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고려사, 열전 - 정도전(鄭道傳) 본문

역사&절기/고려사

고려사, 열전 - 정도전(鄭道傳)

건방진방랑자 2022. 12. 13. 18:4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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정도전(鄭道傳)

 

#高麗史119-列傳32-鄭道傳-000

鄭道傳.

 

#高麗史119-列傳32-鄭道傳-001

鄭道傳字宗之檢校密直提學云敬之子. 恭愍朝登第調忠州司錄累轉通禮門*{}. 連喪父母廬墓終制. 召授*大常博士王親享宗廟命道傳按圖製樂器歷禮儀正郞藝文應敎成均司藝以文學見稱王甚愛之. 辛禑初北元使來李仁任池奫欲迎之道傳與金九容李崇仁權近上書都堂以爲不可迎仁任慶復興却其書不受令道傳迎元使道傳詣復興第曰: “我當斬使首以來不爾縛送于 明.” 復興怒曰: “如此則與叛臣金義何異?” 道傳備陳利害辭頗不遜又白太后以爲不可迎復興益怒與仁任不視事乃流道傳會津縣. 臺省侍從官送至東郊廉興邦遣裴尙度曰: “吾已言於侍中怒稍解姑徐待之.” 道傳方飮酒奮然曰: “道傳之言侍中之怒各執所見皆爲國也. 今王有命豈以公言止乎?” 遂上馬去宰相聞之以爲猶不悛欲遣人杖之會有釋器之亂乃止. 尋宥任便居住結廬三角山下講書學者多從之. 常以訓後生闢異端爲己任. 固城妖民伊金自稱彌勒惑衆曰: “若不信吾言至三月日月皆無光.” 僧粲英曰: “伊金所言皆荒唐無稽. 其言日月無光尤爲可笑. 國人何信之如此?” 道傳曰: “伊金釋迦其言無異. 但釋迦遠言他生事人不知其妄伊金近言三月事虛妄立見耳.” 僧嘿然.

 

#高麗史119-列傳32-鄭道傳-002

起除典儀副令陞成均祭酒乞郡出守南陽府.

太祖薦之召拜成均大司成屢獻計. 辛昌立充書筵侍讀未幾擢密直副使. 從我

太祖定策立恭讓. 封忠義君賜推忠論道佐命功臣號拜三司右使敎曰: “卿學通天人識貫古今早捷科第遂躋膴仕居父母憂克終聖制敎誨幼弟俾克樹立臧獲强壯悉與弟妹自取老弱孝友之性然也. 玄陵選置冑庠仍掌制誥倡鳴濂洛之道排斥異端之說敎誨不倦作成人才一洗我東方詞章之習.

聖明龍興我玄陵先天下奉正朔,

天子嘉之賜祭服樂器. 王於是躬祼*大室卿爲*大常恊音律定制度尤爲玄陵所重. 玄陵賓天權臣議立辛禑卿謂許錦柳伯濡曰: ‘勢已成矣難以去之.’ 欲請王大妃臨朝計未遂與伯濡嘆曰: ‘今日之擧無一介忠臣矣.’ 先是金義偕

帝使赴遼東聞玄陵訃音遽生異圖殺使奔胡卿與鄭夢周林樸朴尙衷白執政曰: ‘先王不幸 天使不返不早達 朝廷社稷危矣.’ 執政藉口以爲人皆畏難莫敢欲行卿與夢周等諭崔源入覲遂使東人免罪於

天朝. 權臣以禑稱玄陵後報于胡欲固其位書成卿與尙衷樸不肯署名其事遂寢. 卿之有狄張平勃興復之忠於此可見. 旣而胡太子遣使稱詔以來書辭甚逆權臣欲率國人以迎卿乃力言以謂: ‘苟爲玄陵臣子者不可迎此使.’ 執政黽勉從之. 然忤其意被斥南荒凡歷七年殊無難色非信道篤者疇克如是哉? 後金庾洪尙載金九容等入朝皆被拘留朝聘道絶卿與夢周入賀

聖節倍日兼行,

帝乃嘉之遣還庾尙載等. 我國不失事大之禮宗社生靈之永賴惟卿與夢周之力也. 及乎東歸將欲大拜乃求外補意有以也. 南陽之民感卿惠政至今稱之. 禑昌父子將繼僭號殄絶我宗祀害虛我蒸民神人怨恫者凡十六載.

天子責異姓爲王而卿與諸大臣定策以予於神廟正派最親且長俾承宗祀. 一日之內克復社稷以延萬世之洪休豐功偉烈求之古今罕有倫比. 卿展所蘊行所學革去弊政修明禮樂眞所謂王佐之才也. 是用圖形紀功追贈祖考宥及永世嫡長世襲仍錫土田臧獲銀帛其服休命益勵忠誠.”

 

#高麗史119-列傳32-鄭道傳-003

時有獻大虎者道傳曰: “諸道曲獻却之便否則請付有司以備國用. 如大虎道路舁擧至數十人且其肉不登俎豆將安用之?” 王以爲然貢獻悉付有司. 王御經筵謂道傳曰: “今欲罷僞朝添設職其術何由?” 對曰: “古之用人之法有四曰文學曰武科曰吏科曰門蔭. 以此四科擧之當則用之否則舍之其誰有怨?” 又問: “秩高者處之何如?” 對曰: “昔宋時爲散官設大丹館福源宮或授提調或授提擧. 今亦効此別置宮城宿衛府而位密直奉翊者爲提調宮城宿衛事三四品提擧宮城宿衛事然則政得其宜體統嚴矣.” 又問: “居外者處之何如?” 對曰: “在京城者處之如此則在外者爭來赴衛王室矣. 然後以秩高下或爲提調或爲提擧.” 王從之置宮城宿衛府. 道傳又言: “唐用人之法條目有五. 一曰敎養成其才德; 二曰選擧取其秀出; 三曰銓注當其職任; 四曰考課覈其功過; 五曰黜陟示其懲勸. 條目中又各有條目. 博學經史通曉律令*肄習射御三者敎養之條目也. 文學才幹武藝門蔭四者選擧之條目也. 有德望識量者爲相有智略威勇者爲將敢言不諱者爲臺諫明察平恕者爲刑官通習筭數者主錢穀巧思精敏者主工匠. 此六者銓注之條目也. 公耳忘私勤其職任爲公瘠公肥私曠官廢職爲過此二者考課之條目也. 進職秩加俸祿爲陟削官職竄貶爲黜此二者黜陟之條目也. 本朝用人之法大毁. 欲敎養則師道不明欲選擧則以私蔽公欲銓注則賢愚雜進欲考課則請謁煩盛欲黜陟則賄賂公行五者皆廢何從得人乎? 近分遣五道黜陟使是不揣其本而齊其末也.” 王深然之令經筵撿討官韓尙敬書其言以進.

 

#高麗史119-列傳32-鄭道傳-004

金星貫月王謂道傳曰: “將有何灾?” 道傳曰: “咎在上國不關我朝.” 時議非之. 憲府劾檢討官申元弼矯世子旨王爲罷其職旣而怒言者欲罪之道傳曰: “元弼乃殿下潛邸舊臣若宥其罪言者必謂: ‘殿下喜怒出於私.’ 非初政美事也.” 王怒稍解拜政堂文學同判都評議使司事兼成均大司成. 王命撰積慶園中興碑賜衣一襲廐馬一匹. 省五軍爲三軍都摠制府以道傳爲右軍摠制使道傳辭曰: “三軍之作臣在中朝憲司所建白臣不知也. 然罷元帥爲三軍以臣爲摠制使則諸帥失職者必怏怏曰: ‘道傳革元帥自爲摠制.’ 怨刺並興. 臣又不便弓馬不敢當. 且革私田改冠服等事皆非臣所爲也左右皆目臣. 臣又冒處是任則讒言日至臣其危乎. 願更命他人.” 王曰: “大國三軍古制也. 中爲權臣所廢宰相各稱元帥一民莫非其有. 今革元帥立三軍此復古之機也. 摠制寔重任議諸兩侍中以卿爲之. 卿毋辭.” 道傳曰: “儻有讒言請勿納永保微臣.” 遂不辭王悅.

 

#高麗史119-列傳32-鄭道傳-005

王自南京還都次檜巖寺以誕辰禮佛飯僧道傳曰: “誕辰飯僧雖非古典但出於臣子則可矣. 未聞人君自祈福利.” 不聽. 王欲營演福寺塔殿令京畿楊廣民輸木五千株牛盡斃民甚怨之道傳極言其害. 尋以病乞退不允. 王下敎求言道傳上*䟽曰: “臣伏讀敎書上以謹天文之變下以求臣庶之言而以八事自責. 臣讀之再三不勝感嘆. 殿下以天之譴告引而歸之於己開廣言路冀聞過失雖古哲王未之或過也. 臣待罪宰相無所匡輔以貽君父之憂至煩敎諭之丁寧. 臣實赧焉. 嘗謂君爲元首臣爲股肱比之人身實一體也. 故君倡則臣和臣言則君聽或曰: ‘.’ 或曰: ‘不可.’ 期於致治而已. 然則天之譴告由臣所致也. 古者有灾異三公策免爲大臣者亦避位而*𧟄{}之請免臣職以弭灾異. 然念古之大臣當請退之時必有陳戒之辭. 况今獲奉敎書安敢不効一得仰備採擇之萬一. 伏讀敎書曰: ‘涼德未修而不孚於帝心歟? 政令有闕而未恊於輿朢歟?’ 臣愚以謂德者得也得於心也政者正也正其身也. 然所謂德者有得於禀賦之初者有得於修爲之後者. 殿下大度寬洪天性慈仁得於禀賦之初者然也. 殿下平日未嘗讀書以考聖賢之成法未嘗處事以知當世之通務安敢保德之必修而政之無闕歟? 漢成帝臨朝淵黙有人君之度無補漢室之亡梁武帝臨死刑涕泣不食有慈仁之聞不救江南之亂. 徒有天質之美而無德政之修故也. 伏望殿下毋以禀賦之善自恃而以修爲之未至者爲戒則德修而政擧矣. 伏讀敎書曰: ‘任用之人或徇於私歟? 賞罰之道有戾於正歟?’ 臣愚以爲任用之人出於公私在殿下自知之耳臣何足知之? 然除目旣下外人目而議之曰: ‘某也故舊也某也外戚也.’ 外議如此臣恐徇於私者雜之也. 賞者勸有功也刑者懲有罪也. 賞曰天命刑曰天討言天以賞刑之柄付之人君爲人君者代天而行之耳. 賞刑雖曰出於人君固非人君所得私而出入之也. 殿下卽位以來蒙賞受刑之人有事同而施異者. 金佇之言一也有置于極刑者有加擢用者. 金宗衍在獄致逃一也其監守官吏一誅一用. 其在逃謀亂一也同謀容隱之人或生或死. 臣愚不知刑誅而死者爲有罪邪則擢用而生者獨何幸歟擢用而生者爲無罪邪則刑誅而死者獨何辜歟. 禑昌竊我王氏之位實祖宗之罪人而爲王氏子孫臣庶所共讎也. 其族姻黨與不加刑誅則屛諸四裔而後快於人神之心. 昔武才人以高宗之后奪其子中宗之位五王擧義退武氏復立中宗. 武氏母也中宗子也以母之親奪子之位胡氏尙譏五王不能斷大義誅其罪而滅其宗. 况禑昌之於王氏無武氏之親有武氏之罪則族姻及其黨與奚啻武氏之宗也. 頃者臺諫上言逐之於外縱不能明示天誅庶幾小雪祖宗臣民之憤也. 曾未數月俱承寵召聚會京城出入無禁. 今雖以諫官之言放其數人殿下黽勉從之有遲留顧惜之意不知此擧果何義也? 諸將回軍議立王氏此上天悔禍祖宗陰相王氏復興之機也. 有沮其議卒立子昌使王氏不復興者有謀迎辛禑永絶王氏者其爲亂賊之黨王法所不容也. 殿下旣全其生置之遠方可也今皆召還于家慰而安之若以其罪爲誣也. 其沮王氏而立僞昌者諸將之所共知也親自招服明有辭證. 其迎辛禑而絶王氏者金佇鄭得厚言之於前李琳李貴生招承於後辭證甚明此而謂之誣也天下安有亂臣賊子之可討者也. 大抵人之所爲不合於公義則必有合於私情殿下此擧以爲合於公義則禑昌之黨皆祖宗之罪人也以爲合於私情則留禑昌之黨以遺後日之患. 如尹彝李初之請親王動天下兵亦何便於人情哉? 若曰: ‘有罪者赦之恩莫大焉他日必得其力人心自安而禍亂自止矣.’ 臣愚以爲刑法所以禁亂也人君所恃以尊安者也. 刑法一搖禁亂之具先毁力未得而禍先至心未安而亂不止矣. 請以中宗三思之事明之. 武氏之黨最用事者三思中宗以母之親姪誅討不加待遇甚厚. 自今觀之五王旣立武氏之子爲帝故三思得免其机上之肉則五王不惟有功於中宗於三思亦有天地再造之恩也. 彼三思曾不是思自疑其罪爲世所不與日夜譖五王曰: ‘權重恃功以惑中宗之心.’ 中宗以三思愛己而親之以五王爲權重而忌之五王日踈三思日密. 卒之五王戮而中宗弑使中宗謬計不過曰: ‘不能保全功臣而已.’ 豈知親見弑於三思之手乎? 以親則母之姪也以恩則活其生也不得其力而得其禍讒人之難保也如此. 讒人之謀其初不過自保其身而已爲惡不止則馴致其道至於亡人之身滅人家國以底自敗而後已. 如三思者豈有古今之殊也? 天人之際*閒不容髮吉凶灾祥各以類應. 今內則百官受職庶民安業外則上國和通島夷讋服亂何由生? 讒人交構於下則虞憂之象著於上. 客星孛于紫微臣恐三思之在於側也火曜入于輿鬼臣恐終有三思之禍也. 臣等雖遭五王之害無足恤也爲王氏已成之業惜之也. 若曰: ‘保無此事.’ 言之者妄也. 彼中宗之心豈不爲保也? 卒貽後人之笑臣恐後之笑今猶今之笑古也. 董子曰: ‘天心仁愛人君.’ 先出灾異以譴告之欲其恐懼修省之也. 伏望殿下當用人刑人之際不論其親踈貴賤一視其功罪之有無處之各當其可使不相陵則任用公而賞罰正人事得而天道順矣. 伏讀敎書曰: ‘民弊未盡除而財用妄費歟? 下情未盡達而寃抑未伸歟? 茂異之才未擧者誰歟? 讒佞之徒未斥者誰歟?’ 臣聞三司會計佛神之用居多焉財用之妄費者莫斯若也. 然佛神之害自古難辨也. 爲其徒者曰: ‘此好事也善事也. 歸我者國可富也民可壽也.’ 爲人君者聞是說而樂之殫其財力*{}事佛神. 人有言之者則以爲我事佛而彼非之我善而彼惡也我道而彼魔也我之事佛神爲富國也爲壽民也非爲我也. 持是說以固其心而人之言莫得而入也. 殿下卽位以來道場高峙於宮禁法席常設於佛宇道殿之醮無時巫堂之祀煩瀆. 此殿下以爲善事而不知其實非善事以爲富國而不知國實瘠以爲壽民而不知民實窮. 雖有言之者擧皆不納不自以爲咈諫是臣所謂爲善福壽之說先入之也. 昔梁武帝屈萬乘之尊三舍身爲寺家奴殫江南之財力大起佛塔其心豈以爲非利而苟爲之也. 匹夫作亂身遭覊辱子孫不保而國家隨之佛氏所謂修善得福者果安在哉? 此猶異代也. 玄陵崇尙佛敎親執弟子之禮於髡禿之人宮中之百高座演福之文殊會無歲無之雲菴之金碧輝映山谷影殿之棟宇聳于霄漢財殫力竭怨讟並興而皆不恤事佛可謂至矣. 卒不獲福豈非明鑑乎? 周末神降于有莘太史過曰: ‘國家將興聽於人國家將亡聽於神.’ 周果以亡由是言之事佛事神無利而有害可知矣. 伏望殿下申明有司除祀典所載外凡*{}*{}瀆之擧一皆禁斷則財用節而無所妄費矣. 殿下卽位以來人或犯罪有不問者有放免者疑若無寃抑之未伸者也. 然赦者奸人之幸良善之賊也則其數赦乃寃抑之所在也. 近者臺諫以宗社大計上書論執皆遭放逐臣恐寃抑之未伸茂才之未擧者此其時也. 至於讒佞之人蹤跡詭秘言語隱密難可得而料也. 大抵君有過則明爭之人有罪則面折之落落不合矯矯獨立不畏他人之議者正士也. 秘其蹤迹惟懼人知在衆不言獨對浸潤者讒佞之人也. 殿下於外而士大夫內而小臣宦寺試以臣言觀之則讒佞之情得矣. 人雖至愚皆知自愛至於妻子之計孰無是心. 昔漢成帝時日有食之言者皆以爲外戚用事之象成帝疑之問於張禹. 禹以身老而子孫微弱恐得禍於外戚不明言其故卒使王莽移漢鼎. 谷永輩直攻成帝略無忌憚至於王氏之用事畏避不言漢室卒以亡亦爲妻子計而不暇及漢室也. 臣雖狂妄不至病風敢不自恤乎? 臣以一身孤立於群怨之中非不知言出而禍至. 殿下以不諱問臣敢不以切直對此臣所以寧得禍而不恤切言而不諱者也. 伏望殿下留神採擇以白臣忘身徇公之意萬死無憾.” 仍徼辭箋以進不允.

 

#高麗史119-列傳32-鄭道傳-006

當時上書者甚衆而道傳對爲第一王每稱之然以盡言不諱忤旨且以武三思比禹玄寶黨玄寶孫成範爲駙馬故王不悅道傳而玄寶及李穡之黨亦惡道傳. 道傳又上書都堂請誅穡玄寶曰: “宰相之職百責所萃也. 故石介甫曰: ‘上則調和陰陽下則撫安黎庶爵賞刑罰之所由關政化敎令之所自出.’ 愚以爲宰相之任莫重於此四者而尤莫重於賞刑也. 所謂調和陰陽者非謂無其事而陰陽自調自和也. 賞而當其功則爲善者勸刑而當其罪則爲惡者懲矣. 竊謂刑之大者莫甚於簒逆其沮王氏而立子昌迎辛禑而絶王氏者簒逆之尤亂賊之魁也. 苟免天誅今已數年矣. 又飾其容色盛其徒從出入中外略無忌憚而其子弟甥姪布列要職莫敢誰何則今居宰相之任守賞刑之柄者無所辭其責矣. 宜當具論罪狀啓于殿下與國人告于*大廟數其罪而討之然後在天之靈慰矣臣民之忿雪矣天地之經立矣宰相之責塞矣. 若曰: ‘人之罪惡非我所知也生殺廢置之權人主所司也. 宰相何與焉?’ 則董狐豈以趙盾不討弑君之賊加惡名乎? 春秋之時晉趙穿弑君直史董狐書曰: ‘趙盾弑其君.’ 盾曰: ‘弑君者非我也.’ 史曰: ‘子爲正卿亡不越境返不討賊弑君者非子而何?’ 孔子曰: ‘董狐良史也.’ 趙盾良大夫也爲法受惡. 夫盾以正卿不討弑君之賊受弑逆之名而不辭然後討賊之義嚴而亂賊之黨無所容於天地之*閒矣. 故曰: ‘爲人君父而不通於春秋之義必蒙首惡之名爲人臣子而不通於春秋之義必陷於簒弑之罪.’ 此之謂也. 愚雖不才得從宰相之後與聞國政敢不以良史之譏自懼乎? 若曰: ‘所謂罪人有儒宗焉有連婚王室者焉其法有難議者也.’ 則昔林衍廢元王立母弟淐衍先定其謀而後告侍中李藏用藏用不知所爲但曰唯唯而已. 後元王反正以藏用位居上相不能寢其謀禁其亂廢爲庶人. 今李穡之爲儒宗孰與藏用. 其首唱邪謀沮王氏而立子昌者孰與藏用但唯林衍之謀而已. 胡氏曰: ‘昔文姜與弑魯桓哀姜與弑二君. 聖人例以遜書若其去而不返以深絶之. 所以著恩輕而義重也. 夫弑桓者襄公也弑二君者慶父也文姜哀姜疑若無罪焉. 聖人以二夫人與聞乎. 故深絶而痛誅之如此.’ 夫嗣君夫人所出也不以子母之私恩廢君臣之大義况其下者乎? 或曰: ‘穡之言曰: @禑雖旽子玄陵稱爲己子封江寧大君又受

天子誥命其爲君成矣. 又旣已爲臣矣而逐之大不可也. 此其說不亦是乎?’ 則曰: ‘王位太祖之位也. 社稷太祖之社稷也. 玄陵固不得而私之也.’ 昔燕子之與燕少子噲或曰: ‘燕可伐歟.’ 孟子曰: ‘不可. 子之不得與人燕子噲不得受燕於子之.’ 聖賢之心以爲土地人民受之先君者也時君不得私與人也. 又周惠王以愛易世子齊桓公率諸侯會王世子于首止以定其位. 當是時嫡庶之分雖殊其爲惠王之子一也. 且以天王之尊不得私與其愛子以諸侯之卑率諸侯之衆上抗天子之命聖人義之. 未聞世子拒父命桓公抗君命誠以天下之義大也. 玄陵豈以太祖之位之民而私與逆旽之子乎?

天子誥命一時權臣以爲玄陵之子欺而得之也.

天子有命曰: ‘高麗君位絶嗣. 雖假王氏以異姓爲之亦非三韓世守之良謀.’ 又曰: ‘果有賢智陪臣定君臣之位.’ 則前命之誤,

天子亦知而申之矣. 安敢以誥命藉口乎? 其爲臣之說抑有辨焉. 綱目前書審食其爲帝*大傅周勃陳平爲丞相後書漢大臣等誅子弘迎代王恒卽皇帝位其書曰帝曰丞相者非爲臣之辭乎? 曰大臣曰誅子弘者非討賊之辭平. 不獨此耳. 武才人稱帝已久狄仁傑薦張柬之爲宰相柬之廢武才人迎立中宗其薦爲宰相者豈非爲臣也廢武才人者亦討其爲賊也. 百世之下稱周陳安劉張柬之復唐之功未聞罪數公爲臣而廢舊主也. 穡與玄寶雖仁義未足皆讀書通古之士豈不聞此說乎? 其執迷不悟倡爲邪說以惑衆聽. 於此可見先王之法造言惑衆者在所當誅况敢倡邪說以濟亂賊之罪者乎? 或曰: ‘其謀迎辛禑者正子昌在位之時雖無辛禑之迎王氏安得復興乎? 其曰: 迎辛禑而絶王氏以罪加之之辭也.’ 當是時忠臣義士奉

天子之命議黜異姓以復王氏僞辛之黨先得禮部咨知

天子之有命忠臣之有議謂子昌幼弱謀立其父以濟其私. 此非謀迎辛禑而絶王氏乎? 或曰: ‘穡與玄寶於行爲前輩有斯文之雅故舊之情子力攻之如此無乃薄乎?’ 昔蘇軾於朱文公爲前輩文公以軾敢爲異論滅禮樂壞名敎深訶力詆無少假借. 乃曰: ‘非敢攻訶古人. 成湯曰: @予畏上帝不敢不正. 予亦畏上帝故不敢不論.’ 夫軾之罪至於立異論滅禮法耳以朱子之仁恕攻之至以成湯誅桀之辭並稱之. 况黨異姓而沮王氏者祖宗之罪人而名敎之賊魁也豈以前輩之故而貸之也? 况彼之言曰: ‘戊辰年廢立之時斯文有異議.’ 所謂異議者議立王氏也. 又倡言於衆曰: ‘諸將議立王氏吾父沮之吾父之功大矣.’ 此言流聞於禑昌之耳者深矣. 使禑昌得志斯文與諸將果得保其首領乎? 其自處之薄爲何如也? 自以立王氏爲異議沮王氏爲己功今以立僞辛爲異議沮王氏爲重罪不亦可乎? 或曰: ‘子已上牋辭免獻書殿下論執罪人又告廟堂無乃已甚乎?’ 必若是言. 昔齊陳恒弑其君孔子沐浴而朝曰: ‘陳恒弑其君請討之.’ 又告三子曰: ‘陳恒弑其君請討之.’ 弑君者在齊疑若無與於魯也孔子時已告老疑若無與於魯之政也旣已請於君疑若不必告於三子也. 且以聖人宏大謙容入而請於君出而告於三子必欲討其罪人而後已. 誠以弑逆之賊人人之所得誅而天下之惡一也. 且在魯而不忍在齊之賊况在一國而忍一國之賊乎? 從大夫之後而不忍隣國之政况在功臣之列而忍王室之賊乎? 春秋書衛人殺州吁. 胡氏曰: ‘人衆辭. 其殺州吁石碏謀之使右宰醜莅也. 變文稱人是人皆有討賊之心亦人人之所得誅也. 故曰衆辭也.’ 且亂臣賊子人人之所得誅也而宰相不行誅討之擧可乎? 况石碏以州吁之故幷殺其子厚. 君子曰: ‘石錯純臣也.’ 大義滅親以此言之. 亂賊之人不論親踈貴賤皆在誅絶也. 或曰: ‘陳恒州吁身行弑逆者也. 穡與玄寶未嘗弑也. 比而同之不亦過乎? 又安知誣其罪而誤蒙也.’ 則不有胡氏之說乎? 弑君立君宗廟猶未亡也移其宗廟改其國姓是滅之也豈不重於弑也? 今黨異姓而廢王氏之宗祀者實胡氏所謂移其宗廟而滅同姓也. 其罪亦不止於弑也. 又古之大臣人有告其罪者囚服請罪. 如漢霍光以武帝顧命大臣擁立昭帝功德至大人有上書告其罪者不敢入禁中而待罪於外. 以此觀之苟有告罪者則當涕泣切請躬對有司辨明其罪然後其心安焉. 豈有誘妻子上書假托疾病就醫於外不與明辨乎? 是則自知有罪辭屈難辨必矣. 春秋討賊之法雖其蹤迹未著尙探其意而誅之. 况蹤迹已著如此者乎? 昔高宗封武才人爲后*褚逐良{褚遂良}許敬宗同爲宰相遂良力言不可卒至戮死敬宗順高宗之旨曰: ‘此陛下之家事耳非宰相所得知也.’ 高宗用敬宗之言卒立武后敬宗終享富貴五王同議反正同受戮死無一異焉. 自今觀之敬宗之計得而遂良與五王爲失矣. 然敬宗一時之富貴欻爾若飄風過耳泯然無迹遂良五王之英聲義烈輝映簡策貫宇宙而同存. 愚雖鄙拙恥敬宗而慕遂良. 傳曰: ‘始與之同謀終與之同死.’ 旣不以愚拙弃之得叅反正之議安敢畏奸黨之禍黙然無言以苟免乎? 伏望法春秋討賊之法以孔子石碏之心爲心則宗社幸甚.”

 

#高麗史119-列傳32-鄭道傳-007

又上箋辭曰: “臣之得謗難可悉陳請以殿下之所明知者言之. 殿下以臣充三軍都摠制府右軍摠制使. 臣面請曰: ‘諸將用軍士爲私屬其來尙矣一日革之舊家世族無其役而食其田久矣一日名屬軍籍役加於身臣恐大小歸怨於臣也.’ 殿下曰: ‘將帥之革憲司言之三軍之設斷自予心卿何與焉? 保無此謗也.’ 臣復曰: ‘臣若得謗必達於聰聞則殿下亦知臣無其事而得其謗.’ 皆此類也而臣之他謗亦明豈非幸之中者乎? 臣受命後果有謗之者曰: ‘道傳回自中原而三軍之府遽設. 此以五軍都督之法而爲之也. 舊家世族自此皆服賤役矣.’ 萬口一談牢不可破. 戶口成籍堂臣言之殿下可之其事出於臣在中原之時也. 刷盲人巫師之子充樂工典儀寺奉殿下之命而行之者也. 無籍冒名之徒怨戶籍之不便於己者曰: ‘道傳之所爲也.’ 盲人巫師以此議爲出於臣而詛之. 革私田之議臣初以爲皆屬公家厚國用而足兵食祿士夫而廩軍役俾上下無匱乏之憂臣之志也. 而志竟不行尋請殿下免提調官久矣. 而分田不均之怨皆歸於臣. 然此小事也殿下之所明知臣不得辨焉. 况事之大而怨之深者雖非臣之所知臣何自而免也? 臣死於崔源之遣則內以正先君之終上以不欺於

天子矣. 死於不肯署名之事則足以明僞辛非玄陵之後矣死於胡使之却則上以脫君父之惡名下以免一國臣民與弑之罪矣. 臣身雖死有不死者存豈非榮乎? 若夫陷於讒謗之口則上以遺君父不能保全功臣之累下以招不能明哲保身之議臣甚懼焉. 願殿下解臣見職以保餘生.” 諫官言: “道傳功在社稷上箋辭職累日不*荅待功臣不可如此其薄.” 乃復爲政堂文學.

 

#高麗史119-列傳32-鄭道傳-008

臺省交章請玄寶罪王以成範故不聽使人於我

太祖請禁臺省論奏,

太祖嘆曰: “王曾謂我指揮臺省乎?” 時王忌

太祖功高得衆心又舊家世族怨革私田多方誣毁禑昌之黨連姻王室朝夕譖訴王信讒言日夜與左右潛圖除之.

太祖困於讒說謂道傳南誾趙仁沃等曰: “吾與卿等戮力王室而讒言屢騰恐吾輩不得容吾當東歸以避之. 先令家人趣裝將行.” 道傳等曰: “

公之一身宗社生靈之所係豈可輕其去就? 不如留相王室進賢退不肖以振紀綱. 如此則王庶幾有悟而讒言自息矣. 今若退居一隅彼讒者必誣以蓄異心禍且不測矣.”

太祖曰: “昔者子房從赤松子遊高祖不之罪. 我心無他王豈罪我哉?” 相與論議未決都鎭撫黃希碩因家臣金之景白夫人康氏曰: “道傳誾等勸

公東歸事將非矣. 不如去此數人.” 康氏信之告于

太宗曰: “道傳誾等皆不可保.” 對曰:

公困於讒說有引去之志道傳誾等力陳利害以止其行者也.” 乃責之景曰: “數人與

公同休戚者也. 汝勿更言.”

 

#高麗史119-列傳32-鄭道傳-009

王召道傳道傳辭疾不赴遣代言安瑗敦諭乃至. 王問穡玄寶罪道傳對如*䟽意語若縣河. 王曰: “穡罪狀稍著玄寶罪猶未白.” 道傳曰: “穡罪已著宜置極刑以示不忠. 若玄寶者罪狀未白故臺*{}交章請流遠地臣亦以爲宜使淑慝異處.” 王曰: “穡玄寶事寢之已久. 今有抗*䟽者必卿*䟽爲之階也. 卿近不見寡人者亦以此也.” 道傳曰: “君臣之義情同父子譬如父責子不孝而明日又愛之如初者天理之不掩也. 殿下今雖責臣後若推誠任臣敢不奮勵. 今當農月天久不雨殿下召臣面議天乃雨. 昔霾霖禾穀不茂殿下召臣議政事陰雨霽. 殿下以爲何如? 脫有奸黨矯旨罪臣臣請面啓然後伏罪.” 王不悅.

 

#高麗史119-列傳32-鄭道傳-010

憲司劾*{}正朴子良等不迎執義禹洪得下獄鞫之辭連道傳出爲平壤府尹. 省憲刑曹上*䟽劾道傳陰誘*{}正非毁臺諫請置極刑王以功臣宥之. 復論道傳濫居功臣之列內懷奸惡外施忠直染汚國政請加其罪王放歸其鄕奉化縣. 臺省交章曰: “道傳家風不正派系未明濫受大職混淆朝廷. 請收告身及功臣錄*券明正其罪.” 王只收職牒錄*券移配羅州. 大司憲金湊等上*䟽論其子典農正津宗簿副令澹廢爲庶人. 尋量移道傳于奉化縣. 鄭夢周嗾諫官金震陽等上*䟽曰: “鄭道傳起身賤地竊位堂司. 欲掩賤根謀去本主無由獨擧織成萋斐之罪連坐衆多之人. 請於貶所典刑垂戒後來.” 初玄寶族人金戩嘗爲僧私其奴樹伊妻生一女. 人皆以爲樹伊女戩獨以爲己女密加愛護以嫁士人禹延生女女適云敬生道傳故云. 後夢周誅召還賜米豆百石給其子告身復封忠義君. 自此以後入

本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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