답신유숙어(答辛柔叔語)
柳參奉震錫斂收齋輯錄
辛進士柔叔 氣質敦厚 嘗從事於文學 鄕鄰信服 士流多與之 亦先生之友人也 三十四年辛丑四月 震錫自秋城至西歸堂 起居罷 仍言向過雪山辛上舍 與之酬酢 語次忽及先生 辛上舍言李西歸躬行忠孝 而不肯究其所以忠孝者 豈不惜哉 其意盖指先生實有篤行其忠信之質 而不能專致于學問之功者也 先生笑曰 辛柔叔所謂所以忠孝者 指何云乎 夫忠孝 人之極行也 人苟有忠孝之實 是其德備矣 抑何復可求歟 不疾其親而已者 曷足謂之孝乎 不疾其君而已者 曷足謂之忠乎 夫究其所以忠孝者 將欲何爲焉 不過欲爲忠孝而已 雖不究孝之所以而已自爲孝 雖不究忠之所以而已自爲忠 則又何事於究其所以乎 苟其心一於愛親 則是孝之大本已立 其間雖或有未盡之處 不過爲小小一節文未備者耳 苟其心一於敬君 則是忠之大本已立 雖或有未盡之處 不過爲小小一節文未備者耳 曷足大傷於已立之大本乎 盖嘗思今天下 有親有君者 其知可愛者凡幾人 知可敬者亦凡幾人 柔叔不憂夫忠孝大本之不立 而先惧夫忠孝小小一節文未備者 何也 若曰其於他人 雖不可責其文質之兼該 而至於李西歸 旣知其從事於質上 我安可不兼責其文乎云爾 則此自非辛柔叔忠信以接人眞說話也 我之於親 僅僅止於不疾而已 至於愛字下不得 我之於君 僅僅止於不疾而已 至於敬字下不敢 是我尙不立忠孝大本之萬一 亦何暇從事於末節乎 若曰求忠孝大本之立 非學問曷從乎云爾 則今有孩提兒愛其父母 出於天性之渾然 而無一毫私欲以害之者 故其父母小須臾離 莫不失聲呼哭 必見而後止 彼孩提兒者 亦何曾學問之是資耶 吾以爲均是人也 而愛其親或不無淺深之殊者 盖其得於天分者然也 未必專爲學問所能移者也 吾觀世之所謂學問 率多依樣胡蘆 自堯舜以至周孔 自周孔以至程朱 自程朱以至今日 許多先儒輩 其於古聖賢一口話 片言隻字 靡不橫說而竪語之 參互發明 各致其極 今雖有學如程，朱者 出於斯世 而欲更加闡揚 亦何地之可寓者乎 不過爲架上架床上床也 而必就已陳之蒭狗 爭欲幻出其新奇 以厚誣一代之耳目 及其措諸事也 則漫不知頭尾 下手無地 此正由平日不先致力於大本上 而務欲兼該於許多曲折者也 是豈不眞可惜哉 時座有一章甫進曰 學之本末 今旣聞命矣 禮之質文 可不兼尙乎 先生應之曰 吾能知禮之大體 父父子子君君臣臣夫夫婦婦是禮也 可以通行於天下萬古而不之惑也 若其餘小小節文 自有有司者存焉 因顧謂震錫曰 爲我謝辛柔叔 晩有意於學門 深尙深尙 雖然 學問之功 今古諸賢 擧致其極 於子不別有可問而學者 姑子休矣 夫問以學者 將欲知而行之也 所知已多不行 抑何暇欲行其所不知者乎 『西歸遺藁』卷之八
인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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