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건빵이랑 놀자

이의현 - 도협총설 전문 본문

문집/도곡집

이의현 - 도협총설 전문

건방진방랑자 2022. 6. 8. 06: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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도협총설(陶峽叢說)

 

이의현(李宜顯)

 

1.

乙巳 余自謫所還朝 以知經筵入侍 時上方講論語 至長沮桀溺事 余曰 沮溺誠高士 然往而不返 廢絶人倫 終不免爲異端之歸 唯孔子時行時止 大中至正 爲萬世之法 上曰 沮溺賢人 何可斥之以異端 筵臣之言非矣 余曰 所謂異端者 非指兇邪小人 雖其人品高出流俗 若其所爲違背聖道 則自當爲異端 孟子斥楊墨爲異端 楊墨乃學仁義而差者 其人品豈不絶異凡人 而以其所學之差 斥之如此 異端之稱 元非惡名矣 上猶以爲不然 有一玉堂官進曰 孔子沮溺 俱是鑿之人也 殊無優劣是非之可言 聖敎至當 鑿之爲言 方言謂賢也 上乃喜曰 玉堂之言甚是 他日又入侍 上頗摘朱子集註之誤 余力辨其不然 且言朱子定著集註 用盡一生心力 其裁度去就 置水不漏 一字一句 皆有意義 不可移易 聖上若觀論語或問 則可知註說之十分的當矣 有一玉堂官進曰 此言未免誤達矣 朱子嘗著大學或問 而未嘗有論語或問矣 余曰 玉堂官必未及見論語或問而有是言矣 語未畢 其人遽發他言 故不得竟其說 退而說與某人而笑之 且曰 其人旣全昧論語之有或問 而獨知大學之有或問 誠不可曉矣 某人曰 公未曉其故耶 近來科儒之爲監試終塲工夫者 爲掇拾文字 頗觀大學或問 而論語或問 以不切於科工也 棄而不觀 其人之昧於彼而知有此者固也 何足怪哉 余不覺捧腹曰 信矣信矣 盖兩玉堂之言 眞的對也 足可爲閒中破寂之資故錄之

 

 

2.

孟子聞文王作興 諺解以作興爲句 此恐不然 考集註曰 作興皆起也 若以作興爲句 則當但曰作興起也 不當着皆字 而今曰皆起 則以作爲句 屬之文王 興爲句 屬之伯夷者明甚 不知定諺解時 何以如此也 唐本孟子 皆於作字下着小圈 尤可知其當以作爲句 詩生民履帝武敏 歆攸介攸止 諺解以敏爲句 歆屬下句 而唐本則於歆下着圈 此亦似當從唐本矣

 

 

3.

堯舜禹湯文武周公得位 孔孟不得位 唐虞三代之政 書經諸篇 可攷也 孔孟經綸之大 於哀公問政經界班祿等章 俱可以想像矣

 

 

 

4.

朱子作大學補亡章 其文純是宋人文體 不類上古文 盖文以世降 雖以朱子之亞聖 有難力致 而若欲强效古文 則亦非眞實底道理 故不爲之耳 據此則後人之强作杈枒鉤棘語 欲以效古者 適足爲無病嚬呻之歸 而非識者之所取 可知矣

 

 

 

5.

詩三百篇 皆所以模寫性情 正者和緩 變者激慨 無非有感發之端 而至於節南山正月十月之交等篇 憂國憤世 反復纏綿 辭意之悲痛 有非他篇之比 余每讀之 未嘗不流涕 詩之感人 有如是夫

 

 

6. 국가의 형벌을 멋대로 쓰지 말라

 

上古最重刑獄.

有若舜典之惟刑之恤, 康誥之克明德愼罰, 敬明乃罰, 酒誥之勿用殺, 姑惟敎之, 召誥之勿以淫用非彝, 亦敢殄戮用乂, 多方之開釋無辜, 亦克用勸, 立政之勿誤于庶獄庶愼, 君陳之辟以止辟乃辟及呂刑一篇, 無非眷眷以恤刑愼法, 垂之訓戒.

盖刑政, 有國之所先, 一誤于此, 亂亡隨之故耳.

後世則不然, 率多以人君一時喜怒, 輕視人命, 若刈草菅, 其視古者象以典刑之意, 何如哉. 悲夫! -陶谷集28 陶峽叢說

 

  

 

인용

목차

작가 이력 및 작품

초역본

 

 

7.

易之爲書 專以扶陽抑陰爲綱領 龍爲至陽之精 故乾卦首以龍爲言者此也 其後諸卦 雖不皆言龍 而大旨則同 盖不出乾卦範圍之外也

 

 

8.

禮記之文 極周匝明白 而間有句法之艱晦者 陳澔之註 多欠疎漏 可歎 余少時 不讀此書 癸卯甲辰年間 在謫所始讀之 甚喜 深恨其不早着工也

 

 

 

9.

春秋 聖人撥亂反正之書也 託始於隱公 卽周平王四十九年 東遷失政之後 亂始於此 故以此爲始 聖人之意深矣 其後朱子修綱目 亦始於周威烈王二十三年 以其爲三晉强盛 王室寢微之端也 平王歸仲子之賵 威烈命趙魏韓爲諸侯 其失政恰同 故俱以此始之 聖人筆法 前後一揆矣

 

 

 

10.

孔子旣作春秋 公羊高穀梁俶析其義 左丘明載其事 公穀最先出漢武帝時 首表章之 左氏後出 不得列於學官 自魏晉以後 人爭尙左氏 公穀微而不著 今則尤無治公穀者 公穀雖或有違戾於聖人本旨者 大較文字簡奧 義理純正 大非左氏浮誇之比 而擧世主彼而棄此 亦後世尙華不務實之病也歟

 

 

 

11.

封人舍肉之對 不過片言 而婉而有味 足以動悟人主 後來魏徵獻陵之對 倣此而語稍有角 時代人品 居然可見

 

 

 

12.

春秋之際 諸人論諫陳說之言 無論其言之是非 大抵根據道理 不爲無實之空言 粲然有倫 讀之可喜 成周尙文之治 於斯可見及至戰國之世 其言率多譎詭變詐 務以誑人取勝 去春秋之時不甚遠 而習俗之遷流乃至於此 盖周室將蹶 文反生弊 其勢自不得不如此耳 可慨也夫

 

 

 

13.

周禮冬官闕 漢興 以千金購求 不能得 今所補考工記者 漢儒作也 其文鼓舞 讀之 覺神王 大抵古文 如無法度 而自合法度 無斤錘之痕 非後世可及也 如韓歐文章高矣 結構安排之跡 森然可見 此時代之辨也

 

 

 

14.

十三經 一曰周禮 漢鄭玄註 二曰周易 魏王弼註 三曰毛詩 鄭玄註 四曰尙書 漢孔安國註 五曰論語 魏何晏註 六曰孟子 漢趙岐註 七曰春秋左傳 晉杜預註 八曰春秋公羊傳 漢何休註 九曰春秋穀梁傳 晉范寗註 十曰禮記 鄭玄註 十一曰儀禮 鄭玄註 十二曰爾雅 晉郭璞註 十三曰孝經 唐玄宗註 自朱子作傳註以後 諸說盡廢 以今見之 舊註雖多疎謬踳駁 而去古爲近 其所解釋 亦頗有經據要 不可一切掃去之也 余家藏此書 讀經書時 間取而參驗之 益信朱子註說之攧撲不破 而亦可以資多聞而廣知見矣

 

 

 

15.

朱子所著述經書箋註外 小學近思錄爲最大書 小學有其名而無其書久矣 朱子乃採取古今諸書 逐篇補入 節目備具 規模廣大 非但初學之所服習 學者終身體行 亦有不能盡者 近思錄裒聚周張子嘉言格論 分類互載 體用相涵 條理貫通 實四子之羽翼而道學之要鍵也 噫 非朱子 安得成出此大編纂哉 余少時 盖嘗學習小學而不能着力 在謫 又讀之而事同炳燭 尤無可言 近思錄晩讀數三過 尋常玩繹 而亦未有入頭處 終爲悲歎窮廬之人 負愧而已

 

 

 

16.

心經眞西山所輯 而盖於從仕在朝時 輯古聖賢心學文字爲一書 以爲自省用力之地 又取古人牧民施政之事 爲政經兩書 當時固並傳 而心經則已經明人程敏政之註釋 政經不過後世守令理郡之蹟 無甚可觀 故仍遂不傳 心經獨傳而猶未大行 退溪先生偶見於逆旅而喜之 首起而表章之 以爲不在四子近思錄之下 由是世輒與近思錄並稱 此其前後此書顯晦之大端也 此書雖晩出 於心學工夫 甚爲要緊 學者其可不刳心於斯乎

 

 

 

17.

楊墨是學仁義而差者 非必自身爲異端 其流弊當至於無父無君 故孟子爲拔本塞源計 攻之不遺餘力耳 程子言楊墨本學仁義 後人乃不學仁義 後之學者 又不及楊墨 但楊墨之過 被孟子指出 後人 無人指出 故不見其過者誠是 後來爲學問而門路差偏者 亦何限也

 

 

 

18.

司馬公器量 不及於范文正韓魏公 然容受之量亦大 程子與范堯夫言十件 只爭三四件 與司馬公言 輒盡言之曰 只爲君實能受人言 不以爲忤 此最好處 盖溫公誠實無物我 故能如此 堯夫固不及也 堯夫規模雖狹 亦喜聞過 程子聞其張樂大饗將校於舊帥新亡時 斥言不可 便嗟歎曰 非先生 安得聞此言 事載二程全書 亦不易得也

 

 

 

19.

今之監司多不與州縣一體 專欲伺察 不若推誠心 與之共治 有所不逮 可敎者敎之 可督者督之 至于不聽 擇其甚者 去一二 使足以警衆可也 此程子語也 余常服膺於此 前後按藩 一用此道 今之爲監司者 專以伺察爲能 轉相倣效 便成一世習尙 彼豈以程子之言 爲不可遵而然耶

 

 

 

20. 식년시와 별시로 선비들의 공부습성이 망가졌다

 

박람강기한 사람만 뽑는 현량방정과

伊川上仁宗書一段, 論科擧事, 有曰: “國家取士, 雖以數科, 然而賢良方正, 歲止一二人而已, 又所得, 不過博聞强記之士爾.

 

본질은 없이 무작정 외운 사람만 뽑는 명경과

明經之屬, 唯專念誦, 不曉義理, 尤無用者也.

 

사부와 성률에만 갇혔지만 국가의 대사를 맡게 되는 진사과

最盛者, 唯進士科, 以詞賦聲律爲工, 詞賦之中, 非有治天下之道也. 人學之, 以取科第, 積日累久, 至於卿相, 帝王之道, 敎化之本, 豈嘗知之?

居其位, 責其事業, 則未嘗學之, 譬如胡人操舟, 越客爲御, 求其善也, 不亦難乎.”

 

명경과의 폐단

此所論科擧之弊, 恰與我國科弊相類. 我國古無別科, 大比式年科而已,

而年久之後, 亦至生弊. 式年, 例講經書, 兼製述, 意非不美, 而末流專以誦爲主, 故士多不究文義, 只事口讀.

製述則倩他人, 不爲諱秘, 人亦視爲常事. 以是登明經科者, 例多不解文字, 至近來益甚.

 

제술과의 폐단

間有製述別擧, 前則能文者多中, 近來科擧甚頻, 士子多製而少讀, 遂不開卷, 專事剽竊前人科作以得科名, 故識見昧陋, 元無學術之可論.

 

현량방정과는 거의 실시되지 않다

賢良方正科, 趙靜菴在朝時, 嘗一行之, 己卯禍, 還罷仍不復設. 以至于今, 只行式年別擧.

而兩科之弊, 殆有甚於宋朝, 若使程子見之, 當以爲如何也? 可慨也已. -陶谷集28 陶峽叢說

 

 

인용

목차

작가 이력 및 작품

초역본

문제

 

 

21.

見朱夫子與陳趙諸相書 其憂時惓惓 憂國耿耿之意 溢於辭表 雖在卑官末僚 而隨事規益 反復激切 令人不覺感歎 吾儒法門 自當如此 若諉以處卑居下而越視存亡 默無一言 則是直果於忘世者之爲耳 非儒者也

 

 

22.

靖康以後 宋稱臣於金虜 而朱子每於文字 輒曰夷虜戎狄 以稱臣非本懷 而亦不掩其實也 奈何今之人 於文字稱彼 必曰敵曰淸 而戎虜之本稱 諱而不書 豈以丁丑下城 爲當然之事 而欲爲甘心臣服耶 試觀近來某某人文集 無不皆然 心竊駭痛 因觀朱書 漫書之

 

 

 

23.

子弟寧可終歲不讀書 而不可一日近小人 劉元城語也 丈夫五十年 要須識行藏 崔德符詩也 射人先射馬 擒賊先擒王 四隣耒耜出 何必吾家操 並杜甫詩也 將此身心奉塵刹 是則名爲報佛恩 佛經語也 皓天不復 憂無疆也 千秋必反 古之常也 弟子勉學 天不忘也 荀子語也 歸來兮逍遙 西江波浪何時平 黃山谷詞也 野火燒不盡 春風吹又生 白樂天詩也 或是外家語 或是閒漫詩句 而朱子引以譬喩 各當其事理 間有與本人語意絶相反者 意在斷章取義也

 

 

24.

朱子大全一書 實義理府庫 而書一類 自心術隱微之間 以至應事接物之節 無不備具 見之 有若親承提誨 尤使人有感發興起之意 退溪先生抄其緊切語 作節要十冊 且序記封事等諸篇 亦無非大義理所關 愚伏鄭公抄選 又加抄書 爲酌海八冊 尤菴先生補遺爲四冊 學者如難讀破全書 姑就此二書鑽硏之 亦可終身受用不盡矣 儒士之所用力 四子外 此當爲先 苟不讀此 雖博涉九流百家 心地終不免茅塞 識見終不免孤陋 何益之有 余亦尋常尊奉 書與封事 盖嘗屢次讀誦 而未能用篤實工夫 今已年老 徒切望洋之歎 有時思之 不覺愧汗洽背也

 

 

 

25.

余少時 與崔昌大爲翰苑同僚 昌大肆言朱子學問之無可取 余極駭責曰 君乃敢發此惡口 獨不畏上天乎 昌大笑曰 君亦泥於世俗之論矣 君試看朱子太極問答 直是賈竪辭氣 豈粗有涵養之人所可爲者乎 余益駭 不復與言 厥後思辨錄禮記類編之事相繼而出 盖素嘗輕視朱子 故見朱子註解 妄生疵摘之心 以至於此 一則可哀 又尤翁每以尊崇朱子爲主 故其惡尤翁者 移怒於朱子 凡係朱子之言 必思排斥 朱子以累百年前中國人 何與於今日是非 而橫被其忿嫉如是哉 還可笑也 尤翁嘗取節要酌海兩書 合成一冊 肅宗末年 進講此書 李相子賓與任守幹同爲玉堂官入侍 李判書寅燁以經筵官入 任也極言朱子閒漫書札 不必進講於法筵 李相言其不然 任又盛氣辨斥 李判書右任言 兩言迭發 皆斥李相 李相素乏談辨 不能抵當 含意而退 自歎曰 朱子乃天下之朱子 非我所可私 而兩人怒目斥我 我豈不困乎 於此亦可見時輩不尊朱子之一端矣

 

 

 

26.

爲學之要 在於讀書致精 若不甚究賾 草草讀過 雖讀至千遍 有何效益 朱子語類 論讀書法甚詳 可考而見也 少時 見農巖讀書 引聲留音 反復永歎 以是讀一遍甚久 可見其讀書之精 如是而後 可責其得力矣

 

 

 

27.

語類云士先要分別科擧讀書兩件孰輕孰重 若讀書七分 科擧三分 猶可 若科擧七分 讀書三分 將來必被他勝却 况此志全是科擧 所以到老 全使不着 至哉言乎 所謂讀書 非謂讀閒漫書也 讀聖賢書 究心問學之謂也 今人則雖閒漫書 亦不讀 只裒錄前人科文 剽竊依倣 以爲應科之資 甚者或借作 或與試官交通弄奸 無可言矣

 

 

 

28.

語類云名義不正 則事不可行 無可爲者 有去而已 盖未有名義不正而能做事者 强欲做事 非徒事不得做 在其身 亦有偸合苟容之譏 奚可哉 亂世立朝者 以朱子此言 參前倚衡可也

 

 

 

29.

程門諸人 後來多染禪學 語類論及此 有曰伊川之門 上蔡自禪門來 其說亦有差 又曰 謝上蔡游定夫楊龜山輩下梢皆入禪學去 必是程先生當初說得高 他只𥇍見一截 少下面着實工夫 流弊至此 又曰 游謝三君子 初皆學禪 後來餘習猶在 故學之者 多流於禪 游先生大是禪學 又曰 龜山少年未見伊川時 先去看莊列等文字 後來雖見伊川 此念熟了 不覺時發出來 游定夫尤甚 羅仲素時復亦有此意 和靖在虎丘 每朝起 頂禮佛 張思叔詩都似禪 緣他初是行者出身 又曰 呂與叔 後來亦看佛書 又朱子雜學辨 辨呂氏大學解而曰 呂氏之學 最爲近正 然未能不惑於浮屠老子之說 故末流不能無出入之弊 又朱子記疑云偶得雜書一編 不知何人所記 而不能無疑 因辨之云 且曰 此皆習聞近世禪學之風而慕效之 不自知其相率而陷於自欺也 按此乃王信伯語也 朱子又辨張無垢中庸解 張說尤怪異 全是禪家話頭 皆經朱子劈破無遺 誠一快事也 張雖非程門人 而學於龜山 自以爲有得者也 龜山之徒 又有蕭子莊李西山陳默堂 皆說禪 龜山之沒 西山嘗有佛經疏追薦之事 胡文定又參禪 胡亦從游龜山者也 俱見語類 程門諸人中 龜山最老壽 故波流尤遠 爲吾道之害 益甚矣

 

 

 

30.

龜山年七十之後 爲蔡京所染汚 出處不免有後議 蔡京晩歲 漸覺事勢狼狽 亦有隱憂 其從子應之來見 因訪問人才 應之愕曰 今天下人才 盡在太師陶鑄中 某何人 敢當此問 京曰不然 覺得目前盡是面諛 脫取官職去底人 恐山林間有人才 欲得知 應之乃言福州 有張觷字柔直 抱負不苟 可致之 京召爲塾客 觷以師道自尊 待諸生嚴厲 諸生不能堪 一日呼之來前曰 汝曹曾學走乎 諸生曰 某尋常聞先生長者之敎 但令緩行 觷曰 天下被汝翁作壞了 早晩賊起 首先到汝家 若學得走 緩急可以逃死 諸生大驚 走告其父曰 先生忽心恙如此 京矍然曰 非汝所知也 卽入書院 與觷傾倒因訪策 觷遂薦龜山 龜山自是有召命 其說詳見語類 觷之事迹亦奇

 

 

 

31.

朱子同時 陸子靜兄弟主禪學 呂東萊兄弟主史學 陳同父主功利之說 朱子旣痛加掊擊 書札中陸劉問答可見 見於語類者亦多 學者究觀於此 亦可以長其知見矣

 

 

 

32.

朱子憂呂陳過於陸 有曰伯恭門人 却有爲同父之說者 二家打成一片 可怪 又曰 江西之學 只是禪 浙學 却專是功利 禪學 後來學者 摸索一上 無可摸索 自會轉去 若功利則學者習之 便可見效 此甚可憂 其憂及世道 可謂至切矣

 

 

 

33.

陳同父非斥司馬溫公 以爲居洛 只理會通鑑 到元祐出來做事 却未盡 所以激後來之禍 朱子駁之曰 溫公所做 今只論是與不是合當做與不當做 如何說他激得後禍 這是全把利害去說 溫公固有從初講究未盡處 細看那時節 若非溫公 如何做 溫公直有旋乾轉坤之功 溫公此心 可以質天地通幽明 豈容易及 後來呂微仲范堯夫用調停之說 兼用小人 所以成後日之禍 今人却不歸咎調停 反歸咎於元祐之政 若眞見得君子小人不可雜處 如何要委曲遮護得 朱子此言 可謂明確 龍川言論 每就利害上說 故其言如此矣

 

 

 

34.

語類云閩宰方叔珪以書來 稱本朝人物甚盛 而功業不及於漢唐 只緣是要去小人 朱子曰 是何等議論 小人如何不去得 自是不可合之物 一薰一蕕 十年尙猶有臭 若謂小人不可去 則舜當時去四兇 是錯了 此言與與留正書同意 今人所見 大抵叔珪輩意耳 世道安得不至此也

 

 

 

35.

語類 記李仲和祖同包孝肅讀書僧舍 有富人邀之 二公托故不往 他日復招飯勤甚 李欲往 包公正色曰 彼富人也 吾徒妄與之交 豈不爲他日之累乎 竟不往 前輩立心接人之嚴如此 余因此思之 今之爲宰相名官者 閭巷間以富名者 無不相結欵密 殆踰於族戚 其視包公所爲 何如也 士當以包公自厲 切勿近此等人可也

 

 

 

36.

史書其類有三 一曰編年 左氏春秋傳司馬溫公資治通鑑 自周威烈王止五代 宋江贄又節約資治 作通鑑節要 明張光啓又作節要續編 宋元史也 俗謂宋鑑 陳建皇明通紀 止天啓丁卯 王汝南明紀編年 比通紀稍略 而止於弘光乙酉 首末頗似完備 徐居正東國通鑑 紀新羅高句麗百濟高麗四代 而朱夫子用孔子春秋筆法 作綱目 此則編年之中 立綱分目 又是一例也 宋元則有東人金宇顒宋元綱目 明則有李玄錫明綱目 高麗則有兪市南棨麗史提綱 而羅句濟三國見闕 近者林象德著東史會綱 俱載焉 皆用綱目義例也 玄錫象德所修不入刻 余未及寓目 二曰紀傳 司馬遷史記班固漢書范曄後漢書陳壽三國志唐太宗晉書沈約宋書蕭子顯南齊書姚思廉梁書陳書魏收魏書李百藥北齊書令狐德棻後周書李延壽南史北史魏徵隋書宋祁唐書歐陽脩五代史 是爲十七史 又有脫脫宋史宋濂元史 皆爲余家藏 而揭徯斯遼史金史 獨未有藏 明史則聞彼中方纂修而未就云 然何喬遠名山藏鄒漪啓禎野乘 略可考證 東國則有金富軾三國史記鄭麟趾高麗史 三曰紀事 紀事者 紀一事之始末也 宋袁樞始作通鑑紀事本末 紀自周威烈王 止於五代 明沈朝陽作紀事本末前編 紀自盤古氏 止於威烈王前 明陳邦瞻作宋元紀事本末 淸谷應泰作明紀事本末 近徐相文重作朝野記聞 記國朝事 亦用紀事本末例

 

 

 

37.

先秦以上諸子 槩以擧之 捴二十五家 曰老子曰莊子曰列子曰荀子曰管子曰晏子曰墨子曰鄧子曰文子曰尹文子曰關尹子曰鬻子曰鶡冠子曰子華子曰亢倉子曰鬼谷子曰公孫子曰商子曰司馬子曰孫子曰吳子曰尉繚子曰韓子曰呂子曰屈子 此外著書而不行於後世者 亦必多矣

 

 

 

38.

老子之文 玄微奧深 非諸子所可及 余少時甚喜之 頗費硏索 而意旨惚怳 終莫可摸捉 遂輟而讀莊子 莊文 老子之註脚也 古云老子猶龍 此以人言也 余謂不但其人猶龍 其文亦猶龍 殆與楞嚴經相類 俱是天下之至文也

 

 

 

39. 노자 학문이 나라를 다스리는데 도움이 된다

 

老子之學, 以無爲宗, 無則不可以治天下國家, 是將擧一世爲空幻世界而已矣. 然其微意正不至此.

盖厭周時文勝滅質, 機變百出, 立是言以矯之也, 故爲老學者事業, 亦多可觀. 今不能悉擧.

而如漢之曹參, 宋之李沆爲相, 用此道, 亦足以制治保邦, 不可少也. 我朝申玄翁張谿谷, 亦治此學者也. -陶谷集28 陶峽叢說

 

  

 

인용

목차

작가 이력 및 작품

초역본

 

 

40.

列子八篇 其精言妙指 可與南華爲伯仲 間有載於南華書者攙入其中 黃帝一篇尤多 無乃後人之傅會成書耶 抑南華說劍盜跖等篇 旣多後人之疑 其載列子書而入其中者 爲後人之追撰 如說劍盜跖等篇耶 未可知也

 

 

 

41.

荀子一書 除性惡等篇外 議論純正 多格言名理 在諸子中 最爲近道 又其文辭豐暢贍厚 若多讀而得力 則當爲高世文章 昌黎之文 全出於此

 

 

 

42.

管子之書 是經世大文字 而文如珠逬永瀉 奇巧無比 筆端鼓舞之妙 又有言不可形者 讀之 常恐易盡 夷吾乃霸者之佐 固一時人傑 而文亦傑出於人 晏子之書 名曰晏子春秋 多載諷諫其君之語 議論純愨而文字典雅 亦可想見其爲人矣

 

 

 

43.

墨子之文渾浩 鄧子之文簡質 文子之文切深 尹文子之文辨博 關尹子之文奇古 鬻子之文 別無新語 文字亦似不甚暢茂 鶡冠子雖稱後人僞作 然間多奇語 子華子之文 多稱晏子 豈晏子一時人耶 序稱爲趙簡子家臣 若然則似非晏子時人 文頗腴雋 亢倉子 卽莊周所稱老聃之役庚桑楚者也 其文亦奇 鬼谷子卽戰國機變之先鞭 而老氏之餘裔也 其文俊偉縱橫 莫可端倪 蘇張得之 用於游說 以發身取重 公孫子 鬼谷之一流而稍變之 托於堅白以鳴 惠施之徒也 其說窒而不通 莊子所謂存雄無術者信矣 此固不足言 商子則雖刻深 於富國彊兵之術 亦有所得焉者 其文類其爲人 捴之 鬼谷最高 商君次之 公孫最其靡者也

 

 

 

44.

司馬子孫子吳子尉繚子 兵家書也 其文孫武最高 吳起尉繚次之 司馬法亦簡切可喜

 

 

 

45.

韓非說難孤憤等篇 用鬼谷而稍變 切於人情 深於事機 文亦暎蔚多轉折 絶堪多讀 呂覽之文 沉深而要妙 此非不韋自作 懸千金以求四方人士 各以所見論著 裒聚奇章雋語 合爲一書 故自可觀

 

 

 

46.

屈宋之詞賦 盖自三百篇閭巷歌謠而一變之 爲千古詞家之祖 至其託寄寓興之際 雖多荒怪不經之語 而忠憤慷慨 自可見性情之正 詞句鏗鏘煒燁 又可爲詩歌之冢嫡 余少日甚喜之 頗費誦讀 而以才鈍 終無所得

 

 

 

47.

諸子外先秦以上書 家語國語戰國策黃帝素問陰符經黃石公素書三略太公六鞱三墳書越絶書汲冢周書竹書紀年穆天子傳 漢魏則京房易傳焦贛易林陸賈新語賈誼新書劉向新序說苑淮南王安鴻烈解東方朔神異經十洲記孔鮒孔叢子小爾雅桓寬鹽鐵論申培詩說韓嬰韓詩外傳戴德大戴禮記董仲舒春秋繁露趙曄吳越春秋揚雄太玄經法言方言劉歆西京雜記班固白虎通漢武內傳伶玄飛燕外傳魏伯陽參同契王符潛夫論黃憲外史荀悅申鑒郭憲洞冥記應劭風俗通桑欽水經石申星經王充論衡劉煕釋名馬融忠經蔡邕獨斷諸葛亮心書亡名氏雜事秘辛三輔黃圖王粲英雄記徐幹中論 捴五十餘種 司馬遷史記班固漢書 別爲記事之書 不列於此 諸書各有純駁眞贗之殊 而要可爲博古者之所採緝 余亦槩皆循覽一二次 欲略加去就 作爲一書 以資樝梨一味而未及成書 今老倦 不能爲也

 

 

 

48.

婁東張溥者 似是明人也 彙漢魏六朝人文集 作爲一大帙 西漢九集 賈誼司馬相如董仲舒東方朔褚少孫王褒劉向揚雄劉歆 東漢十一集 馮衍班固崔駰張衡李尤馬融荀彧蔡邕王逸孔融諸葛亮 魏十二集 曹操曹丕曹植陳琳王粲阮瑀劉楨應瑒應璩阮籍嵇康鍾會 晉二十二集 杜預荀勗傅玄張華孫楚摯虞束晳夏侯湛潘岳傅咸潘尼陸機陸雲成公綏張載張協劉琨郭璞王羲之王獻之孫綽陶潛 宋八集 何承天傅亮謝靈運顔延之鮑照袁淑謝惠連謝莊 齊六集 蕭子良王儉王融謝朓張融孔稚圭 梁十九集 蕭衍蕭統蕭綱蕭繹江淹沈約陶弘景丘遲任昉王僧孺陸倕劉孝標王筠劉孝綽劉潛劉孝威庾肩吾何遜吳均 陳五集 陳叔寶徐陵沈炯江總張正見 北魏二集 高允溫子昇 北齊二集 邢卲魏收 北周二集 庾信王褒 隋五集 楊廣盧思道李德林牛弘薛道衡 摠一百三家 奇文逸藻 愈出愈新 觸目琳琅 應接不暇 蘇神氣破愁寂 莫過於是 余於在謫時 嘗携去 每於誦讀經書之暇 以此作爲游息之資 所賴以排遣羇抱者良多 梁昭明別有文選 而此其大全也 但八朝文人才子所作鮮少 不可成一集者 皆不錄 是可爲欠 此則文選自可看矣

 

 

 

49.

晉人樂放曠喜淸言 其弊也及於國家 五胡亂華 衣冠奔播 陶弘景詩所謂夷甫任散誕 平叔坐論空 豈悟昭陽殿 遂作單于宮者是也 然其談論風標 書之文字 則無不澹雅可喜 此劉義慶世說所以爲楮人墨客所劇嗜者也 因此想當時 親見其人 聽其言語者 安得不傾倒也 明人刪其蕪補其奇 作爲一書 誠藝林珍賞也 朱天使之蕃携來 贈柳西坰 遂爲我東詞人所欣覩焉

 

 

 

50.

明人北海馮惟訥集古詩自刪後 至秦末凡十卷漢十卷魏九卷吳一卷晉二十四卷宋十一卷齊八卷梁三十四卷陳十卷北魏二卷北齊二卷北周八卷隋十卷外集四卷 則仙眞神鬼之作也 又采統論品藻雜解辨證凡十二卷 合爲百五十六卷 名之曰古詩紀 唐以前詩歌謠諺 盡載其中 實古詩之府庫也 又有吳琦者輯全唐詩紀 詩並累千萬首 以仙佛神鬼詩爲外集 而先刻初盛唐詩百七十卷 俱在余書廚中 但胡元瑞詩藪以爲馮汝言古詩紀 兩京以至六代 靡不備錄 計敏夫唐詩紀 隋末以至梁初 靡不兼收云云 所謂馮汝言 固惟訥也 未知計敏夫唐詩紀 視吳琦詩紀 孰爲先後 而大抵吳計兩人 俱有所輯錄 而計之所輯 余未得見 吳之所輯刻 止盛唐可欠 後來購得全唐詩一帙 卽淸康煕四十四年 翰林侍讀潘從律彭定求等所對校纂輯者也 胡皇作序刻之 詩並四萬八千九百餘首 釐爲九百卷 自唐初至五代 片句幺韻 無不採錄 信唐詩之大全也

 

 

 

51.

唐文韓柳外 李翺孫樵李翰李觀皇甫湜元結杜牧元稹白居易其尤也 又唐初則有王勃駱賓王楊炯魏徵陳子昂蘇頲張說張九齡狄仁傑姚崇崔融徐彦伯劉知幾呂才孔璋韋瓘林之松 而盛唐以後則有王績王縉王維李邕李白杜甫高適張謂李華張廵顔眞卿劉蛻蕭定梁肅獨孤及獨孤郁獨孤霖王士源常衮楊炎權德輿崔祐甫陸贄柳識裵度牛僧孺李德裕李紳劉禹錫段文昌王藹吳武陵楊植程晏朱閱盛均高參李渤李甘喬潭舒元輿賈餗劉軻范傳正沈宅陳黯孫郃陳越石張彧李綱盧元輔韋應符陸希聲馮用之歐陽詹歐陽秬劉巖夫柳伉李商隱皮日休陸龜蒙段成式裵休裵延翰羅隱司空圖 而帝王則太宗德宗 皆有文者也 咸有篇章可觀 而王駱之騈儷 蘇張之制冊 宣公之奏議 又其獨出倫類者也

 

 

 

52. 무턱대고 복고파만을 추종하는 세태를 비판하다

 

송시를 배척하던 풍조가 변하다

明人卑斥宋詩, 漫不事蒐錄, 近來稍厭人浮慕之習, 乃表章宋詩, 此固盛衰乘除之理也.

 

복고파의 풍조가 사라지자 문장이 유약해졌다

於文亦然, 爲文, 專尙平易, 波流頓無存者, 矯枉過直之甚, 詩文俱綿靡少骨, 殊無鼓發人意處矣.

 

송나라 시집 전집과 부록을 모두 얻어 책을 낸 오지진

康煕辛亥年間, 吳之振者就宋人詩集, 廣取之, 幾錄其全集, 卷帙甚多.

其中詩不多傳, 只有五六首者, 以未成集, 另作一編, 附全集後云. 而此則未得見矣.

 

송시를 진부하다 여기며 다 폐기하여 송시를 보질 못하다

旣成, 又自序之, 其序曰: “自嘉隆以還, 言詩家尊唐而黜宋, 宋人集覆瓿糊壁, 棄之若不克盡. 宋人之詩, 變化於唐, 而出其所自得, 皮毛落盡, 精神獨存, 不知者或以爲腐.

後人無識, 倦於講求, 喜其說之省事而地位高也. 羣奉腐之一字, 以廢全宋之詩. 故今之黜宋者, 皆未見宋詩者也, 雖見之而不能辨其源流, 此病不在黜宋而在尊唐.

盖所尊者, 嘉隆後之所謂唐, 而非人之. 唐非其唐, 則宋非其宋, 以爲腐也固宜.

 

송시를 업신여겼지만 당시도 제대로 배우지 못하다

宋之去唐也近, 而宋人之用力於唐, 尤精以專, 今欲以鹵莽剽竊之說, 凌古人而上之, 是猶逐父而禰祖, 固不直宋人之軒渠, 亦唐之所吐而不饗非類者也.

 

진부하게 가륭에 모아진 당시만을 읽고서 송시를 무작정 비난하고 있다

今之尊唐者, 目未及唐詩之全, 守嘉隆間固陋之本, 皆宋人已陳之芻狗, 踐其首脊, 蘇而爨之久矣. 顧復取而篋衍文繡之陳陳相因, 千喙一唱, 乃所謂腐也.”

腐者以不腐爲腐, 此何異狂國之狂其不狂者歟.

 

시란 시대에 구속되어서도 타인을 모방해서도 안 된다

楊大鶴, 亦康煕時人, 陸放翁詩抄而曰: “詩者性情之物, 源源本本, 神明變化, 不可以時代求, 不可從他人貸者也. 必拘拘焉規摹體格, 較量分寸. 以是爲推高一代, 擅名一家之具, 何其隘而自小也.

李滄溟不讀唐以下, 王弇州韙其說後, 遂無敢談宋詩者, 南渡以後, 又勿論云云.

 

오지진과 양대학의 서문은 매우 식견이 있는 글이다

序顯斥李之論, 不遺餘力; 序語雖婉, 亦斥王李者也. 其所論儘有見矣 -陶谷集28 陶峽叢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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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3.

宋文 歐王六大家入茅氏文鈔者外 未見有存錄成書者 呂東萊文鑑所選甚少 南渡以後則又不入焉 宋人遺集之家藏者 二程全書朱子大全語類遺書周濂溪集楊龜山集張南軒集黃勉齋集眞西山集陸象山集 俱理學也 范文正集范忠宣集司馬溫公集李忠定奏議 經綸也 宗忠簡集岳武穆集文文山集 節義也 黃山谷集秦淮海集陸放翁集 詞翰也 又有朱韋齋松集三卷朱玉瀾橰集一卷 而張橫渠集尹和靖集羅豫章集李延平集呂東萊集陳克齋集韓魏公集石徂徠集謝疊山集 入於張伯行所輯理學全書中 張康煕時爲中丞 裒集漢唐以後至近來淸人所著書稍近於道者 作爲一書 多至百三四十卷 最好看

 

 

54.

元好問裕之 金末人 詞學最贍麗 當爲金源巨擘 金亡不仕元 多所論著 所輯中州集十卷 皆金詩也 捴二百五十五人 每人必爲小傳 冠於詩首 詩凡一千九百二十首 又輯詞爲一卷 名曰中州樂府 人爲三十六 詞爲一百十八首 金源一代詩篇稍合作者 盡收於是編 大較金詩才具不及於宋 而詞采可爲元前茅矣

 

 

 

55.

康煕時人顧嗣立編元百家詩爲十卷 末編註以續出而不刊 其他則皆以全集錄之 所刪者想無多矣 又用元遺山中州集例 人各爲小傳以弁之 但篇什少 不成集者則不錄 豈末編 是不成集者而未及刊耶 元詩大抵富麗濃艷 才情爛漫 雕繢滿眼 絶無宋人老硬崚嶒之態 時尙之遷變 於此可見 而亦其乘除之理然也

 

 

56.

元文勝於詩 元人蘇天爵輯元文類 詩文各體具焉 但此乃元人自選 後蘇氏至元未亡前諸作 闕而不錄 是可欠也 元人文集傳於世者不多 余家藏 只有吳草廬全集 而許魯齋集熊勿軒集 入於理學全書中 許熊皆從事問學者也 元以胡虜 入主中國 而以理學文詞名於世者 磊落相望 盖承宋之餘而啓明之運 故能如是彬彬耳

 

 

 

57.

選明詩者亦多 錢牧齋列朝詩集 當爲一大部書 盖自元末明初 至明之末葉 大篇小什 無不蒐羅盡載 而旁採僧道香奩外服之作 亦無所遺 實明詩之府庫也 但牧齋素不喜王李詩學 掊擊過酷 故北地滄溟弇園諸作 所錄甚少 此諸公詩什繁富 就其中抄出 豈不及於無甚著名者之一二篇 而彼則濫收 此則苛汰 亦似偏而不公矣 康煕時人朱彝尊者 又輯明詩 作一大編 而名以明詩綜 此亦旁搜悉採 可謂完備 而但無名稱者 雖一二篇 皆入錄 而大家名集篇什之多者 所收甚尠 此爲未盡矣 又有陳子龍所編明詩選鍾伯敬所編明詩歸 或務精而欠於博採 或主簡而傷於偏滯 皆不能爲完善矣

 

 

 

58.

元氏中州集 人輒爲小傳 此前選詩者之所未爲 當時謂之寓史於詩 可以考人物出處 固善例 而錢牧齋列朝詩集及近來元詩選 亦因其例 列朝詩集傳 尤係有明三百年人物事蹟 其嬉笑怒罵之態 宛然如見 亦可以憑此考証史傳是非 此實欲求明遺事者之不可不見者 余嘗欲抄其小傳 別作一冊而謄出 亦費力久未之果 聞息菴曾爲此而未得見 後赴燕 偶見別抄其小傳而入刊者 亟購以來 從今無勞別謄矣

 

 

 

59.

明文之抄輯爲一書者 有陳仁錫明文奇賞 此最爲大書 又有十大家文選明文英華 此則略些 不足考覽一代制作矣 奇賞 載我國使臣上宗伯二書 皆宗系辨誣事也 是時金黃岡繼輝爲上使 以其名呈進 故錄以黃岡名 而上一首 質正官崔簡易作 下一首 書狀官高霽峰作 兩作 皆加貫珠批點 上作 有評曰說者謂朝鮮人未嘗讀宋人書 故其詞古雅 其實簡易自不讀後世文 故其文古雅耳 非朝鮮人盡然也 朝鮮人病於熟宋書而不熟古文 中原人乃知之如此 可謂過許矣 一笑

 

 

 

60.

明文集行世者 幾乎充棟汗牛 不可殫論 而大約有四派 姑就余家藏而言之 方遜志劉誠意宋潛溪 以義理學術 發爲文詞者也 此爲一派 遜志尤滂沛浩瀚 有明三百年文章 絶無及此者 潛溪其亞 而誠意又潛溪之匹也 陽明白沙 以異學爲文 而陽明之文尤爽 新學則當斥 而文則可取 以至李卓吾之詭怪 由陽明而騰上益肆者也 此三集當爲一派 空同大復弇州滄溟 學先秦諸子而創爲新格者也 此當爲一派 鹿門荊川升菴震川牧齋 學古而語頗馴 不爲已甚者也 就中升菴之麗縟 牧齋之蕩溢 稍離本色 而故當屬之於此 不可爲王李之派 徐文長袁中郞 又旁出而以慧利爲長 此二人亦不可爲王李派 當附入於此派 李西涯張太岳葉蒼霞爲廊廟經世之文 又當爲一派 而西涯之富博 亦可爲詞人之宗矣 他如許文穆國靳兩城學顔王緱山衡 瑣瑣不足言 高皇帝有文集 多是詔令諸文 而亦有詩律若干篇 大率氣力渾厚 眞創業英主之文也 又以方遜志于忠肅楊椒山文 合爲一筴 名曰三異人集 此則專以節義而取之也 其入理學全書者 曹月川薛敬軒胡敬齋羅整菴海剛峰集 而曹羅皆理學也 海公雖以剛直名 而亦尊崇道學者也

 

 

 

61.

淸人顧施禎者選其國詩 名曰盛朝詩選 又有魏憲者選淸詩 末編 多錄自己詩 名曰百名家詩 其上頭 錄昇平嘉宴詩 卽康煕壬戌正月 胡皇與諸臣依栢梁臺故事 以七字詩爲聯句者也 胡皇作詩序以弁之

 

 

 

62.

淸人文不多見 大率詩文綿弱 余已論之於前矣 文集之在余書廚者 尤侗西堂集宋犖西陂集王士禛蠶尾集徐嘉炎抱經齋集 又有愚齋集稼書集入理學全書中 尤侗才力富贍 制作甚繁 宋犖次之 宋甲戌生 與息菴同庚 其父權以明朝都御史 降于淸死 諡文康 犖亦仕淸 至吏部尙書 以年老致仕 見其自叙年譜 止於七十八歲 未知死於何歲也 大抵其人有男子五六人 皆爲顯仕 孫男又甚衆 年齒官爵俱高 眞稀世之大命也 其製述亦富 余嘗以比論於尤侗 藻采不及而典則勝之 蠶尾抱經兩集 亦有可觀 愚齋卽熊賜履 稼書卽陸隴其 俱以學問名者 所著文字 亦似篤實 且力斥陸王之學 可尙也

 

 

 

63.

蠶尾集 有王世德誌 世德號霜臯 明末 以錦衣衛 宿衛禁中 京師陷 欲自决 爲僕抱持而止 其妻已率諸婦女 赴井死 遂祝髮隱淮南者也 其誌大略曰 予少讀宋遺民錄所述唐林二義士 謝臯羽龔聖予諸人事蹟 率嶔崎磊落 志潔行芳 或時托文章以自見 大抵悲憤嗚唈 無聊不平 能使風雲爲之變色 江海爲之起立 輒卷書太息以爲有宋三百年 忠厚養士之報如此 而忠臣義士之用心至是 可謂極矣 順治末 客淮南 偶得崇禎遺錄一書 讀之 心疑其宋遺民之流 久之 乃知爲霜臯先生作也 先生嘗憤野史誣罔 不可傳信後世 欷歔扼腕 奮筆作崇禎遺錄一卷 自序曰 先帝以仁儉英敏之主 遭家不造 憂勤十七載 卒以亡國 嗚呼 天乎 其人耶 臣小臣日侍左右 知禍所從來非無故矣 上卽位 誅逆璫 斥䆠官 虗心委任儒臣 而所謂儒臣者 率庸劣狡橫 唯知背公死黨 致疆埸日蹙 盜賊蜂起 環顧中外 一無足恃 於是破格用人 求奇才 以圖匡濟 卽有一二可用之才 而門戶膠牢 不可破解 如其黨 力護持之 非其黨 縱才有可用 必多方排陷 置之死地 而國家安危 曾莫之恤 使天子循衆議以用人 旣不效 排衆議以用人 又不效 朝用一人 夕而敗矣 夕用一人 朝而戮矣 輾轉相循 賊勢已熾 天子孑然孤立 旁皇無所措 而宗社隨之 嗚呼 家國淪亡 誰之罪歟 每召對大臣 竊聞天語諮詢天下大計 諸臣非慚汗 不能對 卽齷齪擧老生常談塞責 間有一二忠鯁敢言 又迂疎不識時務 不可用 臣竊恨之 且夫魏璫竊國柄 威震天下 先帝春秋方十七 不大聲色 手翦除之 此固非中主所及 而畏天災遵祖訓 勤經筵察吏治 求民瘼 未嘗一日自暇逸 使君臣一德 將相協恭 卽太平不難致 不幸有君無臣 卒之躬殉社稷 中宮就縊 公主手刃 從來死國之烈 未有過於先帝 亡國之痛 未有痛於先帝者也 乃失身不肖之徒 自顧不免淸議 肆爲誹謗 或曰 寵田妃任䆠官以致亡 或曰 貪利惜財用以致亡 或曰 好自用以致亡 擧亡國之咎 歸之君父 冀寬己誤國之罪 轉相告語 且筆之書 以欺天下後世之耳目 臣用是切齒腐心 深懼實錄無存 後世將有與失德之主 同類並譏者矣 故錄所見聞 凡野史之謬者正之 遺者補之 聊備實錄萬一 庶流言邪說 不得肆其誣衊 異時史筆 或有取焉 盖先生一生之志 畢託是書 康煕十八年 詔修明史 徵遺書四方 有司錄其副 上史館 先生之歿也 次子源以手藁殉葬 嗚呼 可以瞑矣 世德著書 出於明亡之後 故明史無所見 其錄大有關於明季事實之考 未知李玄錫果能得見而採錄否也 王士禛以淸人 表章世德如此 亦可尙已 余恐玄錫不知有此 妄信或者誣衊之言 入錄故備載之

 

 

 

64. 명나라에 세교에 도움이 도지 않는 산문이 늘어나다

 

시와 문장을 짓는 이유

詩以道性情; 文以明道術, 記事變, 皆有所補於世敎, 不可以徒作也. 然詩則間多吟詠景物, 容或有閒漫之作.

 

당송문집엔 졸렬한 문장이 거의 없었다

文則何可如此? 以故唐宋以前文人, 雖所就各有高下優劣之不同, 考其遺集, 罕有浮雜不緊之文.

 

명나라엔 세교에 도움이 안 되는 壽序와 이직을 축하하는 글이 엄청 늘어났다

逮至皇明, 習尙浮華, 全欠質實, 集中閒漫之作甚多.

年六十則輒作壽序以稱颺其平生, 語語複出, 見之可厭. 甚至五十, 亦稱壽而序之, 或有爲死人, 作追壽文者. 壽者久生之謂也. 生之反爲死, 死而壽之, 有甚意義? 尤可笑也.

且爲外官, 遷移他任者, 無論其政治之能否, 一例以褒美語作序而送之.

閱明人集, 壽老人美遷官之序, 殆過其半. 作此等文, 有何一分裨補? 眞可謂文之弊也已. -陶谷集28 陶峽叢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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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5. 만을 추구하는 세태를 비판하며 산문이 추구해야할 가치를 말하다

 

산문이 추구해야할 가치

文有以平暢爲長者, 亦有以簡奧爲主者.

要之脉絡不紊, 叙致有法, 俱合於文章規度則斯已矣. 正不必偏主一格也.

 

간략하게 지은 산문이 대세가 되다

近來稱文者, 輒以簡之一字爲言, 句字務爲短澁. 簡之爲言, 豈但以句字求之哉. 篇法章法, 無不皆然.

若簡其句而冗其語, 則何貴其簡? 脉絡相戾, 叙致不整, 則何貴其簡?

 

만을 중시했던 명나라 사람의 산문은 송나라 사람의 산문보다도 못했다

姑以明人證之, 明人動引先秦, 務欲簡奧其句法, 而叙事則極其繁蕪. 彼固下視, 而實則叙事甚簡, 大勝於明人.

明人才力之雄, 固非後人之比, 而猶且如此, 况其他乎. -陶谷集28 陶峽叢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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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6. 허자만 쓰지 않는다고 예스러운 문장이 되지 않는다

 

世俗以罕用而之字爲簡古, 此乃局滯固陋之見也.

古莫如先秦六經西京之文, 國策史記等書, 最多虗字, 禮記亦然, 豈以而之字多少, 定其文之古不古乎. 後來昌黎之文, 固有絶不使虗字處, 而其用虗字者亦多, 此只在用之之如何耳.

譬如作室者用材, 長短各隨其宜, 然後方成室屋體制. 若一例用其短, 豈復成體制乎.

近見爲文者泥於此, 務爲截短字句, 蹇澁枯颯, 語多不暢, 絶無風神生色之可觀, 可謂不善學古矣. -陶谷集28 陶峽叢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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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7. 예스런 문장은 시대에 달려 있지 않고 작가의 의지에 달려 있다

 

우리나라는 구석진 나라이기에 예스런 문장을 지을 수 없다

我東人生長偏方, 其受氣固局隘, 而日用所見, 皆俗下文字, 雖有高才絶藝, 出語自不能古, 其勢然也.

 

시대가 뒤처지면 예스런 문장을 짓지 못한다

比之於古, 文之極高莫尙先秦, 西京不及先秦, 東京又不及西京, 昌黎文起八代之衰, 而比之兩漢, 猶不及. 以此而言, 又不及, 亦其勢然爾, 况偏邦之於中國乎.

 

그렇기에 예스런 문장을 쓰려하지 말고 자신의 생각으로 글을 써라

然古人識高, 故漢人未嘗摹擬六經之文, 昌黎亦未嘗摹擬之文, 未嘗摹擬昌黎之文, 但用其意格而已, 其爲漢爲韓爲歐爲曾, 本色自在矣.

若只就古文字句, 切切摹擬, 而不敢自吐出胸中一語, 則反成局澁單薄, 有似着優人假面, 眞形不存, 何足尙哉.

作文者當以古人之體裁, 作吾之文字, 使人之觀者知其爲作文人之文, 而俗下庸鄙之習則痛去之足矣, 何必一一摹擬哉.

 

일상의 말도 어떻게 쓰느냐가 중요하다

近來公家文字, 亦不必避而不用也. 上自秦, 下至韓, 時俗例用之文字, 皆不避焉, 俱可檢看也.

余曾作人墓文, 用一等語, 盖一等者, 我國科塲等第之稱也. 近來尙古者見之, 大驚以爲疵. 余披昌黎鄭羣誌上等二字以示之, 其人曰: “上等旣有昌黎文字, 可用, 此則不可用.” 其膠固可笑如此.

 

문자의 우아함과 속됨은 사람에게 달려 있다

文字雅俗, 初不在古今. 雖六經文字, 亦有用之而俗者; 時俗文字, 亦有用之而雅者, 其雅其俗, 都在用之之如何, 豈局於古今之別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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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8. 다른 사람과 비평을 주고받는 공부가 중요하다

 

공부의 법도, 多聞多作多商量

歐陽公有言曰: “看多作多商量多.”

古人以讀通謂之看; 作者, 製述之謂也; 商量者, 謂與人論確文字也.

 

읽었으면 지어야 하고, 지었으면 상량해야 한다

盖徒讀而不作, 則無以開其述性; 旣讀與作並行, 而獨學無資, 則文識終不免孤陋; 識陋則雖多讀多作, 所作不能合作者規模, 歸於無用故耳.

 

상량을 통해 자신의 글을 비평받아야 좋은 문장이 나온다

近來鄕曲人多讀書稱巨擘者, 觀其文, 率多鄙俚, 殆與不學無文者無異, 由商量多工夫不足故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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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9. 고문이 지어지지 않는 이유와 좋은 고문의 조건

 

과거공부와 한유와 소식을 모방하는 폐단으로 고문이 발흥하지 않다

我國人最重科業, 雖文詞超羣者, 無不折入於科業, 所製惟表策而已. 曾不着力於古文, 不過以爲範, 用作科塲館閣酬應之資而已,

 

선조 때에 고문 작품이 발흥하다

至宣廟朝, 崔簡易尹月汀數公, 始崇長古文, 一時習尙頓變, 其功可謂大矣.

國朝典文衡者, 幾且百人, 而知有古文者, 尹月汀李白沙申象村張谿谷金淸陰李澤堂金息菴李西河金農巖若干人而已. 其餘諸公, 非盡才不及也, 科擧累之也.

 

지금 사람들의 식견에 고려 때의 기력을 더하면 좋은 고문이 나오리라

大抵我東原初, 未脫夷陋, 全不解古文蹊徑, 牧老游學中原, 得印可以授諸人, 是後頗勝. 宣廟以後益勝, 然其才具遞减數等.

吾意以近來諸公識見, 兼勝國人氣力則幾矣. -陶谷集28 陶峽叢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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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9129~30

 

 

 

70.

象村文才軼倫 年未十歲 已大成 早孤 育於外家 卽宋麒壽家也 宋家專尙科業 常使習作表策 不製他文 以此象村弱冠登第 而所作表策 已至累數百首 爲塲屋老儒 自中歲 有意古文 而文氣斲傷 爲文 自不覺科文語錯入 每擲筆自歎 及其子樂全公爲駙馬 謂之曰 以汝之才 不得以文科顯 是雖可恨 然賴此而無所綑縛 可以肆意文章 是則可喜也 樂全文固俊爽 然較挈其父子所成就 象村故當勝之

 

 

 

71.

月沙李公有華國文章 雖不刻意學古 而贍富無敵 與申象村齊名藝苑 有集大行於世 集中詩文甚夥 然當以戊戌辨誣奏文爲第一

 

 

 

72.

張谿谷之文 雖無動人氣燄 妥帖稱停 無一字一句偏側生拗 凡作文到快意處 例多洋溢瀾翻 而此却澹然 如平盤貯水㨾 行文又極雅潔 澤堂所謂思不踰格 氣不累調者得之 國朝文章之士 非不多矣 而一一符合於古文繩準 無少差忒者 此公當爲第一 明人絶喜我東之詩 尤奬許景樊詩 選詩者無不載景樊詩 淸人宋犖聞景樊作白玉樓上樑文 而恨未得見 擬作其文 錄在集中 其慕尙可知矣 明萬曆中 有藍芳威者 隨大司馬東來 採東詩 裒成六編 名曰朝鮮詩選全集 起自箕子麥秀歌 止於景樊詩凡六百首 列朝詩集 選一百七十首 明詩綜 選一百三十六首 明詩選錄三首 詩歸錄二首 景樊詩皆在其中 宋犖文集 載月沙撰楊鎬去思碑 李爾瞻讚楊鎬功德詩 月沙此文俊健 固是合作 而爾瞻之詩 乃大篇也 用險韻 不散押而無窘態 不易得也 此人詩文不多見 嘗見其擬唐郭子儀謝封汾陽王表 此乃魁重試之文也 又於忠烈錄 見其詩文諸作 槩知其文體段 而光海庚申年間 行親耕親蠶禮 滿朝卿宰名官皆作詩以頌 合成一帙 刊行之 其中載爾瞻詩文儷語十餘篇 材殖富贍 筆力凌麗 雖其捨韓歐 學六朝格法 頗屬纖卑 亦當爲一時能手 癸亥正刑敎文 乃謂全昧文義 剽竊爲能 盖身處下流 不免溢惡之歸而然也 其實則不至如此矣

 

 

 

73.

洪公聖民負士林重望 在宣廟朝 嘗典文衡 而文名不甚著 余偶見集中 有唐城君遺蹟跋 蒼鬱頓挫 煞有古法 非近日文人所可及 信乎古人自不可輕也

 

 

 

74. 초연하게 은퇴한 후의 삶을 산 청음선생과 그의 친구 이씨

 

淸陰先生退居楊州石室村, 有李姓人居在不遠, 時時往來, 乃先生友也.

嘗贈先生詩曰: “一生長是任淸貧, 吏部官衘處士身. 惟有故人頭似雪, 碧梧桐下往來頻.” 先生居室庭植梧桐故云.

又嘗入京, 値朝士呵辟隱避, 戱作一詩曰: “五雲宮闕耀朝暉, 淸道威聲怯布衣. 隙地藏身潛送目, 達官車馬去如飛.” 三淵並亟稱之.

但其名不傳, 他作亦皆泯沒, 可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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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5. 굴을 생각하며 지은 시로 죄를 사죄 받다

 

有人與客會坐, 方啖牡蠣, 牡蠣, 卽俗所謂屈也.

有僧不禮而過去, 其人怒, 使之拿入, 挼耳責其無禮, 欲搒之, 僧謝過不已. 且曰: “粗解文字, 若許以詩贖罪, 則謹當如命.” 其人曰: “吾方啖屈, 詠此以對, 當贖汝罪.”

呼平成名三字, 應口對曰: “前身曾是大夫平, 澤畔忠魂變化成. 衰俗亦知尊敬意, 只稱其姓不稱名.” 其人驚歎, 卽赦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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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6.

自古文人應副文字 間有隨勢勉應 不必作而作者 如陸放翁爲韓侂胄作閱古泉南園二記 唐荊川爲嚴嵩作鈐山堂詩集序 我東張玉爲沈貞作逍遙堂序是已 張以己卯士類 名載金思齋所記己卯黨藉 而後來金潛谷撰己卯錄 無張名 盖以作沈貞堂序 削去之也 張卽谿谷高祖也 谿谷亦以作金汗碑 爲士論詆斥 不用所撰牛溪碑 其事髣髴於乃祖 可異也 谿谷旣作汗碑 朝廷以李相景奭文贊揚尤至 定用其文 谿文則棄之

 

 

 

77.

江贄通鑑曾先之十九史略陳櫟古文眞寶 中原則絶稀 而我東幾乎家誦戶讀 又如趙孟頫固工書 而元時文士 無不工書 與孟頫比者 並世亦多有之 故中原則別無 特以趙書爲稱者 而我東以高麗忠宣王入元 與趙相親 多受筆蹟 大播東國之故 無人不習其書 至與王羲之並稱曰王趙 中原則不如此矣 庾信文章氣格不高 哀江南賦 比之六朝諸賦載昭明文選者 大不及 而我東極尙之 人無不慣誦 凡此皆由偏邦見聞狹陋而然也

 

 

 

78.

經書爲士之本根 若多讀得力 則上可爲學問 中可爲文章 下亦不失爲塲屋高手 而余於少時 意思誤入 不務爲此 乃耽讀南華全帙 讀至五六十遍 就其中心所喜好者 讀幾至四五百遍 至於齊物論則尤酷好之 不覺手舞足蹈 讀旣 下筆容易 頃刻掃盡十紙 而蛟蚓相雜 不足觀也 試以擧似於農巖先生 農巖頗賞之 而病其荒纇無剪裁 勸讀班史 手選十二傳以授之 遂致精讀至三百遍 是後作文示農巖 以爲文理有餘而結搆不疎 大勝於前 使之不住用工 仍敎以綴文軌範 余心常服膺 而宦途浮沉 遂至忘失 讀誦之工 幾乎全廢 壬寅在謫 始讀四書三經禮記小學朱書 而老年讀書 豈有所得 到今兀然作無文之一庸夫 可愧也已

 

 

 

79.

余之釋褐登朝 初非本懷 故官職除拜 一任倘來 平生不作準擬語 少時在翰苑 與禁直諸人閒話 語及前頭官位 或有言旣登科第 若不乘木馬 則有甚登科之效 木馬者謂軺軒 國制 宰臣方許乘軺 盖以宰列自期也 或有言若不鬢貼圓玉 腰橫犀帶 則終不免功名之草草 余獨默而不言 諸人逼之 乃曰 吾則異於君輩之撰 吾本文質無所底 百事不及人 縱令貴至極品 不過爲乘軒之鶴濡翼之鵜 徒積愧懼而已 何益之有 吾意官職止於今官 亦無所妨 而旣不早夭 連在朝衘 則其勢自不能止此 若仕止三品 間出外州 領得好山川 優游終年 則於分足矣 諸人咸哂其拙 厥後諸人官多不遂 亦或短壽 而余反承乏濫躋 至玷台府 榮悴之不可期 有如是夫 抑末世 天意人事 類多顚倒錯盭 才俊者沉屈 庸下者騰顯 自不得不如此故耶

 

 

 

80.

世之貪鄙而自稱廉簡 無能而自誇有才 以欺世誑人者 固多有之 至於文 不能欺 以其發於外 人皆見之故也 余本短於文 不能着力科工 雖早歲决科 不過僥倖 性又拙澁 未嘗以一字一句傳說於人 亦未嘗對人論文 見人論文 只耳聽其言而已 默不發一言 由是釋褐數十年 人皆以不文朝士目之 余亦竊幸其得此名矣 不料官高之後 忽拜藝文提學 已是意外 又以忝經提學之故 得主文衡 此實平生夢寐之所不及也 國朝文衡 近百人 其間雖不無優劣高下之可言 而率皆有文名 未有如余之全無文名而猝然濫居者也 世間事有不可以常筭揣度 有如是矣 一愧一笑

 

 

 

81.

坐而論道 不親細事 三公之職也 故孔子以先有司詔仲弓 後來陳平丙吉輩本無學術之可言 而或不對獄訟錢穀之問 或不案吏 不問羣鬪 由其性資明達 深識治體故也 如薛宣者 所在稱治 及爲相 以煩碎無大體見譏 以其反是道也 唐韓弘不過一跋扈臣 而韓文公美其贊元經體 不治細微 退之亦知相道當如是也 韓魏公才具 鉅細畢備 而其爲相 政令問集賢 典故問東廳 文學問西廳 唯大事自决之 人以爲得相體 我東人本才劣局狹 而至于近歲 其憒瞀無能者固無論 就其能者 爲相而下行六卿之事 爲監司而下行守令之事 徒取煩苛之誚 反失其體貌 視先有司之訓 不翅弁髦 良可歎也

 

 

 

82.

從古以來 有貪權樂勢 睚眥必報者 有汲汲進取 超躐無漸者 有受賕營私 富饒侈靡者 有倚恃自大 驕縱慢人者 四者末終 無不見敗 此固福善禍淫之恒理也 今之軒眉吐氣 得意騰揚者 率是四者之類 而非但於身無殃 盛福隆祚 又從而加益之 其或退挹守靜 謙約自持者 無不顚頓狼狽 仆坎落穽 疾憂灾患 交發迭侵 是何天道之反盭至此哉 足令爲善者怠

 

 

83. 소인이 이익을 따라 행동하기에 조심해야 한다

 

 

해석

自古及今, 小人附權趨利, 無所不爲.

예로부터 지금까지 소인은 권력에 아부하고 이익을 쫓아 하지 않는 게 없었다.

 

亦頗畏忌公議, 陽爲崖異之態以自解說.

또한 매우 공적인 의론을 두려워하고 꺼려 겉으로 남과 다른 태도를 하여 스스로 해설하였다.

 

荀彧,

예를 들면 한나라 순욱의 경우

 

曹操協贊簒逆之謀, 爲第一策士,

조조를 위한 역모를 도울 꾀를 내었으니 제일의 책사가 되었지만,

 

卒於九錫之論, 略示持貳非其本懷也,

마침내 구석의 의론에서 대략 이견을 가진 걸 표시했으니 본심은 아니었고,

 

盖欲用而自解耳,

대체로 등용되고자 해서 스스로 풀어냈을 뿐이다.

 

以此被疑怒, 飮酖而死.

이 때문에 조조에게 의심과 성냄을 당해 짐독을 마시고 죽었다.

 

之裴樞附朱全忠, 甚於之於操,

당나라의 배추부와 주전충은 조조에게 있어서 순역보다 심해

 

而以靳惜太常卿, 被殺於全忠,

태상경을 인색하고 아끼는 것으로 전충에게 죽임을 당해

 

其所靳惜, 非欲咈全忠,

인색하고 아낀 것으로 전충의 뜻을 먹고자 하지 않았고

 

不過欲微示至公, 之沮九錫同意,

지극히 공정함에 적게 표시한데 불과했으니 순역이 구역의 동의를 막은 것과

 

而俱以此受戮.

함께 이 때문에 죽임을 당했다.

 

前功盡棄, 盖其用心巧曲,

전공이 모두 버려져 대체로 마음을 쓰고 교묘함과 곡절은

 

神明亦所深惡, 安得以保其性命也哉.

신명하여 또한 깊이 미워해야 할 바이니 어찌 그 성명을 보전할 수 있겠는가.

 

此其最著者, 大抵小人之情, 類多如此.

이것이 가장 드러난 것으로 대저 소인의 정이니 유사함이 많은 게 이와 같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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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4.

亞卿以上資級甚重 祖宗朝故事 非有人望勞績 不輕授 命德之典 不可苟然故也 近來赴燕上价及儐使 例用正二品 而正二品乏人 輒陞資以授 余亦以燕价陞資憲 使虜庭 接虜使於當之者 本涉歉然 而因此躐取八座之位 尤豈不可愧乎 余意此等除拜 用假衘不妨 盖副使旣帶假衘資職以往 則上使何獨不然 且如侍從臣父年七十加資 古無是例 自顯廟朝始有之 而只是官卑者推恩陞資而已 今則資憲以上 無不推恩 不但恩典之濫觴 原其本意 以子之貴 延上於未達之親 而今乃以其子之卑秩 僅參從班之故 官高之父 疊加崇級 殊無意謂矣

 

 

 

85.

鄭寒岡當光海丁巳廢母論方張之時 上疏曰 竊聞朝廷方有大論 循臣所聞 實古所未有 而忽不得不有於今日 驚駭痛迫 何以仰喩 內主咀呪 外應逆謀 母子之恩 盖已絶矣 其爲宗社之憤 孰有甚焉 所以今日之擧措 萬不他顧而爭倡不已也 又引武瞾事而曰 以今準古 則母子之恩 固已絶矣 宗社之辱 固已甚矣 至於廢之一字 不合一毫有萌於心 此論雖不得不有 而折衷之辨 當斷自聖衷 扶植正論 弘暢聖孝 豈不在今日 廟筭大臣 碩德鴻儒 寧無有欲早發此論 而囁嚅推諉 以至四五年之久 而未有一言 必待草野儒生之爭憤上章 豈儒生所見 必高於廷臣 廷臣愛君 必下於疏遠儒生乎 其必深思而難言 亦或乘憤而遽發 聖明之深察而愼重者 恐尤不可以不加念也 此疏錄在刊行寒岡集中 觀其主意 盖欲立異廢論 而罪狀母后 略無顧籍 乃反以羣兇請廢之言 謂之正論 而至請扶植 立異之意 果安在哉 當時雖不敢擧倫義 直言諫止 而亦何得爲言之至此也 良可慨惜 近歲改刊寒岡集 刪此疏 故今無存

 

 

 

86.

牛溪編次栗谷集中 有與李景涵書 所謂景涵 卽潑也 牛溪削景涵二字 直書以與李潑書 而使刊之別集 盖其意以潑初與栗谷親厚 而栗谷卒後 誣毁不遺餘力 旣不可從朋友例書字 而又以與逆賊汝立交密 連逮杖斃 尤不當書字故也 其說略見於牛溪續集與朴汝龍書中 而至以范曄之史列於四部較論之 其意可謂嚴矣 近來新刊續集 而還書題目曰與李景涵書 其爲還書者 亦必有說 而余識淺 不能知也

 

 

 

87. 삼전도비를 새긴 세 명의 사람을 비판하며

 

 

해석

丁丑亂定後, 虜主令我國立其頌德碑,

정축난이 정해진 후에 오랑캐의 왕이 나의 나라에 그 송덕비를 세우게 하니

 

李相景奭製, 吳判書竣書,

상경 이석이 짓고 판서 오준이 쓰고

 

呂參判爾徵篆, 竪於三田渡上.

참판 여이징이 새겨 삼전도 위에 세웠다.

 

趙判書絅作詩: “世人重文章, 生兒必祝太學士. 世人重書法, 敎兒必操蘭亭紙. 出入蓬閣演絲綸, 揮灑螭頭配貞珉. 一日聲價動四方, 衆人謂之天上郞. 誰知人事喜反覆, 文章書法還爲役. 君不見三田七尺碑, 波瀾浩蕩蠆尾奇. 復有篆額幷三人, 姓名籍籍於胡兒. 陋矣淮西韓退之, 高詞但使中夏知.”

판서 조경이 시를 지었으니 다음과 같다.

 

世人重文章

세상 사람들이 문장을 귀중히 여기면

生兒必祝太學士

아이가 태어나면 반드시 태학사 되길 축복하고

世人重書法

세상 사람들이 서법을 귀중히 여기면

敎兒必操蘭亭紙

아이를 가르쳐 반드시 난정지 잡도록 하네.

出入蓬閣演絲綸

봉각에 출입하며 사륜을 써서

揮灑螭頭配貞珉

이두에 흩뿌려 휘둘러 단단하고 아름다운 돌에 합치네.

一日聲價動四方

하루의 좋은 평판이 사방을 진동하니

衆人謂之天上郞.

뭇 사람이 천상의 사내라 말하네.

誰知人事喜反覆

누군들 인사의 기쁨이 전복되어

文章書法還爲役

문장과 서법이 노역이 될 줄 알았겠는가.

君不見三田七尺碑

그대 보지 못했나. 삼전도의 칠척 비석이

波瀾浩蕩蠆尾奇

물결에 찰싹거려 비석 끝의 기이함 할퀴는 것을.

復有篆額幷三人

다시 전서로 아울러 쓴 세 사람이 있어

姓名籍籍於胡兒

성명이 오랑캐 아이에게 자자하게 알려졌네.

陋矣淮西韓退之

비루하네. 회서의 한퇴지는

高詞但使中夏知

좋은 글솜씨가 다만 중화로 하여금 알게 했으니.

 

其所譏嘲, 可謂不遺餘力矣.

기롱하고 조소한 것이 여력을 남기지 않았다고 할 만하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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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8. 시재가 뛰어났지만 요절한 오상렴

 

 

吳尙濂者, 始壽之姪也余嘗入試院, 見其程式詩頗佳固已才之矣厥後文名籍甚, 爲自中翹楚詠三田渡碑詩曰: “麻浦胡書碣, 孤城憶解圍. 徒聞千乘國, 未見一戎衣. 將帥無籌策, 文章有是非. 朝宗迷舊道, 江漢欲何歸.” 句句有意致, 眞佳作也充其才, 足以高步一世而聞其早夭, 可惜其所謂文章有是非, 譏撰碑人而書之者, 乃其從曾祖也亦當均受其譏, 獨無嫌歟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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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9.

丈巖鄭公於肅廟末年 語余曰 近聞極可驚心之言 我國將爲夷狄禽獸矣 余問何謂也 鄭公曰 有時宰家子弟出接做工 談話之際 乃曰 宋某眞大逆不道也 座有吾儕中人 詰曰 少輩雖嫉尤菴 猶不敢指爲逆 君乃爲是言 豈欲附會南人 敺尤菴於二心孝廟之罪耶 其人笑曰 非也 南人之以貶薄孝廟構罪者 實爲無據 吾豈爲是哉 曰然則豈以越海招寇指日犯闕之語 而成其罪耶 其人又笑曰 此語尤甚虗謊 三尺童子所不信 吾豈爲是哉 曰然則豈以末後定國本後疏爲罪耶 其人曰 亦非指此也 吾所以名之爲逆者 別有在 吾將言之矣 夫我國之服事淸國 固非本心 然旣奉表稱臣 則君臣之分已定矣 某以幺麽陪臣 乃欲謀害天王 言言稱復讐雪恥 不但言之於家 乃敢言之於君父 天下豈有如此悖逆之陪臣哉 此吾尋常憤惋者也 南人所構數三罪目 君亦有辭卞白矣 至若吾言 大義炳然 君雖喙長三尺 何敢以一語抗辨乎 某旣不憚自爲逆臣 而又作文字 疵毁遲川魯西兩賢 兩賢之事 正得臣節 而以其異於己 恣意搆捏 尤可痛也 曰昔宋高宗稱臣於金 而朱子每言復雪之義 此亦逆乎 其人奮然曰 朱子亦豈是乎 曰然則朱子亦不免逆乎 其人曰然矣 曰君以尤菴爲逆 而畢竟喚做與朱子一般人 亦自不惡 而君乃朱子所謂眞胡種子者 吾不欲同座矣 卽起去云 近日人心 陷於崔尹家論 至於斯極 將何所不至耶 慨歎不已

 

 

 

90.

近日時輩以夢窩爲逆 有一時宰之子語人曰 諺云上灌之水流而至趾 金某 淸陰 乃以陪臣 橫卧於崇德皇帝之前 不行拜禮 此乃逆心積於中而然也 遲川則服其所賜貂裘 謹行四拜之禮 人臣之義 自當如此 以此較彼 忠逆可見 其祖爲逆 其孫安得不爲逆乎 無足怪也 所謂時宰者 方頹卧其傍 蹶然而起 搏髀曰 汝言極是極是 此言來歷甚的 非虗傳也 與上丈巖所傳語同一語脉 尤可信其不虗矣

 

 

 

91.

白沙李公晩歲 不容於朝 退居蘆原村舍 作歌曰 便爲耳食瞽 入處暮山村 無聞寧有見 口活未能言 追詠其詞 可想當日時勢之危懍 余里居累年 與世相絶 京裏人無來過者 有亦絶口不言時事 而或有做出白地言曰 某爲此言 此則吾亦末如之何 人心之險惡 可謂越加於白沙時矣 不自我先 不自我後 而適際此世界者 可謂生丁不辰 苦痛苦痛

 

 

 

92.

余爲人庸下譾劣 不足列於君子之林 惟是受性拙直良善 無鱗甲畦畛 又無忮克傷害之心 使生於中古 雖以無能見斥 亦必不目以惡人矣 不幸生於晩季 見世之人機巧險詐 浮誕驕妄 種種與吾性味不合 乃於如此之時 濫躋顯班 與之周旋 豈無枘鑿乖違之端 以此跡益孤情益蹙 至於十餘年前 忝長銓衡 忽有何人假名投書 極口醜辱 至以回互不正 斷其平生 人之不相知 乃至是耶 不覺慨然長歎 然此亦無乃余有惡行而不自知 被人覷破而然耶 惟當反省自愧 益思飭修而已

 

 

 

93.

余命途崎嶇 以微事生葛藤者 比比有之 爲嶺伯時 大丘人朴慶餘呈狀以爲方立石於星州先山 土人朴壽河多發人丁 驅逐沮遏 請禁之 盖慶餘四五年前 遷葬其父於壽河先山近處 壽河與之接訟 洪判書萬朝爲方伯 决給慶餘 雖曰壽河之山 彼旣决得 則更訟得捷之後 當禁彼之立石 而未然之前 不可沮遏也 時余遞職將歸 不欲擔當 只例題査處二字 付之本官矣 星牧拿壽河取供 壽河供末 忽入剩語以爲方伯卽慶餘至親 右慶餘 欲奪給他人之山 其言絶悖 非道民所敢爲 盖慶餘是族叔世最之姊夫 故固不無數面之分 而渠以南黨中人 與賊黯義徵連婚其子 又辭連辛巳鞫獄 與吾家情迹燕越 世所共知 今乃勒謂之至親 肆然侵辱 嶺南風俗 雖曰悍惡 寧有是哉 事體所在 不可置之 遂施刑一次矣 遽以病斃 壽河諸族 紛然齊起 掘燒慶餘父墳 慶餘聞此奇 擧族馳赴 相與接戰 禁山者出其婦女以防禦男人者 無識輩恒例也 壽河家使其未嫁女 出而當之 相戰之際 慶餘孽族就徽爲壽河族人所殺 而匿其屍 壽河女又死於刃 於是慶餘家謂壽河家殺其族 壽河家又謂慶餘殺其女 彼此互相呈卞 而掘塚之事 專是壽河庶叔朴籒朴筴輩之所爲 掘塚爲死律 故欲移之於已死之一弱女而自脫其罪 聲言朴女孝行篤至 痛其父死 手自掘塚 至於十指流血 慶餘富人也 葬之甚厚 又近十年之久 築灰皆已成石 雖項羽之力 决無以指尖掘開露棺之理 而爲言若此 又使次女上京擊登聞 於是京師之人 上自卿宰 下至胥徒 咸一口言朴家頓有二孝女 而以指尖剔開灰石 眞所謂至誠貫金石者也 爭相傳道稱贊 終無一人以爲不近理而斥之者 豈非可怪之甚者乎 就徽之子被髮奔號 求覓父屍 屢呈官府 壽河家又言其父實不死 而詐服喪瞞人 眞逆子也 人又信之 時余以諫長還朝 論李墪科塲事 星牧適會遞去 而墪弟代其任 與州居文官爲我貶罷者 共相謀議 作爲謠歌 以白地語 誣辱狼藉 謄諸諺譯 流播京外 使婦女常漢皆得見之 又衝動州人 通文諸道 合疏構罪余至酷 語皆全然誣罔 聖上素知余爲人 疑而不信 只下例批 余則見擬顯職 無不下點 時朝中異己者 皆欲因是擠陷 而儕流之不靖者 亦頗從中協助 朴女又日奔走泣訴於朝貴之門 以是雖心無適莫者 多疑余處事之失誤 至曰令公之打殺訟隻非矣 以四五年前已决之訟 認作方訟 爲彼言所眩而然也 良堪一噱 此獄久未决 朝廷別遣御史鄭纘 先覈治 昏甚 不能覈而徑歸 又差御史洪致中往 洪素稱詳明 按覈甚得要領 用計設機 密鉤事情 盡知籒輩掘塚狀 又詗得就徽殺死情節 灼知匿屍處所 而出朴女屍 以無寃錄 反覆檢驗 得其自刺狀甚明 盖朴女在亂軍廝殺中 蒼黃窘蹙 以至自裁也 又使人往就徽屍所發之 屈折其腰 反貼作兩段 伏而埋之云 尤可凶慘也 自此嶺人之爲羣言所眩惑者 始得回悟 不敢復言此事 而壽河家亦沮屈 朴女遂下鄕 而孝女之稱 旣塗人耳目 故稱頌猶未已 至比之東海勇婦秦女休 作詩作傳以美之者有之 余困於羣咻 上章陳列 上批之曰 原初以事體上施刑 本不干於山訟 儒疏構捏 何足爲嫌 况厥後除拜如舊 則予意亦可知矣 上自初不信 故開釋如此 臺諫請竄投疏誣余者 諸宰羣起營救 非斥余頗甚 遂不允臺啓 余之孤立無援 亦可知矣 朴女留京三年 自言父寃未雪 不可自同平人 以年過二十之壯女 白晝露面 與惡少頑童 連手比肩 雜行於街市之間 恬不知愧 而人不以爲駭曰 不自護惜其身 益可見其孝烈也 可謂惑之甚矣 後聞嶺人言 還鄕之後 衆皆疑之 求婚而無應之者云 金德甫楙自金山任 受暇上京 語余曰 吾下往嶺南 始詳聞事情 星朴之事 節節無狀 京裏嘵訛 一皆虗謊 世間事弄假成眞 有如是夫 歎詑不已 尹吉甫憲柱亦自星州遞還 謂余曰 吾亦初頗以君爲非 往嶺南 細得其實狀而後 始知之云 而京裏諸人 墮其煙霧中 至今尙有未盡開豁者 一訛先唱 衆惑難解乃如此 誠可痛也 此事本不足備論 而初欲正民風 橫惹別件事端 訛以承訛 眞狀遂隱 或恐久而滋惑 漫記之

 

 

 

94.

澤堂李公有言曰 欲觀忠賢 於無今世宰相貌㨾之中取之 欲觀豪傑 於無今世名士貌㨾之中取之 欲觀文章 於無今世科文貌㨾之中取之 此三言可謂曠世名談 余雖庸陋 見有作名士宰相貌㨾者 心竊病之 爲文 亦厭作科塲套語 而但於所謂忠賢豪傑文章三者 一無所近似 可哂也已

 

 

 

95.

國朝以來典文衡者 權近卞季良尹淮權踶安止鄭麟趾申叔舟崔恒徐居正魚世謙盧公弼洪貴達成俔金勘姜渾申用漑南衮李荇金安老蘇世讓金安國成世昌申光漢鄭士龍洪暹鄭惟吉李滉朴忠元朴淳盧守愼金貴榮李珥李山海柳成龍李陽元黃廷彧李德馨洪聖民尹根壽李恒福沈喜壽李廷龜李好閔柳根李爾瞻申欽金瑬張維鄭經世崔鳴吉洪瑞鳳金尙憲李植李景奭李明漢鄭弘溟趙絅趙錫胤尹順之蔡裕後金益煕李一相金壽恒趙復陽金萬基李端夏金錫胄閔點南九萬李敏叙金萬重南龍翼閔黯權愈朴泰尙崔錫鼎吳道一李畬徐宗泰崔奎瑞宋相琦金昌協李寅燁姜鋧金鎭圭金楺李觀命李光佐趙泰億李縡李秉常 不佞余 尹淳趙文命李眞望李德壽凡九十六人 而安止盧公弼姜渾李滉洪聖民李恒福鄭弘溟金萬重崔奎瑞金昌協李寅燁李縡李秉常李眞望 俱不行公 後李秉常爲參東宮入學 暫出

 

 

 

96.

成宗壬子 大提學魚世謙在喪 以盧公弼爲大提學 持平劉璟論以不合人望請遞 不許 繼而大司憲金礪石等箚言盧公弼文名詞藻非其所長 請亟收其職 乃命廣議 文臣尹弼商以下九十五人獻議 或言許琮李封洪貴達柳洵成俔權健申從濩盧公弼皆合文衡 或言姑勿出代 以俟魚世謙闋服 其間有詞命則使提學就議其家 或言古有大臣兼帶之例 右議政盧思愼可任 吾九代祖僕正公同金馹孫兪好仁諸人獻議 以洪貴達爲可 衆議不一 而薦貴達者最多 遂以洪公爲大提學 主文之任雖重 廣議至及堂下人員 幾至百人之多 已是異常 而思愼卽公弼之父也 論其父子文才之優劣 請遞其子而以其父代之者 尤涉刱覯 祖宗盛際 淳古之風 於此亦可見矣

 

 

 

97.

國朝相臣 太祖朝 裴克廉趙浚金士衡沈德符 定宗朝 李舒閔霽成石璘河崙李居易 太宗朝 李茂權仲和李稷趙英茂南在柳亮柳廷顯朴訔韓尙敬沈溫姜筮 世宗朝 李原鄭擢柳寬趙涓黃喜孟思誠權軫崔潤德盧閈許稠申槩李貴齡河演皇甫仁南智 文宗朝 金宗瑞鄭苯 端宗朝 世祖大王鄭麟趾韓確 世祖朝 李思哲鄭昌孫姜孟卿申叔舟權擥韓明澮具致寬李仁孫黃守身沈澮朴元亨曹錫文洪達孫崔恒龜城君浚康純金礩 睿宗朝 洪允成尹子雲金國光 成宗朝 尹士昐韓伯倫成奉祖尹士昕尹弼商洪應李克培盧思愼許琮尹壕愼承善 燕山朝 鄭佸魚世謙韓致亨成俊李克均柳洵許琛朴崇質姜龜孫愼守勤金壽童 中宗朝 朴元宗柳順汀成希顔宋軼鄭光弼金應箕申用漑安瑭金詮南衮李惟淸權匀沈貞李荇張順孫韓效元金謹思金安老尹殷輔柳溥洪彦弼金克成尹仁鏡 仁宗朝 柳灌成世昌 明宗朝 李芑鄭順朋黃憲沈連源尙震尹漑尹元衡安玹李浚慶沈通源李蓂權轍 宣祖朝 閔箕洪暹李鐸朴淳盧守愼姜士尙金貴榮鄭芝衍鄭惟吉柳㙉李山海鄭彦信鄭澈沈守慶柳成龍李陽元崔興源尹斗壽兪泓金應南鄭琢李元翼李德馨李恒福李憲國金命元尹承勳柳永慶奇自獻沈喜壽許頊韓應寅 光海朝 鄭仁弘鄭昌衍韓孝純閔夢龍朴承宗朴弘耈趙挺 仁祖朝 尹昉申欽吳允謙金瑬李廷龜金尙容洪瑞鳳李弘胄李聖求崔鳴吉張維申景禛沈悅姜碩期沈器遠金自點李敬輿徐景雨李景奭金尙憲南以雄李行遠鄭太和 孝宗朝 趙翼金堉李時白韓興一具仁垕沈之源元斗杓李厚源 顯宗朝 外曾王考鄭忠貞公洪命夏許積鄭致和宋時烈洪重普金壽恒李慶億金壽興鄭知和李浣 肅宗朝 權大運許穆閔煕吳始壽閔鼎重李尙眞金錫胄南九萬鄭載嵩李端夏趙師錫李䎘呂聖齊睦來善金德遠閔黯朴世采尹趾完柳尙運申翼相尹趾善徐文重崔錫鼎先府君忠正公閔鎭長申琓李畬金構李濡徐宗泰金昌集李頤命尹拯趙相愚金宇杭權尙夏趙泰采李健命 景宗朝 趙泰耈崔奎瑞崔錫恒李光佐 今上朝 柳鳳輝趙泰億鄭澔閔鎭遠李觀命洪致中趙道彬 不佞余 沈壽賢吳命恒李台佐李㙫趙文命徐命均金興慶金在魯宋寅明 合二百五十九人 世廟不敢並擧 而張維宋時烈閔鎭長尹拯權尙夏崔奎瑞俱不拜命 燕山朝鄭文炯 中宗朝李沆 宣祖朝吳謙鄭大年 除拜而見正 政府相臣題名錄 倭亂見失 許筠考科榜追錄 而中有鄭道傳柳曼殊朴可興三人名 鄭以判三軍 兼管都評議司 非眞拜相職 柳以贊成被誅 見於他記 朴据其後孫 墓文相職 乃是推恩 故並削之 李居易則不錄 而見於實錄故錄之

 

 

 

98.

我東科甲之盛 順興安向于器元崇從約知歸處善珽十一代登文科 廣州李集之直仁孫克堪世佑若氷洪男民覺廷冕十代登文科 羅州丁子伋壽崗玉亨應斗胤福好善彦璧時潤道復九代登文科 南陽洪敬孫潤德係貞春卿聖民瑞翼命耈重普 豐川任說榮老善伯相元守幹珖俱八代登文科 原州元檝梲六兄弟文科 丹陽禹洪壽洪富洪康洪得洪命 全義李禮長智長諴長孝長恕長 廣州李克培克堪克增克墩克均 咸陽朴巨鱗亨鱗洪鱗鵬鱗從鱗 南原尹昫,,晫 豐山金奉祖榮祖延祖應祖崇祖 海州鄭植樍 靑松沈栢樘俱五兄弟文科 其减此數者 繁甚不錄

 

 

 

99.

祖宗朝 兩南人物 最多登顯 慶州則李晦齋彦廸 安東則權忠定橃柳西厓成龍具栢潭鳳齡金鶴峰誠一 尙州則盧蘇齋守愼鄭愚伏經世李蒼石埈 星州則鄭寒岡逑金東崗宇顒 晉州則曹南冥植趙輔德之瑞 大丘則徐四佳居正 密陽則金佔畢宗直 善山則河先生緯地李耕隱孟專鄭新堂鵬朴松堂英 仁同則張旅軒顯光 咸陽則鄭一蠧汝昌盧玉溪禛 淸道則金濯纓馹孫金三足大有 陜川則朴冶川紹 永川則郭司諫珣 咸安則魚議政世謙 金山則曹梅溪偉 榮川則洪花浦先生 醴泉則權睡軒五福鄭議政琢 龍宮則文參判瑾 咸昌則洪文匡貴達蔡襄靖壽權校理達手 高靈則朴挹翠誾 玄風則金寒暄宏弼郭將軍再祐 禮安則李退溪滉李聾巖賢輔趙月川穆 安陰則林葛川薰鄭桐溪蘊 漆原則周愼齋世鵬 山陰則吳德溪健 泗川則李龜巖楨 羅州則崔錦南溥朴訥齋祥朴思菴淳金倡義千鎰林錦湖亨秀林白湖悌 光州則奇高峰大升高霽峰敬命金將軍德齡鄭錦南忠信 南原則丁舍人熿黃兵使進 長城則金河西麟厚 益山則蘇陽谷世讓 金堤則李贊成繼孟 靈巖則愼素隱天翊 靈光則姜睡隱沆 寶城則安牛山邦俊 昌平則鄭松江澈鄭畸翁弘溟 泰仁則李一齋恒 康津則李靑蓮後白 海南則林石川億齡柳眉巖希春白玉峰光勳 無非儒賢節士文人名臣良將也 其他卿宰侍從 與夫修行自飭之士 蔚然並興 列於位著者 兩南人幾乎過半 以此號稱兩南爲人材府庫 自仁祖朝以後 寢不及前 今則益衰 無可言矣

 

 

100.

同高祖爲八寸 八寸卽三從兄弟 屬雖稍遠 均是族戚 而世人不明譜系 視若路人者多矣 先君子嘗以是病之 爲作八高祖子孫譜 未及成書 不肖繼修而亦未成 今姑謹取內外八高祖 記于下 祖父之祖父 大司諫諱士慶 祖父之外祖父 左贊成驪州李公諱尙毅 祖母之祖父 左議政淸陰先生安東金公諱尙憲 生祖父長湍府使諱尙寬 祖母之外祖父 淸州牧使延安金公諱琜 國舅延興府院君諱悌男之子 外祖父之祖父 承文博士迎日鄭公諱謹 右議政諱維城之考 外祖父之外祖父 監役全州李公諱久涵 評事諱穆之曾孫 副提學諱世璋之孫 承旨諱鐵之子 外祖母之祖父 秉節校尉南陽洪公諱大成 花浦先生諱翼漢之考 花浦生考 生員諱以成 外祖母之外祖父 戶曹正郞綾城具公諱坤源 吏曹佐郞諱壽福之孫 弘文校理諱忭之子

 

 

 

101

我國著姓 李韓 而吳黃次之 曹高又次之 稀姓 田石次之 僻姓 印何和鴌次之 複姓 南宮皇甫鮮于石抹扶餘獨孤令狐東方西門司馬司空 捴二百九十八氏 而常漢僻姓 似必有落漏者矣

 

 

 

102. 後識

 

乙巳春 余自謫所還 欲依程子西監例 一謝而退 會値春宮冊禮 又有史局之命 辛丑 余所纂修尙在 不可付之他手 亦欲因此上報先朝恩渥 遂一力擔荷 不憚勞勤 盖以汗靑之期 爲乞身之日也 史事垂完 卽有朝廷大變置之擧 得罪下鄕退休 初心終未著白 可笑 屛伏陶山先墓下 謝絶世故 無所事事 凡係耳目心思 輒記之 固猥瑣無足言 而亦不無一二可取 姑附之前日漫錄之後云 丙辰中春 陶叟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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