사체시서(四體詩序)
日者見足下詩 詩極簡奧而長於諷諭 與俗詩不同 噫 足下其可與言詩乎 足下詩非足下自爲 乃足下家詩也 肯與偶然出而爲詩者 爭其優劣耶 夫詩言志 詩源盖出於三百篇 夫爲詩而外三百篇遺旨者 不可以詩論也 詩本性情 詩之正者 其性情正者也 詩之邪者 其性情邪者也 苟其性情邪 則其發於詩者 自然爲邪 不可強欲正而或可爲正也 苟其性情正 則其發於詩者 自然爲正 不可強欲邪 而或可爲邪也 夫見關雎,麟趾之詩者 孰不知其性情之正乎 見桑間,濮上之詩者 孰不知其性情之邪乎 然則觀其人之詩 而豈不知其人之性情乎 然而詩之邪正 雖在其人 而使其人爲邪爲正者 實不在其人 則詩以考其政治之得失 其義豈偶然哉 雖然 夫所謂邪者 豈必指邪慝云乎 凡害於物者皆邪也 愁亦邪也 怨亦邪也 勞亦邪也 苦亦邪也 凡厥不平之氣 發於吟咏之間者 皆莫非邪也 夫所謂正者 豈必指繩墨云乎 凡利於物者皆正也 懽亦正也 喜亦正也 逸亦正也 樂亦正也 凡厥忻悅之氣發於吟咏之間者 皆莫非正也 是知關雎,麟趾之詩之正 非詩人之正也 乃文王后妃之正 有以正之也 桑間,濮上之詩之邪 非詩人之邪也 乃宣公,宣姜之邪 有以邪之也 則凡厥居人上之位而握風化之權者 其不可不留意於國詩之邪正而端其出治之本也 亦審矣 夫以詩之所關 其大如此矣 而不幸風雅之體變而五七之言作 五七之言盛 而風雅之體熄 刪後無詩之說 豈不信歟 起浡嘗追罪五七言作者 以爲罪不在作俑之下 正以末流之弊 乃至於姱工鬬麗較淸角虛 務自相高 頓失三百篇本意 噫 詩之工麗淸虛與不工麗淸虛 果與於治道之得失歟 至如建安七子之輩 豈非五七言詩家之宗匠也 而亦莫能奮然復古 自其後陳子昂,李太白,杜子美之屬 豈不長於詩家者也 而亦莫敢變其課習波蕩焉 以至于今 凡百詩家者流 亦莫不效尤 起浡不自量也 其爲詩必欲取三百篇本意 體國風 擬備巡伯之采 體小雅 擬備宴享之樂 體大雅 擬備會朝之樂 體周頌 擬備宗廟之樂 不獨止於自擬而已 如使得志於天下 則將欲行諸九州之內 使天下之詩 皆本於三百篇之義 而使天下萬國之治忽 不敢逃於其國之風也 若宴享若會朝若宗廟之樂 亦不必循用殘缺之舊文 宜各隨時王之治之所以發於詩家者以爲樂 而不得使當時治化之隆替得失 有所掩於千千萬古之後 則玆非得於三百篇之本意 而詩道之行 大有益於天下國家之治忽者哉 彼晉唐以來 吟風詠月之詩 自然休息而消滅 不但若蟋蟀之洪鍾 紅爐之點雪也 亦何勞於汙號哉 或曰 子憂在詩邪 則子爲詩果能不邪 子使人果能皆不邪耶 起浡應之曰 否否 君子之學 豈宜先畫以不能正己 豈宜先期以不能正人乎 孟子曰 一正君而國正矣 我其肯人人正之乎 况正者所以勸天下後世也 不正者所以戒天下後世也 苟能使天下後世知戒焉 其所謂不正 殆不幾乎正者乎 况以不正之詩 薦爲宴享會朝宗廟之樂 孰不知其爲可恥乎 苟知其爲可恥 則豈不汲汲然思所以變其不正者哉 豈不孶孶焉思所以入於正者哉 夫如是則采當世之詩 爲當世之樂 豈不大有助於治道哉 以咸英韶濩之樂 陳於幽厲之庭 豈不虛乎 嗚呼 起浡今作田間老農 其何計之可行耶 士爲知己者申 爲上四體詩 幸於撫字之暇 試閱一遍 卽其詞而求其旨 恕其愚而察其所以言 未必不爲論詩之一助云爾 『西歸遺藁』卷之六
인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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