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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2. 柳政丞廷顯 以前代言家居 掌穀之奴有與受債人相敺而人死 太祖震怒 諭八路索廷顯甚急 公挺身挑出 有亡金者 宜山君南誾之寵奴也 柳與亡金相識 旣窘無所容 則潛入南宅 臥亡金寢中 金以手探之 則乃男人 驚起問之 則不答 捽髮出外 審視之則乃廷顯也 曰吾犯殺人罪當大辟 無所於歸 今此偸生耳 金哀之告於南曰 奴有死罪 南曰何謂也 金曰柳代言廷顯今在奴臥中求活 是奴死罪也 南驚曰 彼旣殺人當死 許接容隱 自有其罪 爲之奈何 是日守闕亡金從焉 南啓曰 亡金有死罪 當速殺之 今殺人廷顯 見在亡金所 上顧謂亡金曰 何以匿罪人 亡金俯伏待罪 且言其事 上卽赦廷顯 柳感再生之恩 潛袖黃金一錠 以與亡金使獻於南 南大怒 責亡金還金 戊寅之變 南敗而柳適爲晉州牧使 亡金興販於嶺南 經投晉州 見州廳事 有乾碧魚積數百同 而妓十人過於前 金戱謂十妓曰 若輩欲食此魚 當各贈一同 十妓皆笑曰 客能各贈一魚頭 ..
71. 朴大提學堧永同人也 年四十餘 猶落魄不遇 嘗以琴棋自隨 有子數人 亦不勸學 携棊過隣舍 以痛飮爲事 然夜則未嘗不引燈而讀書 亦時時橫笛以自娛也 其後登第 位至僉知 休告還鄕里 路經西原 以微服請宿於州司 時公已白首 有薦枕妓 頗解鼓琴 公手彈數曲 諸吏無不聚觀者 首吏悅公年老而有藝 盛饌饋之 公恣爲歡謔 每有樂器 必手弄數三 州吏皆曰 老翁可人也 公手抽矢房大箭以贈諸吏 相與極歡而罷 朝日公使人通名於州官 自牧使以下奔走來謁 諸吏大驚 皆還其箭 而公亦竟無一言之及 州人至今言之
70. 趙先生講性峭直 嘗爲忠淸賑恤使 安循從事官 時文義懷仁等五邑守令 皆有罪當杖 先生以使命入淸州監刑 淸州牧使忘其名 故以訟牒迭呈 事未決而日已暮 決訖 先生命吏督刑 牧使又進曰 五官守令不能賑恤 上以得罪於一人 下以獲怨於百姓 刑杖節次 不可不嚴設 以厭民心也 請依禁府刑人例 公坐大廳爲堂上 小人坐中門爲郞官 使罪人伏於大門外 以次受杖 與百姓共之 豈非朝廷恤民之意乎 先生曰諾 旣而痛楚之聲 徹於內外 明日而先生出 路遇五官守令 皆載擔床 覆以衣衾 避於路側 先生下馬執手慰藉曰 非予憎公 事勢至此 不得不爾故也 蓋先生陷於牧公術中而不自覺也 後先生位不過司藝 而竟以疾罷 牧使腰金以登樞府矣 先生歎曰 吾不知爲彼所賣 終身失志 固其宜也
69. 宗室任城正有志於藝 鼓琴爲當時第一手 世宗嘗曰 任城之琴 自有別調 非他人所及也 其宅在祟禮門外 每日早朝踞大門閾 迭擧左右手以拊膝 如是者三年 人不喩其意 皆以爲狂 蓋學杖鼓也 旣而傍口弄指 晝夜不止 人有謁者 視而不見 如是者三年 蓋學吹笛也 爲人羸弱 短於弓馬 每歎曰 吾雖殘劣不能射疎及遠 然以中爲賢 且以觀德 亦可學而能也 每朝携弓矢上山 終日射帿者又三年 而竟以能射鳴 其志可尙也已
68. 有馬醫尹仲年 所業頗精 而治眼又神妙 曰 凡馬之受病 與人無異 所以治者亦同 以肝補肝 以腎補腎 以肺補肺 以心補心 以脾補脾 五藏皆然 至於眼獨不然乎 吾以眼精治眼精 所以百投之而無不愈也 燕子常常飛空 呑百蟲以爲食 肉旣消而眼精獨不消 吾多取燕矢 淘汰於澗濊滓盡蕩而精獨留 一日所得多不過分毫 從而硏之和藥 以投病眼 則自然有神效矣
67. 金公仲誠爲忠州牧使 一州大治 嘗搆大樓 州吏告曰 立柱之後 須用鐵釘萬計 今樓朝夕立柱 而官無寸鐵 豈非欠事乎 公曰姑安之 吾已布置矣 明日立柱 而州吏又告之 公又曰姑安之 吾已布置矣 是夜三鼓 而公坐州廳事 點檢人吏 多後至者 公皆以數後至之罪 贖以鐵物 發使督徵 不終日而積鐵如邱垤 公笑曰此亦鐵也 可作釘也 以州人喜訴訟而所訴訟皆無實 大惡之 常坐於樓上 有牒訴者至庭 陽若不見 其人以竹竿攝牒而麾之 公又不欲見 臥樓心竟不聽受 日暮收衆牒焚之 州人至今稱爲賢牧云
66. 金判院孝誠多嬖 夫人亦嫉妬過甚 一日公自外至 忽見夫人坐隅有緇染苧布一匹 公問曰此緇布用於何處 而在夫人坐側也 夫人正色曰 以公惑於衆妾 視伉儷如仇敵 妾決然有出家之意 乃染此耳 公笑曰 僕本好色 女妓女醫以至良人賤人絃首針線之婢 苟有姿色 必皆私之 而至於尼僧獨未一近 卿能爲尼僧 是僕之志也 夫人竟無一言 手取緇衣投地
65. 妓女紫洞仙才貌冠絶 宗室永川君酷嬖之 君嘗寵靑郊月 旣而移愛於洞仙 適往松都 都中有靑郊驛紫霞洞 徐達城以詩贈行曰 靑郊楊柳傷心碧 紫洞烟霞滿意濃 君大喜 嘗於衆中誦此詩以自誇 張翰林寧奉使本國 每宴必目洞仙曰 眞傾城姿也 後金天使湜游於濟川亭 紅妓滿前 問曰張翰林所稱貴國紫洞仙誰也 禮官誣指他妓 金曰非也 果此人 張公必不稱也 禮官不敢隱 遽以馹騎索洞仙於永川第 金笑曰此眞其人也
64. 目圓而瑩 故能鑑物 耳虛而通 故能受聲 鼻直而開 故能聞臭 口橫而缺 故能出納氣與息 又有舌爲之簧 而有聲音言語 四者各有所司 而兼之者口也 然其所以能辨別善惡者心也 苟無心焉 雖有目孰得而鑒 雖有耳孰得而受聲 雖有鼻孰得而聞臭 雖有口孰得而出納 故曰心不在焉 視而不見 聽而不聞
63. 兪先生孝通有子娶於皇甫政丞仁 世俗娶妻其豪富者 必以珍寶盛之函 擔以先導爲禮物 多者至於三四函 兪子亦以二函爲禮 皇甫氏促函入 對客開之 皆書冊也 滿坐愕然 後皇甫氏謂兪曰 婚夕之函 何用書冊 兪曰 黃金滿籯 不如敎子一經 婚夕之函 何以不用書冊乎
62. 處士成聃壽眉叟 與弟弘文校理聃年仁叟 文雅齊名 兄弟姊妹凡十餘人 父母死 三年之喪畢 會兄弟而分財 眉叟見物之有色者則曰與某 奴之有實者則曰給某 其破碎罷劣者則曰此父母之意也 我其爲之 以妹李庭堅之妻無家 又欲以本宅與之 諸弟固諫曰 父母家舍 當傳之長子 眉叟曰均是父母之子 我不可獨有家也 卽出所有綿布 爲庭堅家之買資 仁叟亦出家財助之 二兄同心 其迷少諸弟以次婚嫁 一門之內 無間言
61. 孟政丞思誠嘗持服南行 路上遇雨 少憩院樓 有土人黃義軒 先在樓上 兩手背負 方讀板上題詩 吟玩良久 旁若無人 顧謂公曰 叟豈知此味乎 公陽若致敬 起對曰無知村翁 安能知之 且問此何意也 黃曰此乃先賢寓目觸興 模寫江山勝槩 蓋詩中之活畫也 公曰然則甚善 然非先生豈得聞此事也 少選駄戴紛集 僮僕群至 供帳物件 前後絡繹 黃始怪而問之 乃知老叟是孟政丞 不覺俯伏 公笑曰 人無貴賤 以志爲上 生有傲物之心 殆非凡士 何前倨而後卑也 引與共坐 慰藉而遣之
60. 有柳姓老朝官 知林川郡 愛一妓 嘗召入衙中不出 大幸之 成宰相時爲本道水使 聞柳所爲 心欲奪之 直向林川 纔入東軒 首問其妓 皆對以病染垂死 公强之 至則刑杖以威之 吏不勝其苦 就衙叩哀 柳不得已出之 妓蓬首垢面 藍縷赤脚 以謁於成 成召入房中 勅老妓 洗其面理其髮改其衣 則姿容冠於諸妓 卽便幸之 駄載還營 柳不意被奪 計無所出 使急唱呼於中路曰 某某 汝母死矣 成 謂妓曰 汝母死矣 盍歸乎 妓笑曰妾母不死矣 他日妓從容謂成曰 妾雖在衙中 非其本心 每朝官入郡 心中驚惑 日復一日 幸今結緣於相國 免刑杖之痛 眞再生之恩也
59. 有禮曹堂上 嘗私京妓 謂郞廳曰 禮曹官吏私京妓 於物議何如 郞廳又私京妓者也 答曰 比之外方 禮曹堂上如監司 郞廳如首領官 監司與首領官 自有薦枕妓 有何物議 獨慣習都監官吏如守令 不可得私之也 堂上曰善
58. 崔貞烈公潤德 以二相兼平安道都節制使判安州牧使 公務之暇 治廳後隙地 種瓜手自鋤之 有訴訟者 不知是公 乃問曰相公今在何所 公紿曰在某所 入而改服聽決焉 有一村婦 泣而訴曰 虎殺妾夫 公曰 吾爲汝報仇 跡虎手射之 剖其腹取其骨肉支節 裹以衣服 備棺埋之 其婦感泣不已 一州之人 至今慕之如父母
57. 孝寧大君設法會於山寺 邀讓寧大君同往 讓寧使僮僕十餘人 臂鷹牽犬 鈴環之聲 響應谿洞 旣至寺 則休鷹于佛坐之側 剝雉而燒之 大飮於寺中 縱虐無忌 孝寧甚不肯 變色言曰 兄何無禮於大尊乎 將來禍福可不畏歟 讓寧大笑曰 生爲王兄 一國尊之 死爲佛兄 一方奉之 生死有福 吾又何畏 孝寧默然
56. 恭靖王宮有一宦官 忘其名 歲不記 二月暮偶入園中 有二三徒人 於積蒭傍 拾桃子喫之 就而視之 則桃面大紅 眞九十月間霜桃也 破積蒭得桃子數百箇 進于王 王大喜 卽薦文昭殿 又送于太宗所曰 幸得仙桃 敢獻左右 太宗得桃大喜 命進文昭殿 則上王已薦 故不果 解御衣賜進桃宦官 卽命有司戒嚴 幸上王宮 盛仙桃置尊所共玩 大宴終夕極歡而罷 及秋其桃方肥 上王命左右 故積蒭於其上 至明年春又啓之 則桃皆腐損 終不如其桃之肥美也
55. 越川君金吉通爲吏曹正郞 判中樞府事魚孝瞻爲集賢校理 時有一朝士 設筵以邀吏郞 魚不知先就其第 暫設小酌 而盃盤草草 無下筯之物 旣而金至 主人遽催進饌具 如獐肝等 味極爲芳鮮 魚擧動寬緩 語不輕發 鄙其爲人 執筯攝肝 徐曰吾亦喫吏曹肝也 又有一求官者 邀吏郞設酌 郞大醉嘔吐 主人跪白曰 小人以敬客之故 艱備小酌 客纔飮而輒吐 小心竊以爲未安 幸勿吐
54. 廣州舊有官妓 中廢而復出 出而復廢者又二十餘年 牧使崔雲海後室甚妬悍 一家之人皆其耳目 伺崔動靜必報之 一日有黃衣小吏 伏於崔案前 家人遙望以爲妓也 奔報於其妻 其妻大怒 隱於門隙 撫釼以何之 崔日暮投衙 及門而心動 便回其妻奮釼斫斷其衣裾 崔大驚遂還客館 其妻愈怒曰 恨不手斬老賊頭也 乃牽入其夫所愛大馬斬之 數日而崔度其妻怒解 徐就衙中 簿錄器物 爲行計 妻曰何以如此 崔紿曰 疇昔之事 已聞於朝廷 某今已遞 故所以治行耳 行涉廣津如京 其妻獨立江上而不得渡 因此夫妻 不復相見矣
53. 嶺南有萬戶 失其名 犯軍法 世宗命本道監司 斬於倭人見處 其妾洪氏伏於夫屍凡三日 手續其斷軆 斂襲如法 卜地而葬之 守墓三年 哀毀骨立 觀者爲之悚然 昌山府院君成爲監司 聞之嗟歎 欲上聞褒賞之 以洪乃再嫁女故停之 昌山謂余言此事 余曰 縱使改嫁 不亦賢乎 比之丈夫 其豫讓之流乎 讓也不死於范中行 而能死於智伯 君子以抗節致忠許之 以其無所爲而爲善故也 然則洪亦無讓於豫讓者矣
52. 高麗文成公 以修葺學校興起斯文 爲己任 施納奴婢於成均館 至今相傳敬慕 文成子孫入學 奴婢曰此吾主也 館官亦待之異於他生 然施納之事 不載於史策 無由知其詳矣 有二婢 以侍女入內 太宗偶問本貫 對以館籍 上曰 古人施納 予不能然而反奪之耶 立命出之
51. 坡城君宅在興仁門內 宅前有大槐樹 其婿某夜徑射廳前路 見其武士 不知其數 較射於廳上 復有馳馬而弄槍 或擊毬或騎射 射廳之前路爲之塞 以某無禮 縛而敺之 求哀不可 痛不可忍 有一丈夫 頎然出於千萬人中 怒謂諸人曰 此吾主人也 何以見窘至此乎 解其縛扶擁還家 旣入門而回顧焉 則其人就槐樹下 已不見其形矣 蓋射廳前較射者皆衆鬼 而扶還一丈夫 亦鬼之托於槐樹者也
50. 有金德生者 雄武絶人 有功於太宗朝 累官至上將軍 金有故人某 嘗從金於戎間 最爲金知 金歿十餘年矣 一日某當夜忽驚起大叫 因復寢 少選復驚起大叫 其妻怪而問之 某曰適見金將軍 騎白馬佩弓矢 呼余曰 今日吾家有賊入 吾欲射殺 所以來耳 旣去復來 拔一矢有血痕 示余曰 已射賊殺之矣 夫妻相與驚怪 朝而就金本宅 則金有繼室年少 以是夜改嫁 壻旣入而忽腹痛 未明遂死云
49. 蓬原府院君鄭昌孫 首相三十年 終始淸儉 而年幾九十 子佸亦拜亞相 父子有名於當世 上甚禮重之 蓬原宅有鬼妖忽作 有小官來 鬼白晝輒脫其帽 碎之而投石不已 擧朝大怪之 君避寓他家 燒殺鬼丸以禳之 其妖遂息 至今五六年 而竟無他事 君亦强康無恙矣
48. 商陸 一名章柳根 又曰章陸 治詛呪有效 家有一奴 與羣輩結友 來往於平安 一行十餘人 就食於一寺 俱患詛呪 二人死於中途 餘人還家相繼而斃 奴亦病革 朝夕當絶 余急之取生商陸根一本搗之 和燒酒一兩匙以服之 少選氣絶 良久復蘇 則有赤涎自穀道流出 以杖擊破之 則有甲小蟲 出輒飛去 其病頓愈 旬日復作 余以爲必餘毒未盡出也 欲令復服商陸 則奴輒却不食 且曰 當初服也 甘滑無毒 久之天地茫茫 遂至於絶 寧不服而死 不欲服而苟生也 蓋多服故也 更以神授丹 和酒服之 赤涎中亦有小蟲出 自是病遂愈
47. 古者 左佩金燧 右佩木燧 晴則用金燧以取火 陰則用木燧取火 後世雖廢不佩 而所以取火則猶古也 然不如用金擊石取火之爲便也 無貴賤皆用之 尤切於行軍 謂之火金
46. 驪興閔某爲咸興 多權術 同時有德原府使 每上供脯 不中程法 多黜退於監司 德源甚患之 吏有獻策曰 監司每稱咸興片脯 盍就而求其法 德源然之 使解事老吏 加幣以求法於咸興 閔召其吏坐之前饋以酒 且謂之曰 此甚易耳 汝府有棗樹乎 曰有 閔曰 擇大子棗一大樹而斫取之 用大本中心以爲槌 細割生鹿肉 盛之布帒 投沸湯而半熟之 便納於脯板中 以棗槌堅築之 有味而堅正 棗貴多子 以多子尤堅剛故也 德源人依其言而造之 雖築以萬椎 肉終碎而不合 監司之責文日至 擧府病之 更問於閔 閔笑曰 汝法甚誤 孰謂熟肉而能合之也 閔以德源有一棗樹多子而特大 主人甚惜之 故以此誣之也
45. 崔政丞潤德 丁母憂 匹馬單奴下南 路由開寧 有二三守令 張幕縱飮於川上 相與言曰 彼有服喪者騎馬而去 此必近縣村民也 而敢向守令無禮至此 不可不大懲也 使人捽其奴而去 問汝主爲誰 曰崔古佛也 其名爲誰 又曰崔古佛也 皆怒曰 汝主犯馬 已爲有罪 汝復匿名 奴主同惡 遂敺其頂 奴徐曰 崔古佛名潤德 今歸昌原田庄也 皆大驚恨 卽撤幕罷飮 相與馳謁於宿所 以謝其罪 俗謂老人古佛 子之稱父 亦然
44. 駙馬河城府院君 有奴富居楊州 生女曰某 絶有姿色 士人安棆見而悅之 聘以爲妾 君聞之怒曰 安有婢子而擅嫁士人 拿致本宅 欲與小奴爲妻 某伺知之 憂僨不知所爲 挺身踰垣 以造於棆 且泣且言 誓以必死 棆歔欷不自勝 而亦末如之何也已 數日 君使人又拿而去 由是絶無形影 一日某潛入房中 自縊而死 後棆 乘昏自成均館獨行 踰廣孝殿後嶺還家 時適初秋 山月半吐 萬彙欲寂 行人遂絶 棆方悼念某 悲憤嘯詠 微有履聲 出於松間 審視之則乃某也 棆久知其死 明是鬼假 然以篤念之故 不復致疑 就執其手曰 何以至此也 因忽不見 棆失聲痛哭 由是病起於傷心 食不得下咽 數歲歿 金參判細子固吾同年友 而與棆爲中表兄弟 每爲余言此事 柳斯文孝章亦棆之姨婿也 亦言此事而傷歎之 夫守節而至於隕命 雖士族婦女生長於禮法之門 有所難能 而此女以婢僕之賤 初不知禮義貞信之爲何物 而只以區區爲夫之心 從一不它 至於隕..
43. 有姓閔朝士 性周密 每出必賚貨物 嘗以司僕官扈駕關東 同僚使一從人詐稱軍士 牽瘦馬過閔而求賣之 價極賤 閔大喜 傾其所賚 又脫靴解衣以買之 閔愛其馬 別養之旬日而肥壯 適見賣馬之人 多於眼前服事 怪而問之 乃本寺徒人 而所賣之馬 卽內廏所立者也 尋其衣靴 則其人已穿着 而不可復用 尋其馬貨 則已爲同僚酒食之費 亦曾共而不自知也
42. 世祖大王嘗幸西部 中路望見一兵旗竹曰 取第某旗來 眞奇材也 命以爲笛 其聲絶妙 昔蔡伯諧避難江南 仰盻柯亭之椽木 取以爲笛 歷代傳寶之 其事蓋有同焉 而伯諧之近盻 又不如聖祖之遠見也
41. 宗室永順君 好學而謹愼 且有度量 昵侍大內十餘年 無間言 世祖嘗曰 永順精通第一也 一日曲宴於內殿 雜奏妓樂 君問注書盧昐曰 今日當直承旨爲誰 蓋將以啓上也 昐於衆妓中 見笑千金有才貌 中心記之 忽對曰笑千金也 君不覺失聲
40. 商山黃孝源爲義禁府堂上時 方有訟父子事 有一郞官跪白此事 黃曰郞官或知之矣 此正誰之子也 郞官曰此正黃孝源之子也 黃笑曰 老夫無子 今得子可喜也 郞官慙惶伏地 不敢仰視
39. 昌寧成侃和仲 少以文章鳴 然爲人歇後 爲集賢殿脩撰 有白事於大提學 聞大提學坐義禁府 直入請謁 旣行禮而復入跪 則皆本府堂上也 成仰視之 慙赧蒼黃而退 滿坐爲之劇笑 時謂成修撰請謁
38. 陽川君許某 狀貌魁偉 風彩嶷然 一時推爲大人君子 自少博學能文 至於天文律曆醫卜之技 無不精通 而又能弓馬 國有大事 必以公爲元帥 然不治家產 所屋僅蔽風日 淡如也 少年與友讀書于一處 有賊偸衣鞋而去 明日而當各歸其第 朝食 公謂友曰 君則往矣 丈岳以吾歇後 尋常大責之 今失衣鞋 豈可往乎 友出戶 則公臥而朗吟曰 旣吾衣之偸去兮 又胡爲乎盜鞋 旣偸衣又盜鞋兮 竊爲盜先生不取也
37. 人言 有蓋姓大相 每夜伺其夫人入睡 輒潛就婢處 一日夫人佯睡而鼻息 公乃脫身而出 夫人潛起尾其後 則公入一婢房 婢罵曰如節餠夫人 置之何處 而乃尋陋婢乎 公曰 以汝爲山芥沈菜可乎 旣而出坐階石上 以冷其臀 後入夫人所 曰腹痛腹痛 移時踞厠 臀亦冷也 夫人曰如此腹痛 何不節食山芥沈菜乎 公不覺失聲曰 休休夫人靈矣 又一夜大雷雨 公復伺夫 人睡 出就廚間 覓大瓢戴之 徑入婢房 夫人知之 密手棒候於門隙 公還而纔入門限 夫人以手棒急擊其頭上之瓢 而雷電又作 公驚仆地良久 入謂夫人曰 吾家有富徵 可喜也 夫人曰何謂也 公曰 人言遭小霹靂者家必富 吾適如厠 遭此小霹靂 豈非富徵乎 夫人笑 公亦笑
36. 余少年落魄南州 有晉州妓勝牧丹 臨歧謂余曰 客今爲上京 何時復來 當作何官來 河東縣監甚佳 然有家眷 不如萬戶之爲便也 余曰 此去當按節來 豈碌碌爲萬戶守令乎 丹忽稱卒腹痛 余出囊中藥 將與丹服之 丹笑曰 癡哉客 妾以客按節之語不滿人意 故以爲痛腹 妄出藥以與之 癡哉客 便大笑 是年春世祖幸溫陽策士 余擢第一 拜成均直講 七年而以成均大司成復遊晉州 又十一年而按節當道 丹尙無恙 士林多以此題詠 以侈其行 詩多不錄
35. 昌寧成侃和仲 少以文章鳴 有眞逸集 傳於世 爲人貌不揚 集賢殿有燕會 必邀和仲爲坐客 由是士林謂貌醜者 爲坐客 其弟俔磬叔 貌似乃兄 而亦有文 韓山李二相坡平仲 自以風彩當世第一 而面上有髥 有戱公者 比之尹吉生 中樞李甚病之 蓋尹貌險而多髥故也 吾家有燕集 洪政丞益成及李公成公與諸宰相盛會時 成爲司饔院正 李目成朗吟曰 有客有客成饔正 諸公不解其意 平仲自釋之曰 有客之客 坐客之客也 成立對曰 于偲于偲尹吉生 滿坐無不失聲絶倒 時玄四宰碩圭貌陋 嘗以議政府舍人 詣一大相宅 婦人自窓隙窺而笑之 成以翰林亦進其宅 婦人不覺失聲曰 前日舍人 雖陋而如人 今之翰林 不似人形 安得而不笑 世祖嘗策士 見成笑曰 汝雖才貌甚陋 他職則可 承旨地近必不可也 至今謂成 爲御覽坐客
34. 鄭參贊甲孫 魁偉美鬚 性不喜治產 坐臥網石 晏如也 然客至 不問有無必設酌 遇親戚無內外 嘗爲承旨 母夫人有所求而請書 公固辭之 夫人怒以告於判書 卽公父欽之也 判書笑曰 夫人母怒 縱渠辭之 我獨不可爲乎 其爲大司憲也 振起頹綱 如僧尼左道惑世之流 不得擅出入京城 屢以直言犯上 朝中肅然 時河政丞演兼判吏曹 崔宰相府爲正判 一日朝啓啓畢 臺諫以上以次出 公進曰 河演崔府母退 因極諫政事之失 演與府俯伏流汗 不敢出一言 退而見河崔 談笑自如 無幾微辭色 時論偉之
33. 許政丞稠守法剛正 人不敢干以私 每遇父母忌 必服母夫人手縫幼年所衣綠色小團領 流涕以致齋 子弟有過 必告祠堂而撻之 有子二人 長曰詡參贊 次曰訥 亦達官 適大旱 訥抗言城中多溷厠 穢氣上干 致有旱乾 請五家爲一厠 又臨井取水 偶見碧苔蜿蜒隨波移動 取以獻于政院曰 龍也 公曰詡 告祠堂撻訥 五家爲一厠 欲使其妻朝暮往他家之厠乎 以苔爲龍而獻之 又何意也 公兄周以判漢城府事致仕 公每政府合坐 鷄鳴而必詣之 詣必屛騶從于洞口 下車步入 判府亦知公必至 每夜正衣冠 張燈設坐 身倚床以待公之至 至必設小酌 公徐問曰 今日府中有某事 何以處之 判府曰 以某之意 理當如此 公喜而退曰 人樂有賢父兄 此之謂也
32. 中原朴溫嘗游關西大同江上 逢一女騎牛而去 年可四十 猶有姸姿 溫戱之曰 汝非常人 何以騎牛 女曰 妾故西京妓女 少年傷足 所以騎牛也 溫大悅 邀與共坐於江岸而飮之 間其傷足之由 且視之則兩足皆無指 有似被刑者 溫怪問之曰 何以如此 女曰 妾少也稍有才貌 前後薦枕於賓客多矣 未嘗一御於大同察訪 歲不記 有新大同先聲其姓姜 妾自是每念今姜之來當不失也 會府官餞客於舟中 妓百餘人 盛飾奏樂 酒半 遙望江之東岸 有騎塵 適問之 則乃新大同也 妾於是腸摧於中 顏變於外 且俛且起 視之則短軆紫髥 雖無動人之風彩 而妾以久屬意之故 目不能頃刻不注於彼也 旣就坐 酒數行而大同次當行酒 少尹尹處恭顧妾曰 客行酒 可進盞也 妾不覺顚倒挺身而起 少尹曰 異哉妓也 酒罷主客皆入城 妾尾大同後疾走 身輕若飛 旣到下處 則姜竟夜堅睡 不問一言 明日如是 又明日如是 妾私心恐其姿貌不副客意 慚恨不寐者亦三夜..
31. 人言 家之午地 有鵲來巢 主人得爵 諺傳 太宗有故人困不得志 伺上行幸 使奴爲鵲巢於吉地 上果使人問曰 何爲如此 對曰 家南有鵲巢 當得爵祿 吾主久不得官 故爲之耳 上憐之 命除官云 余少時有鵲巢於家地 余與羣兒斫其木枝 全巢墮地 有雛方黃吻 心傷其死也 且以南是福地 將巢掛之于家南槐樹上 雛皆長大飛去 其冬先君以軍器錄事 參靖難功超三級 授奉禮郞 後搆別第於靑坡 家正南向 有鵲巢于棗樹 正午地也 有女僕毀爲薪 明年復巢於其樹 是睿宗卽位之明年己丑也 余以司誨超拜掌令 歲辛卯春 鵲來巢於府之南庭樹上 余笑曰 鵲巢有靈 自古言之 某亦曾驗 府中當共受福無疑 有一臺長曰 此巢稍近東 似爲執義也 執義柳輕果拜承旨 久之鵲無故毀其巢 更搆於正南 是年夏 上以某等能稱職 下敎褒美 皆加一資 余與執義孫舜孝陞堂上 甲辰春 有鵲復巢於家南棗樹 不巢者凡十四年而復巢 鄭二相佸景會以詩戱而賀之 ..
30. 戶曹正郞金順命 禮曹正郞朴安性 相與友善 禮曹淸而戶曹富 朴每有求於金 以本曹供饋之資 一日朴使又至 金乃叱曰 物無可給 何不取吾腎囊而喫之也 使歸告朴 時越川君金吉通爲禮曹亞判 乃金之父也 朴於是乃使報金曰 所惠腎囊 欲以進堂上 可急送也 金不敢出一言 俯首而已
29. 玩易齋姜公碩德 性高亢 一擧不中 退歎曰 男兒生世 固當磊落 安用擧業以爭技白日之下 爲平生進取之媒乎 竟不復擧 綾原君具公文信 才藝絶倫 亦二擧武業 有以故事辱公者 公大恥之曰 何必科名足以立身 卽日棄去 世祖製印地儀歌以紀之 其法 鑄銅爲器 列二十四位 虛其中立銅柱 橫貫孔銅衡 於其上 而低昂以窺之 謂之窺衡 方其印地也 泛靈龜正四方 欲知午初一刻 某標遠近 先於卯初一刻 或酉初一刻 立標以窺之 更於卯酉立標處 依前法正四方 以正午初一刻之標 爲某位某刻 然後自明堂以繩量 前卯初一刻標一千一百尺 則三之 午正一刻標爲三千三百矣 以正二十四位 橫斜曲直 皆以是正之 而無不然者 上嘗召臣及臣金紐臣希孟等講論此法 俾於後苑試之 無不脗合 卽命量英陵四山 其後又命印京城形勢 率用此法 然京城閭閻櫛比 無量可施 則不得已參用臣等愚見 一城之內 凡有標之地 皆用是以正之 以至遠近高低大..
28. 吏曹判書許誠 爲人强項 人不敢干以私 一應銓注 必於人之所不欲 蓋惡人之奔競也 有一僧少與公有方外分 求住釋王寺 而恐公之不聽也 則紿曰 萬一處我於釋王 則非所欲也 無己則其永明乎 他日造化有釋王闕 公怒叱曰 老僧不欲釋王 欲何寺乎 乃擬之 余掌成均試 有一參試官 讀一擧子卷 稱贊不已 余惡其有私也 固置之下第 參官徐曰 惜此子大有鐵城氣骨而不得也 後乃聞之 乃吾侄琬也 有一卷所書伏奉國試四字 余之手筆 乃兒朋李節前此請余書者也 余以嫌故默不可否 參官讀竟請等第 余從參官言竟落第 琬以疑似 節以嫌故皆不得與 其事有類於釋王 亦可笑也
27. 有僧藍縷修行 身苟有衣 必遇寒者而脫與之 性醇厚無曲折 人無貴賤皆汝之 號慈悲首座 每於官府寺社 有所笞人 必乞代受 嘗寓圓覺寺 適寺有大佛事 一時宗宰咸會 悲擁膝蹲坐 謂仁山府院君洪允成 汝今貴矣 洪以爲無禮 奮拳敺之 悲笑曰 洪允成母敺我 痛矣痛矣 後予以大司成 從延城府院君李與諸相 乘間少憩寺池之上 悲目李曰 面熟而名忘矣 久之乃曰 李石亭氏也 寺僧皆曰 慈悲天性如此 幸勿怪也
26. 俗稱 同菜者莖葉似當歸 香冽可食 有破軍菜者似之 成時佐家奴六人 因事往永興 適使相全義君李判書德良 出獵遇之 皆跪謁敍所以入來之由 李戒以當暮可於府治來見 李還府 有一人謁於庭下 某是成俊令公宅之奴也 朝日共謁於路上 退而喫飯 有一菜芳嫩可食 一行皆食 而奴以居末獨不得食 旣食之後 一時皆絶 請使相救之 李大驚 送醫藥治之 竟無效 蓋所食者破軍菜也 故知命者 雖同菜亦不食 惡其相似也
25. 余按忠淸也 從弟則叔度 以軍資監 正點馬湖南 相遇於公州 有妓燕燕 州之名花也 州以燕燕備寢於叔度 夜就帳裏 叔度先臥 促燕燕解衣 燕亦解衣而臥 方欲講歡 而燕輒不肯曰 明日取笑不可說也 叔度曰何謂也 燕曰本以幼艾 擇侍客寢 使相欲笑客 以予老妓換之 今日同宿 在妾爲天幸 其奈明日滿堂譏笑何 所以不肯耳 叔度遂却妓 遽索冠帶而起 鷄鳴就余臥內 促余起之 相與挑燈引飮 叔度於火光中 目燕謂之曰 此妓名爲誰 行首妓曰 昨夜侍寢燕燕兒 叔度曰非也 不肖不肖 又謂燕曰 汝眞吾妓乎 燕曰然云 則又曰不肖不肖 余甚怪而詰之 然後知叔度爲燕所欺如此耳 叔度每以權略自負 寧欺人 不爲人欺 而顧乃受欺於一兒女 失雲雨之歡 亦可笑也
24. 兼司僕朴孝恭 公州小民也 以能騙馬 位至禦侮 有士族寡婦家嫁女 徐達城以族賓與焉 及昏 婿郞拜畢 引入如禮 賓客各散 路上達城之從人 相與嗤笑曰 今日婿郞乃朴孝恭也 方拜時 達城心疑其朴孝恭 而必其貌相似者也 亦不致詰 及聞其語 乃大驚曰何謂也 皆曰今日婿郞乃朴孝恭也 達城拔馬還就具家 則朴已脫衣倚枕 但燭未出耳 問曰今日婿郞誰也 曰忠義衛閔某也 達城曰然則今之入內者 乃兼司僕朴孝恭也 相與大駭 詰其所以 則兩家同日娶妻 而女家誤迎矣 夜深無馬 兩郞皆徒步 各還於妻家
23. 有宰相姓李 子婿獻壽婦家 小婢子夜半大叫曰 有賊有賊 皆大驚 跡賊不得 婢曰 月光所照 似是服草綠衣人也 夫人大疑乃翁 嫚罵之曰 賊無蹤跡 婢所言如是 老賊常服草綠帖裡 必欲私潛往之也 公曰婿郞亦着草綠衣 女亦罵夫曰 夜半何以潛出盜婢 婿曰非我也翁也 公及聞之叱曰 小賊自行而何以歸罪於老物也 舅婿相推竟不辨
22. 河浩亭崙 爲人有經濟大略 不拘小節 嘗鳳棲榮川郡 張帳於廳事上 令衆妓奏樂於內 而列羣胥於帳外 左酬右答 剖決如流 而未免有靑樓之誚 適議殿最 僚吏必欲置公於下 按使金公奏曰不然 河某非常人物 他日吾輩之命 皆縣於其手 不可輕處之也 僚友固請 公曰寧能屈某於一殿 而使不復伸乎 竟不許 後河以定社元勳 位極人臣 言聽計用 有當國之權 金公適以重累逮繫禁府幾不免 金使人謂其妻曰 路謁河公 但道曰金某之妻 庶有生理耳 妻如其言 河果慘傷不已 獄竟無事 河有詩 至今留在榮之壁上 而權花山攀及諸賢 多以此題 詠於其後
21. 河政丞演按節嶺南 南政丞智佐幕甚相得 河僞爲南所幸晉山妓 書以寄於南曰 妾比來有胎氣 思喫酸物 其日適封進酸物 河謂南曰 酸物封餘甚多 亡乃有族親可送處乎 南曰某有從姑在 河命禮吏 唯亞使所用 復爲南答妓書 幷酸以致於晉妓 南皆不知也 行到晉山 妓寢中謝南以惠酸厚意 南亦慰妓有身求酸之意 各閱所寄書驗之 皆僞 然後知河所爲也 一日河坐矗石樓 謂南曰 吾州之山川形勝 自以爲甲於東方 南曰 形勝則然矣 只有好事品官耳 後河以右議政 陞左議政 南以判院事爲右議政 肅拜之後 首造河宅 河迎入 及戶顧南曰 首領官老監司 萬一蹉一足不可說也
20. 人之聰明 有卓越者 倪學士謙嘗奉使本國 申文忠公書送別詩百韻以呈之 倪公一覽輒卷 以置於案上 卽步韻和之 無一韻顚倒 鄭判書招 嘗到一水營 點軍百餘人 其後不用軍目 而呼名復點 無一人失次 楊川趙生年十五六 初見制策於人家 求傳寫不得 還家誦而書之 亦無一字落
19. 完山李石丁善射 終日射帿 無一不中 世宗聞之 俾於後苑張帿射之 亦終日而一矢不落地 綾城具文老身長八九尺 面有黑子大如手掌 爲人壯健 能弓馬 喜射虎 世祖嘗幸於東郊 文老爲虎所逐幾遇害 上使人呼謂之曰 向樹木間 文老跳騰於木上 虎逐馬不及 乃蹲於巖石間 上召文老慰之曰 汝雖才甚 謀不如我 向使不入樹間 其能免乎 文老頓首謝上命駕還宮 文老仍進曰 臣請射虎從駕 上賜弓矢與馬 文老策馬向虎 一矢立斃 上大喜 扈駕之人 無不嘖嘖稱歎 庚辰北征 手殺虜甚衆 虜人相戒 避黑面將軍
18. 洪仁山府院君性勤儉 雖貴爲首相 而種蔬殖貨 無不致意 其視去織拔葵 不可無愧 而比之玩歲愒日 爲有愈焉 嘗路遇二小民圍棊 公駐馬問之曰 爲此有何事 衣出於此乎 食出於此乎 如汝小人 當日夜勤勞以食其力 而爲此無益之戱何也 女此爲可食故也 皆令食棊子
17. 星州有數人 乘夜釣魚於江上黑月中 若有臨岸而窺伺者 皇駭俛伏 不敢出聲 旣而有物墮水 水爲之蕩漾 驚不敢留 皆棄釣具而還家 明日復往視之 則岸上有虎跡交加 又有一大魚 浮出於江濱 剖其腹 有小虎在焉 蓋其虎欲搏人而誤墮水 遂爲魚呑 魚呑毒物而亦斃也 其人身脫惡獸之過 而旣得大魚 又得小虎 可謂收漁人之功而又倍焉者也
16. 趙司藝須 流落關東 餘三十年 因大肆力於問學 無書不讀頗有能詩聲 世宗甚重之 安平大君遺李太白集 趙以手撫腹 固拒不受曰 此中有李太白全集 一日上使承傳內官賚簇子一雙 求詩於趙 趙方授弟子學 內官以上命通謁 趙不爲禮 因憑几召使前曰 何爲來也 內官曰 上有命求詩於先生 因出簇子以呈之 趙但首肯而已 講問不輟 內官告辭曰 他日題詩來當取去 趙曰卽當題上 何待他日 奮筆一揮 辭旨兼美 且吟且卷曰 老子書法 正似乳虎爬 因大笑以還於內官其坦率如此
15. 吉昌府院君權翼平公 與韓上黨府院君 爲布衣交 有忘形之分 權有小婢名鍾 年二八 姿容絶美 性復慧黠 公心中念之 畏夫人不敢有爲 謀於上黨 上黨曰 然則不如僞爲傷心病以恐動之也 權如其言 稱病出寓人家 韓夜半潛持槐花湯以遺之 令權滿身塗之 作黃疽狀 後數日 韓如權所問病適鍾母亦來 乃夫人乳母也 韓入見權 出而泣謂鍾母曰 吾友亡矣夫 鍾母亦泣 韓曰吾知所以已病之藥 但未敢言耳 鍾母曰苟吾主得生 何藥之不可施也 韓曰此病無他 以念鐘而不得親 有此勞證 脉微氣弱 朝夕當絶 母何愛一女子 不以告夫人 以活乃主之命乎 復揮泣太息 因曰 不須同寢 只可使之相見 足解心中結滯耳 母嘿然良久曰 事勢至此 爲之奈何 遂告於夫人 相與定議 擇吉送鐘於權所 其日韓又勉之曰 大事垂成 不可草草 萬一蹉跎 後悔何及 權曰諾 明日韓更往焉 則權曰大事已成 相與噱笑 其後兩公協策 成靖難佐翼之功 爲中興第一元..
14. 權宰相弘位極年高 日以放情丘壑爲事 嘗一夜夢一老翁 俯伏泣訴曰 洪宰相將殲吾族 願相公救之 權曰余何以救之 老翁曰 洪宰相必欲與相公同行 苟相公辭之 洪公亦不行 是再生之恩也 旣而有叩門聲 驚覺問之 則洪令公今日欲燒鼈於箭串 請相公同之 以此來耳 權以爲夢中老翁必鼈也 辭以疾 後聞之 洪亦輟行矣
13. 集賢殿盛時 恩數甚隆 國有大事時 賜顧問御膳絡繹 賞賜無算 有日三接之寵 時人望之如神仙 時金文敬公禮蒙儕輩中年最長 酸物適至 金於衆中 攘臂取之 李提學塏口吟曰 童心未免而無意 金應聲對曰 膂力方剛者好酸 一時服其敏捷 諺云 老而無意 淫者好酸 二公蓋使此 李文康公曰 凡人之貧富貴賤死生榮辱 有非人爲固不可苟 至於名謚 亦其天定 明非偶然 吾夢金中樞禮蒙遠征 騶駒塡街 有人手一物先行 書曰文敬公 覺而甚怪之 亦不與金言之 後一年金卒 余執紼於都門外 見其謚曰文敬公 與所夢相符 以此知雖微細之事 亦莫非天所定也
12. 駙馬懷川君之赴京也 同知曺智敬以大護軍從焉 君戴西京妓以自隨 臨鴨綠江 泫然流涕 有抄一人 從君而行 亦泣 曺以足踢抄墮江曰 君愛妓妓念君 相與涕泣 固其所也 汝何爲而亦泣也 君及聞之 責曺曰 護軍何不思之甚也 吾以上有殿下 下有翁主 臨涉異土 能不戀戀 所以泣耳 豈有念妓之理乎 曺曰 若然者 此哭小緩 何不泣都門 而必泣於此也 君收涕而謝之
11. 有一村氓 性暴惡 怒則必敺其母 一日母被敺大呼曰 天乎何不殺此敺母奴 其人腰鎌徐步就田 與隣人共收牟 是日也天極淸明 忽一點黑雲 起於中天 須臾晦暝 雷雨大作 里人共見田中 霹靂亂加 若有人手鎌以拒之 俄而雨霽 其人已碎矣 天聰明有如是夫 吁可畏也
10. 歲甲辰寧海有火熾於地中 烟氣上出 方數百步 熱如溫突 破而視之 火燄極熾 沙石皆爛 所爛之石 其色如炭 蓋野火自突中而入 延燒於沙石 自然出火 是未可知也 取其石投火 則火燃而生烟 蓋其石炭無疑矣 不然其旱暵之徵乎 乙巳之旱 川竭而樹枯 嶺表爲尤甚
9. 廣州有老人 年八十餘 自言平生未嘗見異事 有二事 至甚奇怪 隣有一人 嘗戱假面 一日其家有染病 巫云木假面所祟 卽投之於田野 病氣果寢 數月家有一人 適過田中 向之所棄假面半已腐毀 而眞菌滿生 取而烹之 一足先食 則輒嬉笑起舞 有似病狂 皆以爲偶耳 不甚怪之 從後食之者皆戱笑起舞如前人 少頃乃止 問之則曰 初食也自然發興 欲罷不能乃爾 又有人病死桂海濱 日暖肉腐 全軆皆化爲螻螘 入海則又化爲小魚游泳而去 老人所目覩 此甚奇怪事也
8. 畫手崔涇 年七十餘 眼明而能畫 嘗貌德宗大王眞 上悲慕 遇涇有殊恩 至欲除堂上職 以言官駁啓竟寢 涇爲人浮浪 謂一時門閥宰樞 皆其切族 上黨府院君韓公明澮 再爲國舅 勳閥蓋世 涇言必曰上黨兄 故朝士之求畫者 稱涇爲族長 涇必大喜從之 舊制 圖畫官二員 皆士人爲之 上特命涇爲別提 一日有畫員宋繼殷者 聞涇已坐署 恐以晩仕受責 思所以免責之術而不得 至欲移告 彷徨間適逢禮曹正郞崔璡於路上敍謁 崔曰 崔別提好在不 繼殷私心大喜 憑此措辭 可以免責 遂仕進 涇果大怒曰 汝何晩仕 繼殷曰路逢崔璡正郞 問 崔別提尊叔好在不 涇喜形於色曰 這漢是吾從侄也 乃問安耳 竟不責
7. 金公亮一目眇而性躁急 人有言其眇目者 輒大怒 一時同遊之士 嘗戱謔誚笑 而至於半隻盲瞞等語 皆相戒不敢輕發鄭弘文徽謂金曰 人須有度量 公何聽人謔浪之言而輒怒 恐人以公爲貴而欠度量 金曰惡是何言也 吾何怒若是 鄭曰吾今罵公 公能不怒乎 曰何怒之有 眞能不怒乎 曰有如天日 然後鄭大聲詬罵曰 此盲漢汝是半軆 不成一人 汝亦人乎 不死何爲 金不勝慙憤 怒色勃勃然 業以不怒相許 不敢出一聲枝梧 他日談話間 蔡耆之徐謂金曰 公目有藥可治 第公不知耳 金心雖厭惡 而亦以可治之言自幸於萬一冀 遽曰第言之 蔡曰甚善甚善 金又曰第言之 蔡曰方飮酒大醉 用利刀割眇目中病眸子 以一歲兒狗眼睛 急投之 血未冷而肉合能視 金頗然之 首肯者再 蔡乃大言曰 然則甚善 但見人遺矢 則皆爲膏梁盛饌 是不可不知也 滿座絶倒
6. 柳政丞寬淸貧 搆第於興仁門外 不過數間 外無闌垣 大雨則遍皆漏 手雨傘終夜 曰無雨傘家 何以爲之 對賓設酌 必以濁醪一瓦盆置於階上 一老婢以一沙鍾進酒 各飮數鍾而罷 雖貴爲政丞 無怠於敎訓 諸生有求請講者 不問其爲某子弟 必諄諄敎之 故門下學徒甚盛 每時享前一日 謝諸生遣之 及行祭則召諸生飮福 以鹽豆一小盤 相傳以爲佐酒 仍以瓦盆濁醪 先飮一甌 以此傳於席上一再遍 太宗知公淸貧如此 命繕工監 夜半設把子於公第 不令公知之 又御膳之賜不絶
5. 黃翼成公喜 當世宗朝爲首相 幾三十年 喜怒未嘗一見於言面 遇僮僕有恩 未嘗加以箠楚 所幸侍婢 與小奴戱謔甚狎 公見輒笑 嘗語曰 奴僕彼亦天民 豈合虐使之也 至爲書以遺子孫 嘗獨步園中 隣有狂童投石 有梨方熟 零落滿地 公大聲呼侍童 狂生謂呼僮必拿吾輩去也 驚懼皆走 匿暗中潛聽之 侍僮至則曰 將柳器來 器來則曰 將梨以與隣生 竟亦無一言 李文康公石亨 壯元及第 直拜正言 投謁於公 公出綱目通鑑一帙 命文康書題目 俄而有一惡婢 持小饌 倚公坐俯視文康 仍謂公曰將進酒 公徐曰姑安之 婢更倚立良久 厲聲曰何遲遲也 公笑曰進之 旣進之 則有小童數輩 皆藍縷跣足 或挽公髥 或踏公衣 盡攫其饌而食之 且敺公 公曰 痛矣痛矣 小童者 皆奴婢之兒也
4. 朴淵瀑布 天下之壯觀也 在天磨聖居兩山之間 石中有淵 周可五六十尺 深無底 中有石島 可坐十餘人 世傳 高麗王遊此地 有龍撼石島 王怒笞龍 故水至今有帶血色 淵下復有老嫗潭 亦深不測 自老嫗潭 仰視瀑布 則有匹練如從天穴躍出 從石屛直下 飛雨暗淡 一洞高可百餘尺 雖大雨滌地 落葉卷山 而無一點塵滓 澄瀅可觀 亦靈異之大者也 余久聞此淵 恨無事可假而往者 適歲己亥 求齊陵獻官 遂諧宿願 前後周流八路 登智異山 俯視寰域 然瀑布之狀 未有如此淵者也
3. 星隕爲石雷震而得石 如刀如斧 其雕琢之功 固非偶然而成 非經於良匠老手不能成 豈天地造化之能 自然神妙 逈出人爲者乎 孰謂天上而有物自然如此者乎 凡天地間自生之物 如草木之花 非不巧妙也 然借陰陽之精 爲一時敷榮發華者矣 至於金玉土石 不借人力 則不能成巧 吾於雷斧雷釼 竟莫知其所以然者 以竢其博物君子
2. 義城 古聞韶縣也 高麗金英憲公之岱 嘗有詩於縣樓曰 聞韶公館後園深 中有危樓百餘尺 香風十里捲珠簾 明月一聲飛玉笛 烟輕柳影細相連 雨霽山光濃欲滴 龍荒折臂甲枝郞 仍按憑闌尤可惜 當時膾炙人口 縣後爲兵火所焚 而詩亦亡矣 有一按廉 到縣索金詩大急 邑人無如之何 適邑倅之女 議婚於張宰相之子 而以遠他娶 女聞之 遂發心疾 狂言亂語不已 忽詠金詩 邑人大喜 書以呈按廉 詩至今懸在壁間 甲辰冬 余以恩命 出按本道 讀公之詩 不覺欽想 不揆鄙拙 乃題其末曰 流傳英憲瓊琚篇 輝映高樓數百尺 風吹紫陌幾家砧 人倚朱闌何處笛 溪雲一片檻前飛 月露五更衣上滴 高車駟馬不須榮 任重身微良可惜 未免有續貂之誚耳
1. 癸卯冬 宗室懷義都正 得異鳥於畿甸 狀如雌雉而小 足如狸猫 不能握枝 故能飛而不得木棲 以問於博物君子 無有知者 甲辰予按嶺南 人有語此鳥者 曰 年前羣飛無慮數千萬 蔽天猛飛 勢如飄風 常下於平田 啄麥根而食之 有一倭老 曰 此海中鳥也
청파극담(靑坡劇談) 이육(李陸) 1. 癸卯冬 宗室懷義都正 得異鳥於畿甸 狀如雌雉而小 足如狸猫 不能握枝 故能飛而不得木棲 以問於博物君子 無有知者 甲辰予按嶺南 人有語此鳥者 曰 年前羣飛無慮數千萬 蔽天猛飛 勢如飄風 常下於平田 啄麥根而食之 有一倭老 曰 此海中鳥也 2. 義城 古聞韶縣也 高麗金英憲公之岱 嘗有詩於縣樓曰 聞韶公館後園深 中有危樓百餘尺 香風十里捲珠簾 明月一聲飛玉笛 烟輕柳影細相連 雨霽山光濃欲滴 龍荒折臂甲枝郞 仍按憑闌尤可惜 當時膾炙人口 縣後爲兵火所焚 而詩亦亡矣 有一按廉 到縣索金詩大急 邑人無如之何 適邑倅之女 議婚於張宰相之子 而以遠他娶 女聞之 遂發心疾 狂言亂語不已 忽詠金詩 邑人大喜 書以呈按廉 詩至今懸在壁間 甲辰冬 余以恩命 出按本道 讀公之詩 不覺欽想 不揆鄙拙 乃題其末曰 流傳英憲瓊琚篇 輝映高樓數百尺 風吹紫陌幾家砧 人倚朱闌..
유명악이몽상이생동유시서(兪命岳李夢相二生東游詩序) 김창협(金昌協) 詩歌之妙 與山水相通 夫淸迥峻茂 奇麗幽壯 其爲態多變 其爲境難窮 望之而神聳 卽之而心融 此山水之勝也 而詩歌亦然 故二者相値 而精氣互注焉 景趣交發焉 是固有莫之然而然者矣 然造化無全功 人才有偏蔽 故宇內之爲山水者 不能皆勝 而人之於詩歌 亦鮮造妙 是以踐常境而求奇雋之語則無助 操哇音而寫瑰麗之觀則未肖 是二者又交相負也 而人之負山水也顧多 蓋詩道之衰久矣 語山水於東方 金剛爲大 而自前世詩人歌詠甚多 然求一言之克肖其勝 卒不可得 夫造物者 專以神秀淑麗之氣 鍾之於是山 以而爲奇峰峭壁 以而爲淸泉邃谷 以而爲嘉木異卉 金砂銀礫 其爲勝亦妙矣 而世之爲詩者 方且樂習卑近 因陋而襲陳 未嘗一致其深思 以發獨創之語 其動乎天機也淺 而興象不遠 命乎事物者粗 而描寫不眞 以此而之乎山水 夫安能有所發 余謂詩歌之道不振..
어진 아내를 얻은 가난한 선비가 가업을 이루다득현부빈사성가업(得賢婦貧士成家業) 一士人, 家貧喪配, 聚學童十餘人敎之, 日後乃續絃於追鄕. 其婦人入其家, 則環肅然, 無石之資. 其家長忍, 讀書而已, 不治産業. 其夫堂叔, 有武將者, 夫人勸其家長, 貸出千金以爲治産之道, 家長微曰: “豈肯爲貸乎? 且吾平生不向人說道此等事也.” 其婦親自裁書於夫堂叔, ‘願貸千金, 限以一年還償.’ 堂叔家子侄婦女皆曰: “新婦入夫家, 不過幾日, 請貸千金於至親, 誠是沒知覺無人事.” 衆誚喧藉, 堂叔曰: “不然. 吾向見此新婦, 則非碌碌女子也. 且一書, 千金容易發說, 其志亦可觀.” 遂答書, 快許之. 夫人受錢, 藏置於樓中, 家長見之, 雖甚駭然, 要觀下回而勿問焉. 夫人見家, 無可使者, 乃招學童輩, 饋以餠餌之屬. 使貿錦緞於立廛, 縫出錦囊, 使學童佩之, 群童..
이참봉과 박연암의 시와 문장이 최고인 이유 여(與) 이학규(李學逵) 近世詩文, 當以李參奉ㆍ朴燕巖, 爲一代名家. 但李詩猶有東人氣味, 朴文不具大家手眼, 爲可恨耳. 蓋此兩先輩, 胷中無一點黨心, 口頭無一句黨議, 所以成就得如許好詩文. 今世士大夫家, 先有黨心痼中, 眼目不正, 議論不公, 何得有那般好詩文發揮出來耶? 此亦吾輩不可不知處也. 『洛下生集』 冊十 해석 近世詩文, 當以李參奉ㆍ朴燕巖, 爲一代名家. 근세의 시와 문장은 마땅히 참봉 이광려(李匡呂: 1720~83)과 연암 박지원을 한 시대의 명문가로 삼는다. 但李詩猶有東人氣味, 다만 이씨의 시는 오히려 조선인들의 기운과 맛이 있고 朴文不具大家手眼, 爲可恨耳. 박씨의 문장은 대가의 솜씨와 안목을 구비하지 못한 것이 한스러울 뿐이다. 蓋此兩先輩, 胷中無一點黨心, 대체로 이..
구전선생문집(苟全先生文集) 김중청(金中淸) 上使得李氏莊書一部以爲奇示余 其書自做題目 勒諸前代君臣 其是非予奪 無不徇己偏見 以荀卿爲德業儒臣之首 屈我孟聖於樂克,馬融,鄭玄之列 明道先生僅參其末 與陸九淵並肩 若伊川,晦庵兩夫子則又下於申屠嘉,蕭望之 稱之以行業 肆加升黜 少無忌憚 余見而大駭曰此等書 寧火之不可近 居數日 偶閱經書實用編 馮琦正學䟽有曰皇上頃納張給事言 正李贄誣世之罪 悉焚其書云 所謂贄 乃作莊書者 倡爲異學 率其徒數千 日以攻朱爲事 而卒爲公論所彈 伏罪於聖明之下 至以妖談恠筆多少榟板 一炬而盡燒 猗歟大朝之有君有臣也 感題二律 旣傷之又快之 快之之中又有傷焉 傷哉傷哉 其誰知之 孔去東遷日 朱生南渡天 工夫兼體用 義理極精硏 甚矣人多恠 居然口誚賢 妖書寧免火 天子聖明全 世間饒恠舌 天下是非誣 鶴脛疑鳧短 鷄翅笑鳳孤 周衰荀已甚 明盛贄何愚 給事能言距 ..
연와설(然窩說) 황현(黃炫) 然窩主人 以然號其窩者三十年 久無記 老而自疑曰 窩也吾固然之 人亦肯然之乎 一有不然之者出 則將索言而逼問曰 主人之然 其然於然乎 然於不然乎 吾然而亦欲必人然乎 人然而亦欲必吾然乎 吾不然而强人之然乎 人不然而强吾之然乎 此數者對之欲詳也則其妙用洩 欲泛也則其精義隱 欲文以記之也則患其轇輵無頭緖 惡乎可 一日命余曰 聞汝攻古文辭 能櫽括就此乎 余作而曰 小子何敢 然小子待公以父行 恃公以長德 凡其疑也 惟公然是然 矧乎公之不能必其然也 小子何敢然 毋已則以疑傳疑 而處於然不然之間乎 夫物之不齊而理寓焉 事之不齊而道生焉 言之不齊而君子之權衡畢著焉 苟不裁之以當然之則 而直欲其齊之 則非君子所謂中行 故西隣殺牛則泰矣 同室閉戶則狠矣 冠童風雩之辭 在狂者則躐等矣 且夫事物之變萬 而所以管攝分別之者言也 則樞機之發 君子尤三致意焉 故唐虞之世而有都兪吁咈..
실사구시설(實事求是說) 김정희(金正喜) 漢書河間獻王傳云實事求是 此語乃學問最要之道 若不實以事而但以空疎之術爲便 不求其是而但以先入之言爲主 其于聖賢之道 未有不背而馳者矣 漢儒于經傳訓詁 皆有師承 備極精實 至于性道仁義等事 因爾時人人皆知 無庸深論 故不多加推明 然偶有注釋 未甞不實事求是也 自晉人講老莊虛無之學 便于惰學空疎之人 而學術一變 至佛道大行而禪機所悟 至流于支離 不可究詰之境 而學術又一變 此無他 與實事求是一語 盡相反而已 兩宋儒者闡明道學 于性理等事 精而言之 實發古人所未發 惟陸王等派 又蹈空虛 引儒入釋 更甚于引釋入儒矣 竊謂學問之道 旣以堯舜禹湯文武周孔爲歸 則當以實事求是 其不可以虛論遁于非也 學者尊漢儒 精求訓詁 此誠是也 但聖賢之道 譬若甲第大宅 主者所居 恒在堂室 堂室非門逕 不能入也 訓詁者門逕也 一生奔走于門逕之間 不求升堂入室 是廝僕矣 ..
작치설(鵲鴟說) 김매순(金邁淳) 安谷之南 有大樹 其顚鵲巢也 始鵲之未巢也 羣鳥之朝暮過是樹者 輒盤桓躊躇焉 類不肯捨者 知巧下 讓績于鵲 巢旣成 有巨鴟領其族百數 環樹而舍 使數輩逼其巢以聳之 鵲度不可敵 棄之去 樹入于鴟 越七日夜 天大雨雪以風 樹凝而稼 鴟方宿未覺也 附樹靡者 太半餘越于下 童子徒獲焉 其幸而逸者 不知稼使然也 謂樹不吉殲吾族 他日過之 違樹丈許地不跡 羣鳥亦相戒也 無敢盤桓躊躇如昔日者 鵲覘知之 莫己毒也 乃返巢如初 君子曰 語稱鵲靈鳥 靈知也善也 夫擇地而居 衆莫之先 如其靈 知不可敵而去之 如其靈 害旣遠矣 安土而不惑 如其靈 忮德之賊也 暴德之殘也 昏德之蔽也 而鴟皆有焉 其及也固宜 儒者之言曰 天有常道 殃慶用善惡施 盖觀於此而信焉 然以施諸人者考之 又未必盡然 何小察而大遺也 豈人固有不可勝 而物微易制耶 將人可以理悟 姑借物以顯其威用耶 抑常未始..
거폐편(去蔽篇) 신흠(申欽) 播糠眯目 天地易位 一指蔽目 太山不見 糠非能使天地易位 指非能使太山不見者 而目受其蔽焉則天地之大也 猶爲其所晦 太山之高也 猶爲其所掩 何以 故天地太山在遠 糠與指在近也 人主之側 亦有糠與指焉 內而近習便嬖 外而重人柄臣是也 彼近習便嬖重人柄臣之蠱其君也 必先揣摩飛箝 知其君之嗜欲愛惡 隱貌逃情而迎以合之 塞窌匿端而投以試之 指蒼爲素 以角易鬣 衰季僻王若是者何限 李斯,趙高爲二世之糠指 而不見項王,漢帝之爲天地太山 弘恭,石顯,王氏五侯爲元成之糠指 而不見蕭望之,劉更生,朱雲,梅福之爲天地太山 梁冀,王甫爲桓靈之糠指 而不見李固,杜喬,李膺,陳蕃之爲天地太山 國忠,林甫,盧杞,延齡爲明皇德宗之糠指 而不見張九齡,顏眞卿,陸贄,陽城之爲天地太山 章惇,蔡京,秦檜,韓侂胄 賈似道爲宋室之糠指 而不見元祐諸賢及岳飛,趙汝愚,文天祥之爲天地大山 當其時也..
지금의 시를 써서 옛 시의 남겨진 뜻을 드러낸 유혜풍 유혜풍시집서(柳惠風詩集序) 박제가(朴齊家) 情非聲不達, 聲非字不行, 三者合於一而爲詩. 雖然字各有其義, 而聲未必成言, 於是乎詩之道, 專屬之字, 而聲日離矣. 夫字之離聲, 猶魚之離水, 而子之離母也, 吾恐其生趣日枯, 而天地之理息矣. 夫古詩三百篇, 亦猶有其字, 而不得其聲者矣. 竊意古者言出而字成, 故其助語虛詞, 皆能委曲有味, 今其禮樂刑政之器, 鳥獸草木之名, 皆已破壞渙散, 不可復攷. 雖使今之人, 與三代之士卒然而相遇, 則其國俗之別, 方音之殊, 不啻若蠻夷之入於中國矣. 而猶且切切然誦其言而咨嗟而詠歎之曰: “此眞關雎也眞雅頌也.” 吾以爲此特今人之字音, 非古之原聲也. 夫今之所謂巫覡之歌詞倡優之笑罵, 與夫市井閭巷之邇言, 亦足以感發焉懲創焉已矣, 庶幾猶有古詩之遺意歟. 然而執筆而譯之,..
이묘설(二貓說) 이수광(李睟光) 家有貓 善捕鼠 畜之者數年矣 後有一小貓 不知從何所來 遂留不肯去 兩貓共處 小者不敢與大者齒 行則隨之 居則後之 食則小者睢盱旁伺 俟大者食訖方敢食 大者亦不敢盡 必餘其食 顧而與之 有若相推讓者然 夫貓不仁獸也 以陰賊搏噬爲用 而所爲能若是 噫 世之人 或不省禮義廉恥爲何物 遇小利輒爭 至相賊害者有之 彼誠貌人而心獸者也 由此言之 人或貓也 貓或人也 烏可以貌視哉
당송팔가의 시를 선집하여 시경의 경지를 회복하려 하다 팔가시선서(八家詩選序) 박팽년(朴彭年) 夫天地之間, 一氣而已, 人得是氣, 發而爲言辭. 詩者, 又言之精華也, 是故觀人詩歌, 可以審天地氣運之盛衰, 余持此論久矣. 匪懈堂與諸儒士, 選李ㆍ杜ㆍ韋ㆍ柳ㆍ歐ㆍ王ㆍ蘇ㆍ黃八家之詩, 凡幾首, 釐爲幾卷, 僕竊得而觀之. 以爲詩自風騷以後, 唯唐ㆍ宋爲盛, 唐ㆍ宋間之所謂八家, 爲尤傑然, 宜匪懈堂之勤之也. 然天地之氣, 難盛而易衰, 文章世道, 亦與之升降. 宋不唐, 唐不漢ㆍ魏, 漢ㆍ魏不風騷雅頌, 如老者不復少. 唯豪傑之士, 乃能出類拔萃, 不爲時氣所變化. 齊ㆍ梁之末, 詩道幾弊, 得唐李ㆍ杜氏而復振, 韋ㆍ柳從而和之. 至五代又弊, 得宋歐ㆍ王氏復興, 蘇ㆍ黃又從而繼之. 今讀其詩想其人, 千載之下, 使人起敬, 吁其盛哉! 然詩家獨推李ㆍ杜爲稱首, 韋ㆍ柳以..
육두(六蠹) 이익(李瀷) 人無奸濫天下何由而不治奸濫生扵財不足不足生扵不務農農之不務其蠧有六而逐末不與焉一曰奴婢二曰科業三曰閥閱四曰技巧五曰僧尼六曰逰惰夫商賈者固四民之一而猶有通貨之益如塩鐡布帛之類非賈不運也六者之害甚扵盜賊奴婢傳世亘古今通四海無有者也無徳不材而不思猷為坐役臧獲遍走推覔猥刼傾産使之失所乃已也凡文藝之無所補扵世道身心者莫非害事應舉儒士緩扵孝悌拚棄生業竟歲終日含毫費牋不過斵䘮心術之伎倆幸而得之則便自髙致奢泰無度剝民以充其願慾也且其間僥倖占多故希覬觀效㴞㴞是舍隴畝而奔趨也閥閱者身有功伐之謂也今俗指衣纓家子孫混稱而區別扵庶氓雖使先業耗盡才藝不逮非理求生耻事錢鎛寕餓死不肯賤事一執耕耒目以農夫昏姻不通交際每下人或有心扵自力亦無奈何技巧者不但玩好器什凡方術惑人者皆是而倡優巫覡為尤害也僧尼非因崇佛只思逃役深竄無田之境日糜沃壤之粒也農之利不過數倍而夏畦之苦無上故人家生子目其最蠢曰農也此..
전론(錢論) 이익(李瀷) 凡産於地 益於民 曰財 天下至廣 而産財各異 其勢 不能不轉移流通 此錢所以作 錢 無用之器 特權而宜之 欲財之盡乎用也 然 歷代因革 辯論各明 廢之則有濕粟薄絹之患 行之則有重利逐末之尤 二者皆可惡 惡之而不可兩廢 則甚者可去 輕者可存 苟其可存 弊又不足惡也 若執末流之弊 而咎用法之意 是 不足以知體要矣 『藿憂錄』
명분설(名分說) 김시습(金時習) 名分之於人 大矣哉 易曰 天尊地卑 乾坤定矣 高下以陳 貴賤位矣 言名分之不可僭也 何謂名 天子諸侯公卿大夫士庶人是也 何謂分 上下尊卑貴賤是也 旣有名分矣 又無禮節之 則紀綱法度 不能自守 名分之實 徒爲虛器 而莫之馭矣 是以 天子制諸侯 諸侯制卿大夫 卿大夫治士庶人 貴以馭賤 賤以承貴 上之使下 猶頭目之運手足 下之事上 如枝葉之衛本根 然後上下相資 本末相持 以之爲國而國自治 以之爲家而家自齊 由是而君君臣臣 父父子子 夫夫婦婦 長長幼幼 而百令順矣 衛君待孔子而爲政 必先正名 以謂名不正則言不順 言不順則事不成 事不成則民無所措手足 易曰 大君有命 開國承家 小人勿用 言名之不可濫也 易曰 上天下澤 履 君子以 辨上下 定民志 言分之不可陵也 天地定名分 聖人修名分 古今史典正名分 不許繁纓 謹名分也 狗尾續貂 則混名分也 狩于河陽 傷名分之..
宕遊湖南錄後志 余旣遊關東。又抵湖南。喜見老梅疏竹。冬梔猗蘭。橘柚秋熟。榧柏冬靑。亦一勝觀也。至於杮栗薑綿海國諸珍。乃百濟所賴以富者也。其泉石之勝。蓋蔑如也。湖則碧骨律湖。今已 涸矣。而所瀦者。汚菜數頃而已。且居民之實。物產之富。倍簁關東。此百濟之所恃以強。而所驕以亡者也。至今民俗強悍。見鬪則不能屈下。思欲圖報。此百濟之遺風也。但聖化融洽。仁澤滂沱。海隅倉生。罔不繁庶。旣富方穀。人人進學。變強剛之俗。爲孝弟廉恥之域。代出良材。世輔王室。邊境無虞。狼煙頓息。此聖朝至治之一瑞也。癸未秋。淸寒志。 梅月堂詩集卷之十一
宕遊關西錄後志 余自少跌宕。不喜名利。不顧生業。唯以淸貧 守志爲懷。素欲放浪山水。遇景吟翫。嘗爲擧子。朋友過以紙筆。復勵薦鶚。猶不干懷。一日。忽遇感慨之事。以謂男兒生斯世。道可行則潔身亂倫。恥也。如不可行。獨善其身。可也。欲泛泛於物外。仰慕圖南思邈之風。而國俗且無此事。猶豫未決。一夕。忽悟若染緇爲山人。則可以塞願。遂向松都。登眺故城。徘徊墟里。宮殿陵墓。鞠爲梧楸禾黍。寧不感乎。又登天摩,聖居諸山。以觀衆峯巑峭之狀。瓢淵湫瀑之雄。而入關西。登岊嶺之險。涉浿水之波。以 觀箕都井田城郭之址。宮祠廟觀之壯。人物之繁華。桑麻之蓊蘙。可想殷之宗子餘風不墜矣。由是而遡薩水之涯。入安市之城。隋唐攻戰之跡。依俙然慘烈。使後之騷人墨客。徘徊踟躕。足以激千古之恨。又登香嶺。南望渤澥島嶼之縹緲。北眺朔漠山河之險阻。坐巖扃。伴明月。或倚澗邊之石。或登巍峨之峯。見松櫟參天。蔬菌狼藉。鳥獸之奇怪。草木之精華。皆使我..
金時習傳 金時習字悅卿。江陵人。新羅閼智王之裔。有王子周元。邑于江陵。子孫仍籍焉。厥後。有淵有台鉉。皆爲高麗侍中。台鉉之後久柱。官止安州牧。生謙侃。終五衛部將。謙侃生日省。以蔭補忠順衛。日省娶仙槎張氏。於宣德十年。生時習于漢師。生稟異質。離胞八月。自能知書。崔致雲見而奇之。命名曰時習。語遲而神警。臨文。口不能讀。意則皆曉。三歲。能綴詩。五歲。通中庸,大學。人號 神童。名公許稠輩。多就訪焉。莊憲大王聞之。召致承政院。試以詩。果捷而佳。下敎曰。予欲親見。恐駭俗聽。宜勖其家。韜晦敎養。待其學成。將大用。賜帛還家。於是。聲振一國。稱曰五歲而不名。時習旣蒙睿奬。益懋遠業。景泰年間。英陵顯陵。相繼而薨。魯山以三年遜位。於是。時習年二十一。方讀書于三角山中。人有自京城 來者。時習卽閉戶不出者三日。乃大哭。盡焚其書。發狂陷於溷廁而逃之。托跡緇門。僧名雪岑。累變其號。曰淸寒子。曰東峯。曰碧山淸隱。曰贅世..
梅月堂集序 穹壤之間。有淸明精秀之氣鍾於人。而爲英銳絶倫之資。以至爲文章爲言語。浩汗若江河。鏗鍧若金石。大鳴于宇宙者。如本朝臣金時習是已。噫。天之生是材也。似非偶然。而其生也晚。旣不能摳衣於聖門弟子之列。遭遇盛際。又未獲揖讓於都兪吁咈之間。晦迹山林。窮餓以死。天果何心哉。恭惟我主上殿下。聖智首出。文思緝煕。凡所施措。度越 前古。其於樂善愛士之誠。尤無所不用其極。苟有一才之可觀。一行之可取。則雖在千百代之上。無不嘉尙而表異。況如時習實本朝人物之傑然者乎。萬曆壬午秋。命大提學臣李珥。撰傳以進。旋命芸閣。印出其遺稿。嗚呼。天其有待於今日乎。時習於此。可以無憾矣。翌年冬。命臣山海序其卷端。臣以菲拙。何足以仰體 盛旨。闡揚幽光。第臣嘗慕其爲人。挹遺馥於殘篇斷簡之中者。非一日矣。及得尹春年所編輯詩文。未嘗不三復而竊悲也。自在襁褓。已曉文義。聰警神悟。不俟傳授。四書諸經。迎刃自解。古今文籍。過眼輒記..
梅月堂集序 淸寒子姓金。名時習。字悅卿。本溟州舊族也。七八歲。通經籍。九歲。占詩文。名動京師。屢形天奬。性跌宕。苦厭羈束。忠義奮激。不能一日隨世低昂。遂托迹緇素。遍歷名山。攄發胸中磊塊。以爲雲泉勝業。觀其遊覽舊都。必徘徊躑躅。慷慨悲歌。累月忘歸。傷今悼古。類非詩人數宅藏點鬼簿者之所能辦。余甚奇其爲人。而言論風介。邈焉無徵。嘗購求遺篇。而散逸殆盡。積十年。始得三卷。乃其手所纂錄。筆 迹古淡。整斜勻適。若有意於傳後者也。而散落於崖谷。乾沒於凡俗者。不知其幾何。其一卷則搜剔於寸紙殘簡之中。令善書者傳錄。又其得於傳聞者。則余手錄之。總若干篇。嗚呼。思其人而不可見。誦讀詩文。森翫手迹。亦庶幾得其要領矣。其爲詩浩蕩。朝夕煙雲。驅風詈雨。怒嗔喜笑。皆成句語。不規規於聲律。而典章不紊。不刺刺於詞華。而大璞愈麗。至於理欲性命之說。形諸短句。毫髮不爽。非身履而有得者。何能躋斯域哉。聞諸長老。其爲 人也。貌..
梅月堂先生傳[坡平尹春年著] 先生姓金。名時習。字悅卿。江陵人。高麗侍中台鉉之後。曾祖安州牧使久柱。祖五衛部將謙侃。父忠順衛日省。母張氏。先生生於宣德乙卯。有生知之質。三歲。能作詩。見乳母開花 乳母名 碾麥。朗然吟之曰。無雨雷聲何處動。黃雲片片四方分。人皆神之。五歲。 英廟召之于承政院。試之以詩。大加稱嘆。 賜帛五十疋。使之自輸。先生遂各綴其端。曳之而出。人益奇之。路上老嫗有以豆腐饋之者。輒吟詩曰。稟質由來兩石中。圓光正似月生東。烹龍炮鳳雖莫及。最合頭童齒豁翁。於是。名動一國。人目之曰五歲。而不敢名。娶訓鍊院都正南孝禮之女爲妻。年二十一。景泰乙亥。讀書于三角山重興寺。人有自京城而還者。先生卽閉戶不出者三日。一夕。忽痛哭。盡焚其書。佯狂陷於溷廁而逃之。於是。削髮爲僧。名曰雪岑。或居 于楊州之水落寺。或居于慶州之金鼇山。之東之西。靡有定處。而累變其號。曰淸寒子。曰東峯。曰碧山淸隱。曰贅世翁..
上柳襄陽陳情書 自漢 屢蒙厚渥曲待。至感至感。相國之記僕垂恩顧接者。蓋以菲才與虛名也。僕之實狀。敢陳無隱。 非以自矜自損。欲要譽於人也。僕雖不自矜。擧國皆知其虛名。僕雖不自損。擧國皆知其癡拙。又何今日矜損於相國之前而後露也。僕姓貫江陵。三韓時新羅王金閼智之裔。元聖王弟周元之孫。三國本史。載之詳矣。母貫蔚珍仙槎張氏。相傳以爲漢博望侯張騫之裔。未詳其實。遠祖金淵,金台鉉。代爲高麗侍中。高麗本史。詳載矣。至吾曾祖而止奉翊。父承其蔭。纔占仕端。以病故不克就仕。僕乙卯年。生京都泮宮之北。生孩八月。自能知書。隣有族祖崔致雲。命名時習。 作說以授我外祖。外祖不先敎方言。只敎以梁千文。口雖喔咿。而意皆通焉。故至長口吃。猶不能言。以筆墨與之。皆書其意。故三歲能綴文。言五歲者。言大達其文理時也。丙辰春。外祖敎抄句。當時猶不能言。外祖誨曰。花笑檻前聲未聽。指屛畫花而啞啞。又誨曰。鳥啼林下淚難看。指屛畫鳥而啞..
1. 화려한 문장이라고 해서 배척해선 안 된다 日月星辰, 爲天之文; 山川草木, 爲地之文, 詞之有文亦然. 必也淘汰修潤, 煥然而章, 爛然而著, 然後載道而道益明, 紀事而事益備. 今若惡文之有華, 一切禁之, 則是何異於責雲罍之不爲瓦樽, 黼黻之不爲草衣乎. 隋文胥吏也, 所好所能, 在於簿書期會. 遂以文詞爲不可用而斥之歟. 三百篇比興, 多取風雲月露, 未聞以此爲風雅之疵. 李諤之言, 又何其謬歟. 幼學沈公益對: “魏晉以來, 俗賤實行, 士悖實理, 文失正音, 詞尙浮華, 銷渾厚雄健之風, 競靡曼綽約之態, 是豈可與議於風雅彬蔚之文乎? 然則隋文之詔去華豓, 李諤之疏斥文詞, 果得通變興廢之道. 而今若不問其得失眞僞. 工文者黜, 美詞者斥, 則此又因噎而廢食也.” -『弘齋全書』 「진후주(陳後主)」 해석 日月星辰, 爲天之文; 山川草木, 爲地之文, 해와 달..
웅화 사신의 시문을 엮어 간행하다황화집서(皇華集序) 이정구(李廷龜) 1. 『황화집(皇華集)』의 가치와 서문을 짓게 된 이유 이 문집이 지어진 까닭惟我東方, 國於海表, 壤地褊小. 而文獻之徵, 粤自殷師, 歷漢迄宋, 使蓋相望. 大明中天, 八荒同軌, 謂敝封秉禮敎恪侯度, 克有遺風, 慶弔宣勞, 視于親藩, 將命之臣, 必妙選一時之英, 採掇風謠, 布昭恩德. 咳唾之屑, 積成篇帙. 上自倪馬, 下逮朱梁, 珠璣璨爛, 輝映前後, 間以東人攀和之什, 有似「商」ㆍ「魯頌」之續「周雅」. 此『皇華集』之所以作也 임금과 유근이 서문을 지으라 하다今皇帝三十六年, 我昭敬王, 奄棄臣民, 帝爲震悼. 別選廷臣, 賜賻祭若諡. 越明年夏, 行人司行人熊公化, 實膺是命而來. 公風儀端整, 器度溫粹, 有似景星祥鳳. 令人快覩爭先, 而其沖澹之想, 簡潔之操, 皆可爲遠人..
2. 조금만 얻은 웅화 사신의 문집은 조선에 있어 가치가 있다 이정구(李廷龜) 실린 글의 가치臣竊惟文章之盛衰, 關於氣化之醇漓, 而詩之美惡, 本於性情之邪正. 蓋自三百篇變而爲『騷』ㆍ『選』, 降而爲晉魏, 其間號爲作者, 孰不欲左袒斯文, 高視詞場? 而其能稟氣化之醇, 得性情之正者有幾人哉? 逶迤歷代, 氣象日卑, 浮靡之習, 至於穢元而極矣. 欽惟皇明鼎新華風, 奎開文運, 三光五嶽之氣, 鍾爲人物之秀. 道德才藝之士, 彬彬輩出, 文章之體, 煥然一變, 直可規姚姒而軼秦漢, 觀於使乎諸賢, 亦可驗矣. 今公之詩, 淸婉有趣, 韻格超凡, 不煩繩削, 自出機杼, 屬思寓興, 未嘗沿襲陳言, 眞千載希聲也. 獨恨公靡盬心忙, 不遑燕息, 入國境僅匝月, 留王都未浹旬, 倏爾而返, 兼程而馳. 仙輧莫淹, 暇日無多, 其收拾於錦囊者, 不能千百之一焉. 有似崑山片玉,..
1. 『황화집(皇華集)』의 가치와 서문을 짓게 된 이유 이정구(李廷龜) 이 문집이 지어진 까닭惟我東方, 國於海表, 壤地褊小. 而文獻之徵, 粤自殷師, 歷漢迄宋, 使蓋相望. 大明中天, 八荒同軌, 謂敝封秉禮敎恪侯度, 克有遺風, 慶弔宣勞, 視于親藩, 將命之臣, 必妙選一時之英, 採掇風謠, 布昭恩德. 咳唾之屑, 積成篇帙. 上自倪馬, 下逮朱梁, 珠璣璨爛, 輝映前後, 間以東人攀和之什, 有似「商」ㆍ「魯頌」之續「周雅」. 此『皇華集』之所以作也 임금과 유근이 서문을 지으라 하다今皇帝三十六年, 我昭敬王, 奄棄臣民, 帝爲震悼. 別選廷臣, 賜賻祭若諡. 越明年夏, 行人司行人熊公化, 實膺是命而來. 公風儀端整, 器度溫粹, 有似景星祥鳳. 令人快覩爭先, 而其沖澹之想, 簡潔之操, 皆可爲遠人矜式. 我殿下感皇恩之隆, 歆使華之賢, 庶幾縶駒空谷, ..
회갑 즈음에 인생을 돌아보며 나의 묘지명을 쓰다 자찬묘지명(自撰墓誌銘)(壙中本) 정약용(丁若鏞) 1. 벼슬하며 승승장구하다 정약용 기본정보 是唯洌水丁鏞之墓也. 本名曰: “若鏞.” 字曰: “美庸.” 號曰: “俟菴.” 父諱載遠, 蔭仕至晉州牧使. 母淑人海南尹氏. 어려서부터 벼슬생활할 때까지 以英宗壬午六月十六日, 生鏞于洌水之上馬峴之里. 幼而穎悟, 長而好學. 二十二以經義爲進士, 專治儷文, 二十八中甲科第二人. 大臣選啓, 隷奎章閣月課文臣, 旋入翰林, 爲藝文館檢閱, 升爲司憲府持平ㆍ司諫院正言ㆍ弘文館修撰ㆍ校理ㆍ成均館直講ㆍ備邊司郞官, 出而爲京畿暗行御史. 乙卯春. 以景慕宮上號都監郞官, 由司諫擢拜通政大夫承政院同副承旨, 由右副至左副承旨, 爲兵曹參議 嘉慶丁巳, 出爲谷山都護使, 多惠政, 己未復入爲承旨ㆍ刑曹參議, 理冤獄. 庚申六月, ..
그만둘 수 있는 용기를 생각하며여유당기(與猶堂記) 정약용(丁若鏞) 그만 두는 두 가지 사례欲己不爲, 不得已而令己爲之者, 此事之不可已者也; 欲己爲之, 欲人勿知而令己不爲者, 此事之可已者也. 事之不可已者常爲之, 然旣己不欲, 故有時乎已之; 事之欲爲者常爲之, 然旣欲人勿知, 故亦有時乎已之. 審如是也, 天下都無事矣. 두려워할 줄 모르고 내 멋대로 하던 나였다余病余自知之. 勇而無謀, 樂善而不知擇, 任情直行, 弗疑弗懼. 事可以已, 而苟於心有欣動也則不已之, 無可欲, 而苟於心有礙滯不快也則必不得已之. 是故方幼眇時, 嘗馳騖方外而不疑也, 旣壯陷於科擧而不顧也, 旣立深陳旣往之悔而不懼也. 是故樂善無厭而負謗獨多. 嗟呼! 其亦命也, 有性焉, 余又何敢言命哉? 이제부턴 노자의 말을 따라 하지 않고 멈출 수 있는 자세를 견지하리余觀老子之言曰:..