태평한화골계전(太平閑話滑稽傳)
서거정(徐居正)
하릴없음을 경계하러 골계전을 짓다
골계전서(滑稽傳序)
세교에 보탬이 없는 글나부랭이를 지었다는 핀잔
居正嘗謝事居閑, 遊戱翰墨, 書與朋友所嘗戱談者, 題曰滑稽傳.
客有誚者曰: “子之所讀何書? 所業何事? 子立朝將四十年, 踐歷臺閣, 長六部, 亞巖廊, 宦非不達.
會不聞謀猷獻替, 建白設施; 又不聞著書立言, 如馬如班如劉如揚者之所爲. 徒屑屑焉掇拾孟浪, 爲好事者解頤, 此則徘優之雄長耳, 何補於世敎乎.
골계전을 지어 장자와 열자의 죄인이 되다
且子平生, 淸脩苦節, 水蘖其操, 頃以纖芥無妄之災, 驚塵駭浪, 猝起於不測之地, 衆虺羣蝮, 蛟鱷百怪, 騈首接足, 鼓吻垂涎, 欲飽其肉而齕其骨. 賴仁聖在上, 至明旁燭, 生死而肉骨之. 曾不動心忍性, 馳怪騁奇, 惟技是癢.
昔列御寇ㆍ莊周, 見道精, 憤世深, 作爲詭激之說, 奇崛之文, 鼓舞變化, 動盪發越, 間以無稽不經之說, 猶得罪於聖門.
盖莊ㆍ列, 聖門之罪人; 而子, 莊ㆍ列之罪人, 吾爲子不取.”
無所用心을 경계하러 짓다
居正矍然改容, 再拜謝曰: “子之言是也. 然子不聞善戱謔兮, 文武弛張之道乎. 齊諧志於南華, 滑稽傳於班史,
居正之作是傳, 初非有意於傳後, 只欲消遣世慮, 聊復爾耳. 况孔聖以博奕, 爲賢於無所用心者, 此亦居正無所用心之自戒爾.”
客笑而去, 蒼龍丁酉. -「四佳文集」 卷之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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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정도전ㆍ이숭인ㆍ권근의 스스로 즐길 만한 것三賢論自樂處
三峯曰: “朔雪初飛, 貂裘駿馬, 牽黃臂蒼, 馳獵平蕪, 此足樂也.” 陶隱曰: “山房靜室, 明窓靜几, 焚香對僧, 煮茶聯句, 此足樂也.” 陽村曰: “白雪滿庭, 紅日照窓, 燠室溫堗, 圍屛擁爐, 手執一卷, 大臥其間, 美人纖手刺繡, 時復停針, 燒栗啖之, 此足樂也.”
鄭ㆍ李兩先生大笑曰: “子之樂亦足起予也.” -徐居正, 『太平閑話滑稽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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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猪喫瀑布
有一朝官 出宰晉陽 政令殘暴 徵斂無度 雖山林果蔬 利無所遺 寺社髠緇輩 亦受其弊 一日 雲門寺僧 來謁州宰 宰曰 汝寺瀑布想佳 僧 不知瀑布爲何物 恐亦徵斂 應聲曰 我寺瀑布 今夏 爲猪喫盡
江陵有寒松亭 山水之勝 擅關東 使賓客之遊賞 蹄輪輳集 供費不貲 州人 常詬曰 寒松亭 何日 虎將去
有人作詩云 瀑布當年猪喫盡 寒松何日虎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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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勝於使酒
太宗 昭淑翁主 尹延生海平君 海平尹駙馬 使酒難近 嘗遊嶺南 諸郡守令 頗遭辱罵 行到高靈縣太守崔先生淵 開筵密語縣人曰 今日我先使酒 汝輩勿怪也 酒旣半 崔詐醉取大鍾 滿酌遽前曰 令公 宜飮之 海平稍商量 崔瞋目怒視曰 令公胡不飮我酒也 揮大鍾擲地 碎之 更命小吏 取大鍾滿酌來 吏遲回 崔按劍叱視 欲殺之 海平變色 突入室 閉門自固 崔狂叫自若 俄而醉倒 海平曰 此虜使酒 大勝於我 我若不避 必遭窘辱 遂遁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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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語以書中言
京城中, 有老儒 業敎授 其徒三人 同授論語畢 溫故月餘 來謁 師曰 生輩旣治論語 請以書中語 作文談話 可乎 遂先唱曰 二三子 溫故而知新 各言爾志 師方眼眚 赤爛且釘 一生 避席曰 請問其目 一生曰 赤也 何如 一生曰 吾與點也 師莞爾曰 斐然狂簡 無所取才 吾黨之小子 鳴鼓而攻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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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寒士紅裙會
三館儒生 率皆新進寒士 有三四人 擬設紅裙會 相與議曰 若使美衣服好容顔風流文彩者 來間座 吾輩事去矣 宜請容貌不揚者 爲座客 一人曰 誰爲可者 一人曰 金安節先生尹統先生庾順道先生斯可矣 三先眚 皆貌醜者 一人曰金安節有新鞍子 不可請也 聞者大笑 世因號貌醜者曰座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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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相詑山海物
宦者金某 居山郡 醫者曺某 居海郡 相與詑山海物産之饒 必勝爲度 一日 曺見金 先詑曰 海人 炊飯女玉 膾鯽如銀 羹蟹如金 旣飫之後 與之奴 奴不食 與之馬 馬蹴之 與之鷄犬 鷄犬棄之 聞 山郡 黍稷粟秫 爲人所喫 是何物也 諺云 山郡有百歲老嫗 臨絶 屬兒輩曰 我家甚福地 平生三喫稻飯 愼勿遷徙 此莫非渠家老婆耶 金應聲曰 山梨初熟 紅爛如蒸 飽脹之後 去其蔕 嚼其酸 白髮 還黑 子以爲何如 曺不覺生酸 口角流沫 金抵掌大笑曰 老賊 已竪降幡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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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念觀察使云仡
趙石澗云仡 觀察西海道 晨興 必念阿彌陀佛 一日 到白川郡 晨興 聞窓外有念云仡之聲 訊之 乃邑宰朴熙文也 問其由 朴曰 觀察使 念阿彌陀佛 欲成佛 我念趙云仡 欲作觀察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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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頭禿酒之禍也
孔先生頎 性 嗜酒 頭禿 而髥長 客有戱者 曰同一體也 何髮於頤 而不髮於頭 孔曰酒之禍也 客曰酒安能禍於頭 而不禍於頤乎 孔笑曰 子不聞醉者之痛乎 常曰頭痛 不曰頤痛 豈非痛者受禍 而不痛者不受禍乎 此吾所以髮於頤 而不髮於頭也 客不覺失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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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禿頭贊歌
孔先生 嘗泛舟驪江 墮水 拯者 初 捽其髮 不得 再捽其髥 而出之 孔挽髥祝之曰 德哉髥乎 微爾吾將與屈原 而同遊矣
後中庚午科 同榜權安世者 年齒與頎相敵 而鬚髥盡白 上哀其老 優秩用之 孔挽髥數之曰 寃哉髥乎 當白 不白 使我不爵乎 嘗醉 撚髥而笑曰此物一德一寃 德於驪江 而寃於安世也 孔平生不露髺 拜監察 乘醉落帽而露 殿中 作孔髡贊曰 銅頭不毛之地 凜凜然童童然 如鑑之明 燭之 而姸蚩 自現 如磬之磨 叩之 而音韻 若在 脫有利天下之事 摩頂放踵 猶可爲也 拔一毛 不可能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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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 國家四時大享
國家四時大享 先期七日未明 聚執事于議政府 具公服受誓戒 一有朝官 不知例 時服詣焉 見諸執事具公服 蒼黃走從者 取室人皂色闊袖背子 又無幞頭 傍乞架閣庫錄事頭巾 就班 恐臺官糾察 低面赧匿 朝官體小 拜訖將興 大袖委地 齊而跌 共就視之 乃婦人服 而錄事巾也 衆皆大笑 背子俗所謂長衫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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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 甘醴不醉
星州 有士族子 新婚甚昵 廢學 父 詔曰少之時 戒之在色 況男女之際 情摯有別 乃成家道 宜遊學京師 立揚顯親 生辭 出寓隣舍 每夜 踰垣潛從其妻 乳媼告翁曰門有大異事 自措大如京師 新婦與外人私 暮夜 蹤迹 詭秘 宜早斷之 翁曰如無左驗何 一日媼迹之報翁曰男子已踰垣矣 翁持白梃 大叫曰何物死狗 敢爾 一棒擊碎矣 宜速就死 更視之 生也 翁相持痛哭曰幾殺兒矣 吾聞 飮甘醴者 雖多不醉 愛厥妻者 雖昵無傷 吾過矣 任汝所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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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 啖栗令
文士數人 共坐 得美栗 令曰用古文語 依數啖之 一人曰狙公賦栗 朝三暮四 朝四暮三 遂取十四箇 一人曰樂書 有十二律 遂取十二箇 一人曰書云慄慄危懼 遂取九箇 有一人盡取盤栗而走曰符祝書 不云乎 金剛明經諸經 九萬八千三百四字唵急急如律令娑婆阿’ 今盤之栗 豈過此數乎 遂盡啖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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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 一字而三音
有儒士五人會飮 作酒令曰一字而三音 意味醺甘 一人曰行行行餹水喫粆糖 一人曰說說說熊脂合淸蜜 一人曰樂樂樂醇酒和駞駱 一人曰重重重香閨雲雨濃 一人最後苦吟曰己已巳白粒持歸市 四人曰己已巳 非一字 白粒 非醺甘 其人曰三字劃同 白粒持歸市 粆糖在是 淸蜜在是 駞駱在是 雲雨亦可濃也 豈不醺甘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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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 西天吾不欲往也
有一豪將姓李者 病劇請醫診之 左粉黛而右琴瑟 酒肉羅前 醫曰 如欲理病 宜先去此等物耳 豪將曰吾之欲朝夕之延命者 正爲此等物耳 如使去之 雖享百年 吾不欲也 醫笑而退 又有一人語曰宜斷酒肉 念佛持戒 豪將曰其應云何 曰往生西天 豪將曰西天有爛烹猪頭 澄淸三亥酒乎 曰不知 豪將曰如無之 雖西天 吾不欲往也 子勿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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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 似不能而能者
有一朝官 出守外郡 病脾胃 不能飮食 然茶菓酒饌 不離於口 性勤 而拙簿書文字 雖終日矻矻而一無剖決 州人語曰吾太守 似不能而能者 食 似爲而不爲者 公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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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 風馬
宰臣姓崔者 性過緩 嘗以重價 市馬於肆 三年不知爲牝 一日 騎赴族會 有風馬者 衆笑曰崔宰臣之馬也 崔徐徐言曰吾馬是牝耶 吾初意父馬而買之 賊奴欺我爾라 有壻曰權性亦過直 崔宰臣將還鄕曲 往餞于郊 家有二五星 一空 一室 家僮 誤持空者而去 及餞席群賓咸集 呈五星 旋卽去 乃空者也 權徐徐言曰吾五星 本實 賊奴 偸喫耳 滿座大笑 里中號曰牝馬崔丈岳 空榼權西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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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 吾事去矣
有吏姓周者 美風姿 覲省還鄕 投宿一村舍 適主家醮女 周 冀霑餘瀝 更衣 徘徊門屛間 主家果設讌 周間其席 夜旣深 衆賓皆散 新壻被酒 便尿於積稻間 因仆不起 周獨在賓席 主家誤爲認新壻 秉燭者捲帳 掌禮者 揖導之 周遂入室 仍納婦 燭出 講歡比 曉新壻 方醒 欲入則重門 鎖鐍 閴無人聲 剝啄大叫曰我是新壻也 聞者曰壻郞業已佳禮 何物狂奴敢爾 新壻憤恚 語從者六親曰吾事去矣 吾事去矣라 於是 內外喧鬨迹 知在外者實新壻 主翁語周曰汝是何等人乎曰日者寄宿客也 翁曰何故 亂我門闌事乎 曰掌禮者引之耳 翁無如之何 遂逐周 納新壻 周從容冠帶出拜庭下曰願一言而出 某聞 女子之道 一與之齊 終身不改 一失其節 中士 恥爲其夫 鄕黨 羞稱其名 爲父母者 固願女節之全乎 抑其虧乎 翁之女在我 爲全節 適彼 爲虧行 今不勝悁悁之憤 奪我全節之人 爲彼虧行之婦 其爲計不亦左乎 我本無良佐 執子壻之禮 豈後於人 願翁 三思 翁 唶舌良久曰已墮老賊術中 爲之奈何 遂定爲甥舅 後周立門戶 子孫繁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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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 酬酌之禮
書生承敎死 隣有一漆者 與生 善 性嗜酒 一日 持一壺來 設奠 先酌一椀 告靈座曰平生酬酌 必先勸我 我固先飮 遂飮之 次酌一椀 奠靈座 小頃曰神之來飮 吾不見也 殘盃餘瀝 甚可惜也 遂飮之 次酌一椀 擧手告靈座 曰酬酌之禮 此固屬我 遂飮之 三椀旣倒 一壺已罄 遂往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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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 竪臂爲擎笏狀
昔有衿川守 以公服 迓監司于郊 路傍栗樹 成子累累 守以笏打之 爲樹叉所罥 徊徨間 先騎奄至 守蒼黃竪一臂 作擎笏狀 駈馬先導 觀者大笑 近者 有文士姓元者 除東部主簿 詣漢城府堂參 忽失笏 竪臂爲擎笏狀 行禮 左尹李塤 目右尹李坡 掩口失笑曰前有衿川 後有東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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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 使道爲馬
有朝官 軀幹豊肥 氣脈浮盛 嘗奉使耽羅 酒食過度 雖稠人廣坐中 續續放氣 一日 朝官 問州人以馬價高下 州人曰驥之骨格逎健 美毛色 善出驟者 直數百 馬之漫膚多肉 徒費芻豆 但能放氣者 不直一匹 朝官笑曰此等馬 比之於人 其眞我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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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 닭 타고 돌아갈 테니 내 말을 안주로 만들자借鷄騎還
金先生者, 善談笑. 嘗訪友人家, 主人設酌, 只佐蔬菜. 先謝曰: “家貧市遠絶無兼味, 惟淡泊, 是愧耳.”
適有群鷄, 亂啄庭除. 金曰: “大丈夫不惜千金, 當斬吾馬, 佐酒.”
主人曰: “斬一馬, 騎何物而還?” 金曰: “借鷄騎還.”
主人大笑, 殺鷄餉之, 仍與大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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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 紙上虛名
國學도一小朝廷 春秋釋奠 諸生畢會 闕字爲尊號 置文武百官 隨材選授 以爲弛張之道 上舍崔倬 性軒豁 爲國學三公 其日 道遇吏曹佐郞李徽 大言曰君爲眞吏部 我亦假政丞 紙上虛名 等耳 吾何畏彼哉 倬之言 一時戲談 然亦有莊周齊物之意 後倬不第窮死 徽遭極刑 以紙上虛名 爲確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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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 將汝昏定晨省來
庚午에有國恤 矮人金廉 身長僅二尺 衰絰苴杖 詣殯殿門上 請侍山陵 日朝夕至 門者麾之曰這怪物 何屑屑往來耶 矮人憤曰臣之衰絰 出於至誠 臣之日至 行昏定晨省之禮 汝何固麾之乎 門者曰將汝昏定晨省來 矮人極憤 罵門者曰昏定晨省 豈可將物耶 人言 武卒不學無知 果然 庚午國恤 謂世宗喪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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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 大同小異
有一生 場屋作易義破題 大小講原 證詞語 大同 金先生末曰此作如山郡野人 開筵 初味麵二味麵三味麵四味麵五味麵 盖山郡無魚物 味味皆用麵 一用醬水 一用虀水 一用蜜水 一用冷水 一用自然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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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 貪黑之守
有一南州守 性貪黑 移公帑於家殆盡 一日 民有罪 當贖 吏徵民家犢子 來 守叱退曰當還犢子 徵布物來 民憤之 訟於庭曰願一言而死 守曰任汝所言 民曰布物無脛 能抵于家 吾犢有四足 將無抵乎 守大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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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 德哉使酒
文士姓李者 除咸吉道評事 將之任 使酒失禮於宰相 遂黜之 權評事 代行之 任三日 死於逆賊李施愛之亂 閭里共賀李曰德哉 子之使酒也 微使酒 子亦殆 而權福川愷曰此可一 不可再也 昔有貴家夫人 疽發臀間 勢劇 請醫診之 醫 砭之夫人 驚恐 放氣 不勝慙赧 醫慰藉曰此於方文美之 夫人稍自慰解 醫再砭之 夫人連發放氣 醫笑曰方文美其一 至於再則不美之也 夫人大慙 今子之使酒 正如夫人放氣 可一 不可再也 滿座絶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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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 君之子姓竹
宦者李某之妻 潛私有娠 恐露 白語李曰人言人之妻將娠 夫婦相愛倍於尋常之時 妾近日愛君之心 萬重 意者將有娠乎 大抵卿輩 不能生子 以其陽根斷絶 兩精不合故爾 兩精苟合 生子不難 卿宜借竹筒爲陽根 送精我 必懷孕 李如其言 妻曰自後每與相接 歆歆然 有人道之感 間一月 語李曰吾果懷孕 李酷信 誇於同類曰孰謂吾輩無雛 吾妻已有娠矣 同類 欺之 李怒曰吾用異術而得兒 汝不效我 何反欺爲乎 及生子 姓以李 同類又笑曰人言君之子姓竹 冒姓李然乎 李怒而不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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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 人作之橘
上舍吳陟之 嘗過一縣 佳賓咸集 紅妓滿座 吳生 後至 居客之末 擧止羞澁 主人 劈橘作杯 杯行到吳 飮訖幷喫 一座喧噱
有上舍宋克明 鼻齄 學中號曰宋橘
上舍金處禮 作橘賦曰有天作之橘 有人作之橘 洞庭之橘 天作之橘也 克明之橘 人作之橘也 陸績 不能爲母而懷歸 陟之 安能飮酒而幷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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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 較才之優劣
有貴公子之未敗也 將會賓客開筵 琴者一人棋者一人 相與較才之優劣 琴者曰古君子 琴瑟不離左右 樗蒲者 牧猪奴戱爾 子敢與吾頡頏乎 棋者曰諺云棋高人高 琴高人卑 今日之宴 我與王公大人 共對圍碁 決勝負於談笑之中 子與優人 混坐末席 同聲相應 今而後 可以知子之優劣矣 琴者黙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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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 大便秘澁
有姓金者 奉使到金海 患熱證 大便秘澁 問鄕醫曰有順氣散乎 曰有 問有引子薑棗乎 曰有 問有大黃乎 曰有 朝官曰宜於順氣散 加引子 大黃三戔 煎來 醫出語人曰 大黃者何物 人曰大便也 醫曰汝何知大黃之爲大便 曰大便色黃 且宜熱證 醫者 遂於順氣散 加大便三戔 煎進 朝官方飮 不勝惡臭 訊之 大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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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1. 與一娼兒通
別侍衛金可則 與一娼兒通 兒頗能盜術者 金開小酌 兒曰歷觀貴家子弟 不喜膏粱 喜酸冷 金曰厭飫膏粱 理自然也 遂不食魚肉 但食蔬果 兒勸酒大醉 俄而痢發 如厠 兒曰貴家子弟 例皆大便遲澁 金曰厭飫膏粱 大腸乾燥 所以然也 遂如厠 故自遲留 兒盡盜家翫寶物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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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 藥作執禮
有奉禮姓權於朝會 誤唱平身曰拜 遽唱曰回立 時人號曰回立奉禮
有文士姓金 爲釋奠祭執禮 友人戱於儀註中樂作 樂字上 加草頭 及行禮 金唱曰藥作 聲未落 更唱曰去草頭 樂作 時人 號曰藥作執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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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 爲我一卜
朝官姓朴者 一目眇 妻李 悍妬 嘗怒 朴大罵曰老賊更眇一目 是眞瞽者 何不預習卜命之事 爲他日生利之地 敢與兒女子 勃豀乎 適同僚來訪 聞琴瑟不和之聲 不敢出言 佇立徘徨 俄而 李極憤 攬取剪板亂擊朴 朴窘出門走 立與同僚相値 忽有猫兒 閃過於前 朴劈兩掌爲逐猫之狀 語同僚曰惡猫兒 捕盡鷄雛 是以逐迫耳 同僚徐徐曰願子爲我一卜也 朴大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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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4. 狀貌相類至此
士子李蒙 愛娼妓錦江仙 仙有色藝名冠 一時侯門大族 勝筵盛會 膏粱豪俠 曲宴密席 無不赴召 李甚苛妬 仙曰謂予不信 子當親迹之 李曰諾 一日仙赴六曹郞官會 李衣奴衣 冠奴冠 混於奴隷中 郎官 有姓金 素識蒙 熟視曰莫是李蒙乎 仙曰非李蒙 乃妾奴蒙同也 遽呼其名 以饌餘與之 蒙詐眇一目郞前 受之進退 自若 金嘆曰吾初疑李天地間 人物狀貌相類 乃至此耶 但此奴目眇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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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5. 失天下者必此兒
高皇帝初定天下 流明王玉珍於我國 其孫明義 人品庸下 嘗爲議政府錄事 許文敬公稠 熟視曰假使明王得天下 失天下者 必此兒也 文敬公 平生不戱言 言發自笑 諸公亦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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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6. 不文孰甚
閔中樞發崔中樞迪 皆武而不文 上曰汝二人 不文孰甚 迪曰發之奴 有涉津梁者 請書捕亡 發誣曰今日是父忌니 不書 發之不文 甚於臣 發曰迪嘗遊繕工監前 有外吏持官帖 示迪曰所載者何物 迪熟視曰炭燒木也 外吏曰吾所納者 魚物何云爾也 迪怒目瞪視曰若是魚物 何不示我於司宰監前乎 臣不書捕亡 迪不識字 迪之不文 甚於臣 上大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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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7. 匍匐於馬矢
內侍別監姓金者 嘗浴川邊 馬逸入人豆田 田主 捽其奴 杖之 內侍遑遽出水於亂髮 赤身上 加紗帽角帶 搖頭轉身作官人聲曰何物賊子 敢犯官人 命其奴 拿田主來 赤膝作踞胡床樣 一手整紗帽 一手上下其帶 瞪目叱視曰汝非木石 不見官人 何無禮如是 田主 睨視曰 我本是李政丞家奴 曾見內侍茶房牽龍等輩 謁家公 膝行匍匐於馬矢之上 奴輩亦以儕流 畜之 如君者 觀其容貌 殆是類乎 ㅇ內侍默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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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8. 不用建中湯
有宰樞酷好象棋 一日赴衙氣稍不平 謂僚佐曰今日違和 欲圍棋調理耳 僚佐以棋子進 終日圍棋 無倦色 病亦平善 坐中語曰若得三十二箇將棋子 不用二十四味建中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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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9. 我是斜廊
俗謂壻爲西房 盖西房也 有一宰相 多壻 新壻 入西房 舊壻 寓斜廊 一日 宰相 自公還家 日已昏黑 不辨人面 舊壻 庭謁 丈翁曰汝是西房乎 舊壻應聲曰我是斜廊 自此俗戱舊壻曰斜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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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0. 烏是何言
書生高敏 老不中第 居常怏怏 客有唁者曰以子之才 老不得志 寧無意於死乎 敏然曰烏是何言也 今有人 幷駄死政丞 欲買一生高敏 我肯許之乎 烏是何言也 我何意於死乎 客笑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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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1. 誤我者鷄
高陽縣有一士族婦女 年踰知命 再適人 顔已皺而髮已白 壻往之夕 內懷慙赧 家有雄鷄善早鳴 計以爲鷄鳴 入內 可以掩匿醜老 適家偅 殺鷄爲羹 講歡之餘 東窓倏白 顚倒衣裳 新壻就視 皤然一老嫠也 頗不悅 婦極憤 杖家僮曰誤我者鷄而誤鷄者汝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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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2. 毋怒爲也
李領院有寵妓曰玉梅香 嘗以事 猝怒 攬黑靴 亂擊之 靴忽中斷 爲四 香略無憤色微笑曰令公 因一小妾 一物而得三物 毛套一雙 弓鞬二事 毋怒爲也 領院 不覺失笑 怒遂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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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3. 屠門戒殺
鷄林有一官娼 美而艶 有長安一年少 情頗珍重 娼 紿曰妾本閥閱 沒爲婢 時未經男子 年少 尤惑之 娼臨別 善哭 年少 傾行橐贈之 娼謝曰願得切身之物 不願財賄 年少卽斷髮與之 娼曰毛髮猶外也 願得尤切物者 年少斫板齒與之
及還京 忽忽不樂人有自鄕來者 年少廉問 娼 纔別 就他家 怒之 馳遣蒼頭 索還板齒 娼撫掌大笑曰癡孩子 屠門戒殺 娼家責禮 非愚則妄 可揀爾癡孩子齒去 擲一布袋 乃平生一得男齒也 有人題詩曰年少風流見未曾 娼家責禮竟可能 莫言這物恩情薄 齒豁頭童是壽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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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4. 妄語九千九百
術士性安者 善談山家禍福吉凶 而無其實 客曰子何妄談如是 曰 釋迦佛 妄語九千九百 不可勝用 故與地理千 命家千 醫家千 巫覡千 道家千 女妓千 商賈千 媒者千 詩家三百 註家三百 曆家三百 其千則僧家 至今受用焉 釋迦旣分我以妄語 吾何不用乎 客大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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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5. 當代出文章
兪提學孝通 偰提學循 崔提學萬里 同在鑾坡 戱曰自古 長髥者 能文章 時文僖碩朝 方有文譽 無髥 文僖之第 在李中樞思任廊後 思任長髥者也 偰曰若長髥者 能文章 則辛 胡爲乎能文哉 兪猝應曰居李思任廊後 是以能 滿座大笑 頃訪李判書承召 廊後 有新第 予曰是誰第乎 李曰梁南原之子琇也 予仍訪南原曰予稍具相地眼 琇之第 甚福地 當代出文章 南原 遽前執手曰法當如是乎 予曰秘法不可浪傳 南原甚勤 予曰昔辛文僖 居武官李思任廊後 尙能文章 今君兒琇 居李判書廊後 何不能文章之有 南原大笑 李判書長髥 能文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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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6. 布袋雖大何用
金乖崖 魁丙戌拔英試 將開慶席 內賜酒樂 令國老皆赴 文武兩榜 齊進 金廳事庭除 狹隘 車蓋難容 竊歎之 成昌寧重卿 從傍笑曰豈無庭除如重卿家者乎 盖亦有睥睨壯元之志 金應聲曰寒乞兒 布袋雖大何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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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7. 焉可廋哉
有一史官 單童匹馬 困乏而行 猝遇大官前呵後擁塞道而來 史官 不及避 下馬泥淖中竚立 大官 意氣揚揚 叱咤生風 馳駿馬閃欻而過 史官憤之 以左手 鼓腰間囊子 以右手 指大官曰汝雖揚揚得意 汝之一身 已入吾囊中 汝之惡名 焉可廋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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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8. 서생들은 ‘락’이란 음을 지닌 글자를 꺼리다汝之名紙立
近世書生, 場圍日逼, 忌用落字, 駝駱曰駝立, 魚有落池曰立池. 如犯落字, 則必罰之.
有一生, 新自嶺南還, 諸生問曰: “宿何所而來?” 生曰: “宿樂生驛而來.” 以樂字之語不祥而黜之.
有一生, 將入棘圍, 衆中, 忽墮名紙於地. 一生從後言曰: “汝之名紙, 立矣.” 生不悟, 遂失. -『太平閑話滑稽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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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9. 莊子王羲之亦好色者乎
有一老樞姓李者 喜陽藥 嗜鴞肉 座中有戱之者 傍有文士 陽解之曰昔莊子王羲之 皆嗜鴞灸 非爲陽道 食性 偶合爾 老樞 撫其背曰予武人 不識 莊子 王羲之 亦好色者乎 滿座絶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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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0. 何不買髥許我
上舍方運 身短而髥 黃大司成鉉 戱之曰君之運字 是孟子 可運之掌上之運乎 方應聲曰是莊子 大鵬運於南冥之運 時人 以爲善對 上舍 嘗過市肆 群兒爭先覩曰此兒亦有髥乎 至或有挽其鬚者曰汝髥之直幾何 歸語其母曰這兒尙有髥 何不買髥許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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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1. 吾之門扉亦將倒
有郡守妻 悍妬 一日 坐衙軒 聽訟民 有告婦傷夫面 罪當治者 守 數其婦曰陰不可抗陽 妻不可抗夫 汝何敗俗如是 夫從傍解曰非吾婦傷吾面 適吾門扉倒了耳 言未訖 守妻 手白梃亂擊門板大吼曰薄夫薄夫汝爲一邑之長 欲爲公事 有盜賊焉 有土田焉 有臧獲焉 獨一兒女子之事 而汝敢勇決耶 守麾村夫退之曰吾之門扉亦將倒了 汝宜速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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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2. 功名鷄卵客
俗言 姜日用學士 家貧 王欲富之 下令都城四門 一日所入財物 盡付之 適此日 淫雨 如繩 四方人物 不通 有一人 持鷄卵數顆來 亦皆骨矣 因號無福者曰姜日用 俗言 事之不相涉者曰安山窨島蟹醢長士 食醢三箇 三角山僧 飮水一斗 長士 卽賈客也 近有人 戱作詩曰功名鷄卵客 身世 蟹醢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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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3. 其惟酒乎
有三儒士 會讀 有遺白粒三斗者 一人 嗜餠曰當市餠 一人嗜飯曰當炊飯 一人嗜酒當沽酒 日中未決
三人曰吾輩皆文儒 當以文義 爲勝負 餠者曰孔子는沽酒不食 又曰不時不食 其惟餠乎 飯者曰經稱酒喪厥儀 諺曰餠不救飢 洪範八政 食居先 子貢問政 食居首 其惟飯乎 酒者曰小兒啼餠 餓夫乞食 昔堯飮千鍾 舜飮百榼 大禹飮而甘 高宗命作醴 康叔德將無醉 孔子惟酒無量 晉平公揚觶 魏文侯浮白 劉伯倫頌其德 白樂天讚其功 焦革著其譜 徐邈稱其聖 陶潛王績孟嘉陳遵李白知章 皆古之愛酒者 況天有酒星 地有酒泉 鄕有醉鄕 仙有醉仙 自天及地由古至今 聖帝明王賢人達士가皆稱曰酒’ 無一語及餠與飯 其惟酒乎 餠者飯者 皆容謝曰敬聞命矣 於是沽酒滿眼 餠者嗅氣而醉 飯者 執盞而倒 酒者引滿健倒陶陶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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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4. 현남과 서방賢男ㆍ西房
谷山府院君延嗣宗之子曰慶, 以忠義衛入侍. 上問: “汝是誰?” 對曰: “延嗣宗賢男.” 上大笑.
國俗, 以新壻爲西房, 奉安國以新壻入侍. 上問: “汝是誰?” 對曰: “奉西房.”
時人號曰: “延賢男ㆍ奉西房.” -『太平閑話滑稽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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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5. 盜餠兒
有賣餠嫗 居市長廊 坐門內 置盤于外 煎餠信手置之 有無賴兒 潛伏盤下 隨煎隨喫 殆盡 忽見之 高聲大罵曰何物賊子 盜盡我餠 無賴兒 徐徐言曰我性不能酒 故能啖餠爾 嫗不覺失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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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6. 草纛
村人於平原曠野 累土爲高 上施畢弋罥禽鳥者曰草纛
有一朝官 出宰古阜 闇於吏事 終日兀坐 如泥塑然 民有訟於官不雪其寃者 熟視太守曰此草纛 何時開口 傍有一人笑曰太守與草纛孰優 民曰草纛上施畢弋 時或罥鷹 太守 無一做事 似不及也 一人大笑曰惡是何言 太守亦解執酒鍾也 聞者絶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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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7. 交椅不離於身
凡各司錢穀出納 必臺官一人監視 有一監察姓李者 腰腹 彭亨 所至苛細 兪好事者 欲誤之 擇交椅最狹小者 置其位 監察至而坐之則僅容其身 是日書吏 屢呼起坐 監察每起坐 交椅不離於身 若佩櫜鞬然 監察 憤然猝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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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8. 懲熱矣
有一生嘗言 擧子業 當簡要 務去陳言
一日 春圍出題曰 允釐百工 庶績咸熙 破題云旣告以允釐百工 又告以庶績咸熙 此堯舜八章之詞也 其年不中 嘆曰吾文稍繁 不宜墻屋已 懲熱矣 後圍出題曰地平天成 破題云地平故乾成 平則成理之然也 出語輩曰今年製作簡要 吾必中矣 聞者齒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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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9. 無患無其人
權承旨採 有文名早歿 將軍金自雄 深嘆之 朴舍人以昌曰子無患主文者之無其人 牧隱逝而陽村主之 陽村逝而春亭主之 春亭逝而尹淸卿主之 淸卿逝 權止齋主之 止齋若逝 南秀文主之 秀文若逝 我亦在 我若逝 將軍亦在 何患採之早逝乎 金然其論文章日就卑下之意 隱然言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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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0. 天之嗜予嗜
士人權佖 嗜醬 閔誼嗜醋 李重元嗜芥
一日 同會淸凉寺 夜飮 酒已半 肴已盡 三人 瞰主僧之熟睡也 竊三器而來 適權得醬 閔得醋 李得芥 三人 抵掌大笑曰天之嗜予嗜 豈徒然哉 痛飮而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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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1. 愛妓者無不能詩
有武士四人 全不解文字 自洪州 將如定山 相與語曰聞愛妓者 無不能詩 吾輩今日 與情人相別 心頗鬱鬱 盍共成一詩 一人先唱曰新豐定山 草莽間 一人曰回頭下淚長 一人曰馬上更鐙子 一人終不得句 曰吾亦云回頭下淚長 詩已成 曰新豐定山草莽間 回頭下淚長 馬上更鐙者 回頭下淚長 雖長短不齊 句律無法 然亦有難別無盡之意 乎愛妓者無不能詩也 更字亦奇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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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2. 熟睡瓮間
有姓皇甫者 性嗜酒 爲內資直長 日往酒庫 瓮取一器 試味 一日爛醉 熟睡瓮間 同僚臺官庫子 皆不省錄 封庫而罷 抵夜酒醒 求出 庫子走報臺官 夜已三鼓 犯巡官 巡官苛責之 庫子曰官員 出庫事 出蒼黃 巡官亂擊曰詐也 古今安有官員出庫者乎 庫子 實陳 巡官大笑遣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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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3. 眞殺風景
有一公子風流蓋世 丁亥元一 到興德寺寮 有挩公子袖 飮酒至醉者 僧亦或起歌舞者 公子曰三元佳節 山房喫酒 沙彌起舞 眞所謂殺風景也 若題品梨園人物 爲一榜 呼其名字 翫賞亦足一快 古人謂 見面不如聞聲 此之謂也 顧謂比丘曰 亦復如是 於意云何 一時比丘 歡喜踴躍 有操紙者 有磨墨者 有吮筆者 渴仰蘄傾 佇矚出榜 公子 取梨園人物尤妙者三十三人 爲甲乙丙三科 名其榜曰梨園 旋用濃膠 糊寺壁河 使勿刮去 衆僧 諦視 發大興心 公子戱曰孰是摩燈迦 誰大阿難 於衆僧中 有一比丘 破顔微笑 公子 遂徑去 明日 事傳都下 客有戱詩者曰梨園弟子摠知名 學士風流藻鑑明 三十三人同榜出 一時桃李女門生 又曰揀選三千歌舞人 黃金榜上 姓名新 何時爲辦恩門宴 座主門生樂更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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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4. 楡岾寺棟宇之制
有一瞽者 與緣化數十人 往金剛山而還 有問楡岾寺 棟宇之制 無能對者 瞽者曰佛殿 瓦溝 百二十也 滿座大笑 汝無目者 安知瓦溝之數 瞽者曰當與諸公 決勝負耳 更驗之 果百二十也 人問其故 瞽者曰初到楡岾寺 忽有驟雨 瓦溜滴成窠凹 我適捫數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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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5. 子先父齒者
有楊水尺 父生屬寅 子苼屬子 一日 子坐父上 父怒責之 子笑曰坐當序齒 安問其他 父曰安有子先父齒者乎 子曰兒長於父三歲矣 父益怒 子曰計六甲 當自知之 屈指以數 從子至寅 指果三屈 父愕然曰果長我也 然阿母産汝時 我秉燭照之 是果誰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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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6. 乞於生前追封
有朝官 拜監察 聞臺官有相避 其祖曾經監察 語人曰莫是有相避 好事者誣曰有之朝官 欲避之 其友曉止之
國法 王子婦翁死則追封從一品 近有朝官姓申者 秩從三品 其壻卽王子也 上書陳請曰臣以王子婦翁 死必追封 等是賜爵 乞於生前霑命 聞者縮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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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7. 庚辰武科
庚辰武科 二千八百人 不能彎弓制馬者 亦中 瞽者 行路 忽爲過騎所觸 陷泥濘中 大臥不起.語人曰是何等人物 人曰服戎衣腰弓箭似是武夫 瞽者曰唉竪子我知之 必庚辰武科也 不爾 何不能制馬 至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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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8. 勿喜作此戱
有貴家 少傷酒色 老發腰酸 百藥不效 日本醫平元海新到 藥術頗效 貴家邀以千金 元海按脈笑曰 藥不可施 灸稍驗 但點穴異常 恐干尊嚴 貴家曰疾可得愈 萬事唯命 元海令衆妾設褥枕於堂中東首 語貴家曰一如吾言 令貴家裸伏其上 俾之蹲席心 搖脊梁 爲屈伸之狀 貴家如其言 元海却立良久曰勿喜作此戱 疾當自愈 拂袖徑去 衆妾絶倒 時人以爲元海有譎諫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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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9. 惑陰陽拘忌
江華郡有兄弟 遭父喪 兄頗惑陰陽拘忌 弟則讀書通大義 論喪事每每牴牾 一日 弟從容語曰昔一人平生起居飮食 一從曆書 一日父暴病 醫曰宜服淸心元 人曰遊禍日不宜服藥 不可進也 父死諸子皆哭 人曰辰不哭泣 不可哭也 及成服 人曰長短星月不宜裁衣不可服也 及葬 人曰宜葬天月德生氣福德方 不可誤犯凶方也 吉方適無山壟乃葬父江渚 忽暴雨大至 人皆曰請避 人曰今日不宜移徙 不可移也 遂溺死 此人酷信陰陽拘忌 畢竟所得 何如乎 兄意稍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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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0. 擧措一遵法度
一朝官奉使嶺南 愛星山妓玉纖纖.未幾出牧星州 上官日 適有客至 李宴慰酒酣 令纖纖行酒 娛戱狎昵 一如奉使時 忘其爲守州也 州人於初政想望風采觀者如堵 李本諳練 非狂妄者 客亦怪之 疑其爲心病也 徑辭出 李酒醒心自愧赧 翌日出坐廳事 語州人曰昨是上官日 不判署公務 與客懽適 亦未害 今日則行公爲州官 擧措一遵法度 汝輩知之 聞者齒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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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1. 改姓爲石
創圓覺寺 納石者皆受署令通贊等職 有家閥姓崔者 除得通贊 儕輩戱曰石通贊 一日崔與同里姓金者 約爲婚媾 金對媒者 私語室人曰是家有大痕咎 媒者往告 崔大怒往詰金 金曰崔出三韓甲族 文淸公之後 復何議爲 但人言君改姓爲石 淸議紛騰 崔大笑怒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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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2. 陞進運
戊寅田制敬差官三百餘人 庚辰武科二千八百人 辛巳號牌御使三四十人 丁亥李施愛之亂陞堂上者百有餘人
有一人 初拜僉樞有喜色 座中問仕宦來歷 僉樞遽對曰初以田制敬差官出身中 庚辰武科 爲辛巳號牌御使 陞李施愛堂上 滿座大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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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3. 捫嬖婢乳
有斯文楊其姓者 嘗爲假巡禁司 每遇娼妓,誇其來歷曰曾經巡禁司 又於朝賀朝衫闕 借著夫人黑大袖背子 爲臺吏所摘 隱於鷹揚衛 詐稱本衛士避之 家有女奴 欲私之 詐稱腹痛 潛請醫 令處女合足心立愈 夫人信而許之 又潛私奴妻 奴偵之 楊詭奴懸于牆 良久不解 遂私焉.嘗往隣家 捫嬖婢乳 主翁登厠注視 楊慙而走 後楊出守衿川 禹樞相作詩戱曰 楊公出守稱衿陽 椶色鬂髥別有光 合足豈緣治腹病 懸奴非是護垣墻 每逢娼妓誇巡禁 詐道鷹揚避憲網 莫向他家捫婢乳 廁中蹲坐主人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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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4. 以畜比父
一達官有兩兒 長性拙直 季喜權詐 翁奇愛之 翁髥長且紫 嘗語兩兒曰吾之髥胡爲乎紫哉 季率爾對曰 大人之髥長蘸於酒 酒味香烈必以紫也 長曰非是 今夫黃雌牛陰毛盡紫 亦何酒之所蘸乎 物性然也. 翁大怒曰汝敢以畜老比方父親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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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5. 薄福殿中
臺風有新除監察者謂之新鬼 本房必審覈門地 方許上官 三執綱先往其家 設讌甚盛 仍許諸僚齊會 私相會者苛罰之 有監察姓金者 與室人勃豀 不朝飱赴衙官 務倥傯不早罷飢甚 向晩至一新鬼家 大開宴席 設饌隆盛 未及下箸 三執綱到門 金窘潛從廐竇出 有馬溲其髥 洗汚溝中 又往他鬼家 三執綱又已先到 無如之何 直還家路中忽思痢 入人家溷廁洩下 主媼怒 令兒輩梃之 兒曰何物非尊非賤 不可遽辱也 媼曰謂何 兒曰容貌雖庸陋 冠朝冠衣朝衣也 金慙赧還家 索飯急 室人曰夕饌已撤只有麥麵 金促使進之 忽思尿出閤 乳兒匍匐 翻麵器覆之 人號曰薄福殿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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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6. 報之以犬屎
安城郡靑龍寺僧宗惠 與一達官姓李者善 李作宰惠詫曰李吾故人 山門事可諧矣 上官日再三庭謁 李佯不見 惠怒曰老賊纔得一邑 敢驕如是 惠聞監司入州 用雌鼠矢一兩升 塗白粉色 極潔淨 裹白紙 題寄曰山中幸得法跂 聊共一嘗 守得之喜進監司 監司喫而心惡 守大慙 一日守患痢 投書邀惠 惠曰老賊病劇始欲見故人耶 卽赴召 守獨臥 引與之坐語曰老物腫發臀間 於法忌婦人 師故人也 幸垂救焉 惠已年老眼昏 從臀後諦視之 太守作氣猛洩痢 發數道如箭急 惠不及避 頭面皆濡 以袖徐徐拭之曰詩曰無德不報 投我以鼠矢 報之以犬屎 相對大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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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7. 孟子是孔子之子
有姓崔鄭二人 粗解文字 嘗爲別侍衛入直 於諸輩中論文 傍若無人 一日 鄭語崔曰 魏徵是何代人 漢唐人也 又語鄭曰孟子是孔子之子 程子之父 二人互相稱譽 滿座歎其該博 有一人文理稍優乃曰孟子三父子何異姓 魏徵一人也 何得居漢唐兩代之中乎 崔鄭憤然曰武官讀書略 擧大槪 非如儒者劃破頭髮 至於細微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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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8. 皮鞋杯
李政丞思哲 權僉樞枝,申正言枰 李僉樞夏成 少遊三角山 各佩一壺 但無飮器 權穿馬皮套鞋 可容一二椀 政丞初酌飮之 諸君以次皆飮 後政丞貴顯 語權曰 今日金杯味甚 不如遊山時皮鞋杯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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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9. 比余於孟軻
有一學長訓誨乳臭諸兒嘗自擬先聖先師 一日弟子問曰先生孰與孔子 曰謂孔丘耶 吾不如也 弟子曰孰與孟子 曰謂孟軻耶 吾將與之出入矣 又有術士姓安者好談辨 客有戱者曰人言子好辯 辯論者尙不取於孟子 況子耶 安勃然怒曰爾何曾比予於孟軻 孟軻寡婦之子孤陋 寡聞 三遷之際 終寠且貧 爾何曾比余於孟軻 聞者冷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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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0. 我是龍哥
衛士龍順雨 性癡直 嘗夜行遇巡官 潛伏橋下 是夜適以龍虎爲號 巡官禁人曰龍哥 順雨以爲認己 遽出呈身 巡官曰何人 順雨曰我是龍哥 巡官笑遣之 俗乃號愚者曰龍哥
順雨少名曰珊瑚 嘗於元日賀 百官排班 順雨亦持戟庭立 通禮唱山呼 順雨曰唯唯 滿庭皆笑之
又順雨有奴曰嚴哲 一日 車馬出宮外間辦嚴 順雨擐甲 出宮門疾呼 嚴哲 掌鼓者以爲促嚴 擊嚴鼓 兵曹拿問 掌鼓者曰順雨呼使擊之 問順雨曰喚吾奴嚴哲 非促嚴也 盖哲與打方言相似 致此誤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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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1. 美而艶
有一縣守承差到傍邑 宿吏家 吏出外 獨主媼與兩娘 長娘已適人 小娘方在室 美而艶 守竊見大惑 語陪吏 吏曰第設酌慰媼 仍挑之 事或可成矣 仍具饌甚盛 媼驚謝 守語媼曰聞有兩娘 可得參拜乎 媼命見兩娘 小娘羞澁態有餘姸 守益心沮 及行酒至小娘 酬酢纔訖 猝入寢室 吏從後擁致 媼蒼黃 前及小娘 而腰之 急呼長娘曰事急矣 長娘佐其母擠之 守忽失手 小娘之衣 紐遽絶 脫身而走 媼匿小娘于深閨矣 守語吏曰計將安出乎 吏曰 尙有一策而可試 詐令守縊於室中 佯驚曰何至於斯 何至於斯 仍嚇媼曰太守昨與汝家構嫌 今此大變 必由汝家也 汝不及救 一門當爲魚肉矣 媼驚惶失措 問計於吏 吏曰太守之氣脈尙存 令小娘近之 庶幾得甦 媼然之 此際適老吏至家 媼具陳始末 老吏曰律文 威逼致死外 自縊者罪不及人 猾賊貪汝室女 萬死何惜 況于詐縊乎 媼翻然大叫曰死狗賊漢 汝爲民之父母 求索人子女 詐譎至此 汝何面目立於朝乎 汝死何傷 罵不絶於口 守大慙而夜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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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2. 風聲鶴唳
楚腰輕梨園佳妓 崔有江譯官之有名者也 其名字漢音略相似 有一鄭斯文粗識漢語 嘗赴京 獨坐一室 有華士語鄭曰崔有江好在否 鄭誤認爲楚腰輕 應聲曰有 仍語李譯官曰楚腰輕以一小妓 名動中原 華士亦有問訊者 我東方之有絶色 可知也 李曰華士識賤妾無是理 子無奈誤認耶 鄭曰嫫母無鹽以醜惡 尙流名於萬古 以楚腰輕之姿之艶姿 名動中原 從何疑哉 李語華士曰楚腰輕吾東國一小妓 大人何從而識名字乎 華士大笑曰我所問崔有江 非楚腰輕也 鄭官人必鍾愛於楚腰輕 有如是之聽 其猶風聲鶴唳 皆晉兵之類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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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3. 墮老賊術
己丑年間有國恤 罷梨園 晉州妓六七人還鄕 抵宿安浦驛 金海有許生者 亦還鄕繼至 夜旣深 生語妓輩曰 此地山深樹密 閭落罕少古稱賊藪 昔年我以虞侯 赴合浦幕 隅宿於此 强盜數十輩 前來搶劫 鋒不可當 然我殺其賊之魁 賊輩遂散 否則幾塡虎口矣 近來其遺種繁滋 行者鮮能全身 今日不知死所矣 妓輩大駭 夜二鼓 生令蒼頭 亂擊門扉 爲寇劫之狀 妓輩蒼黃驟至 或挽生衣 或挽生腰 號哭不止曰令公活人 生佯欲脫身挺走 妓輩爭挽愈急 生曰自古大丈夫 必爲兒女子所誤 汝輩欲誤我乎 然大丈夫之所以爲大丈夫者 能救人之急 紓人之患 老物不死 汝輩勿憂也 遂分置諸妓于隙處 立庭中大語曰我是昔年殺汝賊之魁首許將軍也 去年東征李施愛 功爲第一 冬又西征先斬李滿住 功亦居一 陞拜僉知中樞 如汝狗鼠輩 何足置齒牙耶 能敵敢來戰 若不然則先退舍 俄而奴報曰賊衆遁矣 生曰賊謀難測 不可以旣退而弛備禦之方 妓輩潛形隱伏 不敢出聲 生遂遍私之 黎明諸妓見生之俶裝登途 則單僮瘦馬一老措大耳 妓相顧駭愕曰吾輩正墮老賊術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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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4. 騮酒紫蝦裙
一朝官姓金者 到三嘉縣 主人設酌用陳酒 色味皆惡 湯亦冷 勸之甚苛 金停杯蹙頞曰騮馬能嚙且蹄 何以堪飮 主人曰何也 金曰酒色黃赤如騮 其味酸辣 纔入口吻 痛楚如嚙 況加之以冷乎 冷之與蹄 響音相似也 主人大笑罷酒
又朝官姓鄭者 到春川府 有一妓薦枕 貌醜體矮 而常着淺淡紫裙 鄭欲却之 妓奉巾櫛不怠 鄭每掩口麾之曰紫蝦醢又來矣 盖言裙色似之 而又有惡臭也
近有文士奉使至黃州 有詩云 太守慇懃騮馬酒 佳人珍重紫蝦裙 半酣大臥靑樓上 今日風流到十分 盖誚主人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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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5. 愛妓惑妓
有士子姓李者 愛妓碧團團 嘗陪其家君放鷹于郊 鷹忽摯去 李大叫跡鷹者曰碧團團飛去矣
有一郎官姓閔者 惑妓含露花 懶於衙仕 長官深嫉之 閔嘗啓事長官 忽遽間忽言曰含露花 不勝慙赧 俛首刮席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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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6. 科試竊用
偰將軍猷早事弓馬 不解擧業 嘗於場屋 發策問以都邑人才 待夷狄三條 偰終日操觚 不成一字 好事者戱書草面紿曰 南山上松栢之鬱鬱 開川邊楊柳之依依 成均館濟濟之多士 訓鍊院赳赳之武夫 兀良哈不來則貂皮虛胸何自而出乎 倭人不來則白礬丹木何由而得乎 至於用人則金墩金末是也 亂曰月明兮廣通橋 塵擾擾兮雲從街 是故成湯放桀于南巢而有慙德 偰竊用之 試官大笑 偰後中武科壯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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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7. 文節四壻
韓文節公有四壻 一日 文節坐紙幛下 四壻戲謔 誤觸幛子 墮文節之頭上 頭出幛孔中 文節微笑徐徐言曰一世艱難 二世非便 三世寃讐 四世苦惱 世者壻也 四壻遁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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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8. 長鬚行酒老嫗歌
朴密山 李陽城 李廣陵 同爲郞吏曹 衣冠子弟李孝常 邀至其第設筵 座中或有不可者 廣陵曰李君名家子弟瞻望高軒 誠款懇至 雅意不可負 諸郞許之 廣陵仍語童僕曰厭厭夜飮 不醉無歸 宜多䝴馬芻 諸郞訪李于第 門庭蕭條 闃無人聲 剝啄良久 主人出迎 引入中堂 凝塵滿席 惟一長鬚者 擁箒奔走而已.坐旣定 主人或出入徊徨 慙赧 諸郞相目而笑 然業已相訪 不可輕出矣 笑談移時 主人略設草具 但沽酒滿眼而已 隣有老妓曰金剛 年可八十爲 來助歡 諸郞懽飮而罷 其明日陽城贈廣陵詩曰憑君莫說隴西家 心事蹉跎語不訛 夜飮不須芻豆去 長鬚行酒老嫗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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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9. 與鵩爭鳴
俗言鵩凶鳥也 鳥一鳴人應一 聲聲相應鳥勝則凶 人勝則吉
安先生在村舍 日將昏黑 有鵩來止園林而鳴 安聲聲相應 夜幾半氣竭如縷 鵩鳴轉數 勢不能敵 大呼家僮曰吾不勝鵩 吾將死矣 爾其代之 家僮數人 相代而應 天旣明乃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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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0. 重價買而殺
一申上舍者嘗獨行東郊 有群雁過前 彎弓射之 適中一雁 毛羽離披 墮於馬前 申獨言曰如此之才之美 恨不令他人見之 眞所謂衣錦夜行 誰能知者 言未訖 有一人揮鞭鼓鐙 走馬而前 大呼申生 顧視則友人李紬也 紬曰以吾所見 如君者 眞所謂大丈夫也 明日 申上舍 到學官 誇於諸輩 人人不信 紬從傍證之 申上舍大喜曰平生吾疾李紬之爲人 欲以重價買而殺之 今見我射鴈 宜久在人世不死也 李紬若不在 誰能白我之射鴈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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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1. 恨不生於骨利國
冬十月開別試 取士 日極短 有一生性躁才窘 操觚染翰大言曰恨不生於骨利國 再說不置 其友問之 答曰子不聞乎 骨利國日入烹羊胛 纔熟而東方已明 其夜短日長可知 吾之白日場 豈不綽乎有裕 聞者皆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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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2. 長服小柴胡湯
斯文性李者 早有文譽 中罹蹇滯 居常怏怏 一日 坐承文院 見諸都摠管 皆一時勳貴 李曰此輩至熱宜 長服小柴胡湯 如我者已成痼冷 雖服保命丹百元 無由得熱 滿座皆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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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3. 吾年二十四
有一朝官年踰七十 乞補外郡 政令苛細 民甚苦之 一日 有村老來謁 年可八九十 太守敬重之 引與之坐 命設酒饌 問翁曰年今幾何 曰二十四 再問 曰四十二 守怒命撤酒饌 翁曰已設何撤 守曰疾汝諱老爾 翁曰非敢諱也 吾年今八十 以二十計者 凡四則八十 以四十計者 凡二則亦八十 是以云然也 守曰 何不直告 而隱語耶 翁曰聞古者七十致仕 今朝廷亦遵古事 間有貪仕慕祿者 不欲致仕 則例皆諱老 吾亦循俗 非敢諱也 太守大慙 聞者曰瞿鑠野老 亦復譎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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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4. 雙三十單五先生
有姓金者出守咸從 愛平壤妓杜秋 然諱老 不明言甲子 一日 守病劇 將秋禱祀 語金曰凡禱祀不可不識主翁年甲 未審尊公生辰 安生 金低聲曰三十 又曰三十 又曰五 秋曰尊公之齒六十五乎 守頷之 世號金曰雙三十單五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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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5. 二歲而中司馬
斯文鄭次恭嘗倅平山府 有公錯 黃州倅金孝恭 承差推劾 鄭年踰五十 於供辭冒年曰三十 金微笑 及推訖開小酌 金酒酣 語鄭曰大人何年釋褐 鄭曰丙午中司馬試 乙酉中第 金嘖嘖嘆曰大人出身之早 雖古甘羅不及 鄭曰何也 金曰以公辭推之 二歲而中司馬 五歲而中第矣 相與撫掌大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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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6. 許判書誠性執
許判書誠性執 鄭次恭以佐郞見謁 許迎謂曰君名鄭次窮矣 鄭改容曰次恭 許曰非次恭乃次窮爾 聞者笑曰知次恭之名 孰如次恭而敢執若是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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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7. 烹卵甚難
俗言烹卵甚難 過則堅硬 不及則流滑 當念阿彌陀佛十二遍 適中矣 或笑曰不可執一論也 若從庾牧使之念佛 必不及 若從崔直館之念佛 必過之 盖庾先生智 言太急.崔先生德之 言太緩 遲速之間 生熟懸絶 亦不可以此爲度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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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8. 當喫糞矣
上舍盧伯畇 性過直 朴上舍健順嘗戱曰 汝欲死乎 汝欲居舘乎 盧曰欲居舘 朴曰當入舘矣 他日又問曰汝欲居舘乎 欲及第朝王乎 盧曰欲朝王 朴曰當見閻羅王矣 盧恨之 心自語曰後若有問當反其意 他日 朴又問曰汝當喫乎 喫糞乎 盧良久曰當喫糞矣 滿座大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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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9. 吾心欲死
申先生者性嗜酒 嘗曰所歷親戚故舊之家 有或以飯見餉者 吾心悶悶 或以麵餠見餉者 吾心欲死 若坐定 墻屛間隱隱見烽爐點火 盤案上鏗然有落箸聲 灸肉烹鮮香腥擁鼻 猫兒往來 鳴號於其間 吾心舒暢 及其主人擧杯 杯小如芥 酒不滿脣 吾心亦復悶悶 若或主人擧鍾 鍾大如盆如甕 引滿健倒 通我大道,斯足樂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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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0. 酒量億萬庫
金判樞何 腰腹空洞 酒量雄偉 河僉樞右明 瘦細亦能酒 一日 訪金于第 相對痛飮 河不能敵 執盞謝曰大人之腹 如億萬庫 何所不容 小人之腹 如高陽小縣私庫 所容幾何 敢能敵乎 金大笑 億萬庫卽今之軍資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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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1. 將汝前孔來
有文士二人姓李金者 同里閈 日相往復 商搉詩書 一日 李抵金第閱書 金之侍婢 性慧悟解文字 金曰將漢書來 婢曰 前漢乎後漢乎 金曰將前漢列傳第幾卷本紀第幾卷而來 婢一一應需 李深嘆之 還家語其婢曰金家侍婢能分別前後漢書 推撿卷數次第 眞天才也 婢曰此不難耳 他日 金向李第閱書 李語侍婢曰將孔叢子來 婢曰前孔乎後孔乎 金笑曰主人性嗜前孔 將汝前孔來 相對抵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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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2. 餘年稱貸
李中樞孝禮 請日者丁仁壽編年 李厚餉丁 丁感其意 編年幾百三十年 李曰吾壽安能如此久長乎 丁笑曰然子之數未盡也 又加四五年 李常曰吾壽百三十五年 吾享百年 餘三十五年 任人稱貸 權翼平公擥 遇李於白川君 請貸之 李作文卷 呈海州以稅 翼平曰吾年今四十五矣 假令吾數今年已盡 若添三十五年 則當享八十矣 聞者大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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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3. 娘大慙
有士家貧乏 娘子年齒 旣壯未適人 一日 資粧稍具婚媾已定 娶吉將以亥曰 納婿前三日 娘忽如厠 有家狗 搖尾乞憐 娘低聲叱之曰六甲若無戌 明日是亥也 我之成事 豈不進乎 有老婢竊聽 及娘坐定 群鷄亂啄庭粟 婢叱之曰六甲中若無汝酉 明日是亥也 娘氏成事 豈不進乎 娘大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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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4. 大同江水何時盡
大同江樓船 鄭諫議詩曰雨歇長堤草色多 送君南浦動悲歌 大同江水何時盡 別淚年年添綠波 金斯文爲民 嘗爲平安道經歷 秩滿將還 敎官金賢佐 送於大同江 妓浿江春 經歷所情鍾者 臨別痛哭 金情不自抑 涕淚沾襟 詠鄭詩曰大同江水何時盡 別淚年年添綠波 敎官從傍亦哭 金撫春背 執敎官手 又失聲痛哭曰別淚年年添綠波 古人詩語 豈欺我哉 竟自嗚咽不已 不忍辭去 傍觀者其指可掬 伶人崔禿頭 嘗於上前 呈此戱 上大笑 後吏曹薦金館職 上曰此是大同江金爲民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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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5. 是以有前驅
有文武官 同里閈而居 文官勢熱而秩卑 武官勢冷而秩高 出入必有前驅 一日文武官妻同會 文妻曰武臣不識事理 不辨東西 安能識家路乎 武妻曰武人不識東西 是以有前驅也 武妻默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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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6 寧斷執事手
黔川俗多迷疾 一日邑宰享客 命執事促令進饌案 至楹爲楹所礙不能前 却謨欲撞碎饌案 一人曰 當亨碎案 責將誰歸 不如鋸去其楹 有老吏後至曰 鋸去其楹 屋非其屋 寧斷執事手 楹不可鋸 卽將鋸擬其手 執事者驚駭置案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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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7 娼家抑揚之道
有文士姓孫者 奉使湖南 孫工文章 有藻鑑 湖南士子 學擧業者 爭持試卷 就求斤正 孫考閱品題 科目甚詳 羅州妓紫雲兒 性慧黠 奉使所情鍾者 一日 有宰樞姓趙 到羅州 兒亦薦枕 趙自恃風流文彩 語兒曰 兒平生狎客甚多 皮裏春秋自有袞鉞 如予者亦復何如 兒曰 子可置次三等也 趙驚曰 兒娼家何知吾文家之事 兒曰 妾久從孫奉使 題品士子試卷 其滿篇圓珠 批點井井可觀者曰一等 次曰二等 次曰三等 其不入格者曰次三等 又其最下滿篇刪抹不用者曰更之更 趙曰 孫奉使合置何列 兒曰 更之更也 趙幸居孫前 嫌在次三 頗有慙色 兒迎解曰 前言戱爾 子可居一等也 子寧知夫娼家抑揚之道乎 今夫法家聽訟 屈抑訟者 縛縶之 笞朴之 庭辱百端 徐徐解縛 召引使前 和顔溫語 其喜倍蓰何 則不縛而解 解者何功 不溺而援 援者何德 先抑而後揚 先貶而後褒 此所以顚倒大丈夫者也 趙大笑撫兒背曰 汝不是女中孫吳乎 何將略之多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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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8 虎前乞肉
獨谷成文景公 愛淮陽妓月纖纖 嘗判開城府 一日忽起訪纖纖之興 移病直抵淮陽郡 淮陽太守某獨谷同年友也 行到金化縣 報先聲 太守方與纖纖私焉 聞獨谷來 携纖纖往場楊屬縣避之 獨谷至則旣不見邑宰 又不見情人 空館寂寥 長夜夐漫情 不自聊 題一絶云 龍鐘嗜酒判開城 獨對孤燈白髮明 早識主人嫌宿客 莫敎郵吏報先聲 比曉促駕而還 郵吏語曰 令何倏來倏返若是 獨谷曰 我愛纖纖乘興而來 不見纖纖興盡而返 郵吏曰 自古未聞 虎前乞肉者也 獨谷大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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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9 燈下不明
盧僉樞仲禮以善醫聞 得痢疾 命藥於庸醫人 問之曰 恕己則昏 瞽者池和 以善卜聞 患感冒 問卜於庸卜人 問之曰 燈下不明 世以爲近理 孔先生頎 嘗手製經義 倩同志者刪正之 同志曰 間有未穩語 子宜改之 孔曰 孔頎作而孔頎改 不如不改 所以求正於君者也 同志者大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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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0 當讀易矣
卞先生九祥畏鬼神 嘗有同志者 請學周易 固辭之 同志者詿作鬼形 據屋奧昏黑處 瞰卞出入 擁致林莽間 作鬼語責曰 易乃四星之所作 論吉凶消長之理 辨進退存亡之幾 孔聖讀之韋編三絶 猶日加我數年 卒學無過 汝獨何人 只得糟粕 便生怠忽 吾當拿送閻王付治罪 卞驚駭絶而復甦曰 當讀易矣 當讀易矣 明日卞先諸子而讀易 終不知墮於諸子術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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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1 肯之以眉
有一守令待客饌品定爲三品 嘗約邑人 欲厚餉者則捫眉 次則捫鼻 次則捫頤 每客來餉儀豊殺以此爲驗 有一客嘗聞其語 到邑寒暄畢就坐 見太守捫其頤 避席請曰 夙忝交分 願主人肯之以眉 守赧然饌品甚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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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2 無復人形
有楊斯文者 初爲三館士 悅官妓耐寒梅 而挑之不得 後爲殿中 又藉官勢挑之 一日 早罷抵梅所 舊例臺官不出入私邸 楊秘馬僕於屛處 獨與梅密坐 笑談未接 忽有鑾坡諸先生奄至 楊窘潛伏牀下 梅迎諸先生 共坐一牀 時一閣老與梅有夙好 爲設酒饌 諸先生以次 行酒笑語移時 楊呑聲屛氣不自輾轉 時方酷暑 薰蒸透徹 神骨已解 加以蚊虻蚤蝨叢聚噬嚙 不勝痛楚 若死狗然 諸先生抵暮醉散 楊匍匐出牀下 流汗淋灕 塵垢蒙翳 無復人形 梅欲慰藉之 楊大慙徑出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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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3 忘暑之道
有山僧偕俠客謁一老樞 共坐論談曰 天地烘爐流金鑠玉 當此時忘暑不知寧有之乎 山僧曰 長林翳日 石澗噴風 蒲薦松牀 坦腹高臥 寧知世間之有熱惱乎 老樞曰 廈屋渠渠 風欞四豁 槐陰濃密 荷香淸遠 岸烏紗揮玉麈 氷漿雪酪 沈瓜浮李 曾不知夏日可畏者矣 俠客曰 此却暑 非忘暑也 我到妓所 茅屋如斗 栫以棘籬 蔭以麻樹 開窓納凉 携妓懽適 膚如雪齒如霜 步襪生波 擧袂成風 歌白雪之謌 秋風之曲 淸我襟懷 爽我精神 如在廣寒 淸虛之府 不自知者矣 何有於避暑哉 二人喟然歎曰 而今而後 知忘暑之道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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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4 必其季也
有一朝官惡髥白 令兒輩鑷之 兒輩不謹幷與黑者鑷之 浚巡驚謝 朝官猝語曰 此物無分黑白 皆可憎 宜盡鑷之 有一朝官嘗倅水州 年少美鬚髥 及年衰 髥盡白 剃而禿之 一日奉使過水州 因讌會紅妓滿座 有戱朝官者 語老妓曰 汝曹曾見這箇朝官未 妓熟視曰 骨法酷似前太守 但無髥異稱 必其季也 一座絶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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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5 行果盤
凡讌會旣設饌 案別具水陸珍異果蔬等物 羅釘一盤極其豊潔者曰 行果盤 豪富之家自相效尤窮極 奢麗務勝於人 有一貴家常設尤腆 一日丁母憂成服 設奠顧謂子弟曰 何無行果盤耶 子弟曰 喪祭有禮 不敢設 貴家怒曰 生亡一也 何可廢也 奠訖怒猶不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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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6 吾卽舜也
有成生者私室人乳媼之女 室人怒曰 雖有貴賤之分 乳媼之女卽吾弟 子何亂倫如是 成曰 舜大聖人妻堯之二女 當時無異議 後世以爲法 況賤媼之遺體乎 室人曰 子亦舜乎 成曰 舜何人也 余何人也 吾卽舜也 常時勃磎 必詬成曰 舜 一日成與室人同寢 有盜竊囊篋而走 室人曰 子常自號曰舜 今不擒盜 何耶 蓋舜與巡音相似 巡者禁盜官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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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7 牛鼻沈香
有宰樞姓許者多畜書籍 有孫曰逕曰迪曰達 鍾愛於達 欲盡傳之 惧爲兄所分 爲書沮之曰 長兄逕好馳馬試劍 次兄迪苗而不秀 惟孫達僅免襁褓 有志於學 經史百子 靡不講究 恨不生於中國 與搢紳先生 比肩相從 吾伯仲之於書 猶牛鼻之沈香也 後逕官至四品 迪擢第歷臺閣 以文名著稱 達早歿 有人戱迪落第詩曰 牛鼻沈香曾有日 馬頭生角復何時 三赴春圍三落第 卬君眼孔讖先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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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8 文武之文談
世廟幸後苑 命四五儒士射帿 宋中樞處寬一發中鵠 崔寧城低聲曰 億則中一以貫 諸君目笑 是日風寒 以大觥行酒 觥二巡忽驟雨有 小宦徹饌盤 金月城曰 二吾猶不足 如之何其徹也 諸君亦笑 更命飮諸宰臣于賓廳 以醉爲度 申高靈曰 今日文談亦足起予 遂唱曰 雲上於天需讌樂 崔寧城對曰 月離于畢雅滂沱 他日武官讌會聯句曰 吾輩雖不及儒臣用徑書語 至於俗諺對偶豈下於彼哉 時兼司僕有名田九卜 浪三波者 一人唱曰 堪笑 靑山田九卜 (一人對曰) 可憐 黃澗浪三波 滿座大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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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9 經書之酒
有鄭上舍者 病風佯狂 嘗於春圍 出書義題曰 德將無醉 鄭大書卷面曰 德將無醉 酒誥之酒也 惟酒無量 論語之酒也 旣醉以酒 毛詩之酒也 沈酗于酒 尙書之酒也 一杯一盃復一盃 惟予小子鄭先生之酒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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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0 願摘君鬚
燕人有姓邵者 從欽差內官黃儼來 愛官妓 臨別戀戀不忍去 其友解之不聽 妓及題邵裙曰 妾心正如荷葉露 一邊圓了一邊虧 願摘郞君頷下鬚 織成美罽待今夫 邵抆抆拂衣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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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1 鬚齒且不見
有士子愛平壤妓 留數旬 客有嘲者作詩曰 十年摘郞鬚 編作千尺氈 朝與新夫坐 暮與新夫眠 十年折郞齒 郞齒萬不同 終然無用處 棄捐糞土中 我願美人心 莫作荷葉露 寧用鬚作氈 莫用齒糞土 又一書生 愛中原妓 重訪已爲鹽商所占 其友戱嘲曰 誰家有玉女 今日嫁金夫 權君莫留齒 權君莫留鬚 留鬚尙可氈 留齒棄溷汚 鬚齒且不見 嗚呼亦嗚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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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2 山亭聯句
有文士數人 會山亭聯句 座上有歌妓 甲曰 歌妓眉分成八字 乙曰 吟翁肩聳似山形 會路有二男帶女而去 丙曰 女遇二男成嬲去 適有獵士騎牽犬而過 丁曰 盧逢一馬作驢來 座有一客 甚窮餓 戊曰 我邊食在 休稱餓 己曰 山畔人來合作仙 庚曰 山疊兩山宜出眺 辛曰 月當二月可朋遊 忽有僧來間席末 壬曰 僧曾人也佛弗人 僧怒而去 諸君曰 此對差難 當俟後之君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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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3 黑牛本無心腸
有貴家郞性癡暗 有奴黠詐多謀 郞初筮仕 奴以馬蹄帶進曰 此白馬角所造 天下至寶 郞曰 天下安有馬角 奴曰 弓裔王時馬頭生角 此其物也 郞信之 一日黑牛斃 郞命奴屠之 奴盡啖心腸 以皮肉進 郞曰 心腸何在 奴屬耳語曰 黑牛本無心腸 郞亦信之 後郞遭母喪 瞢不知禮 奴常左右扶腋語人曰 郞自初喪不食饘粥 哀毁成疾 至於如此 凡百喪祭 奴皆措置 弔者見喪禮無闕 嘆曰 郞眞不癡也 廬墓三年 亦無過擧皆出至誠 一日 郞與奴夜行 猝遇賊盡攘囊橐財裝 賊終拔劍擬郞 奴以身蔽之曰 我郞騃癡願殺老奴 賊義而釋之 一家稱爲忠奴 論者曰 奴之於郞不順於前而盡忠於後 忠者大義也 不順者細事也 安可以細事而掩大義乎 謂之忠奴 不亦可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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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4 鑷有五利
有二老朝官 比隣相從 一鑷白黑如漆 一不鑷其白如雪 黑者曰 鑷有五利 曰掩老醜 曰美容顔 曰賭年少 曰悅妻妾 曰不致仕 白者曰 割父母之遺體非孝也 冒年齒欺人主非忠也 悅妻妾淫也 美容飾佞也 不致仕貪也 況有形之鬚髥容或可隱 無形之年齒 終欲諱歟 吾聞 閻王之生死人 以老幼 不以黑白也 黑者笑曰 靑娥晧齒妬寵爭姸 當此之時屬之子乎 屬之我乎 相對抵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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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5 彼何言也
有徘優姓李者 善文談 一日 諸豪傑遊南池 戱者捽李投水中 有頃還出曰 見屈原 屈原曰 我逢暗主投江死 汝遇明君底事來 是以還出爾 諸豪傑嘖嘖稱美之 傍有他優曰 請亦如李 又捽投之 俄而還出曰 己見屈矣 曰 云何 曰 彼何言也 我亦何言哉 衆皆絶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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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6 十字爲悅
數學三生較才優劣當授職 學官以人名成數爲題 一生曰 河亶甲 祖乙 外丙 武丁 祖己 盤庚 祖辛 仲壬 於十干闕其戊癸 一生曰 吳道子 公孫丑 胡寅 少正卯 哀公不辰 賈午 金庾申 向戌 胡亥 於十二支闕其巳未 (而庾申之申 信之誤 )一生曰 李一同 權二己 成三問 金四宇 李五行 鄭六孫 權七林 李八同 方九行 閔孝悅 學官曰 何取於悅 曰 十字之釋 方音爲悅 故取耳 學官大笑竝置一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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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7 鮒魚塚
延安府池鮒魚極肥大 太守姓金者 腰服膨脝 善陰食酷嗜蒸鮒 其法作土突長細數十尺 安釜器於上端 置竈其末 爇炭或薪徐徐送火氣 屬于釜 用香油甘醬美醋薑椒蔥韭等物 和柔籍 大鮒納釜中 通宵晝蒸爛 其味極佳 日三四進 下箸一空 州人號曰 鮒魚塚 及秩滿還 有校生大書舘壁曰 欲知六年政 盡喫一池魚 後奇公虔出守曰 烏可以口腹傷廉哉 遂不食 非賓客讌會 禁勿入罟 魚不可勝食 州人服之 客有戱述鮒魚作詩者曰 我於鱗族本多族 六年葬盡太守腹 我恐我族從此絶 比目相泣訴龍伯 伯牒告玉皇案 玉皇頷首可其牘 一朝謫罰人塚去 爲遣救苦活生佛 感功德我今洋洋各得所大勝南華救涸轍寄語爲民父母者莫因口腹恣饞毒君不見古昔聖王仁民及愛物鳥獸魚鼈亦咸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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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8 舅甥對聯
有老文士得新壻能詩欲試之 一日舅酒酣先唱曰 白頭甚矣吾衰也 婿顧見其妻曰 紅臉胡然我念之 舅奇之謂甥曰 盍先唱 甥曰 丈人尊似丈人岳 舅曰 少女翩如少女風 舅又唱曰 西子捧心誰潤玉 甥曰 東牀坦腹我乘龍 舅深服其愈出愈奇 欲以俚語窘之曰 知渠能數臀間皺 甥曰 願子休呑墓上杯 舅曰 甥可謂能詩者 昔有擇壻者 能數臀間皺劃者娶之 人人不能 有一人用白滑圓餠 印臀間而出皺劃 一一可數 遂娶之 又有一婿齒已衰 而舅甚年老深嫉之 常曰 吾齒幾何而迨未奉氷翁封墓杯乎 今詩正用其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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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9 貪黷無忌
昔有一守 貪黷無忌 盡移公帑於家 將還 命工畫邑山水而來 嘲者有詩曰 惟有江山移不得 盡敎收拾畫圖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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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0 賢後署
司醞署一時同僚 令曰智仁根 主簿曰甄仲善 直長曰梅佐 適有萬同源者來 會飮酒 相與語曰 吾皆古賢之後 智 智伯之後 甄甄萱之後 梅梅福之後 萬萬章之後 有小吏姓金者 侍坐長跪 言曰 我亦新羅金傅大王三十六代孫也 好事者遂名司醞署爲賢後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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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1 三眇
有一守眇一目 吏又眇 到隣邑 亦眇妓薦枕 太守酒酣 語二眇曰 盍賡歌助歡 吏先唱曰 太守一目 民亦一目 娘氏一目 合三人 爲一目半 守次歌曰 方相氏黃金四目 能爲守爲吏爲妓乎 太守一目 宜於撚箭 娘氏一目 宜於穿針 鄕吏一目 宜於望候 妓終停杯細歌曰 太守雖眇 能察吏奸 鄕吏雖眇 能見守貪 兩人不德於我 一目亦不能滿 三眇大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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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2 裵司藝坎司直
裵南兩司藝 同里閈 裵貧而南饒 裵日就南 得厚餉 一日密議娶妾 爲侍婢竊聽 得罪內室 絶不復餉 他日裵變其職姓曰 坎司直 復沾餘瀝 斯文仍號裵曰 坎司直 盖俗音梨曰 裵 枾曰 坎 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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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3 論酒食優劣
鄭薛兩斯文 論酒食優劣 鄭曰 燒酒豆腐佳 薛曰 甘酒與肉佳 鄭曰 豆腐淮南王安所造 燒酒元憲宗所制 子不識其源 安知其味 薛曰 大丈夫事 必法三代以上 安用三代以下爲哉 至於飮食 亦然書稱 甘酒嗜飮 詩曰 君子不素飱兮 鄭黙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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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4 調名
上舍李不敏 韓虎生 韓山老 每與諧謔 兩韓調名戱李曰 每落東堂曰 不 體小性急曰 敏 李應聲曰 行同禽獸曰 虎 年壯才疎曰 生 內外艱險曰 山 妄自尊大曰 老 兩韓低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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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5 敦詩書名將
武臣姓名禹貢 出爲節度使 客有戱者曰 君當以金縢爲評事 以洪範爲虞候 咸有一爲軍官 禹曰 若得三賢爲僚佐 當使范柏舟 摽有梅 暳小星 三妓薦枕 客曰 君可謂敦詩書 古之名將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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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6 黃虀爲妙
有一家老 喜竊婢 一夜潛抵婢寢 婢諫曰 尊婦人肥膩如白餠 何用竊麤麤婢爲 家老曰 於白餠黃虀爲妙 俗仍號婢曰 黃菜僕 近以 黃虀餉 友人詩曰 吾家一兩甕塩虀 相勸朝昏有老妻 肉食如君將底用 白餻黃菜故應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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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7 犯姦之律
有文士頗精律文 吏士受業者衆 室人竊聞 有夫女花姦杖八十 主姦妻奴勿論 又聞 凡姦罪妾降一等之文 心頗悶悶 一日語家尊曰 律文是何人所定 曰 古之賢士大夫也 室人曰 國家制度立法 獨屬之男子之手 如犯姦之律 妻妾何異 而獨降一等 有夫女花姦 奴妻何異 而獨勿論 其立法適己自便如是 凡立法必與士大夫妻商議選定 必無是病 而歸於公正也 文士曰 卿言頗有理 假使婦人立法 於妻犯姦律 亦降一等乎 主奸婢夫亦當物論乎 室人黙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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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8 吮癰舐痔
有一鄕生頗饒富 諂事權貴 得美官 同里故人貧窶從仕十年 纔得一階 一日同坐諧笑 饒士語故人曰 殘杯冷灸彼烏敢當 故人曰 吮癰秖痔 吾不欲觀 饒士曰 寧逢惡人 不逢故人 故人曰 寧聞惡臭 不聞銅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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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9 未遂鴛鴦夢
有風流州倅適隣郡 雙妓爭薦枕 倅齊楚難斷 三人共一被 倅左右其妓而中焉 欲右而胸之則左拳其背 欲左而胸之則右拳其背 倅仰天大臥 不得左右 忽就睡 夜半妓皆遁去 好事者嘲之以詩曰 何知今夜會 三箇共衾眠 開口能成品 竝身忽作川 胸前難兩合 背後飽雙拳 未遂鴛鴦夢 堪嗟負好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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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0 夫妻緩急
有士子性褊急 嘗食獨蒜 圓小以箸箸之不得 怒起足蹋之 他日 啜熱羹脣爛 起以靴鼻蹴之 羹汁羹絮 被家婦頭面 婦徐徐袖拂曰 今日吾頭面 化爲口腹 喫盡一椀暖羹矣 士子大怒曰 汝復欺我乎 復蹴饌案 磁碎如飛 飮食狼藉滿前 家婦徐徐手拭曰 暴殄天物深可畏也 隣里笑曰 水火相剋 匪曰夫妻緩急 相須可作室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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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1 大於我口何耶
有優人嘗於上前 抱一空石而來 其口向外 對優者大呼曰 汝石之口 大於我口 何耶 優人曰 昔有萬石君 又有中二千石 臣只有一石 其口大張 而其腹空虛 上笑 自後每於呈戲日 賜優人米有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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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2 躬曁湯之日
斯文有薛先生者 喜談詼諧 嘗赴僚友讌席 極口稱美曰 主人讀古書 行古道 今日之讌 皆古體 有三代之遺風 諸君曰 何耶 薛曰 旨酒出於大禹 蟹湯出於伊尹 鹽梅調羹出於傅說 炰鼈膾鯉出於吉甫 蒸豚出於孔子 熊掌出於孟子 殺牛殺羔烹葵及菽出於禮經 主人皆備設美矣哉 諸君曰 蟹湯何出於伊尹 薛曰 是昉於尹 躬曁湯之日 也 滿座大笑 蟹字之釋爲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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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3 三畏與三不畏
韓斯文閏 請堂名於晩翠堂趙先生 先生扁曰三畏 韓唯而退 他日韓請記於趙先生 且問三畏之義 趙曰 君子在家有三畏 醜妻衰病 面垢手皴 闊袖被身 綿帕裹頭 遠見近見 如鳩盤茶一畏也 長夏霾霖 粮薪俱絶 家母蹙頞 爨婢搔頭 出入彷徨 龜背刮毛二畏也 月黑夜暗 呑聲緩步 潛竊侍婢 所慾未諧 家人睡覺 作獅子吼三畏也 韓曰 先生亦有三畏乎 趙曰 吾有三不畏 有錢沽酒 酒盡則醉 醉則長臥 臥必鼻雷 不畏霹靂一也 冬裘夏葛 朝饘暮粥 盎無餘糧 篋無留衣 不畏盜賊二也 十年遊宦 進寸退尺 浮雲富貴 脫屣功名 不畏卿相三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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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4 將大瓮來
高麗達官 池佛陪善䛟諧 王嘗宴群臣 賜佛陪酒一爵 佛陪不飮喚左右 將大瓮來 王問之 曰 陛盾諸郞 天寒身凍 臣欲分飮 王喜賜衛士酒 他日 王賜群臣飯 佛陪不喫 裹以紙納懷中 王問之 曰 今年凶歉 民未粒食 臣欲分喫 王喜 命有司 賑貸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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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5 乞粮衣詩
舊例 於小小鄕邑 不遣敎官 擇諸生之年老學優者 訓誨後生 名曰學長 淸冷無比 有一學長 窘於衣食 作詩呈邑宰 其乞粮詩曰 白髮年來長學堂 平生喫着有糟糠 乍看盆粥澄堪浴 欲啜杯羹苦不嘗 白酒搜腸喧鼓角 黃虀響頰作宮商 不知長被諸生笑 腐似枯槎冷似霜 其乞衣詩曰 一著麻衣又十年 千瘡百孔似鶉懸 寒藏四體藏頭鼈 冷縮雙肩縮頸鯿 弊盡犢裙氷入骨 攲殘烏帽雪盈顚 莫言襤褸渾無用 臥作裯衾坐作氈 州宰憐而厚恤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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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6 乞速擦還
俗以吝爲膏 淸州膏欲學膏於忠州膏 持牛一犬一鷄一 而到忠州膏 投刺內謁 忠州膏以刺紙糊窓 而出待淸州膏坐定 忠州膏問淸州膏曰 子何所聞而來 淸州膏曰 聞君得膏之道 竊學餘緖 忠州膏曰 子之行 持牛一犬一鷄一 何耶 淸州膏曰 牛欲載物 犬欲喫遺屎 鷄欲啄遺粒耳 忠州膏曰 膏之道子盡之矣 我學子膏 子何我學 遂揖別 淸州膏將行 請還刺紙 及行數里 忠州膏遣人於曰 刺紙上有吾家糊屑 乞速擦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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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7 喜博奕者
有喜博奕者 往隣家 方戱興酣 女奴奔告曰 家火也 其人敲碁子緩曰 火也 是何火也 又一人 方與客 對坐圍碁 奴自鄕曲來 告父喪 其人猶擧手欲下碁子曰 父喪乎 可惜乎 客有嘲詩曰 家焚不識是何也 父死猶知可惜乎 萬事無心論指馬 一生有興屬梟盧 回頭天地迷崩坼 隨手風雲在吸呼 自說弛張是文武 傍人錯比牧猪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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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8 明堂水淸
甲子年間 李賢老上疏曰 明堂水淸則利國家 不淸不利 今開川乃漢都明堂水 請澄之 命政院問賢老 澄之之術 賢老曰 京城烟戶量人口多少 作木桶 人各遺不潔於其中 擔置之城外 馬矢牛糞亦如是 開川可澄 朴承旨以昌曰 子之言頗或有理 然長安百萬家 誰使掌禁者 李曰 坊里管領存焉 朴曰 夜暗月黑 人跡頓絶 人無大小 列坐開川 放屎如飛 閉戶下鑰 熟睡齁齁 當此時雖使商鞅 爲管領 安得人人 而錮壅下部乎 李未及對 朴屈指示李曰 家翁一桶 家母一桶 子一桶 婦一桶 女一桶 壻一桶 子孫各一桶 侍妾各一桶 奴婢夫妻各一桶 數十人之家 不下數十桶 擔負出城者 何人耶 吾家只一長鬚 鬚力不足則吾亦擔 吾亦擔則子亦有時擔矣 李黙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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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9 上林嗇夫
舘中以崔上舍倬 肩高號曰 鴟鴞 朴上舍冲文 頭禿號 禿鶖 黃上舍允元 髥長號 熊羆 三人共坐讀書 姜上舍義山 吳上舍陟之 自外而來曰 有鴞萃止 有鶖在梁 如熊如羆 男子之祥 崔應聲曰 吳江亭長 何自而來 上林嗇夫 惡夫佞者 蓋吳身長歇後 號 吳江亭長 姜口給便捷 號曰 上林嗇夫 故云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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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0 改嫁許可證
羅州有村婦 其夫以商販 入濟州三年無音耗 意溺死欲改適 倩一措大書課狀 措大詿曰 夫雖死亡 已踰三年之制 可以配 縱不死亡 三年寡居不忍寸情 主官戱書狀尾曰 夫若不來 任汝所爲 夫若復來 我不堪知 還狀於婦 婦大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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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1 遂定爲妾
朝官姓薛者 有侍婦甚佳 頗屬意 畏室人狠妬 嘗請日者 卜否泰 日者曰 君之造化 桃花沐浴 時日重 犯法當妨妻 宜早壓室人 驚駭曰 壓之何道 日者曰 若卜美妾 可壓室人 頗然之 遲疑數月 正統年間 帝詔 還執饌婢子來 薛又請管領 來領國命曰 大夫一妻二妾 士一妻一妾 已有令甲 今朝官頗有違令者 國論以執饌婢 賜士大夫之無妾者 室人顧侍婢 謂薛曰 不獲已 當以此婢 爲對 薛佯若難之 管領又申令曰 朝官若誣他爲妾 後露當停今年祿俸 室人笑謂薛曰 此侍婢於公 大有緣分矣 遂定爲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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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2 躄之左右任汝爲之
有朝官承差到外郡 刷定軍額 苛察不貸 詐病謀避者甚衆 有一人扶杖膝行而前曰 左足躄不能健步 差官遣還之 其人躄右足而出 差官拿問曰 入何左躄 出何右躄也 其人惶遽猝應曰 忽忘左而右躄耳 差官曰 今定汝役 躄之左右 任汝爲之 又一人托以靑盲庭訴之 差官潛遣人以拳擬目 其人不動 又以錐子擬目瞳 其人反面避之 差官曰 汝非眞靑盲 何詐譎如是 其人猝應曰 吾盲於遠不盲於近 差官曰 今者拳之而盲 錐之而不盲 何耶 其人曰 吾盲於大而不盲於小 差官曰 今定汝役 當事事之 近者小者而遠者大者 任汝爲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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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3 必飮十二鍾
有朝官性吝 餉客甚薄 每餉煎豆三箇酸酒三鍾而止 一日 金鄭二客 忽同時而至 相目笑曰 今日亦喫三豆三鍾矣 金曰 吾必飮十二鍾 鄭曰 子何能爲 金曰 第觀之 及就座 進饌盤則果三箇煎豆也 金拔佩刀 每豆劈作十字 仍置盤曰 三四十二 當飮十二鍾矣 主人笑曰 大人已識老術矣 遂飮十二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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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4 胥徒爭上下
凡官府胥徒 錄事爲上 書員次之 書吏爲下 一日 書吏語書員曰 同任刀筆 無優劣之殊 汝何功居我上 書員指笠視之曰 笠與巾不侔也 書員語錄事曰 我笠而君與書吏皆巾 同一巾也 何居我上 錄事指巾二角曰 賴有此耳 始相嘲謔 終成詬詰 長吏欲罪之 座有戱者曰 昔口語鼻曰 爾有何能位居吾上 鼻曰 吾別香臭 然後子方可食 故居上 鼻語目曰 子有何能 位居我上 目曰 吾能辨美惡 分東西 其功不少 是以居上 蓋口鼻與目 只有一竅 猶爭上下 況人有百骸九竅 能無上下爭長之心乎 長官笑而釋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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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5 作鳥名
有一邑宰 性廉謹 好吟咏 有措大善滑稽能詩 宰厚遇之 一日 遊園林 有鳥萃林端 宰曰 是何鳥 措大曰 是爲足足鳥 古人有詩曰 足足長鳴鳥 如何長足足 世人不知足 是以長足足 宰曰 汝不知是爲呵呵鳥 古人有詩曰 呵呵呵呵鳥 呵呵復呵呵 措大大可笑 是以長呵呵 有小吏解文字 低聲語曰 此是滑滑鳥 古人有詩曰 滑滑滑滑鳥 滑滑又滑滑 鳥鳴滑滑盡 曾無吏滑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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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6 新謁舅姑
俗以面齄稱淫毒 有新婦面有小齄 新謁舅姑 厚加脂粉 匿其瑕 其容止端麗可觀 舅姑悅之 方暑汗流 脂粉洗落 齄稍露 姑氏曰 美哉儀觀 恨齄耳 侍婢曰 面齄乃淫毒也 滿座掩口 俄而 新婦斂容改坐 不覺放氣 侍婢猝語曰 老婢不謹 忽放惡聲 慙愧千萬 狀若自己爲者 舅姑義之 厚賜衣帛 論者曰 侍婢淫毒失言之罪 甚少 放氣代受之功 甚大 功能掩過 在此一擧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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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7 都賊耶? 盜賊耶?
有文士善韻語 恒言皆用平上去入 雖婢僕若失音韻 必較正之 婢僕慣於俗習 以飯饌之飯爲平聲 湯水之湯爲上聲 西江之江爲上聲 瓦窯之瓦爲平聲 文士怒而詰責之 嘗夜臥 女奴來告 盜賊來矣 文士曰 都賊耶 盜賊耶 將我玉篇來 盜賊疑玉篇爲杖劍之類 遂遁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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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8 娘之變化
寶山站里有僧曰海淳 頗識文字 遇朝官之往來經過者 必具酒果 問慰之
有貴官 與妓對坐 問淳曰 僧家亦有此樂 淳曰 妙哉娘也 變化無窮 我初見謂之良女少女 及見入門而立 則爲立女 入處上房 則爲家女 與子對坐 則爲好女 若使本夫坐傍 則亦可以資喧噱矣 貴官曰 何耶 淳曰 良女爲娘 少女爲妙 立女爲妾 家女爲嫁 與子相對爲好 二男夾一女爲嫐 嫐者喧也 貴官不覺失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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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9 無五臟可
斯文李先生英耈 爲都官知部 剖決詳明
有辯士姓安者 言語詭譎 嘗以訟事 不得志於李 一日 庭辱李曰 吾謂令公爲泥佛 李曰 何也 安曰 泥佛亦有五贓乎 李徐徐言曰 昔有三藏法師 雖無五臟 可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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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0 甚矣吾衰也
古語云 老翁之子 日中無影 腎囊無畫 有一勳宰年纔知命 鬚髮盡白 娶後妻生男子 奇愛之 京城有染嫗好强曉事 出入勳宰家 一日 索兒見之曰 此兒腎囊有畫 似非老翁子 又立日中而見有影 曰 此兒定非老翁兒也 勳宰撫掌大笑 他日 有貴家姆母 抱貴兒 立門前 勳宰騎馬過行 姆仰見欽歎曰 尊宰相壽可八九十 福德無比 願比餘齡乞阿阿氏也 勳宰笑而過之曰 甚矣 吾衰也 甚矣 吾衰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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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1 學馬牛風
衿川有一士妻 潛逃剃髮爲比丘尼 寓一寺 涉獵釋典 頗解屬文 與外僧有私 嘗寄詩曰 蘭閤初殘燭 香盤已冷灰 夜深群動息 徐步緩尋來 有好事者 嘲尼僧相好 詩曰 坐時方見兩山翁 竝蔕西瓜臥處同 本是僧尼非配耦 誰將冠服辨雌雄 夜夜相期烏鵲月 年年長學馬牛風 生兒假作東家子 乃母爲誰孰乃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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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2 鐵米銅醬
有達官卜宅於南山深僻之地 客曰 多美地華屋 去彼取此 何耶 達官曰 我少時賃屋於鐘街坊里而居 聞隣家有撻婢之聲 主婦曰 飯何硬羹何臭耶 婢泣曰 市鐵之米 何由得軟 市銅之醬 何由得甘 家翁曰 姑舍是 比屋重重 恐耳屬于垣耳 盖士家貧窶 賣鐵釜市米 賣銅甁市醬也 向使士家卜宅於深僻 必無此聲也 我家貧 若卜坊里市井而居 恐有鐵米銅醬之聲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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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3 禿髥相爭
有文士兩人 比屋而居 一禿一髥 每相調謔 禿嘲髥詩曰 可笑于思容 渾身是髮毛 雙腮何處在 一鼻獨能高 未見靑唇動 時看白齒搖 糢糊眉與目 掩映膝兼腰 涿野曾留纛 堯階不剪茅 馬兮曾振鬣 狵也又深毫 方相身爲羆 參軍面似羔 黃偸牛觳觫 白奪雪飄蕭 我欲銅刀剃 誰將火燭燒 美人思作罽 培植不須勞 髥又嘲禿曰 禿老知何物 容顔汝可憎 初看疑醜婦 細見似妖僧 巷伯眞同調 優婆合作朋 頤童霜後野 頭凡火餘陵 無鬣刀堪截 不毛布可徵 面皮空滑澤 觀肉謾崚嶒 擢髮嗟無地 摘髭竟不曾 沐三那復得 拔一意誰能 剃客甘招謗 髡奴早見稱 似聞甘露變 渠輩痛先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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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4 艱哉五經
自講書廢製述取人 學擧業者 徒事騈儷 不讀半行經書 講經之議 始起壬戌年間 文廟在東邸親臨 講問 一生講書 衋傷之衋曰盡 一生講詩 殿屎之屎曰尾 一生講春秋 鄭突之突 爲突然 一生講禮記 檀弓曰檀木之弓 講書之議遂定 諸生相詬曰 衋屎變音 弓突易名 哿矣三場 艱哉五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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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5 牝牡饅頭
有一老僧 喜養鷄 語人曰 山中寂寥 養雞所以占時候也 其實利其肉 然不敢公然食之 別作饅頭二種 以牝牡別之 肉曰牝 蔬曰牡 牡欲賓而牝則爲己 一日 客到方丈 沙彌誤以牝進 僧曰 今聞貴賓行色 爲設肉饅頭 得罪禪門 多矣 客曰 鷄旣有雌雄 饅頭可無牝牡 僧大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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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6 飮食之人是主人
大抵各邑饔人設饌 厚於主而薄於客 有斯文姓趙者 出宰醴泉 適尹先生者來至 得美魚共烹嘗之 主人擧箸勸客曰 古稱 魚頭滋味 願許一嘗 客曰 一魚一頭 已爲主人之有 客何得嘗 仍擧箸視尾 主有慙色 尹到安東府 饔人進甛瓜 以靑小軟甛者獻主 以黃大腐爛者呈客 主人連啖六七箇 語客曰 老物性嗜甜瓜 喫之幾盡 客曰 若是靑小軟甛 客亦何讓 主黙然 好事者嘲詩曰 一鯉尾頭喫難共 百瓜甛苦嘗可均 客之來也徒哺啜 飮食之人是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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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7 竊婢八景
近有好事者 有竊婢八景 一曰 餓虎貪肉 言主翁貪婢也 二曰 老狐聽氷 言瞰室人睡也 三曰 寒蟬脫殼 言解去衣衾也 四曰 貪狼反顧 言恐惧遲回也 五曰 白鷺窺魚 形容窺婢之狀也 六曰 蒼鷹捕雉 形容捽婢之狀也 七曰 玉兎擣藥 言與婢講歡也 八曰 金鷄鬪距 言與室人相鬪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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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8 誰與賞靑春
郊隱鄭先生 爲翰林 遊湖南 愛羅州妓薔薇 及還京 思想不已 寄羅牧詩曰 二月湖南天氣新 使君誰與賞靑春 翰林醉客渾無事 細雨薔薇夢遠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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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9 昨夢與尹同寢
趙石磵尹江陵 一日 餉客坐有數妓 相肘而笑 一妓曰 昨夢與尹同寢 石磵竊聽之 笑謂妓曰 誠如是乎 仍詠一絶曰 心似靈遲意已通 不須容易錦衾同 風流太守人休笑 先入佳兒吉夢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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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 人無智愚
有權郡事者 止齋權文景公再從弟也 郡事老不得志 授權差禁火都監判官 五年不薦 止齋爲吏曹判書 又二年不薦 郡事怒語止齋曰 吾與子再從兄弟 於法無相避 吾之窮困已極 子又不饒 何也 止齋笑曰 尊兄體質材品 本惡 弟亦如之何 郡事曰 是不然 吾觀今之善於皮工者 雖得捐棄零碎之革 寸寸而補之 片片而葺之 爲靴爲鞋 無適不可 物無美惡 而良工能用之 人無智愚 而賢者能用之 止齋笑之 間數月 郡事薦禮賓判事 雖無顯名 亦無大過 止齋爲郡事曰 果如兄言 我善用兄 亦可置靴鞋之列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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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1 老者嗜乳
河東鄭文成公晩年 不能飯而能酒 或問其故 文成曰 老者之於酒 猶小兒之於乳也 諸君老當知之 河東之子河南 方盛年亦能酒 余笑曰 君家老嗜乳 君何早飮乎 河南大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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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2 翁何如人也
許判書誠 避病僑寓興天寺僧房 竹枕蒲薦 破帽短衫 蕭然一老翁也 有文士姓柳者 新擢第 驕傲自得 一日 到僧房 見一老翁塊然獨坐 心頗易之 直入箕踞傲岸 謂翁曰 翁何如人也 翁未及對 柳遽取翁硯筆 濡墨題壁曰 桂林一枝 崑山寸玉 翁曰 寸字恐片字之誤 柳瞿然驚曰 翁頗解文乎! 翁曰 粗嘗涉獵矣 然柳心竊疑之 遽出 閤遇一朝官 方立閤外 問許相體候 柳慙赧流汗 遁去 後許相絶口不言柳過 嘗稱曰 柳君氣豪士也 然亦有含諷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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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3 三藐虎子猫兒
衿川三藐寺麻區中 虎乳子 寺僧伺虎出去 取其子置房中 猫兒狎之 交相爲戱日益 親搏虎子頰 而嗅其氣 猫兒驚仆便利俱下 絶而復甦 自此 不入房闥 者數月 蓋不知害己之物而親之 旣親而知其爲害 則其驚惧益甚 有一宰 相與一郎官 相知旣久 一日 郎官密記宰相動靜 謀欲陷之不得 宰相以爲偶爾如此 不以爲意 客有告者曰 此嘗摘發同僚過惡 而殺之者也 宰相方飮酒 擲杯於地曰 果爲此者歟 幾殺老夫矣 惶駭流汗 若喪精失魄者彌日矣 一日 予訪宰相曰 三藐猫兒 今已魄定未 相與大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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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4 武士妻
有武士得良馬 日習騎射于射廳 馬已慣熟 百發百中 一日 武士妻 騎是馬 過射廳 馬忽馳走縱橫出入於射場者移時 賴婦人壯健 不墮 路傍觀者 如堵墻曰 何等婦人 馳突射場如是 傍有戱者曰 國家新立法 武士騎射不中格者 令家人代射 好事者相傳 喧於都 有武士妻 聞之驚駭曰 吾家公 不善騎射 吾之憂深矣 聞者大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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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5 喫粥之病
稷山有一村翁 懶甚 不事産業 茅屋三間不苫 盖者數年 一日 大雨屋漏 如懸戴瓦盆而坐 其妻自外來見 呵責曰 翁不晝茅宵索 得有今日 翁之過 大矣 翁笑曰 稷山擧一邑 居瓦家者 卞李兩令公宅而已 今老物得居瓦家下 汝何見怒如是 其妻從容曉諭曰 雨若霽翁當誅茅苫盖 以免淫霖之苦 翁曰 諾 雨旣晴翁語妻曰 今日猝得心腹痛 不可往于茅也 伏枕而臥 妻曰 翁今患病 宜進粥 翁大怒瞋目語妻曰 此病乃喫粥之病乎 索飯愈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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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6 畏妾者
有上林苑書吏 偸喫供進林檎一箇 受杖八十於刑曺 泣語人曰 吾不愧於本妻 只愧新妾耳 人曰 何愧新妾 不愧本妻 吏曰 妻者一與之齊 終身不改 妾者非聘 而奔以利爲向背者也 是以然耳 俗號畏妾者曰 上林書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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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7 塚高三尺
山僧義寬性狂縱 喜與吾文遊 儒亦不外之 俗言 子孫登第 則祖父母之魂 亦驚喜 塚高三尺矣 寬本不識字 不知塚高之意 謂李生永瑞曰 汝若登第 吾必塚高矣 聞者大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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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8 君必壽
金乖崖爲兵曹正郞 斯文姓金者爲佐郞 乖崖常語金曰 吾善相人 子之相法 當壽 金曰 試言之 乖崖曰 秘法何可浪傳 若設勝宴 小可敷陳 金設宴會同僚 語乖崖曰 先生許我壽相 何惜一辭乎 乖崖笑曰 先生已享之壽已過五十 吾以是謂壽相 先生未享之壽 吾何得知 滿座大笑
又有一金樞相者 墮馬折前三齒 每當笑時 縮嚲上脣 下掩折齒 有好事者 語金曰 吾善相人 見君之笑 知君必壽 金喜曰 請問其法 好事者曰 相書言人中長者必壽 今君笑時人中倍長 是以知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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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9 熊毛䟽同
有一武士 失馬勒所裝熊毛䟽同 其家兒見隣翁髥長 走報曰 吾家馬裝 已爲隣翁偸去 懸之頤下耳 一兒曰 不然 業爲所竊 常帶臍下 不令人見耳 武士大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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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0 主人之福
斯文姜先生者 嘗對客 語女奴曰 今日風寒氣冷 不用鍾盞 以大椀盛 暖酒以進 女奴見甁中 只有一椀酒 乃盛一椀以進 賓勸主人先飮 主人健倒良久 第二椀不進 主人喚女奴督之 女奴曰 酒止此耳 賓曰 諺云 主人自在 賓不必飮也 主人入內 謀諸婦 典衣沽酒 賓盡盤面曰 滿庭積雪 玉崚嶒 薄薄春衣 徹骨氷 堪笑君家一椀酒 主人先醉客何能 賓徑去 沽酒乃來 姜與細君 對酌曰 客之不福 乃主人之福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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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1 墮老嫗術中
有一朝官別商山妓於鳥岾 相携痛哭 傍有鄕吏驛卒老婆亦哭 朝官問驛卒曰 何哭 曰 家有牝馬 昨夜因産故失 是以哭 問鄕吏曰 何哭 曰 五日送迎 賫三日粮 二日枵服 是以哭 問老婆曰 何哭 曰 老物曾見這娘別情人於此者 盖不下二三十回矣 前此不甚悲悼 淚細如綫 今則傷慘倍蓰 淚大如竹 未審 尊君何以得娘心若是 老物感動 不覺隕涕 朝官喜 解衣與之 旣別踰岾 時方風雪 忍凍孤吟低聲語曰 已墮老嫗術中 悔之無及 客有嘲者曰 鳥嶺佳兒泣別時 老婆何物亦啼爲 解衣一贈緣心蠱 忍凍吟寒懷可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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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2 虺踢之毒
館官嘗以請伐蒲州野人箋出題 有趙生者 製之其詞曰 恭惟殿下 肆豺狼之暴 恣虺蜴之毒 館官驚駭呼趙生問曰 是何等語而汝敢爲之 趙生曰 恭惟殿下 者 呼殿下而告之也 肆豺狼之暴 恣虺蜴之毒 者 言野人之罪 願殿下往征耳 館官大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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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3 天下癡兒是士流
有一士子別公山妓於錦江舟中 妓痛哭欲墮水死 朝官亦垂淚撫妓背而止之曰 兒乎兒乎 愼勿爲我捐生也 仍贈銀甌 纔別妓長歌懽笑 其友諫曰 別淚未乾長歌自若 似無情信 妓以兩手鼓銀甌鏘然有聲乃笑曰 哭亦爲此 謌亦爲此 篙工撫掌笑曰 天下至癡者 士流也 天下安有以娼妓而爲過客 捐生者乎 至今舟子以士流爲癡者 客有詩嘲之曰 莫信娼家墮水謀 箇中歌笑爲銀甌 至今留得篙工話 天下癡兒是士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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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4 何者是太極
有李生者年踰三十 名隷國學儒籍 尙不識一字 諸生讀易李生亦與焉 同學問曰 何者是太極 李曰 太極之形圓如月餠 盖常見太極圖也 又問曰 何者是河圖洛書 李曰 有白點黑點相間者乃是也 盖常見周易圖也 又問曰 易中多有六橫劃 是何物也 李曰 此龍馬負圖出時 所踏足迹也 滿座失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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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5 兄弟體制
尹斯文先生善戱談 嘗曰 今人之兄弟 皆有 黃致身 黃保身 黃守身 羯鼓兄弟 言兩面廣而中央細也 申孟舟 申仲舟 申叔舟 申松舟 申末舟 瓦甕兄弟 言上下尖而腰腹大也 崔衡 崔華 崔恒 稱錘兄弟 言上尖而下廣也 楊汀 楊沚 楊浻 錐子兄弟 言上廣而下尖也 洪矜 洪應 洪稱 洪興兄弟 押韻者也 李一元 李中允 李貞元 李季允兄弟 協韻者也 金安民 金新民 金仁民兄弟 平聲也 許逕 許迪 許達兄弟 仄音也 鄭而漢 鄭而虞 鄭而宋 趙之唐 趙之周 趙之夏兄弟 前虛後實也 元孝然 元孝哉 元孝而 李全之 李謙之 李純之兄弟 前實後虛也 韓瑞龍 韓瑞鳳 韓瑞龜兄弟 演雅體也 邊修 邊佑 邊伍千兄弟 樂府體也 言長短不齊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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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6 六人次韻
有一書生題樓院曰 高樓突兀碧山頭 樓下長江古今流 尙想宣尼川上歎 轍環何事値衰周 有醫次曰 尙文允德是爲頭 金洽文翁最末流 內藥房醫盧仲禮 判官亦有趙興周 兒童敎授劉師德弟子 過見之又次曰 乳臭兒童作牌頭 昏昏敎誨正如流 有人若問若何在 南部誠明大道周 有地理又次曰 山容顧祖似龍頭 水作之玄乙字流 定向漢都爲外擁 奇形定勝洛陽周 天文學官又次曰 天地爲萬物之頭 春夏秋冬四時流 周天三百六十五 一日一度一行周 有僧又次曰 佛法徹盡上下頭 是以天下四海流 無量無邊不思議 不夷不惠亦不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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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7 自居口辯
興德寺僧一雲 自矜口才 天下無雙 有日者崔揚善 以好辯 自居 雲曰當今之時 豈有口辯而居雲之右者乎 我當以一言 折之 訪揚善于第 揚善 隱几 使兒輩 應門 雲曰主人何之 兒曰隣家一人地折脚 家公 欲以冬瓜 續之而去 雲曰天下 未聞冬瓜續脚者 兒曰苟不以冬瓜 續脚者 和尙 何能以西瓜 續頭乎 雲不覺屈膝曰兒輩家如是 主公 可知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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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8 細君嫉妬
有一郞官 年頗老 髥髭 半白 嘗於夜宴 見一佳妓 悅而挑之 妓密語曰嗚呼其老也 郞官還家 細君鑷白 細君盡去其黑而存白者 誣曰郞君改少年矣 復誣曰郞君桑楡 已迫 面目暗黑 常時頮洗 宜用澡豆 可立白矣 郞官悅而從之 細君曰近日 郞君 善自修飾 非復前日之黑面髥老 郞官大喜 走抵妓家而詫曰我面 如丹 我髮 如漆 風流落魄 亦未晩也 妓微笑 故取鏡 置屛障間 郞官回身自照 乃皤皤然一老翁也 大慙而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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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9 悍妬
文士姓柳 遊嶺南 絶愛星山妓靑蓮 反還 思想 怏㭗 妻宋 悍妬 惡言慢罵 或至拳毆 柳不堪苦 試欲以嚴威壓之 一日 衙罷到家 不脫冠帶 端坐正色曰 女子 不可嫉妬 詩美文王后妃之無嫉妬 小學 婦人可去者七 有淫去妬去 卿何物 敢妬如是 宋極憤 傍有剪板 攬起 大吼罵曰何謂文王后妃 何謂淫去妬去 亂擊柳 柳窘 踰窓而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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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0 信命
斯文老先生裵裡 酷信談命之說 有卜者言 運至某年月日 凶 裵至其時 作棺槨而臥其中 令妻子 哭之 夜已盡去 其年 偶不死 自以爲得計 後卜者又言 某年月日 凶 出家 當免 裵又祝髮 但留其鬚爾 斯文諸先生 議曰裵 今背吾道而從釋氏 宜共罰之 裵 作詩解曰削髮 逃妻子 留髥 表丈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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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1 助作祝文
凡誥院 常時製敎 依樣葫蘆 偰提學循 兪提學孝通 同在集賢殿 一日 偰當製山陵丁字閣改盖祝文 兪 戱作曰可無口而作丁 立閣屹屹 凡有頭者爲瓦 改盖鱗鱗 先書葫蘆集 偰披閱得之 喜曰 老子無復憂矣 略不構思 立書將進 三復諷詠 忽悟曰 老賊幾誤我矣 後山陵枯松斫伐祝文 兪又誤偰曰 蒼髥叟已云老 宜聽丁丁之響 黃潦水可以薦 聊伸款款之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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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2 比類之法
客有詠唐人 鳥宿池中樹 僧敲月下門 之句者 孔先生頎 曰 以鳥對僧 甚爲的當 頃見卍雨和尙 吾亦云云 客曰 卍雨和尙 一時曹溪之領袖 子對於鳥 不甚鄙野乎 先生曰 子不識比類之法 詩曰 螽斯羽 詵詵兮 宜爾子孫 振振兮 以文王之子孫 比螽斯之微物 是文王之子孫 盡螽斯之種乎 以鳥對僧 比類之法也 滿座大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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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3 卞九祥公事
卞先生九祥 博學善詞章 拙於吏事 嘗爲漢城參軍 訟者盈庭 甲爭辨百端 卞曰 爾言似 乙又如是 卞曰 爾言似 一不可否 仰天嘆曰 此誠國論之難斷者也 俄遷東部敎官 喜曰 甚矣吏事之難也 若是長篇大作策問論表 吾綽綽有餘裕矣 常乘哈刺牝馬瘦死 作文祭之曰 卞某謹以靑芻一束 黃豆一器 濁水一盆 敢昭告于 哈刺馬之神 略曰 食汝之肉 爲無饌也 剝汝之皮 爲無靴也 埋汝之骨 爲報功也 又卞嘗爲水原敎官 有一朝官 奉使所至 瀆貨無厭 而於廣坐之中 求靴材 卞 從傍大言曰君面上 有九牛皮靴材 奉使黙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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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4 處女可論情
有一人 在諫院三年 無一讜論 語人曰 若杜口 諫官自好 有良家女 年三十 未適人 隣有惡年少 夜夜踰墻相從 年少曰 卿 昏姻失時 年壯 尙爲處女 可惜 女曰 若與子 夜夜論情 處女 亦佳 客有戱詩者曰諫官宜杜口 處女可論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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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5 長矮之爭
有長身者 譏矮人詩云 着笠先垂足 穿靴已沒頭 路逢牛迹水 欲渡芥爲舟 矮人次韻 盖衾欲露脚 入屋先打頭 斬腰 能入槨 側足 可撑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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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6 尙饗
有文士韓姓者 爲宗廟大祝 讀祝 不訖尙饗二字 出就列 執事者 驚告曰何不讀尙饗二字 韓 遑遽趨入神座前 高聲曰 尙饗 又有文士姓金者 爲山陵大祝 金 年老眼昏 於燈燭下讀祝 不辨一字 偶記詩頌閟宮之章 低聲讀之 最後作聲曰 尙饗 適獻官 武士 不辨眞僞 執事 竊聽之 謂金曰山陵 非閟宮有侐之地 金 慙汗霑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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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7 嫉人干請
許吏判誠 性執 嫉人干請 有請欲東則西 欲西則東 必反其意 僧一雲 欲往斷俗寺 語許曰聞西都永明寺 山水之勝 甲於東韓 乞我一住 以償宿願 若住斷俗寺 吾事去矣 後數日 批下斷俗寺 雲大笑曰老賊 已墮吾之術中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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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8 靑怯紅怯
書生尹發 性怯 學中號曰尹怯 嘗於場屋名紙上 磨墨自嘯曰誰謂尹發 怯乎 又上舍柳孝寬 性怯 嘗於國學課試 刻燭納卷 鳴鼓督之 柳面 或靑或紅 執草遑窘 字字分裂 變爲蛾蠅而飛 不辨一字 顧謂左右曰是何字耶 上舍李勿敏曰有靑怯之怯 有紅怯之怯 色勃如也 孔子之靑怯也 赧赧如也 孟子之紅怯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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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9 爛醉是生涯
有一晋州敎官 學問固陋 一日 牧使曰生涯之意 謂何 半刺曰似是生理之義 敎官從傍非之曰生涯醉貌 牧使曰出於何書 敎官曰杜詩爛醉是生涯 是字 可見矣 半刺大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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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 老髡老虜
山僧惠眞 求新曆於書雲判事李陽達 李用舊曆 換初面贈眞 眞終年用之 晩乃得悟曰我於老虜 當有所報之 明年春 炮諸色蔬子 以贈李 李得之而喜 蒔皆不苗 李忽悟大笑曰自我先施矣 復誰咎哉 見眞 詬曰老髡老髡 死蔬子 亦復生乎 眞應聲曰老虜老虜 舊曆書 何以新乎 相對大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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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 良膠
李斯文由義 髥禿 晩翠亭趙先生 戱曰我有良膠 得他髥粘之 終身不落 李請其方 趙曰秘法 不可浪傳 昔有隣翁 來捫膠篋還家 手氣所屬 陰陽 相附 不離者數日 請醫附藥 醫附手 請呪呪之 呪者附口 請巫禱之 巫者附身 五人 相附不離者數日矣 如此秘方 何以浪傳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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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 牛後措大
有一釋老 外雖枯槁 內行修潔 兼通內外典 一日 道遇一村老 雌牛駄鷄籠入城市者 與之偕行 牛忽便溺停立 禪老 亦立牛後 有措大戱之曰古人云寧爲鷄口 毋爲牛後 汝胡爲乎牛後乎 今欲號汝 爲牛後禪師 禪老應聲曰老衲 欲爲措大一讚也 昔 趙嘏 有詩 長笛一聲人依樓 此句甚妙 世稱趙倚樓 龜長老 有詩 松老岩邊月古今 此句甚妙 世稱月古今長老 今措大 詩亦善 以此語 吾亦欲號汝爲牛後措大 措大 歎服 遂定爲方外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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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3 被撻於室人
朝官 有許姓者 性過柔 妻李 性 鷙悍 李嘗作獅子吼則許 畏縮屛氣 不敢出聲 一日 李盛怒 令許 自揭露脚 撻之見血 一同僚 窃聞 他日 與許同坐 小吏가犯罪 陽怒狀 若親撻 許從傍止之曰毋撻也 前者 被撻於室人 痛不可忍也 同僚不覺失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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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4 怕頭不怕臂
昔 有姜生高生 遊學衿川鄕校 時白額虎 恣行村落 害人 適校奴 以小兒布裙 曝掛藩籬 夜有犢子 放逸角之 徐行庭除 額亦白 高驚愕 以裯衾裹頭 隱于窓壁間 露臂於外 大叫曰虎乎虎乎 寧攬我臂去 毋攬我頭 犢子 漸近 牟然而啼 高徐徐言曰非虎也 犢也 姜生曰子之怕虎 何怕頭而不怕臂乎 高曰頭之可惜 不愈於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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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5 不喜絲竹
金先生係熙 牧羅州 不喜絲竹 客至 常不設 一日 數州守 同至 議曰此老 例不設樂 何以誤之乎 求禮縣監韓曰卿等第觀之 及宴席韓 從容語金曰弊邑有賊數十輩 窃取京城貴家 琴瑟琵琶羯鼓嵇琴而來 製作 精緻 今古無比 頃者 籍而入之 弊邑無娼優 貯之無用 眞所謂牛鼻沈香也 金大喜曰我州風物 麤惡 無以娛賓 敬聞命矣 韓曰將風物來 較其優劣 好矣 金命伶人而盡取之 列于筵席 韓請合奏 以聞其聲 風物旣張 不可遽止 韓曰若客至常設此 亦不惡矣 金始知爲韓之所誤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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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6 屑屑往來
趙石磵尹江陵 督校生 赴解試 有一生 謝曰有巨弊 不可赴試 尹驚曰何也 生曰不學擧業 尹笑曰於赴試 果是巨弊 南州 有一生 每偕計 輒不得志於會圍 一日 復中解額 促裝登路 老奴가從容曰今者如京 復爲何事 曰赴會圍耳 老奴曰如前日 當代納名紙於京 生謝曰汝不聞蛙縮遠浮乎 老奴曰此蛙縮已久 浮何遲 屑屑往來 不亦巨弊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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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7 戱解夢的中
一日 李淸甫語曰夢到一處 佳山勝水 宮室 鮮麗 又有珍禽寄獸 李可成戱解曰佳山者 回龍顧祖也 勝水者 長生水破也 宮室者 石室三階砌也 珍禽寄獸者 左靑龍右白虎也 前朱雀後玄武也 淸甫不悅 未幾敗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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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8 人各有好
一士子 有愛妾白玉 眇一目 善歌舞絲竹 嘗於宴席 紅妓滿座 玉獨擅場 妓輩相肘而笑曰何物獨眼者 敢爾自賢乎 俄而 有唐狗竊肉 亂絲竹而走 亦眇一目 妓輩 大笑曰今日 獨眼者 得志之日也 獨眼 亦復有配偶乎 士子 竊聽 心惡之 還家 與玉 對坐熟視 遽前執手曰天生斯人 一其口 一其鼻 能其職 獨兩其目 不已煩雜乎 如是一目 甚便利也 方相氏 雖黃金四目 將安用哉 人各有好矣 人言 何足恤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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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9 夢汚得酒
俗言 夢不潔者 得酒饌 李生員合 常騎困馬 誤溷陷廁中 頭面皆濡 大臥不起 急呼蒼頭曰若換做夢 甚佳 蒼頭應聲曰郎君今夜 必夢餓矣 晝臥不潔 夢不得酒饌 理之常也 生員大笑曰賊奴敢戱主人乎 徐徐而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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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0 馬之駿者
一俠客閔姓者 新市紫騮馬 價百千 好事者 短之曰馬之駿者 曰黑身白顙白足 如紫騮者 甚駑下 不足齒也 俠客 復以重價 廣求四方得之 但顙不白耳 好事者 此易爲耳 凡驢馬瘡處 塗以眞油 立生白毛 此法可效也 俠客剝其毛顙 旋卽塗油 不效 割白狗皮 用濃膠糊付 忽急雨浸潤落 瘡處頓見 妓大笑則 俠客射殺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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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1 滔滔畏妻
一大將 酷畏妻 一日 竪靑紅旗於郊 令曰畏妻者紅 不畏妻者靑 衆皆紅立 一人獨靑 大將壯之曰如子者 眞大丈夫也 天下之人 滔滔畏妻 我爲大將 領百萬之衆 臨敵鏖戰 矢石如雨 膽氣百倍 曾不少挫 至於閨門之內 袵席之上 恩不掩義 以爲婦人所制 子何修而至此耶 其人曰妻常戒云 男子三人 聚會 必說女色 三人會處 汝愼勿往 今見紅旗下 聚人甚衆 是以不往 大將喜曰畏妻者 非獨老物耳 近有朝官 畏室人者 出使十年 不近女色 或以文 詆之曰紅旗下大將軍 指揮敎令 雖曰滔天 靑樓上 奇男子風流氣槪 何其掃地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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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2 順興三賀
順興 群小而妓惡 饌品亦薄 南政丞智 爲監司 金先生文起 爲亞使 崔掌令虎生 爲郡守 一日 監司 設宴娛賓 官妓裙色 淡紅 崔主人鼻齄爛紅 亞使 目主人曰妓裙雖淡 主人之鼻爛紅 一可賀也 俄而 主人 行酒 執大鍾 亞使曰邑雖小 鍾則大 可二賀也 羹飯進 亞使曰飯旣紅醬可白 三可賀也 人稱順興三賀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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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3 猪皮帽家
有一內侍姓潘者 新用猪皮作帽家 六月降香咸吉道 路上天忽大雨 連三日 猪皮浸潤融解 天忽開霽 長日如爐 皮還燥縮 混合爲一 到安邊府 將入門 州官 備儀迎迓 三班敎坊 分列左右 內侍 改禮服 取紗帽來 與猪皮帽 糢糊不判 忽遽間 於帽家 加軟角而入 觀者失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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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4 朴處容
上舍姓韓者 齒豁 到山寺 見老僧 頭大臃腫趺坐而睡 意以僧不解文 遽唱曰僧頭北出皮槌子 僧忽開眼 屬對曰俗齒南虛朴處容 上舍驚駭 朴俗所謂瓢也 處容假面
인용
215 蹭蹬所以然
上舍閔釋 崔倬 尹深 久屈牆屋 試期가將近 三人曰吾輩數奇 盍齋應眞丐福 詣三角山中興寺羅漢殿 居僧戒曰應眞頗有神驗 不爲則已 爲則至誠虔供 三人薰沐採蔘 尹姓諧謔 行歌不已曰神通羅漢聖 酷好山蔘餠 采采不盈筐 將以親供養 僧曰方齋放歌 似謗聖 深曰此乃音聲供養也 當設齋 僧戒曰愼勿蕩情也 閔眼眶 缺 儕輩嘗號賓頭盧尊者 及僧 揚音三請曰第一賓頭盧尊者 尹不覺大笑 三人相顧喧噱 僧怒曰三措大蹭蹬 固其所以然也
인용
216 非僧則尼
一山僧 嘗畜雌馬之黑鬣白顙 語人曰此馬生子 色必類母 沙彌曰不必似也 師怒 欲於衆中 折辱之 一日萬佛會 鄕里 皆聚至 師謂沙彌曰汝能言馬之生子必不類母何耶 沙彌對曰師尊與後院比丘尼 相奸有娠 意謂生兒 非僧則尼 及生兒 乃俗也 是以知之 師大慙
인용
217. 잠을 권장하는 물건勸睡之物爾
有一士妻, 患襁褓小兒, 喜啼不睡. 取書帙, 照兒眼.
翁曰: “何也?” 妻曰: “每見乃翁, 携帙輒睡. 吾意書帙者, 勸睡之物爾.” 翁, 大笑.
翁之兒, 新婚後, 懶學. 翁切責之. 兒曰: “每執券, 字字變爲鴉鬟, 未暇讀也.” 翁曰: “書帙, 於乃家父子, 大無緣分, 爲之奈何?”
해석
有一士妻, 患襁褓小兒,
한 선비의 아내가 있었는데, 포대기에 싸인 작은 아기가
喜啼不睡.
울기를 좋아하고 잠들지 않는 것을 걱정했다.
取書帙, 照兒眼.
그래서 책을 가져다 아기의 눈에 보여줬다.
翁曰: “何也?”
남편이 “어째서 그러시오?”라고 물었다.
妻曰: “每見乃翁, 携帙輒睡.
아내가 말했다. “매번 당신을 보니 책만 들면 바로 잠들었습니다.
吾意書帙者, 勸睡之物爾.”
그래서 저는 책이란 잠을 권장하는 물건일 뿐이라 생각합니다.”
翁, 大笑.
그 말에 남편이 크게 웃었다.
翁之兒, 新婚後,
남편의 자식은 신혼 이후에
懶學. 翁切責之.
배움을 게을리 하자 남편이 절실하게 그를 꾸짖었다.
兒曰: “每執券, 字字變爲鴉鬟,
자식이 말했다. “매번 책을 집어 들면 글자마다 아내의 검은 쪽진 머리로 변해 머리에 가득해지기에
未暇讀也.”
읽을 겨를이 없습니다.”
翁曰: “書帙, 於乃家父子,
남편이 말했다. “서적이 우리 집안의 부자에 대해서는
大無緣分, 爲之奈何?”
매우 인연이 없으니 어찌할 거나?”
인용
218 飢虎大福
一朝官李姓者 腰腹膨亨 嘗乘馹而行 見馹馬卒 兩眼陰濕 朝官戱曰汝眼 雖濕 可以種三十石早稻乎 衫袖之厄 蒼蠅之福乎 馬卒應聲曰貴官腰腹 雖大可以輦三十石糞壤乎 於驛馬 大厄 於飢虎大福 朝官胡盧而已
인용
219 前長後短
庾先生順道 性儉素 常穿一黑馬皮靴 歲久黑湼爲白 一日 朝會庾穿是靴 公服例用黑靴 臺吏擿之 庾以兩手 褰衣 互擧兩足而示之曰白乎黑乎 汝當審視 吏見靴皺間有餘黑 笑而去 庾初拜僉樞 傔從四人 前導者三 後從者一 或謂子之傔從 何前面長 後面短耶 庾曰我所見前面長 我不見後面 雖短 何害
인용
220 願作住持
淸凉寺僧上佐雪牛 每淸晨 祈福佛前曰願一生作住持 一日禮佛訖 語佛曰佛乎佛乎 冬無冠無衣無襪無衾 不亦冷乎 長立 不坐不行 不亦憊乎 日食飯一鉢 無羹無炙無酒 不亦枵腹乎 長在幽閤 不出門不入市不見粉黛 不亦寂寞乎 吾住持則毛冠貂裘錦衾布襪 或時金襴袈裟 日食三時 每食飯一鉢麪一器餠一器果數器羹七炙七 百味香饌 厭飫脹亨則壓以美酒 時入別邸 幽閨密室 薰香 擁鼻 靑娥皓齒 盡態極姸 有酒如澠 有肉如抵 終夜歡飮 繼以纏頭 紗羅綾緞 賤於泥土 何欲不遂 何求不得乎 佛乎佛乎 汝於他生 得爲住持 足矣 聞者大笑
인용
221 富家擇佳壻
一富家 擇佳壻 同閈 有衣冠子弟晢白者 長成 不浪遊戱娛 咸曰德人也 富家納爲婚 嘗於溷廁上 置棗子數枚 蓋欲辟臭穢之氣 婿盡啖之 每進饌 先以崖蜜一器 置空案 蓋欲辟蠅蟲矣 婿盡啖之 當三日合巹進饌 輒擧箸一空 衆賓皆賀曰大福之人 飮食 亦異於常 富家夫妻 每日瞰婿郞之所業 不詩書不弓馬 哺啜而已 富家夫妻 悔不得佳婿 試以紙筆進曰蒼頭二人 馬一匹牛二頭 欲涉津關 請書 婿不識一字 先畵梁津山水 次畵人二馬一牛二示之 富家翁 怒曰吾初意文章佳士而納之 乃畵工也 黜之
인용
222 何必新民乎
術士崔揚善 性倨傲好辯 自是 嘗自言 我於庸學 得聖人之微旨 一日 在光陵前大言曰朱子 註大學頗有誤處 上曰何也 崔曰大學經文在親民 朱子釋之曰親當作新 蓋人君之道 在親其民而已 何必新民乎 此朱子不通處 上大笑左右 掩口焉
인용
223 生居鎭川死居龍仁
癸酉進士 有姓名 同爲金礪者 館中 加號別之 一曰黃蜂 一曰靑蠅
인용
224 妓下陽臺
西原妓下陽臺 有才貌 所幸多文士 一日 文士數人 適會 作文字飮 命陽臺 唱今日何舛次 新官對舊官 笑啼俱不敢 方驗作人難之曲 以爲戱 酒半意酣 陽臺之歌聲 遏雲 有一武士 在末席 適時 黃雀 投捿簷端 武士彈之 丸激簷楣 反入陽臺口 折板齒 座有措大 賦詩嘲之曰西原佳妓下陽臺 歌舞叢中獨擅才 最恨當時文士會 適從何處武人來 金丸忽入風流竅 玉齒飜成睥睨開 從此遶梁聲反澁 空敎座客恨難裁 文士俱撫掌大噱 曰壯哉武士 解吾曹群猜
인용
225. ‘物有本末’과 ‘물속에 주살이 있다’
河中樞友明, 善諧謔.
嘗陪嚴君打魚, 有一狂子弟, 投入重淵底, 有杙銛利, 傷穀道.
友明曰: “子弟不喜讀書, 尙未曉『大學』, 以至於此.” 嚴君曰: “何也?” 友明曰: “『大學』經一章云: ‘物有本末’ 可不審歟? 蓋物與水, 本與底, 末與杙, 方言相似也.” -『太平閑話滑稽傳』
해석
河中樞友明, 善諧謔.
中樞院使의 하우명은 해학을 잘했다.
嘗陪嚴君打魚, 有一狂子弟,
일찍이 아버지를 모시고 물고기 잡는데 한 버르장머리 없는 아이가
投入重淵底, 有杙銛利, 傷穀道.
깊은 연못 밑으로 던져 들어가다가 주살의 날카로운 게 있어 항문을 다쳤다.
友明曰: “子弟不喜讀書,
우명이 말했다. “아이가 독서를 좋아하지 않아
尙未曉『大學』, 以至於此.”
오히려 『대학』을 깨우치지 못해 이런 지경에 이르렀습니다.”
嚴君曰: “何也?”
아버지께서 “뭔 말이냐?”라고 말씀하셨다.
友明曰: “『大學』經一章云:
우명이 말했다. “『대학』 경1장에
‘物有本末’ 可不審歟?
‘사물엔 본말이 있다’라고 했으니, 살피지 않겠습니까.
蓋物與水, 本與底,
대체적으로 物(물)은 물과, 本은 밑과,
末與杙, 方言相似也.” -『太平閑話滑稽傳』
말은 말뚝과 우리나라 말이 서로 비슷합니다.”
인용
226 凍死熱死
有一朝官 姓咸者 平生倖倖自好 以爲近權貴者 非人也 臨官視事 凡干貴家事 必顚倒是非 曲爲折辱之 由是官未達而死 俗以爲負氷凍死 又有朝官 姓金者 性諂佞 權門要 路奔走不暇 略不羞愧 由是得沿海巨邑 遞期將臨 又船輸土物 求美官 未幾暴死 人以爲近熱爛死 有人賦詩嘲之 曰火鼠秋蟲 不思議 人間寒熱性偏堪 閻羅 用得平和劑 殺却炎金補冷咸
인용
227 迷疾
衿陽 有朴乙孫者 得迷疾 言一忘二 言二忘三 昧於東西南北日月朝暮 忽一日 落日只留半竿 俶裝而將遠適 人曰日已暮 不可啓行 朴曰朝日 纔出於山 何紿我爲行乎 未一里 昏黑 迷路而還 翌日朝旭 方昇 人曰可行矣 朴曰前者 日方在此而啓行 夜暗失措 遂閉戶不出 又有家狗乳五子 對人數之曰黃狗三箇 斑狗二箇 屈其五指 俄伸二指曰已許某二箇 熟視良久曰我狗 本是五箇 今變爲七 奇哉 添得二箇狗也 卽去視之 人有作詩者曰兩曜倒着無朝暮 恒沙巧曆只安排 憑君好是存迷疾 五箇狗兒數七枚
인용
228 求饜之道
館中 稱酒食曰饜 有上舍柳 逐氣尋香 無處不到 或問曰饜道甚秘 子何能知 柳曰饜者之容貌步驟 必異於人 我跡而尋之 百不一失 諸輩曰其異於人 何耶 柳曰此不可以言語形容也 諸輩 加尊號曰大成至聖朝鮮國饜神 有一生問求饜之道 柳曰勤簡密請 益曰無恥
인용
229 百計挑之
豊壤 有貴家奴 富雄鄕里 有女從佳者 年纔二八 姿性淑均 不窺門閾 安生倫 有別業 在其傍 聞女藝色 俱絶 百計挑之不得 以槐黃 染身 佯病幾殆 母使隣媼 紿女爺孃曰安郞 以娘之緣故 朝夕病且欲死 祟亦可畏 母勉許之 自是兩情 款密 貴家 致女於左右 任使之 門戶深邃 不通其情 憂愁無聊 頭蓬面垢 貴家怒 嫁與長鬚之最豪悍者 女以死誓之 自縊 安悲傷鳴咽 寢不能寐 一夜漏下三鼓 天空月明 萬籟俱寂 獨坐凝念 忽聞曳履聲 彷佛女至其前 熟視而不見 但聞空中 哭聲甚哀 如是者數旬 乃已 安念之不能忘 每酒酣 飮泣長吁 後數年亦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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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0 元日投刺
俗以元日投刺 爲禮 權門勢宅 塡街溢巷 朴宰樞以昌 嘗曰此可以不爲也 人言 元日投刺 於世態 大有益 僕欲試之 初年元日 健馬數匹 刺紙數卷 長安中百萬士大夫家 無不歷謁 是年五被公劾 終然落職 服其懲 後年元日 初行望闕禮 次本朝賀禮 次謁家君 退適私室 擁被高眠者三日 是年超陞五級 終拜大官 元日投刺 可不爲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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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1 黃甕器
上舍尹深 性嗜酒 老不第 爲楊州敎官 日飮無何 權太守摯 嘗以詩戱曰深也人稱黃甕器 時監司 亦名深 能酒 一日 於楊州客館 開筵娛賓 尹亦在末席 酒半聯句 落深字 尹唱云深也人稱黃甕器 語逼監司 傍有砭者 尹低聲云深也之深 非監司之深 乃尹深之深也 滿座絶倒
인용
232 假虎折臂
才人韓奉連 能射虎 天下無雙 見必殪而後 已 百不一失 時人號曰馮婦 嘗於元日儺 優人作假虎爲戱 奉連 戱作射虎形 忽蹴地而落 臂絶 衆大笑曰奉連 深山大澤 獨射猛虎 何其壯也 假虎折臂 何其憊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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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3 長栍被酒禍
有一朝官 出守外郡 嘗乘醉 見路傍長栍 命吏捽來 數之曰汝是邑民 見邑宰 何不俯伏送迎 長身挺立 敢無禮若是乎 吏曰長栍也 守益怒曰雖一千長栍員 於邑宰 何 宜杖之 明日守 出見長栍 頓踣橫棄於道傍 詰吏責之 吏曰昨日 長栍 以無禮 受罪於明府 是以至此 守怒 詆吏不已 又杖之 邑人語曰强身長栍 宜被酒禍 曲躬小吏 復何罪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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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4 恩門與年兄
世所謂經師者 僧頭而俗服 專治喪葬之事 人甚鄙之 鄕村人 在喪中 例號經師曰恩門 有金先生者 嘗於恩門宴 從容言曰吾鄕人 呼經師를爲恩門 一座大笑 俗以同榜爲年兄 有武士姓李者 謂齒長者 皆曰年兄 盖不知同年之年 謂年齒之年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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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5 人似禽獸
偰提學循 嘗於鍾樓街 遇疾雷 驚遑 入長廊板窓 雷止 乃行 明日於座上言之 有下僚曰僕在村舍 見家狗 忽遇疾雷 蒼黃從水竇入 禽獸之畏雷 亦如人 提學徐言曰禽獸 似人乎 人似禽獸乎 下僚 慙其失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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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6 夢不足信
上舍李生 老不中第 春圍 將近 每語人曰此間吉夢 重重 或斬龍頭 或騎龍背 或飛上天 或手拚日月 皆登第之徵 學友皆賀 李亦意氣揚揚 及春圍 又落第 有同志者 語曰子夢 非常 子不中第 夢不足信 明矣 李垂涕言曰儘有好夢 安有今日 吾齒已老 累屈場屋 少年諸輩 視之蔑如 吾之喜說好夢 正爲此輩之聳動觀聽 不視我爲無氣老物爾 非實有好夢而云然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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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7 制於女子
有金翁者妻 善妬 翁 與女醫栢子 潛通 翁有兒方學語 隣有戱翁者 每日招兒 啖以餠果 敎兒語曰金翁 愛鍾栢子 日復如之 兒已慣習 則因語兒曰宜以此言 常誦於爺娘前 兒遂如敎 妻怒而詰翁 則翁固諱矣 妻極憤曰小男子 何用乎 與汝 不百年偕老矣 旋取繩索 自縊於閨房 翁急救之 妻怒稍霽 後妻復妬之 翁欲知妻意 佯怒曰大丈夫 安能受制於兒女子 鬱鬱若是乎 向後園 若自經之狀 妻不救 翁施施從外來 語妻曰人命至重 卿何恝然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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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8 飮食男女
一士子 將卜妾 語室人曰人言 姬妾多者室人 尊貴라 我之卜妾 非䟽卿 實尊卿也 將欲代卿之勞 服卿之事 飮食衣服 妾皆主之 織紝紡績 妾皆任之 卿則頤指駕馭而豈不安尊乎 室人 怫然曰我不欲安而亦不欲尊也 大抵飮食 男女 一也 早飮盛者 晩飯不味 烏是何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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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9 孝哉兒乎
一金將軍 性怯麤猛 又畏鬼神 薦父於中興寺 有狂生數人 曾寄寺讀書 當齋夕 緇徒設靈寢于別室 以紙帳 圍之 前設靈床 油果餠麪 極盛 有一生 以黑漆手腕 潛伏帳中 將軍詣靈座前 俯伏哭訖 捧盃將進 生以漆手 出帳外接盃 作鬼語曰孝哉兒乎 將軍大惧 攘臂張拳 瞋目語曰若是鬼 雖嚴父 當拳之矣 遂狼狽出走 適私寢 面色如灰 不能語 僧徒亦盡散 狂生輩撤靈床而盡啗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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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0 欲報死難忘
元衰 有唐誠者 逃難來投高麗 仕宦至達官 時倭犯開京昇天府 主將楊伯淵 失律坐死 幕僚成石璘 亦連坐 唐誠曰石璘之罪 律應不坐 崔都統瑩 必欲置死刑 唐憤然怒曰都統 先律文乎 律文先都統乎 都統以己意 輕棄律文 何耶 都統 從其議 以免石璘之死 後唐卒 成石璘 有挽詩曰學書文理兩精詳 有益東韓孰可方 都統律文先後語 生當欲報死難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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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1 斑犬之子
一安姓者 以陰陽地理小術 得顯 爲觀象監假提調 性凶險 喜侮罵人 常罵監官曰斑犬之子 人曰謂何 安曰犬多種 有黃有白有黑 群犬所淫之産 是謂斑犬之子 監中亦有提調金姓者 人皆愛金而疾安 安怒謂監官曰金 是汝輩之親父也 我 爲汝輩之義父也 監官痛心刻骨 後安死 有一官挽之曰天文地理 不精詳 口惡性凶 孰可方 親父義父斑犬語 生當欲報死何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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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2 松烟心兒
有一憲長 吏才 出群 然有黷貨之誚 一日群吏 會坐 歷論憲長能否 一吏盛稱其人 有老吏曰唯唯 但松烟心兒 烏梅着眼爲少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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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3 曆數在君
黃大司成鉉 久長國子 敎誨諸生 時稱藻鑑 春闈 將近 上舍韓虎生 來謁 大司成曰今年子必登第上舍心竊自幸 改容謝曰請問其故 大司成曰年老無才 僥倖得中者 榜不乏人 今年曆數 在君 是以知之 上舍低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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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4 雨不雨不難知
靈通寺 僧烟玉 頗以詭詐奇計 中人 天久旱 人有問雨期者 玉無如之何 弟子有弘誼者 亦詐詰 屬耳語曰天之雨不雨 不難知 宜對以明日必雨 玉對如是 明日果雨 都下喧傳 以玉爲神僧 玉德誼曰汝何知天之必雨若是乎 微爾 我幾窘 誼曰吾之小裙 本是鹽帒所製 天將雨 吾下部 先濕 是以知之 玉深謝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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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5 霹靂何足畏
有洪生者 喜大言 嘗與諸生同坐 天忽大震 滿座失色 洪曰霹靂何足畏 仰天祝曰霹靂霹靂 汝能擊人 宜擊我 我當奪汝雷劍 誇示 一坐諸生 亦齊聲祝曰霹靂有靈 宜擊洪生 言未訖 天又大震 洪驚恐面無肉色 俄而雷止 猶大言曰霹靂何足畏 言又未訖 天又大震 逼逼在頭上 洪大懼蒼黃走 避板窓下 頭誤觸柱 氣竭而死 良久 復甦 一坐大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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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6 海東靑
近日場闈 出賦題曰海東靑 韻府群玉註 摘古人詩一聯云麗句妙於天下白 高才駿似海東靑 有一生誤解云麗句妙於天下則白高之 爲人之才駿似海東靑也 擧場和之 試官亦不察 用白高者中第 直賦海東靑者皆不中 聞者笑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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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7 大金皇帝
癸酉李澄玉叛 稱大金皇帝 是夕所幸妓出外 澄玉之子進言曰皇后擧動 不可不審 聞者齒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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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8 熊掌
卓茂 金山人 性癡闇 以恩賜釋褐 爲尙州敎官 牧使 得熊掌 邀茂共食 坐定 饗人 烹進 牧使 詿茂曰朝廷 肢解罪人 送各道各官 啗其肉 弊邑適得足掌 食人之肉 誠所不堪 然朝旨如此 不可違 違必罪 擧箸勸之 茂愕然長跪曰食不食 誰能知者 願明府 報茂已喫 牧逼令喫之 茂遁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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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9 黜僧
高麗全盛時 王輪寺僧千數百人 皆有穢行 有一髡慝淫尤縱 淄徒共議黜之 髡曰若然則闔寺 諸長老 齊聲作隊而出議 遂寢 牧隱李文靖公 謫長湍寄省郞詩一聯云黜僧還恐似王輪 正用此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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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0 變文與用事
辛文僖公碩祖 魁司馬試 書義論蔡仲之辭曰犁牛之子騂且角 爲試官稱賞 有金生者 竊用其意曰牛之子牛也 人之子人也 今爲蔡仲 謂人之子 則騂且角矣 謂牛之子 則蔡叔其父矣 見者大笑 男壯元秀文 春秋議論 楚救鄭 用左傳空谷足音之語 金又竊用曰虛谷之履聲矣 見者曰是何等語 金曰此空谷足音之變文也 用事不可全用故 語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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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1 聞名知貌
有洪生者 常曰聞人姓名 必知其容貌 肥瘦大小長短 百不一失 人皆笑之 或有詿洪者 尹終生 何如人 洪曰瘦哉瘦哉 曰庾得和 何如人也 何其厖然大也 滿座失笑 盖尹終生 身長八尺 腰腹空洞 面如蒙倛 庾得和 消瘦骨立 弱不勝衣者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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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2 無子與十子
有一宰相 無子 妻甚悍妬 平生不睨粉黛 晩年自悔 有詩曰自從人道起於寅 父子相傳到此身 我罪如何天不弔 未爲人父鬢孫新 有感慨不盡之意 有一朝官 十年生十子 家貧無鞠育 見此詩大笑曰和者非我而誰 援筆卽賦曰甲子乙丑與丙寅 丁卯戊辰亦分身 曰己庚辛及壬癸 十年十子面目新 聞者笑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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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3 第一不幸
有崔生者 老不第 隣有姜生 擢壯元 崔自大曰平生自擬壯元 欲令如姜輩爲榜下 頤指氣使 今反不如 嗚呼痛哉 尋自慰解曰明春 豈無壯元 吾何痛心 自苦如是 有頃 又自語曰明春吾雖擢壯元 已爲姜筌蹄 豈羨吾者哉 但願天雨糞三日 令此輩不得揚揚遊街耳 遊街之夕 日已纁黃 姜自崇禮門 向靑坡里 雙盖翻風 呵喝之聲 驚動閭里 崔猝遇川邊 無地可 傍有矮柳 長可四五尺 屈曲腫擁 崔走抵其下 身長不能自䓆 曲躬爲矮柳形 呑聲而立 姜瞥然過於前 崔復長立叱之曰少年登高科 一不幸也 汝之不幸 吾不欲觀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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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4 用古詩懁飮
有儒者三人共坐 客有餉雙鯉魚者 主人爲設酌 先唱曰客從遠方來 遺我雙鯉魚 客曰主稱會面難 一擧累十觴 一人曰公子愛敬客 終宴不知瘦 皆用古詩 一人終不得乃曰肆筵設席接 杯擧觴相與 懽飮而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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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5 得罪孔孟
國子諸先生 考校一生試卷 置上列 示予重校 予讀一過 喜其行文翩翩 但論王安石一條 見譏韓愈得罪孔孟之語 予笑謂諸先生曰安石宋儒也 韓愈孔孟生在 千百載之上 安得以非罪安石乎 諸君笑之 座有戱者曰此是倒文倒語法 猶今人之言曰宋鑒唐本得之漢人也 一座大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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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6 以名爲姓
釋家稱名 以下字爲主 如佛稱兩 上人一雲 稱雲和尙之類 譯官 有艾儉 唐夢賢者 皆中國來姓 或問艾 子是誰後耶 艾猝應曰鄧艾之後 或大笑曰然則唐夢賢 亦爲馮唐之後乎 中國以名爲姓乎 抑如釋家者流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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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7 行乎與崔揚善
禪宗住寺和尙行乎 博該經文 且機警 術士崔揚善 恃口才 一日 詣和尙 論辯 縱橫如流 和尙難之 揚善問和尙曰三歲童子 皆有頭髮 七十和尙 何無頭髮 和尙曰汝見日月星辰 亦有頭髮 揚善曰惡山不髮 惡土不毛 人惡亦然 和尙曰鈍馬多鬃 老尨多毛 何善所使 揚善 不及對 和尙曰日月星辰 無耳目口鼻手足 汝獨有耳目口鼻手足 何耶 揚善曰日月星辰天也 天有目故 曰天視自我民視 有耳故 曰鶴鳴九臯 聲聞于天 有口故 曰北斗 天之喉舌 有鼻故曰德馨聽聞 有手故曰挹酒漿 有足故曰天行健 一日周天三百六十五度四分度之一 人受天地氣以生故曰天生蒸民 有物有則 吾之有耳目口鼻手足 不亦宜乎 和尙 揮小圓扇示揚善曰這箇扇子亦有道理 揚善曰月到天心處 風來水面時 滿座驚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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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8 和尙愛酒妓
瓦署幹事僧雪緯 頗能文 性淫縱 久專利財 私帑饒足 聞京城有名妓美姬 必以厚賂 得之 一日 到名妓一枝香家 設盛饌 酒酣講歡 香 素與郞官之年少淸顯者 相好 忽聞門屛間有車馬聲 覘之 乃郞也 與二三佳友來 下馬 香 蒼黃 秘僧于深閨 以物被之 出迎諸郞 坐廳中諸郞 爲設小酌 酒酣歡 適僧不勝歆羨 潛從窓隙窺之時 方西日洞照 諸郞 見紙櫳間隱隱有人形 諸郞謂香曰閨中必有他物 香 大笑呼僧曰和尙宜速出拜 僧驚恐跳出 膜拜乞貸之 郞官 有與僧相識者 罵曰禿奴冒禁出入妓所 罪當死 纏置庭中語曰你以文談 貰汝死가可乎 僧曰 我阿難後身 瀉欲阿漢 初入天堂 親見觀音 俄就地獄 橫遭餓鬼 諸郞曰禿奴 敢以汝物比觀音 我輩爲餓鬼乎 若不改 當付法司 僧曰諸郞 大慈大悲 渡人 無量無邊 我罪 恒河沙數 救出三千大千 諸郞笑貸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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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9 做工三上
洪先生日休 喜作詩 柳先生太初曰子於何地做工 日休曰古人所謂三上也 柳曰見子之詩 馬上枕上 廁上吾可一一分辨矣 日休曰姑舍是 子烏能也 柳曰詩中有刺刺婢妾語者 是枕上作 駸駸然步驟瀛瘦者 是馬上作 腐朽鄙陋 令人掩鼻者 是廁上作 日休大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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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0 古之聖賢皆鳥
太平廣記 有優人 自稱三敎論衡謂釋迦老君孔子 皆婦人 釋迦則夫坐 而非婦人乎 老君則曰吾有身 非婦人乎 孔子則曰待姑者也 非婦人乎 有二儒士 談至此 一儒曰此說非也 釋迦老君孔子 皆鳥也 西域有鳥名曰慈悲 其聲若慈悲慈悲 人言 釋迦大慈大悲 非鳥乎 老君曰知其雄 守其雌 非鳥乎 語稱仲尼曰鳳兮鳳兮 非鳥乎 一儒士曰子不知 古之聖帝明王賢臣 皆鳥也 古有爽鳩氏 商亦出於玄鳥 二王後皆振鷺于飛 文王爲關雎 成王爲拼飛維鳥 師尙父爲鷹 周公之子爲伯禽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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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1 被罪室人
有文武官妻同里閈 武官能制室人 常加毆打 文官受制室人 常被毆打 隣里常稱 武官爲丈夫 文官爲非丈夫 南政丞智曰男子之被毆打婦人 聞之懦弱 思之則非惡德 男子之加手於婦人 聞之則嚴斷 思之則非美德也 有一朝官 常語儕輩曰被罪室人 固無害人也 初以布尺決罰 徒流付處於窓櫳屛障之間 未盡一更而許衾褥 從便又未一更而復夫之職 被罪夫人 固無害也 聞者大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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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2 與隣寺僧相好
有村婦 良人出外 與隣寺僧 相好 一日 方在閨中 聞門外良人笑語聲 忽遽間 置僧於溫突上 被以衣衾 良人 指衣衾曰是何物 妻曰良人行李 近止 今日甕釀 聊復竚熟耳 良人曰行邁數月 不辨一醉 新釅極佳 何必待熟 旋去衣衾視之 髡頭惡年少 巍然獨坐 良人 怒捽致庭中 以梃梃之 僧不作痛楚聲 猶作酒味聲曰年年甘甘酸酸 妻笑謂良人曰今日家尊 備嘗酒味 不亦大醉乎 良人怒移梃梃妻 僧遂遁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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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3 此老屈强
趙石磵 爲司諫 被臺官所劾 臺官以公緘劾問 石磵不答 但書一絶曰一杯酒 一杯酒 大諫醉倒春風前 不願富 不願貴 但願無事終天年 臺官曰此老屈强 非公文可制 遂不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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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4 別安東妓
有一朝官姓金者 別安東妓於豊山郡 痛哭移時 行四五里 見路傍古墳 下馬拜哭 有老奴曰郎君何哭之哀也 郎君曰此吾先祖墳也 餘二十年 今來過謁 是以哭之 奴曰郎君與娘氏相別 痛哭之後 涕淚盈睫 餘哀未盡 老奴妄意 今者郎君哭之 非爲祖墳 乃念娘氏耳 郎君曰老奴 敢議我乎 毋多談 抆淚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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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5 無膠粘之擧
有老朝官 得一小娘爲妾 衰病 三年不講雲雨之懽 娘心頗壹鬱潛 移帑藏巾箱于父母之家 一日園中木芍藥盛開 主老欲設酌 與小娘開懽 忽見 小娘靚粧盛眼 拜於庭下 有告別之狀 主老曰何也 娘曰小妾奉侍巾櫛 今踰三年 實無膠粘之擧 是以辭去 膠粘者 言袵席之親密也 主老哭曰果如汝言 任汝所之 娘遂辭去 主老有遣懷一絶云堪嗟鶴髮三千丈 那及鸞膠一二錢 巷柳園花今底處 短屛孤枕不成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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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6 治詩占夢
有一老措大 善治詩 能占夢 其女嘗夢門前棘荊滿生 語父曰何怪也 父曰詩曰墓門有棘 有鴞萃止 以棘興夫 此汝得夫之徵也 果得夫 又語父曰我夢泛舟中流 是何祥也 父曰詩曰二子乘舟 泛泛其逝 此汝得二子之徵也 果得二子 女又語父曰夢人與我以髦 是何異也 父曰髧彼兩髦 實維我儀 是寡婦之辭 必汝夫死之徵也 果失夫 女又語父曰夢與一男鼓琴 是何禎也 父曰詩曰妻子好合 如鼓琴瑟 是汝得賢夫之徵也 果得賢夫 女又語父曰夢見庭除蒿莪滿生 是何驗也 父曰詩蓼莪篇曰無父何怙 無母何恃 此汝失父母之徵也 吾夫妻 其亡乎 未幾皆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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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7 寃哉牛乎
李孝權 夢牛則吉 孔頎 夢牛則凶 二人 將赴會圍 李熟睡 孔假寐 忽有牛大如巨岳 暫過於庭 向孔吼曰子欲不見我 來見子 孔蹴李曰子亦見之乎 曰不見 孔曰子欲見而不見 我欲不見而見之 寃哉 牛乎 二人皆落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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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8 騎牛之辯
有一達官未達時 常騎牛出郊 人譏之曰何不騎馬而牛乎 答曰馬者午也 縮頭爲午 出頭爲牛 此吾出頭象也 人皆奇之 後脫麻至達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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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9 西心西口
有文士金柳 分居里之東西 柳東 金西 柳譏金曰西心爲惡 西口爲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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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0 寧食魚頭
公山有吏兒 嘗從州牧兒 讀書 牧兒 得熊掌而食與 吏兒魚頭曰何不食熊足 吏兒曰大丈夫立志 要居人上 寧食魚頭 不食熊足 一世奇之 後果至達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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