別提之意. 其人觀其色 而心喜之 窃料若以新語極讚則 彼必悅之 我之得官 可以萬全矣 遂手指畵中掛瀑曰: “此浣布晒乾之狀 尤極妙.” 盖瀑布狀如白練故 此人錯認晒布也. 提調笑而黜之. 聞者胡盧.

 

 

父亡可惜

有一人 性好象戱 往隣家 方對局 戱酣 女奴奔告曰: “家中失火.” 其人敲手緩聲曰: “火乎? 是何也火?” 又有人 方與客對座圍棋 奴僕自鄕曲來告曰: “老令監亡逝.” 其人猶擧手 欲下棋子曰: “父主果亡乎? 眞可惜也.” 聞者捧腹.

 

 

告主納帒

曾年 以邊報 國內 將欲騷動 京中士夫家 蒼黃奔避 一士夫 取木主 將納纏帒(纏帒 卽無底囊也 綠綈方底之俗名也) 而負之 仍語家人曰: “遷木主 不可無告辭.” 乃跪讀曰: “敢請神主 出就纏帒.” 聞者笑.

 

 

忘祥愧從

一人當其叔父大祥 自鄕向洛陽 終日作行 昏黑至崇禮門 門已閉故 遂投入蓮池邊市人假家 累足而坐 待其罷漏而 直向喪家則 寥寥然無設祭之擧 其從兄方舒膝而睡熟 意謂天將向明 必已罷祭矣. 喚起從兄曰: “鄕居人事多不稱意 所騎且劣 未及入城 昨夜假寐於道傍 今纔入來矣 都由不敏 罪悚萬萬.” 從兄曰: “有何自罪 謝之良勤 有何大事 恨其不及?” 其人曰: “豈有他哉. 吾誠意淺薄 今日叔父之祥事 未及來參 實非猶子之道理 豈安於心乎?” 從兄愕然曰: “今日果是大祥日 吾家則頓忘頓忘.”

 

 

請吏寫祝

一鄕生 有不文者 嘗見京族家行祀時讀祝文 而聞末有尙饗二字聲 亦欲效聲 後 當其父忌 欲寫祝而無文者也 故 除出祭用酒饌 饋邑吏 請寫祝辭 而使之末用尙饗二字 吏許之 至曉 吏以俗用吏文 寫祝而來曰: “寫者當自讀.” 遂入跪床下 大讀曰: “今日 汝矣物故 以汝矣子孫等 多備酒食爲有置 汝矣妻 幷以不 輕來食 上香.” 盖誤認尙饗 爲上香 聞者大笑. 野史氏曰: “吾東 禮義之邦也 雖以蠢蠢之輩 亦慕效士夫之祭禮 其意 固好矣 然祝辭之妄用吏文 何足責也.

 

 

添字誤下

一鄕村 老書生 敎授生徒. 隣兒有授業者 文才不敏 其師每獲其短 適致兒父之初度 親知咸集. 其師欲誇張兒才 豫囑曰: “今日賓客盛會 必命汝試製矣. 然爾難應卒矣 依家櫪上白馬 以此寫進可也.” 卽口呼五言絶句曰: “汝可隨意添補 以成七言.” 兒唯唯而對後 皆以家君二字 添之 遂成七言曰: “家君白馬 白於雪 家君四足 如踣銕. 家君臀上 着一鞭 家君萬里風颷疾.” 一座 見之大駭 其師 顔色如土. 野史氏曰: “此兒 空手中而一徒老師之敎 欲掩其短 及其倉卒添字 手脚 敗露 良可笑也 人之盜名欺世者 莫非此兒之類 是以 君子貴乎積中而發外也.

 

 

墮水赴衙

陽川縣 有辛姓者 性甚誕妄 一日 渡楊花津 淸風 徐來 江水如練 辛乃倚船而歎曰: “若使黃思叔 在此 可與賦詩矣.” 思叔 卽秋浦黃慎 字也. 時 秋浦 丁憂服襄 適同一船 秋浦 諦視之則曾未識面者也 低聲問曰: “公知熟黃思叔乎?” : “吾與此友 自少同榻 其親莫言 思叔非獨能詩 又善於四六 曾製魏野謝命畵幽居表 得句曰: ‘翠竹蒼松 逕東西之彷彿.’ 良久沉吟 未得未偶 余卽應之曰: ‘靑山綠水 屋上下之依稀. 非的對也.’ 思叔喜而用之 此句 遂膾炙一世 而實賴吾而成也.” 秋浦心窃笑 而不爲之辨矣 俄而 舟泊將下 辛謂秋浦曰: “同舟而濟 半晌談話 亦非偶然 願聞子人姓名.” 秋浦曰: “我名 黃慎也 辛 驚悟慙恧 不覺墮水 一時聞者 莫不捧腹. 辛欲得蔭仕 不勝熱中 有相識之人 謂之曰: “君之才局 可以筮仕 而尙不得一官命 良可惜也. 吾欲爲君圖之. 但官號 不煥 君不爲嫌否?” 辛曰: “何許官也?” : “官以猫牌頭爲名 品秩 同於鷹牌頭 而戶判直差 官味差好.” 辛曰: “爵名 不可辭 高下 何論?” 數日後 厥人送人納名于辛 僞稱牌頭廳書員 仍獻猫牌頭差帖則辛失喜 卽問肅謝出官節目 書員對曰: “此爵 元不擬望受點故 無肅謝之擧 而出官禮 則行于東郊祭墟 收城中各色猫 逢點於官前 仍領付於資廣兩倉.” 辛曰: “唯唯.” 而遂出定官之期 當日 辛正冠帶 早往于祭壇 苦待書員 領猫而來 終日眼寒 竟無來者故 辛憤罵而歸曰: “當付過科罪.” 聞者大笑 皆以猫牌頭 譏之則辛慙赧不能出. 野史氏曰: “世有無實而虛誇者 又有無才而欲仕者 辛姓之虛誇而墮水 見瞞而赴衙 莫非自取 豈非可愧之甚者乎 此足爲自欺欺人 妄求名利者之戒也.

 

 

院吏講讀

凡吏胥 久勤年老則銓曹 聚講大典(東國律文)能通者 遷爲渡丞銀臺 一吏無文者 將欲應講 受同副丞旨之簡 低吏部侍郞而爲先容 及至講席 吏不知一字 搖身點頭 只言同副升旨令監同副承旨令監(令監 卽俗語 堂上官之尊稱也.) 有若講讀之狀. 尙書座席稍遠故 不能詳聞 問于侍郞曰: “吏能講讀 亦曉文義耶?” 侍郞曰: “渠道人所不道之言.” 尙書 意以爲吏能善講 卽出通房而遂入格 爲漢江渡丞 時人傳笑. 野史氏曰: “聖人惡夫似是而非者 惡紫而亂朱也 惡莠之亂苗也 其垂戒之意深矣 此吏全不解文 而以搖身作聲 亂尙書之聰 世間奚但此吏爲哉 似是而非者 亂眞 多矣 君子可不明辨也哉.”

 

 

詩人字癖

尹潔 詩人也 自年少 無疾病 每恨詩中 不能着病字 一日 患痁 擁衾寒戰曰: “自今 吾詩中 可下病字 差幸矣.” 聞者見齒. 野史氏曰: “古語云 白髮 花林所忌而入詩則新 富貴 世情所喜而入詩則陋 兩語 信矣 病字入詩 有何新奇也. 杜詩曰: ‘瘧癘三秋孰可忍.’ 子美之所苦也 尹則樂之 以病爲幸 此亦癖詩之過也.”

 

 

 

輕侮懷慙

韓西平·浚謙 爲己卯司馬壯元 有文名 嘗訪洪荷衣廸于東湖讀書堂 荷衣 適寢而學士申光弼 獨坐 西平謁之 申曰: “君何爲者也?” 平曰: “生鄕曲武夫 名隸禁衛人 適尋友過此 冒尊唐突 不勝惶恐.” 申曰: “無傷 姑坐.” 因曰: “景致 甚好故 吾欲作風月矣 君可能呼韻乎?” 西平曰: “未知風月 何物而呼韻 亦那箇事也.” 申曰: “觸物起興 描寫風月曰風月 呼音響相同之字 使人 押於句末曰呼韻也.” 西平曰: “早失學業 惟事操弓 何以識字.” 申曰: “第呼所知之字.” 西平曰: “生武人也 請以所業 呼之.” 仍曰: “鄕角弓·黑角弓之弓字 可乎?” : “可矣.” 卽賦一句曰: “讀書堂畔月如弓.” 又曰: “更呼之.” 西平曰: “順風逆風之風字 可乎?” 申曰: “奇哉 同韻.” 又賦一句曰: “醉脫烏紗倚岸風.” 又曰: “更呼之.” 西平曰: “邊中貫中之中字 可乎?” 申曰: “奇哉奇哉 三字 同韻 君謂不識字 而適呼一韻則 何其偶合 如此.” 遂足成落句曰: “十里江山 輸一笛 却疑身在畵圖中.” 俄而 荷衣 睡覺 謂西平曰: “君從何來?” 申曰: “韓內禁之呼韻 奇哉奇哉!” 因道其事 荷衣大笑曰: “子見欺哉. 此人 吾妻弟韓浚謙 卽新榜壯元也.” 申 愕然加敬 愧其見瞞. 野史氏曰: “西平假稱武人 而申公不悟 妄加輕侮 及其知也 茫然自失 致敬不暇 韓文公云: ‘以傲爲凶德 不其宜乎.’ 自古 賢人達士 潛光玩世者多矣 莫有辨於驪黃牝牡之間 其不爲申公之待西平者 幾希矣 可戒也.

 

 

羞妓賦詩

嶺南人姓呂 得明經科 爲湖西亞使 一日 携諸妓船遊次至白馬江中流 顧謂諸妓曰: “美哉! 山河! 此眞東國之勝地而岩稱落花 何也?” 一妓對曰: “小的曾聞 百濟義慈王 日與宮女 遊衍 及唐兵進圍 宮女皆奔迸登此岩墮水而死故 遂號落花岩 亞使 豈不知耶." 呂曰: “四書三經 吾所慣誦 史略通鑑 亦皆涉獵 而至於東史 未之詳看 妓曰: “曾見遊此別星 無不感古賦詩 今日席上 獨無一詩乎.” 呂不能賦詩 惡其取侮於妓 半日㦓髭 僅成二句 而摮節朗咏曰: “憶昔曾遊地 淫佚國雖亡 江山 如此好 無罪義慈王.” 盖其詩意 憶昔濟王曾遊之地 則因淫佚而國難破亡 江山之好 如此 義慈王之流連 固無罪矣 至今聞者莫不捧腹. 野史氏曰: “人有才不才 才而示不才 可也 不才而示才 妄也 亞使 羞愧妓言 强其所不能而取笑於士林墨客 非妄而何! ! 明經被選者 乃至於此 則國家取人之效 果安在哉!

 

 

蒙學强敎

昔 一蒙士 不知書意 而强爲人師 嘗敎論語 至子曰道不行 乘槎浮于海 從我者 其由也歟釋之曰: “子日有陸路難行之故 欲從水路 乘槎而往.” 童子曰: “由者 何謂也?” : “給由其從者也.” 童子曰: “何謂給由?” : “水路難於陸路 費日必多故 從者浣濯之暇 不可不給耳.” 盖子曰之曰字 誤認以日字 仲由之由字 錯謂以給由之由也 又於漢記 至死諸葛走生仲達 釋之曰: “死諸葛走而生仲達.” 童子曰: “死者 亦能走而生子乎?” 答曰: “此所以爲諸葛亮.” 又敎李白 至笑殺陶淵明 不飮盃中酒之句 釋之曰: “笑而殺淵明.” 童子曰: “何謂笑而殺之?” 答曰: “含笑之怒 爲尤難也.” 童子曰: “何爲不飮?” 答曰: “旣殺之後 不無悔恨也.” 又敎唐詩絶句 孤客 未言歸 釋之曰: “孤客 逢人 未及言語而歸也.” 童子曰: “何以未及言語乎?” 答曰: “潮水 方至 漢水 連天故 行忙難語.” 又敎五柳先生 至本在山之句 釋之曰: “五株之柳 最先發生而其根本則在於山也.” 其他穿鑿 大率類此 利於束修 誨人不倦. 一日 蒙士夢中鬼卒數輩 拏而去 見於閻王 王據床責之曰: “汝以古書 爲索囊 資爾口腹 註誤後學 罪莫大焉 故 合付犁舌獄 化作六畜.” 蒙士哀乞曰: “等爲六畜 願爲雌狗.” 王怪之曰: “雌雄 皆狗 欲爲雌狗 何也?” 蒙士曰: “傳云臨財毋苟得 所謂母苟得者 雌狗也 雌狗 能得財故 願爲之也.” 王哂曰: “爾以苟字 爲狗 以毋字 爲母 凡所註誤 皆若是耳 於汝 何誅.” 遂赦之 其人欠伸而覺. 後 蒙士將死 語其子曰: “我死 爾無以家禮 治喪.” 其子 問其故 蒙士曰: “家禮親喪 哭無時 如此則無時可哭也 父死不哭 非禮也 爾勿用此禮.” 聞者絶倒. 野史氏曰: “斯人也 以矇昧之學 强爲人師 句義字訓 無不誤敎 已極可笑 而至於牝狗之願 不哭之戒 其誤釋經書 抵死不休 宜乎閻王之哂 擧世之嗤. 鄒夫子所謂人之患 在好爲人師者 豈不信哉.”

 

 

 

換題參科

海南儒生尹敏 嘗赴擧 泰仁郡多士 聞考官用私 咸請改題 初 以見龍在田 爲賦題 改以集戟烏 尹敏 善於賦 自負必中 而素多怯 未曉其改題 作初題之見龍在田賦 其同接 皆作詩者也 雖同坐 不相問 及書試紙過半 適一擧子 過而見之曰: “今日賦題 集戟烏也 此友 何作見龍在田也?” 敏曰: “見龍在田 乃試官所出之題 君莫誣也.” 擧子大笑曰: “子誤矣. 見龍在田初題 而改以集戟烏故 滿場多士 依集戟烏 子實不知也.” 敏猶不信 問於隣接曰: “諸公之所製 何賦耶?” 答曰: “場屋臨罷 始問題 何也?” 敏曰: “我作見龍在田.” 有人言曰: “今日題 乃以集戟烏也.” 隣接拍掌曰: “見龍在田 作得幾句乎?” : “書試紙過半矣.” 隣接曰: “書未畢而覺之 亦幸矣.” 敏始大驚曰: “業已書半 今不可書改故.” 卽刮去其題 而書以集戟烏 文則見龍在田也 左右觀者 絶倒曰: “子無患文與題之各異.” 須要待榜 敏曰: “何謂也?” : “試官 三也而一則用私 見䀭於多士 奪氣縮頭 一則僅以實學 俛俸登科 年紀 已耗 一則素不解文字 雖畵雞 尙可叅 況龍與烏 渠安得分耶? 子之換書其題 得矣得矣.” 及其榜出 尹敏果叅. 野史氏曰: “近來考官 能文者 尙患遺珠 況不能文者乎. 唯其不解龍烏之辨者 多故 黃鍾毁棄而瓦釜雷鳴 珷玞珍藏而璞玉見賤 良可慨也 噫! 世之幸而捷科者 豈但一尹敏也哉.

 

 

始學匍匐

黙齋洪彦弼 忍齋洪暹 父子俱貴 一時榮之 忍齋喜狎婢. 一日夏夜 衆婢散宿廳房 忍齋乘其內子睡熟 赤身潛出而 匍匐於衆婢中 搜覓其所眄婢 黙齋適睡覺 從房內見之 謂夫人曰: “吾以暹爲已長成 乃今始學匍匐也.” 忍齋聞之 驚愧而走 盖嬰兒能未立 匍匐而膝行故云矣.

 

 

玉不去身

朴思庵淳 儀容美哲 性且廉潔. 而酷喜狎婢 夜遍廊房. 有一婢其名玉 而貌極醜故 人無顧者 公惟狎之. 或者譏之 公笑曰: “彼誠可憐 非吾誰復近之.” 及其聘家分財之日 公不送夫人 又不受文券 友聞而戱曰: “公財産若是其無累 而犻留玉婢何也?” 盖玉來自公之聘家者也. 公厲聲曰: “君尙不讀禮記耶? 君子玉不去身 故所以留之.” 一座胡盧.

 

 

 

公堂問答

古佛孟思誠 在宰時 自溫陽而歸 遇雨而入于龍仁旅舍 有一人 騎從甚盛 先處旅舘樓上 公入處一隅 登樓先處者 是嶺南富豪 欲爲錄事取才上來也. 見公招之 共席談論博戱 且約以公字堂字 爲問答之韻 公問曰: “何以上京公?” 其人曰: “錄事取才上去堂.” 公笑曰: “我爲公差除公.” 其人曰: “嚇不堂.” 後日政府之坐 其人以取才入謁 公曰: “何如公?” 其人 退伏而對曰: “死去之堂.” 一座 驚怪 公以其實言 告諸宰大笑 公以爲陪錄事 錄事賴公之所薦 屢典州郡 以吏能稱聞.

 

 

인용

燃藜室記述

 

 

粉鬼娶妻

南怡少時 遊於街上 見小奚 褓褁小笥而褓上 坐着粉面女鬼 人皆不見. 怡心怪之 從其所往入于一宰相家 俄而 其家內 有呼哭聲 怡問之則曰: “主家小娘子 暴死.” 怡曰: “吾入見 可活矣.” 其家人 初不肯 久而後 乃可 怡入門見之 則粉鬼據娘子胸 見怡 卽走避 娘子甦起 怡出 娘子復死 怡更入 還甦 怡問曰: “小奚笥中 有何物耶?” : “紅柿也 娘先取食 氣窒倒.” 怡具言其所見 以治邪崇藥 救之得生 此左相權擥 第四女也 擥奇其事 欲定婚而令卜者 卜之曰: “是人 必罪死.” 令推其女命 卜者曰: “是命 極短且無子 當亨其福 不見其禍 可以爲婿也.” 擥從之 怡年十七 魁武科 驍勇 絶人 北討李施愛之亂 西征建州衛 皆先登力戰有功 策勳一等 回軍時 有詩 白頭山石 磨刀盡 豆滿江水 飮馬無 男兒未平國 後世誰稱大丈夫.’ 其時 奸臣輩 告怡謀反 誅之 時年 二十八 權擥之女 先死於數年前 果如其卜者之言耳.

 

 

柳器善納

琴齋李長坤 燕山朝 文科校理 被燕山之疑 更爲發捕故 逃入咸興 行路 渴甚 井邊 有汲水處女 求飮一瓢 則其女擧匏盛水後 摘取柳葉 浮水而給 怪而問其由 女曰: “渴甚急飮 恐生病氣 浮柳葉 使之緩飮.” 長坤驚異問曰: “爾誰家女耶?” 對曰: “越便柳匠家女也.” 隨往其家 爲婿托身 以若京華貴客 那知柳器織造乎. 但以日日晝寢爲事 柳匠夫妻 怒罵曰: “吾之迎婿 爲助柳器役 但喫朝夕飯 晝夜昏睡 卽一飯囊也.” 自後朝夕飯半減 其妻憐之 每以鍋底黃飯加饋 如是度了數年. 中宗改玉 昏朝得罪之人 幷赦之 還付李長坤之官職 行會八道尋訪 傳說藉藉. 長坤略聞風便 謂婦翁曰: “今番官家 朔納柳器 吾當輸納矣.” 翁曰: “如君渴睡漢 不知東西 何上納於官家 以吾親納 每每見退矣 不當之說勿爲之.” 其妻曰: “可試送.” 翁始許之 長坤背負柳器 直入官庭後 高聲曰: “某處柳器匠 朔納次來待.” 本官長坤之素親武辯也 見其容貌 大驚下階 執手上座曰: “公何處晦迹 以此樣而來乎? 朝廷 搜訪已久.” 仍進酒饌及衣冠,李曰: “負罪之人 托身匠家 偸生延命 不意 更見天日矣.” 本官急報巡營 卽發馹騎而促上京 長坤曰: “柳匠家 爲三年主客故 誼不可不顧 兼有糟糠之義 今出往告別 望君明朝 訪我.” 李卽歸柳匠家 言曰: “今番柳器 無事上納.” 翁曰: “異哉 古語云 鴟老千年 能搏一雉 此非虛語也 今夕飯 加給一匙.” 翌朝平明 長坤早起 洒掃庭除 翁曰: “吾婿 昨日 善納 今朝 又掃門庭 則今日 乃日出於西也.” 長坤庭舖蒿席 翁曰: “何以舖席耶?” : “今日 官司主 當行次矣.” 翁冷笑曰: “君莫作夢中說 官司主 豈有吾家行次之理乎 到今思之 昨日 以柳器善納之事 必委於路上歸家 虛張聲言也?” 言未畢 本府上吏 持彩席 喘喘而來舖於房中曰: “官司主行次 方今到來.” 柳匠夫妻 蒼黃失色 避匿籬間 少焉 前導聲 及門 本官到 而敍寒暄後 仍問曰: “嫂氏何在? 請行相見禮.” 長坤喚妻出拜 衣裳雖襤褸 儀容 甚安閒 無常賤女子之態 本官致敬曰: “李學士在於窮途 以嫂氏力 得在於此 雖義氣男子 無過於此.” 命招柳匠 饋酒賜顔 隣邑守令 絡繹來見 而監司 送幕客傳喝 柳匠門外 人馬 熱鬧 觀光者 如堵. 長坤 謂本官曰: “彼雖常賤 吾旣適體 棄之不可 願借一轎偕行 本官 如其言 長坤上京謝恩 則上俯詢流離之顚末 長坤具奏其事 上再三嗟歎曰: “如此女子 不可以賤妾待之.” 特陞差後夫人.

 

 

伸妓寃妖

曹光遠 昌寧人 官至判敦寧 公以千秋使 赴燕 夕宿西關一雄州 前導 詣別舍 公詰吏則吏曰: “客館有妖 屢致使客暴殞 而鎖閉 已多年.” 公曰: “奉命使體 當宿客館 何可以妖廢之乎 亟命修掃移次 主伜 投謁懇止之 公不聽 入宿焉 夜張燭假寢 則房妓及待令隸屬 皆走避 皆謂妖將至 公必亡矣. 夜將半 忽有一陣陰風 吹褰帷幕 燭火 撓紅幾滅 公覺而起坐 聞樑間板子 格格有聲 若撤板狀 俄而 人之四肢 次第墮下 胸腹 連頭面續下 自相綴續 以成一女人 膚色 雪白 血痕 花紅 旣赤裸而渾身 帖薄如疋練掩 嗚咽涕泣而乍退乍進 公正色厲聲曰: “汝是何物妖魅耶? 聞則屢害命使 厥罪莫大 又敢唐突吾前 若是乎? 如有訴之寃則已 不爾則當施重處 妖卽泣告曰: “妾有極天酷寃 欲訴以至 則使客便徑逝 妾實非罪也. 幸荷天賜而得遇今日 豈非雪寃之秋也 妾州妓之某名 某年月日 薦枕某別星於此房 夜深後 因所避出外庭 則官奴某甲 臥柱下 適於月下 見妾出 躍來劫之 妾拒死不從 則某甲本以臂力過人 裂衣塞口 使不作聲 而抱向園中大石傍 手於其石 納妾于下而壓之故 四肢糜粉作此狀. 豈非天下之至寃也?” 公聽訖 卽令曰: “當有處置 宜速退去.” 其女更泣謝 而忽滅無影 公卽呼侍隸 無一人應者也. 公遂解衣就寢 至曉 入本州 而妓案逐名點閱後 指某甲名 卽命縛刑 仍令多人 擧石視之 膚色猶白 不少腐傷 出尸於庭 而訊某甲 無一辭具服矣 卽杖殺於前 令主棺斂厚葬之 自此 其妖遂絶.

 

 

煩簡俱迂

㵢溪­兪好仁 天性淳謹 能文章故 成廟最愛之 兪以校理 乞郡出宰山陰縣,疎於吏治 尋常文簿 不能裁斷. 有一氓失鼎故 願得立旨 兪終日不題 氓久待乃訴曰: “題給非敢望 惟願還推本狀.” 兪乃苦思良久 題曰: “夫鼎也者 不可一日無者也. 於饘於粥 賴而爲生 盜哉盜哉 盍還其主.” 或謂兪曰: “凡諸吏文 不須煩支 當要簡略.” 兪曰: “.” 其後 又一氓有呈狀相訴者 兪欲其止之而 題給一毋字 吏捉其人之母 以告 兪曰: “毋卽禁止之辭也. 爾何不識字義 捉其母來耶?”

 

 

宋莫皆中

白湖­林悌 湖南人也 豪宕不羈之士. 少遊洛城 徒步還鄕 至逆旅 主媼 將爲亡夫設齋而以不得巫覡 苦悶矣 林曰: “我能設法迎鬼矣 主客之間 何憚不爲乎.” 主媼幸之 陳設懇請. 林無話可說故 遂誦大學序 至則旣莫不爲句 主媼合掌悲泣曰: “斯言 是矣是矣 吾夫 果因幕火而死也.” 盖俗語 莫與幕 同音 又火字釋音 爲不故也 至宋德隆盛之句 又合掌嗚咽曰: “斯言 亦是矣 吾之小名 乃宋德也.” 皆盛稱其靈驗 厚賂粮資 林藏笑而歸.

 

 

難匿赤婢

白沙相公 贅於權都元帥栗而 新婚之初 屬目一丫婢 請權曰: “願得靜處 專心讀書.” 權許之則 白沙始遂計而 每與之私. 一日 睡困起晏 權知之 携客到其房 白沙蒼黃 以衾裏其婢而 置之一隅 俄而客至相繼 權曰: “房窄 此衾可移置架上.” 使人攀擧則 婢從衾裡而墮 白沙 莞爾笑曰: “赤身他婢 果難匿也.” 一座見齒.

 

 

一匙一呼

鰲城 少年時 上寺讀書 一日食無饌 令僧坐床傍 每一匙一呼蟹鹽 僧依其言 一匙一呼 幾至五六匙 誤疊呼蟹鹽 鰲城亟止曰: “太鹹太鹹 勿浪費 勿浪費.”

 

 

責畵少紅

宣武功臣畵像 李白沙見五彩容入之數 謂畵工曰: “朱紅何太少耶?” 畵工莫知所謂 低首曰: “朱紅不必多入.” 白沙厲聲言曰: “朱紅若少則 洪進令公鼻 汝何以畵了?” 盖唐興公洪進 鼻齃大而紅赤故云耳. 聞者絶倒.

 

 

朝却訓導

宋言愼 爲關東伯 每巡到各邑 邑無妓 則臨夕 必招訓導而語以客枕無聊之意 訓導 知其意 出告主伜 擇其官婢之稍可者 納之矣 一日 到僻郡 亦招訓導 訓導 適患疝未進 至曉 扶病而進 令小吏 告達 則公曰: “夕訓導 樂相見 朝訓導 不欲見.

 

 

四吹已過

酒隱金相公­命元 嘗按北關巡到一邑 酷愛房妓 至翌朝 四吹已過而抱妓不起. 軍官悶其日晏 進跪戶外而 高聲告曰: “四吹.” 金笑曰: “痴哉爾也 非但四吹 雖告十吹 吾欲行 乃行.” 軍官掩口而退.

 

 

郞官勝地

昔 有兩宰 偶會於一處 皆曾爲嶺南方伯者也 其一 寵晋州妓故 以矗石樓 爲勝 其一 寵密陽妓故 以嶺南樓 爲最 互相誇矜而方未決優劣 座有一郞官 亦已經本道半刺者也 聞二公之言 乃曰: “嶺南與矗石 雖各有勝槩 以吾觀之 則皆不如尙州之松院也 二公 愕然曰: “松院在荒丘斷麓之間 溝洽壠畝之上 無遠山大野之望 無竹樹烟雲之趣故 不足登眺而寓興 君言 至此 抑有說乎 郞官曰: “生之南遊 留情於尙州之妓 適還之日 不能遞別 並馬西行 至于松院 則日已昏矣 頹窓破屋 騈枕而臥 秋雨 洒空 微風 吹葉 輾轉無寐 良宵 易曉 及朝相別 馬首忽分 殘山斷壑 十步九顧 度嶺之浚. 爲日已多 其丘壟荒野之景 至今了了然在於心目之間而已 矗石樓 嶺南樓 曾一夢之不相接 豈非松院之勝 遠過於矗石嶺南乎?” 二公 捧腹曰: 然則松院 卽郞官之勝地也 矗石嶺南 卽吾兩人之勝地也.

 

 

士奴壅癖

一士 與兩友鼎坐 士曰: “人皆有一癖 盍各言之.” 一友曰: “吾有一癖 方春 花時 與少年數輩 臂膺而出 立於山頂 放散鈴盧 搜起華蟲彩羽斑爛者 飛出於林間 則金眸劍翎 捷若驚電 把捉繡領於靑崕碧溪之邊 於是 三嗅而進 再擎於鞲 此吾癖也.” 一友曰: “吾亦有癖 傾千金買一駿 龍身鳳臆 霧鬣風鬃 耳如比竹 目如長庚 絡之以金羈 侈之以玉鞍 手把珊瑚寶鞭 馳騁繡陌香街 此吾癖也.” 士曰: “吾有一癖 異乎兩友之撰.” 兩友曰: “何謂也?” 士曰: “吾有奴 妻甚美 信所謂淤泥之白蓮 糞壞之玉花 對之心迷 思之神越 更深人靜之處 斗轉參橫之時 潛與講歡 則此樂難言 此吾癖也.” 時 有士奴 窃聽之 遞前而告曰: “主之於小的 誠壅癖也.” 盖壅癖 俗語 切悶之辭 兩友 聞之捧腹.

 

 

橋榜不出

 

古 一士子 文短 入試場 曳白至昏 袖納試楮 潛投橋下而還 乃榜出 諸家 送奴見榜 其士 亦令奴往見 奴還白曰: “橋下榜 姑未出矣 聞者胡虜.

 

 

三物俱失

一士人 有頑奴 率往他家 臨昏戒之曰: “汝勿牢睡 看審釜子鞍匣及大分土(分土 大靴之俗名也) 翌朝 先告曰: “釜子 已失矣.” 其主問曰: “失釜 固可惜 分土鞍匣 得完否?” 奴曰: “分土已失於鞍匣之前矣.”

 

 

厠間譫語

一行客 入主家 見斫刀(俗名 剉馬草者也) 欲取去 而乘晨如厠 命其奴 持厠木來 奴忙於收拾行具故 請家主代納 客認爲己奴 附耳語曰: “主家 斫刀 甚好 則取懸馬鬣裡.” 主跪曰: “單斫刀 甚切迫 奈何?” 客愕然曰: “汝之厠間 何令人譫語耶?”

 

 

輪行時合

一士 投宿村舍 有隣家女 暫來主家 數語而返 容色 顔姸 士不覺神傾意注 顧謂其奴曰: “彼姝者子 令我心不平 何也?” 奴曰: “無傷也 小的見其人 心中亦不平 主之所以不平 定是輪行時令也.”

 

 

不較酒粥

蔡叅議忠元 善飯 不喜酒 嘗按關東 姪湖州裕後 在京 聞其出巡 謂其友曰: “聞叔父出巡 想於鏡浦臺上 必喫豆粥.” 盖鏡浦臺 景致 絶勝故 喫欲豆粥云者 議其叔之不能飮酒也. 忠元適有故 未到江陵而返 未久 罷歸. 是以 竟不見鏡浦臺 朋儕 爲誦裕後之言而譏之 忠元大怒 召裕後責之曰: “汝何無禮而侵議叔父耶?” 裕後低首對曰: “無是言也.” 忠元益怒曰: “某公某公 親聞傳達之 汝其可隱乎?” 裕後曰: “素知叔父 必不到鏡浦臺 啜粥飮酒 又何較乎?” 忠元黙然不答 一座大笑.

 

 

 

做談止困

南宮正郞­鈺 好詼諧 善古談 嘗以敬差官 往全州 緣事久滯 時 呂參判某 爲方伯 令差官房妓 每日必得差官之古談來白 否則笞之 房妓 每强鈺 鈺頗惡之 乃戱做一古談曰: “古 有一嫠婦 有長成子數人 而欲改嫁 諸子 諫曰: ‘男輩已長 可支門戶 衣食亦不甚艱 則奈何 出此計乎?’ 母曰: ‘汝以上口 爲重耶? 吾則以下口爲大 汝不見呂家之呂字乎? 亦是下口大矣?’ 翌朝 妓下謁 則呂又促古談 故妓以鈺之言白之 呂黙黙然不復問.

 

 

囑妓喚爺

崔掌令­繼勳 宰榮川時 士人裵儒華 通刺於崔 崔豫敎一妓曰: “伺裵入門 汝呼我曰: ‘祖父乎 祖父乎 爺爺 入來.’ 及裵 方入 妓如其言 崔拍手而笑 謂裵曰: “彼妓 以我爲祖 以君爲父 何也?” 裵卽應曰: “鄕女之俗 喚舅父爲爺 喚其夫爲翁 城主 不悟此理耶?” 崔憮然. 盖方言 翁字釋音 與祖字 同故 裵答之.

 

 

輕叔重翁

趙都事某 爲人 甚痴 嘗語人曰: “古聖制禮 有不可知者.” 人曰: “何謂也?” 趙曰: “三寸之服 朞年 聘翁之服 緦麻 豈是人情也.” 人曰: “三寸 叔父也 聘翁 以義合者 故 輕重 懸矣.” 趙曰: “三寸 豈給我田民乎.” 人皆齒冷.

 

 

 

 

妄疪取哂

白湖·林悌 文才捷絶 鰲城·李相公 深服之 嘗有一書生 喜妄論古人之所作 一日 詣鰲城曰: “林悌之文 文理不續故 不足稱也.” 時 林悌纔死矣 鰲城笑其妄疪 仰屋徐應曰: “死林悌則未知何如 生林悌則固難矣.” 聞者捧腹. 野史氏曰: “文章自有定價 必能知以後 知之 不造其境而能知者 未之有也. 若白湖者 可謂才冠一世 而此書生 妄可訛毁 眞可謂蚍蜉 撼大樹也. 豈不妄也 己短而責人長者爲戒也.”

 

 

 

 

 

 

何其熟耶

一處女 合巹翌日 郞家奴 拜謁于女 女問曰: “汝家郞君 有妾否?” 奴曰: “無也.” 女曰: “汝何諱於我耶? 若果無妾 擧操之法 何其熟耶?” 野史氏曰: “深閨之女 本不知陰陽之事 一經雲雨之歡 便知手段之熟 抑猶聖人 能知聖人歟?”

 

 

 

放屁爭賞

一新婦初謁舅姑 六親咸集. 濃粧盛飾 出於廳上 觀者嘖嘖稱歎. 婦詣舅姑前 方奉酌而追 忽放屁 親族皆藏笑相顧. 乳母赧然而欲自當之 遽起謝曰: “小的年老 尻軟失禮 不勝惶恐.” 舅姑善之而 賞乳母一疋緞 新婦奪其緞曰: “吾之放屁 爾何受賞耶?” 一坐掩口而笑.

 

 

 

 

 

沈毛分酌

湖南一寺 設無遮大水陸. 男女雜畓聚觀者 無慮幾千人. 齋罷後 一年少沙彌 掃除道場 偶於女伴會坐處 得一陰毛 自謂獲奇貨 持毛踊躍 諸僧群集而欲奪而取之 沙彌牢執不與曰: “吾眼可曤 吾臂可斷 此物不可奪也.” 諸僧皆曰: “如此至寶 不可私爭 宜博採公議而決之.” 於是 撞鍾會諸僧 諸僧着袈裟而列坐大房 招沙彌謂曰: “此物 旣落於道場 冝作寺中公共之物也. 汝雖得之 何敢自專?” 沙彌愕然而納毛於諸僧座前 則諸僧遂貯於琉璃鉢後 置諸佛卓上 藏於三寶 以爲永世相傳之物. 諸僧曰: “然則吾輩儘無味矣.” 或曰: “宜細切各分.” 諸僧曰: “數寸之毛 安可遍及於千頭僧?” 有一客僧 坐於座末 趨而進曰: “以吾賤志 置其毛於蒸飯大槽中 以石鎭之而汲水盈槽後 諸師分飮之 豈非公共之好意乎? 若分我一盃水於客僧 亦幸矣.” 諸僧曰: “客僧言誠是也.” 寺中百歲老僧以久痛胸腹 方畏寒杜戶 得聞沉毛分水之說 闖然開戶而合掌賀於客僧曰: “底處來客僧 何其論爭公明也 若從剉毛之計 如我老病僧 末由參其毫末矣 今日客言 可嘗一酌 得嘗之後 夕死可矣. 願客成佛成佛.”

 

 

士負前約

古甲乙兩儒 交契甚密 負笈來京師 每相謂曰: “吾輩當以學業效勉 益加切磋之功 以爲立揚之地 慎勿移易此操 而染迹權門.” 遂相約誓 兩儒屢擧不第 歲月荏苒 甲者忽然自思曰 年齡日頹 未得一名 不如外爲大言 暗托權門而 收其實利之爲愈也.’ 一日乘曉潛往權貴家則 大門初啓 騶從始集而 持賂伺俟者甚多. 遂引身而入數重門 遙見廳上則 燭影微明 主翁將赴衙 卽因閤下蒼頭通名 蒼頭曰: “主翁未起矣 須小留.” 仍指示客室 甲者遂開戶而入則 乙者先已來坐矣 兩人相顧錯愕 大慙而散. 聞者捧腹.

 

 

喜聽裙聲

鄭松江柳西崖 嘗送客于郊外 時李白沙沈一松李月沙 三人亦參座. 酒半相論聲之品 松江曰: “淸宵朗月 樓頭過聲 爲好.” 一松曰: “滿山紅樹 風前猿嘯聲 絶好.” 西崖曰: “曉窓睡餘 小槽酒滴聲 尤好.” 月沙曰: “山間草堂 才子詠詩聲 亦佳.” 白沙笑曰: “諸子所稱之聲 俱善 然令人喜聽 莫若良宵洞房 佳人解裙聲也.” 一座大嗟.

 

 

兩男相合

宣廟戊申年間 王侯未寧 藥房提調以下 皆直宿 醫官同知李命源 年將七十 宿於提調崔尙書之房 夜半 命源錯以直廳爲家 尙書以爲妻 遽上腹擧脚 尙書呼下吏逐之. 仁廟庚辰年間 醫官同知 崔得龍以傳敎 宿於藥房 與下番僉知李順源 同寢. 順源誤以得龍爲妻 將狎之 得龍徐曰: “兩男相合無益.” 順源大慙 不待交替 脫直走出. 世間 無無對之說 信矣 大醫朴頤云.

 

 

一般意思

余堂叔永安都尉 嘗赴燕京 行到遼蘓間 軍官四人 俱入一閭家 處於外舍. 閒無人聲 俄有一少女 出而言曰: “夫婿以將校 遠出故 吾獨守家 不可以受賓客也.” 言訖而入 一見則眞天下國色也. 至夜 一人欲乘同伴之睡熟 潛入講歡. 夜將深 側耳聽之 則有同伴之鼻聲 乃抽身而入 紗窓半開 心甚喜之 密步而進 將欲昵之 忽聞窓外 有足音 漸近故 卽竄身於室隅瓮間 已有一人先貼伏於其瓮矣. 遂屛息而俟之 則果有一人開戶入坐 已而 又有一人 潛身而至 就席聯坐 女於是 拍手而笑曰: “何物老奴輩 不期而踏至耶?” 貼瓮者四人 不獲己出而視之 皆同行也 四人各相顧含笑曰: “古所謂詩人意思 一般也.”

 

 

面取油蜜

余內舅鄭相公 按察關西時 有北京使臣 至平壤故 內舅 爲開宴以慰之 紅粉滿座 一妓面上素多䵟䵳(䵟䵳 俗語 死荏也) 書狀李某 戱之曰: “將汝面上死荏 取油則可至數升.” 書狀面甚縛故 卽對曰: “將書狀道(道 下輩 通稱別星之俗語也) 面上蜂窠 收取其蜜則不下數石.” 書狀 無以應. 內舅 奇其善對 賞與其妓也.

 

 

馬上松茸

一士人騎馬作行 臨水欲渡之際 川邊多浣紗村婦. 士人適遇僧 戱問曰: “汝能識字耶? 作一句詩可也.” 僧曰: “小僧無識 不能作詩.” 士者先呼曰: “溪邊紅蛤開.” 遂促之曰: “汝速以對句製之也.” 僧曰: “生員主之詩 旣是肉物故 山人不敢對矣 伏乞以蔬饌爲對或可恕乎?” 生曰: “何妨?” 僧攝衣先渡越邊而呼曰: “馬上松茸動.” 可謂的對.

 

 

人虱求山

一洪生者 有疾呻吟 求邀善爲古談者 將擬消日矣 善說詼諧者 適來曰: “虱子遭親喪 與地官求山 遍踏一人軆之上 至於兩乳之間曰: ‘內外龍虎 雖極分明 前高後低 不可用也.’ 至于臍上曰: ‘沃野千里 必有當穴 而主山及龍虎 不得詳明 不可用也.’ 至于腹下兩脚之間曰: ‘此是可用也. 方書有云 土山之陰茂處 可爲正穴 而其下若鏊柄者 眞所謂百子千孫 萬歲香火之基也.’ 虱子喜之 方泛鐵裁穴之際 有一蚤哨官者 出來大叱曰: “敢有何漢 於士夫家 山所之腦後偸葬耶?” 虱子驚問其故 蚤指兩囊曰: “彼是洪生員兩班宅 親山雙墳也.” .

 

 

終無入葬

一老客 隨太守往留冊室 夜深後 使小童招一妓來 抱臥至鷄鳴 厥物不起 妓曰: “小女陰戶 乃是生員宅舊山所乎? 終夜搜尸 而上之下之 終無入葬也.” 生員者赧然不能責也.

 

 

趙裨詠詩

趙姓裨將者 以將令行到一邑 則主伜以一妓名雲心 出送矣. 趙本老矣 達夜撫摩 終不能成事 妓不勝淫興 獨先泄精 趙憮然退臥而吟曰: “雲無心而出岫 鳥倦飛而知還.” 此亦絶倒也.

 

 

 

油餠之味

一老嫗於深僻處 俯而採菜 適袴弊 陰門綻露矣. 一總角漢 過而見之 厥物大撐 暫銜旋拔而走 則老嫗罵曰: “狗子也 是如我孫子輩同齒 而能侮我如是耶? 總角曰: “吾疑鼠穴 以足蹶之則大指滑入矣.” 嫗憤怒曰: “吾雖老昏 豈不知苽子與厥物 太平嘯與馬腎莖耶? 汝云足指 則至今尙何有薰氣 而添以慇懃 若油餠之

 

 

賊主盍來

一賊漢 夜入富民家 主人睡覺 賊踰墻隱避于一小茅屋之內. 屋主夫妻同在房內 夫告妻曰: “東隣 犬吠之聲 小訖 而吾家人跡有之 可訝.” 妻曰: “明日粮食 旣乏 亦揮杖一室 無物可捱 盜來何取而去耶?” 賊聞而憐之 出其所帶五兩錢 置于戶外去. 明日主夫妻 買得米饌 而數旬安餉矣 其後 粮食又絶 則婦太息曰: “如此之時 一員盜賊主 又爲來臨則好也.”.

 

 

妓家褒貶

一村妓 在家接客 客之來者 無非一二次相昵之人也. 一人先往在座之時 後來者連續 而適有二人 作伴入來 妓潛語曰: “馬部將 禹別監 來矣.” 又有二人續入 妓曰: “呂哨官 崔書房 又來也 先坐者看諸四人 則或姓金 或李 而馬呂禹崔 姓之人 一無來者. 四人去後問於主妓曰: “俄者客之姓字 汝果不知耶?” 妓曰: “皆吾所親之久矣 豈不知本姓之理. 馬呂姓等說 以夜事褒貶.” 仍語曰: “某人體與腎俱大 可姓爲馬 某體小腎大 可姓爲驪 某人一揷趣泄 可姓爲牛 某人乍上乍下 可姓爲崔 崔則雀也.” 先坐人曰: “我當爲何題耶?” 妓曰: “旣無實事 日日空來空還 虛送歲月 當以許生員題之矣.” 可謂才妓.

 

 

吾腎代納

一年老陵官 召守僕謂之曰: “吾旣無齒 堅硬之物 難以喫之 明日飯饌 以柔軟之物 供納 而若生雉 若松栮之屬 吾性所嗜.” 守僕俯伏應聲 而出門 自語曰: ‘如求 貌若生雉則鷄或似然也 若松栮則何物近似? 當以吾腎代納乎.’ 陵官之言 雖或濫討之計然 下習之獰頑 何其甚乎? 陵官之言 雖或濫討之計然 下習之獰頑 何其甚乎?

 

 

春前難出

洪風憲之妻 多陰毛 冬夜 放溺於氷上 其毛與氷俱凍 欲起不得. 故一聲大叫 風憲驚起出往 低首噓氣 欲解其氷之際 洪之長髥 亦復與氷俱堅. 故洪亦起難得 而洪之口 與其妻之陰門 相向而俯伏矣 日已曉矣 金約正 來呼門外 洪曰: “官事雖重 吾則解凍前 不得出入 君以此意告于官家 遞改我任也. 明春以後則 雖差勸農 吾當隨行云矣.

 

 

溺缸必無

富家少年寡婦 每與乳媼伴宿矣 一日媼母有病 媼不得已往焉. 寡婦呼隣媽請之曰: “媼旣出他獨宿 請借貴家兒奴 高道釗 善喂夕飯 使之守直何隣媽許之 卽送高道釗. 此兒奴則年滿十八 愚蠢無知覺之漢也 來于寡家,得食夕飯後 臥宿堂上 鼻息如雷 而未經事 純陽厥物 撐起透出蔽袴 軒仰直立 夜深寂寞 年少寡婦見如此 而不覺淫心動起 暗脫奴袴 而以陰戶 帽而揷之進退 極盡其興 泄精而起 還斂奴袴 入房就宿. 而翌朝還送其奴矣 乳媼夕又不來 寡女又爲請借其奴 則隣媽卽呼高道釗 喩之曰 後墻阿只氏宅 多器皿 多飮食 多弊襪 汝今又往則好矣.” 高道釗曰: “器皿雖多 溺缸似必無矣.” 主媽責之曰: “如彼富家 溺缸何以無也?” 奴曰: “溺缸無故 昨夜其阿只氏 手脫小人之袴 放溺于小人之腎頭上矣.” 云則隣媽聽之亦自羞慙 不敢更言也.

 

 

避婦出外

一村漢 得婦則有美色. 而子幼婦壯 過婚後擇日 率來時 其査頓亦隨而來焉. 請隣設宴 迎新婦 所謂新郞在座 宴席衆客之前 以指屈曲而指云 彼女兒來之來之 日前以渠臂枕我而緊抱 以脚挾我而重壓 他之放溺物 達夜撫摩 或乘伏我之腹上 氣喘喘 息歇歇 使人不勝痂癢 何以來耶何以來耶? 恐又捉我.” 卽走而去 滿座 慮其査頓面狀 皆黙黙無言也.

 

 

髥客逢辱

一漢 鬚髥茂而雜出 見者多醜之矣 有事出行 時冬天 欲將禦寒 入一酒店 叩其煖酒 則店主小兒 見其髥茂 遮口笑曰: “客主買酒何用?” 客曰: “吾將飮矣.” 小兒曰: “雖欲飮 而其無口何?” 客大怒執其髥披之曰: “此非口而何物耶?” 兒見其口 而大異之曰: “然則越家金牙兵之妻 將必生産?” 卽此生産之說 此兒曾見金牙兵之妻 多陰毛 而蔽厥穴者故也. 適有一老婆 杖打其兒曰: “汝父雖居鄕村 素稱多智多識 汝則從何出 而如是愚蒙耶? 客主之有口無口 於汝何關 況乎他家女子陰門之存不存 小兒何敢言說耶? 馬鬣雖垂 眼孔自有於下 狗尾雖大 其肛門自在於中則多毛之下 豈可無孔耶?” 客初見主婆之打兒 心甚快之 及聞其末句二語 還不勝慙忿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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