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건빵이랑 놀자

논형, 예증 - 전문 본문

고전/논형

논형, 예증 - 전문

건방진방랑자 2021. 8. 8. 06: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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예증제이십칠(藝增第二十七)

 

 

01

 

世俗所患, 患言事增其實, 著文垂辭, 辭出溢其眞, 稱美過其善, 進惡沒其罪. 何則? 俗人好奇, 不奇, 言不用也. 故譽人不增其美, 則聞者不快其意 ; 毁人不益其惡, 則聽者不愜於心. 聞一增以爲十, 見百益以爲千, 使夫純樸之事, 十剖百判 ; 審然之語, 千反萬畔. 墨子哭於練絲, 楊子哭於歧道, 蓋傷失本, 悲離其實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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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

 

蜚流之言, 百傳之語, 出小人之口, 馳閭巷之間, 其猶是也. 諸子之文, 筆墨之疏, 人賢所著, 妙思所集, 宜如其實, 猶或增之. 儻經藝之言, 如其實乎? 言審莫過聖人, 經藝萬世不易, 猶或出溢, 增過其實. 增過其實, 皆有事爲, 不妄亂誤以少爲多也. 然而必論之者, 方言經藝之增與傳語異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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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

 

經增非一, 略擧較著, 令怳惑之人, 觀覽采擇, 得以開心通意, 曉解覺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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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4

 

尙書[] : “協和萬國.” 是美堯德致太平之化, 化諸夏並及夷狄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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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5

 

言協和方外, 可也 ; 言萬國, 增之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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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6

 

夫唐之與周, 俱治五千里內. 周時諸侯千七百九()十三國, 荒服·戎服·要服及四海之外不粒食之民, 若穿胸·()·焦僥·()踵之輩, 幷合其數, 不能三千. 天之所覆, 地之所載, 盡於三千之中矣. 尙書萬國” , 褒增過實, 以美堯也. 欲言堯之德大, 所化者衆, 諸夏夷狄, 莫不雍和, 故曰萬國”. 子孫千億, 美周宣王之德, 能愼天地, 天地祚之, 子孫衆多, 至於千億. 言子孫衆多, 可也 ; 言千億, 增之也. 夫子孫雖衆, 不能千億, 詩人頌美, 增益其實. 案后稷始受邰封, 訖於宣王, 宣王以至外族內屬, 血脉所連, 不能千億. ” , 數之大名也. “言衆多, 尙書萬國” , 千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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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7

 

: “鶴鳴九皐, 聲聞于天.” 言鶴鳴九折之澤, 聲猶聞於天, 以喩君子修德窮僻, 名猶達朝廷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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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8

 

[]其聞高遠, 可矣 ; 言其聞於天, 增之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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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9

 

彼言聲聞於天, 見鶴鳴於雲中, 坐地聽之, 度其聲鳴於地, 當復聞於天也. 夫鶴鳴雲中, 人聞聲仰而視之, 目見其形. 耳目同力, 耳聞其聲, 則目見其形矣. 然則耳目所聞見, 不過十里, 使參天之鳴, 人不能聞也. 何則? 天之去人以萬數遠, 則目不能見, 耳不能聞. 今鶴鳴, 從下聞之, 鶴鳴近也. 以從下聞其聲, 則謂其鳴於地, 當復聞於天, 失其實矣. 其鶴鳴於雲中, 人從下聞之 ; 如鳴於九@, 人無在天上者, 何以知其聞於天上也? 無以知, 意從准况之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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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

 

詩人或時不知, 至誠以爲然 ; 或時知, 而欲以喩事, 故增而甚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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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

 

: “維周黎民, 靡有孑遺.” 是謂周宣王之時, 遭大旱之災也. 詩人傷旱之甚, 民被其害, 言無有孑遺一人不愁痛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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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

 

夫旱甚, 則有之矣 ; 言無孑遺一人, 增之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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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

 

夫周之民, 猶今之民也. 使今之民也, 遭大旱之災, 貧羸無蓄積, 扣心思雨 ; 若其富人穀食饒足者, 廩囷不空, 口腹不飢, 何愁之有? 天之旱也, 山林之間不枯, 猶地之水, 丘陵之上不湛也. 山林之間, 富貴之人, 必有遺脫者矣, 而言靡有孑遺”, 增益其文, 欲言旱甚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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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

 

: “豐其屋, 蔀其家, 窺其戶, @闃其無人也.” 非其無人也, 無賢人也. 尙書: “毋曠庶官.” , ; , 衆也. 毋空衆官, 置非其人, 與空無異, 故言空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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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

 

夫不肖者皆懷五常, 才劣不逮, 不成純賢, 非狂妄頑嚚身中無一知也. 德有大小, 材有高下, 居官治職, 皆欲勉效在官. 尙書之官, 之戶中, 猶能有益, 如何謂之空而無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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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

 

: “濟濟多士, 文王以寧.” 此言文王得賢者多, 而不肖者少也. 宜言闃其少人” , 尙書宜言無少衆官” . 言之, 可也 ; 言空而無人, 亦尤甚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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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

 

五穀之於人也, 食之皆飽. 稻粱之味, 甘而多腴 ; 豆麥雖糲, 亦能愈飢. 食豆麥者, 皆謂糲而不甘, 莫謂腹空無所食. ·木之杖, 皆能扶病. 竹杖之力, 弱劣不及木. 或操竹杖, 皆謂不勁, 莫謂手空無把持. 夫不肖之臣, 豆麥·竹杖之類也. 持其具臣在戶, 無人, 惡之甚也. 尙書衆官, 亦容小材, 而云無空, 刺之甚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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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

 

論語: “大哉! 堯之爲君也, 蕩蕩乎民無能名焉.” 傳曰: “有年五十擊壤於路者, 觀者曰: ‘大哉! []德乎!’ 擊壤者曰: ‘吾日出而作, 日入而息, 鑿井而飮, 耕田而食, 堯何等力?’” 此言蕩蕩無能名之效也. 言蕩蕩, 可也 ; {}言民無能名, 增之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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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

 

四海之大, 萬民之衆, 無能名堯之德者, 殆不實也. 夫擊壤者曰: “堯何等力?” 欲言民無能名也 ; 觀者曰: “大哉! 堯之德乎!” 何等民者, 猶能知之. 實有知之者, ” , 竟增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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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

 

儒書又言 : “·舜之民, 可比屋而封.” 言其家有君子之行, 可皆官也. 夫言可封, 可也 ; 言比屋, 增之也. 人年五十爲人父, 爲人父而不知君, 何以示子? 太平之世, 家爲君子, 人有禮義, 父不失禮, 子不廢行. 夫有行者有知, 知君莫如臣, 臣賢能知君, 能知其君, 故能治其民. 今不能知堯, 何可封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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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

 

年五十擊壤於路, 與竪子未成人者爲伍, 何等賢者? 子路使子羔爲郈宰, 孔子以爲不可, 未學, 無所知也. 擊壤者無知, 官之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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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

 

稱堯之蕩蕩, 不能述其可比屋而封 ; 言賢者可比屋而封, 不能議讓其愚而無知之. 夫擊壤者難以言比屋, 比屋難以言蕩蕩, 二者皆增之. 所由起, 美堯之德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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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

 

尙書: “祖伊諫紂曰: ‘今我民罔不欲喪.’” , 無也, 我天下民無不欲王亡者. 夫言欲王之亡, 可也 ; 言無不, 增之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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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

 

紂雖惡, 民臣蒙恩者非一, 而祖伊增語, 欲以懼紂也. 故曰: “語不益, 心不惕 ; 心不惕, 行不易.” 增其語, 欲以懼之, 冀其警悟也. 蘇秦說齊王曰: “臨菑之中, 車轂擊, 人肩摩, 擧袖成幕, 連衽成帷, 揮汗成雨.” 齊雖熾盛, 不能如此, 蘇秦增語, 激齊王也. 祖伊之諫紂, 猶蘇秦之說齊王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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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

 

賢聖增文, 外有所爲, 內未必然. 何以明之? 武成之篇, 武王伐紂, 血流浮杵”. 助戰者多, 故至血流如此. 皆欲紂之亡也, 土崩瓦解, 安肯戰乎? 然祖伊之言民無不欲” , 如蘇秦增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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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

 

武成血流浮杵” , 亦太過焉. 死者血流, 安能浮杵? 案武王伐紂於牧之野, 河北地高, 壤靡不乾燥, 兵頓血流, 輒燥入土, 安得杵浮? 且周·殷士卒, 皆賫盛糧,@{或作乾糧} 無杵臼之事, 安得杵而浮之? 言血流杵, 欲言誅紂, 惟兵頓士傷, 故至浮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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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

 

春秋莊公七年, 夏四月辛卯, 夜中, 恆星不見, 星霣如雨.” 公羊傳: “‘如雨者何? 非雨也. 非雨, 則曷爲謂之如雨’? 不脩春秋: ‘{}雨星, 不及地尺而復.’ 君子脩之[] : ‘星霣如雨.’” “不脩春秋, 未脩春秋魯史記, : “雨星, 不及地尺如復.” “君子, 謂孔子也. 孔子脩之[] : “星霣如雨.” “如雨, 如雨狀也. 山氣爲雲, 上不及天, 下而爲{}. {}星隕不及地, 上復在天, 故曰如雨” . 孔子正言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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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

 

夫星霣或時至地, 或時不能, 尺丈之數難審也. 史記” , 亦似太甚矣. 夫地有樓臺山陵, 安得言”? 孔子言如雨” , 得其實矣. 孔子作春秋, 故正言如雨” . 如孔子不作, “不及地尺之文, 遂傳至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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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

 

光武皇帝之時, 郎中汝南賁光上書言 : “孝文皇帝時, 居明光宮, 天下斷獄三人.” 頌美文帝, 陳其效實. 光武皇帝曰: “敎文時, 不居明光宮, 斷獄不三人.” 積善脩德, 美名流之, 是以君子惡居下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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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

 

夫賁光上書於漢, 漢爲今世, 增益功美, 猶過其實, 况上古帝王久遠, 賢人從後褒述, 失實離本, 獨已多矣. 不遭光武論, 千世之後, 孝文之事, 載在經藝之上, 人不知其增, 居明光宮, 斷獄三人, 而遂爲實事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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